09【電話】

本章節 1875 字
更新於: 2018-11-26
莊天然看向電話,思考了會,伸手打算接起——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接。」封簫生仍閉著眼,維持入睡的姿勢,忽然開口。
莊天然不敢大意,封簫生會這麼說肯定事出有因,「怎麼了?電話有什麼問題?」
封簫生緩緩睜開眼,眸底明亮如星辰,「現在是兩人時間。」
莊天然面無表情,僅僅停頓一秒,隨後伸手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端傳來語無倫次的顫問:「莊、莊哥嗎?我好害怕,我聽到有、有人在敲門,我應該過去開嗎?」
原來是隔壁的小華。
莊天然立刻說:「別去,待在床上。」
小華連應了幾聲好。
雙方沉默幾秒,小華依舊沉不住氣,問道:「外面那是冰棍……嗎?」
人總是這樣,明明恐懼真相,卻又想得到答案。
照理說這時應該安撫對方,或是說出善意的謊言,但莊天然有時缺乏這方面的神經,彷彿他性格裡名為「貼心」的這一塊也跟顏面神經一樣壞死了,所以他說:「八成是。」
小華哀號一聲,還不敢哀得太大聲。
幸好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敲門聲不知不覺停了。
小華發現門外沒了動靜,漸漸放下戒備,想起另一件事,「莊哥,能不能問你一件事……今天在餐廳逃跑的時候,你是不是幫了我?」
「嗯?」
「我感覺到了……那時候我不小心被椅子絆倒,你明明在我對面,卻過來拉了我一把……那時候太緊張,我沒看清楚是誰,但我隱約感覺是你。」
莊天然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你忘了嗎?」
「抱歉,我記性不太行,而且那應該只是反射動作,所以不用謝了。」
「……」怎麼他連謝謝都還沒說就被拒絕了。
小華哽了下,仍堅持道:「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說到這,他停了下來,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從意外加入遊戲以來的委屈小小地爆發。
隱約聽見抽泣聲,莊天然搔了搔臉,苦惱該如何慰問,兩人安靜大約有一分多鐘,莊天然才想到能說的話:「要不要喝杯水補充點水分?」
小華無語:「……」
「啊,抱歉,忘了現在不能下床,冰棍在底下。」
小華震驚加無語:「……」
好吧,他沒有安慰人的天賦。
莊天然試圖轉移話題:「如果真的會怕,明天我帶你吧。」
小華有些猶豫,「可是……你身邊有那位……」
哪位?
「莊哥……你覺不覺得今天那位的態度,明顯很古怪?」
說到古怪,莊天然瞬間就懂了,原來是在說封簫生。
「他好像把我們當成拖油瓶……蔣哥說,這遊戲不單純,要我防著每個人,因為,說不定……他們會殺、殺了我……這是真的嗎?玩家也會殺玩家嗎?」
聽小華越說越激動,莊天然冷靜道:「會。」
「……」
「不過,只要小心點,不用太害怕,因為遊戲是不允許人為死亡的。」
「什麼意思?」
「在遊戲中殺人,行兇者會被反噬,遭遇意外身亡。」
莊天然曾親眼看過幾次,有玩家為了搶奪獎勵而動手殺人,結果非但沒成功,下一秒,頭頂上忽然掉下一塊大招牌,將行兇者砸得支離破碎。
這大概是遊戲為了防止玩家自相殘殺、阻礙劇情進行的機制吧。
小華疑惑地問:「那為什麼蔣哥會說……」
因為這個機制有漏洞。
莊天然在心底接下小華未完的疑問。
但他不打算現在說出口,一次承受太多負面訊息未必是好事,還是等他先適應這場遊戲再慢慢消化。
莊天然說道:「總之,先別想太多,遊戲才剛開始,在還沒確定有沒有多人合作的關卡之前,通常不會有人挑現在動手。」
小華聽他斬釘截鐵的語調,彷彿吃了一劑定心丸,默默道:「我知道了……謝謝你,莊哥。」
莊天然還沒回話,突然聽見小華挺屍般「啊!」了一聲,心中大駭,以為發生什麼事,卻聽小華莫名激動道:「難怪!難怪蔣哥會這麼說!」
莊天然茫然。
小華:「蔣哥說,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那位很可能……」
莊天然來不及聽見後面的話,封簫生忽然從身後湊過來,貼著靠近話筒的那隻耳朵,說:「是誰?」
電話那端聽見突如其來的聲音,頓了下,不安道:「莊、莊莊莊哥,為什麼你那邊有別人的聲音?你是莊哥……對吧?」
聽小華快被嚇哭,莊天然嘆了口氣,安撫道:「沒事,是你封哥,他本領大摸進來的。」
「喔、喔……」
小華安靜了,隻字不提剛才未完的話,莊天然沒放在心上,揉了揉眼,覺得有些疲倦,「要不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得忙。」
小華聽話地應聲,轉頭和董正男複誦一遍他們的對話,董正男還算冷靜,隱約能聽見他說知道了。
小華湊回話筒前,不好意思地小聲道:「謝謝你,莊哥,那就不打擾你了,晚安。」
莊天然:「嗯,晚安。」
宛如閒話家常般平靜的對話,讓人心安。
如果外頭沒有突然爆出女人尖銳刺耳的奸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劇場]
封:這是我的電話。
莊:?
封:以後只能接這號碼。
莊:……【低頭一看】等等,這不是我家電話?
封: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