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排隊
本章節 2135 字
更新於: 2025-06-18
……
會場。
啪——
黑底滾動的螢幕歸於死寂。
那撕裂一切般的紅光，仍舊橫行霸佔著整座空間，像某種等待爆發的血潮。
「前面指揮的三位組長——都進去了！」
臺前傳來一聲呼喊。語氣裡透著遲來的緊張與興奮。
一道人影匆匆跑向那個貝雷帽的小個子少年身邊。
「……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的面前，一雙橘色的眼瞳從帽簷底下抬起。那目光像烈火，卻又像霜。
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眼神又回到前方的會場入口，語氣冷靜到不像是十二歲的孩子。
「現在已經排出來的人，可以開始陸續進場了。」
他的聲音充滿稚氣，卻在一字一句間，表現得異常純熟，
「看你們想穩妥一點，在他們進場的過程繼續觀察、調整對策……」
「……還是，」
「乾脆把剩下的隊伍全排出來，賭他們不會出事。」
不與那人多做交談，
此時，螢幕再度亮起，六十秒，倒數啟動。
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瞬，然後轉身，朝茨妮與其他人走去。
「現在，輪到2118進場了……」 他小聲嘀咕著，步伐沉穩冷靜，
「而下一個，就是那個捲毛大姐。」
如今的茨妮，仍專注地處理羅與婷婷身上的創傷，雙手細致就如針線；
然而，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她忽地停下手勢，紫眸一動，抬頭看向那個正徑直走來的小孩身影……
她輕輕一笑。
「小弟弟，下決定了嗎？」
吉壓了壓帽簷，語氣沉靜。
「嗯。」
「這位捲髮姐姐——等這一輪應試生進去後，就拜託您了。」
——從1578號的白髮姐姐與小丑一同進場開始，
再到那匆匆踏入的1820號女子，接著1998號男子倒數結束後，考場才正式進入分組排序流程。
現在，已劃出三個組別的應試生。
而在那之前，規則也將三位指揮團組長，依序送進了面試廳。
此刻，暫且是可以喘息的時段。
前提是——
對規則的理解，已經沒有任何遺漏的話。
茨妮撇頭望向右手邊的羅。
原本因腹部重創而痛苦扭曲的面容，此刻已逐漸平靜。血色褪去，神智漸回。
「你應該知道，只要一踏進那道入口……就定生死囉～」
她語氣輕柔，卻如針般冷。
「趁現在還有時間，教育官好心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
「到時候要是選錯……」 她眨眨眼，視線掃過羅，唇角倔起，語帶妖魅，
「這位小美女會怎麼對你，我可不保證會出手喔～」
說話間，她掌心微抬，貼著羅腹部的瘀紅緩緩畫出一圈，像是進行最後的封印或祈禱儀式，空氣中浮動著微弱的能場氣息。
吉一語不發，只是靜靜凝視。
螢幕上的倒數，仍在無聲地逼近終點。
——20秒。
他忽然舉起右手，五指張開，手臂朝上，像是某種莽撞卻神聖的誓言。
「讓她進去吧。」
「要是我錯了……」
他低聲說出下一句，語氣異常堅定——
「我天打雷劈，豬狗不如。」
語落下，空氣裡像是停了一拍。
兩人之間的氣流凝住了，然後——
「這一輪的入場生！可以準備進場了！」
喊話劃破沉默，從吉背後的講台上傳來，將現場重新拉回現實。
「哈哈哈～」
茨妮忽然笑了，笑聲清脆卻飽含風情。
她的視線一寸寸從吉的指尖掃過臉龐，最後落在他那雙冷靜卻不願退讓的眼神裡。
「就喜歡這種——男人的氣魄呀。」
吉默默放下舉起的右手，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而茨妮也不再挑逗，彎下了腰，動作優雅乾脆——
雙手繞過羅的背與膝彎，將她整個抱了起來。
「我清楚了，後續就交給我啦～」
她轉身時，又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回眸一笑，眼神掃向牆邊那個意識還未完全回籠的少女。
「啊對了——」
茨妮語氣拖長，眼神示意了一下。
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婷婷正軟倒在牆角，頭低垂著，髮絲錯亂在包包頭上，眼神還陷在某種模糊的空白中。
「她，就交給小弟弟照看囉～拜託啦～」
「……嗯。」
倒數已接近終點，2118號的身影，也已踏進那道吞噬一切的黑暗走道。
彷彿因為指揮團帶來信心，他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回頭，只就這麼筆直走入……
煙霧無聲瀰漫，整個人便像從未存在般，被吸納、消散，僅留空蕩蕩的入口，與一室悄然沉下的空氣。
吉站在原地，望著那消失的背影，沒有動，像在沉思什麼——
「下一位入場者請就位！」
臺上聲音傳來。
「我們，過去囉～」 茨妮輕快地對他提醒。
「嗯。」 吉點頭，「聽指揮團的指示再帶她進去。」
「我懂我懂～我都有在聽喔！」
她抱著羅緩緩前行，袖擺搖曳，像是從容赴宴。
吉早在先前就發現，只要不明確喊出應試生的「後四碼」，就不會被系統視為指揮者。
像那位1820女子那次，就是吉這麼偶然一喊，就得已留在這個地方直到現在。
依照這個邏輯——
剩下那三位指揮小組長，也能對他們所先前選出的成員發出命令，而不會被規則吞噬。
只要不直接點名，他們就還有機會調度、部署，保留下一場博弈的主控權。
茨妮的身影與羅一同走向臺前。
而這時，吉的目光，終於緩緩轉向牆邊——
落到婷婷身上。
「……」
他眉頭皺起。
空氣中瀰漫著苦痛與酸澀醞釀出的氣味，他沒有立刻走近，只站在不遠處，靜靜打量。
那個曾經仰著下巴、兇巴巴地開口就罵、動不動就甩巴掌的少女，
此刻卻像是被擱置在角落的破舊玩偶，一點生氣也沒有了。
吉低聲嘀咕了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站妳旁邊，竟然連呼吸都是難事。」
語氣不再是嘲諷，只剩無奈。
「呿……臭死了，菜包頭。」
一句話，像是在替過去那記耳光報復。
但那雙橙色的眼眸，卻沒多少勝利的喜悅。
因為他知道，現在這個樣子的婷婷——
無論是尊嚴、是脾氣，甚至是身為人的意志，都早被那個小丑撕得稀碎。
連逃跑的力氣都被剝奪了。
吉到她的面前默默坐下，沒發現婷婷這時，竟輕開了雙眼。
「索…索修……君——」
吉動作一頓。
「救…我……」
「…好不……好……」
會場。
啪——
黑底滾動的螢幕歸於死寂。
那撕裂一切般的紅光，仍舊橫行霸佔著整座空間，像某種等待爆發的血潮。
「前面指揮的三位組長——都進去了！」
臺前傳來一聲呼喊。語氣裡透著遲來的緊張與興奮。
一道人影匆匆跑向那個貝雷帽的小個子少年身邊。
「……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的面前，一雙橘色的眼瞳從帽簷底下抬起。那目光像烈火，卻又像霜。
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眼神又回到前方的會場入口，語氣冷靜到不像是十二歲的孩子。
「現在已經排出來的人，可以開始陸續進場了。」
他的聲音充滿稚氣，卻在一字一句間，表現得異常純熟，
「看你們想穩妥一點，在他們進場的過程繼續觀察、調整對策……」
「……還是，」
「乾脆把剩下的隊伍全排出來，賭他們不會出事。」
不與那人多做交談，
此時，螢幕再度亮起，六十秒，倒數啟動。
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瞬，然後轉身，朝茨妮與其他人走去。
「現在，輪到2118進場了……」 他小聲嘀咕著，步伐沉穩冷靜，
「而下一個，就是那個捲毛大姐。」
如今的茨妮，仍專注地處理羅與婷婷身上的創傷，雙手細致就如針線；
然而，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她忽地停下手勢，紫眸一動，抬頭看向那個正徑直走來的小孩身影……
她輕輕一笑。
「小弟弟，下決定了嗎？」
吉壓了壓帽簷，語氣沉靜。
「嗯。」
「這位捲髮姐姐——等這一輪應試生進去後，就拜託您了。」
——從1578號的白髮姐姐與小丑一同進場開始，
再到那匆匆踏入的1820號女子，接著1998號男子倒數結束後，考場才正式進入分組排序流程。
現在，已劃出三個組別的應試生。
而在那之前，規則也將三位指揮團組長，依序送進了面試廳。
此刻，暫且是可以喘息的時段。
前提是——
對規則的理解，已經沒有任何遺漏的話。
茨妮撇頭望向右手邊的羅。
原本因腹部重創而痛苦扭曲的面容，此刻已逐漸平靜。血色褪去，神智漸回。
「你應該知道，只要一踏進那道入口……就定生死囉～」
她語氣輕柔，卻如針般冷。
「趁現在還有時間，教育官好心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
「到時候要是選錯……」 她眨眨眼，視線掃過羅，唇角倔起，語帶妖魅，
「這位小美女會怎麼對你，我可不保證會出手喔～」
說話間，她掌心微抬，貼著羅腹部的瘀紅緩緩畫出一圈，像是進行最後的封印或祈禱儀式，空氣中浮動著微弱的能場氣息。
吉一語不發，只是靜靜凝視。
螢幕上的倒數，仍在無聲地逼近終點。
——20秒。
他忽然舉起右手，五指張開，手臂朝上，像是某種莽撞卻神聖的誓言。
「讓她進去吧。」
「要是我錯了……」
他低聲說出下一句，語氣異常堅定——
「我天打雷劈，豬狗不如。」
語落下，空氣裡像是停了一拍。
兩人之間的氣流凝住了，然後——
「這一輪的入場生！可以準備進場了！」
喊話劃破沉默，從吉背後的講台上傳來，將現場重新拉回現實。
「哈哈哈～」
茨妮忽然笑了，笑聲清脆卻飽含風情。
她的視線一寸寸從吉的指尖掃過臉龐，最後落在他那雙冷靜卻不願退讓的眼神裡。
「就喜歡這種——男人的氣魄呀。」
吉默默放下舉起的右手，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而茨妮也不再挑逗，彎下了腰，動作優雅乾脆——
雙手繞過羅的背與膝彎，將她整個抱了起來。
「我清楚了，後續就交給我啦～」
她轉身時，又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回眸一笑，眼神掃向牆邊那個意識還未完全回籠的少女。
「啊對了——」
茨妮語氣拖長，眼神示意了一下。
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婷婷正軟倒在牆角，頭低垂著，髮絲錯亂在包包頭上，眼神還陷在某種模糊的空白中。
「她，就交給小弟弟照看囉～拜託啦～」
「……嗯。」
倒數已接近終點，2118號的身影，也已踏進那道吞噬一切的黑暗走道。
彷彿因為指揮團帶來信心，他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回頭，只就這麼筆直走入……
煙霧無聲瀰漫，整個人便像從未存在般，被吸納、消散，僅留空蕩蕩的入口，與一室悄然沉下的空氣。
吉站在原地，望著那消失的背影，沒有動，像在沉思什麼——
「下一位入場者請就位！」
臺上聲音傳來。
「我們，過去囉～」 茨妮輕快地對他提醒。
「嗯。」 吉點頭，「聽指揮團的指示再帶她進去。」
「我懂我懂～我都有在聽喔！」
她抱著羅緩緩前行，袖擺搖曳，像是從容赴宴。
吉早在先前就發現，只要不明確喊出應試生的「後四碼」，就不會被系統視為指揮者。
像那位1820女子那次，就是吉這麼偶然一喊，就得已留在這個地方直到現在。
依照這個邏輯——
剩下那三位指揮小組長，也能對他們所先前選出的成員發出命令，而不會被規則吞噬。
只要不直接點名，他們就還有機會調度、部署，保留下一場博弈的主控權。
茨妮的身影與羅一同走向臺前。
而這時，吉的目光，終於緩緩轉向牆邊——
落到婷婷身上。
「……」
他眉頭皺起。
空氣中瀰漫著苦痛與酸澀醞釀出的氣味，他沒有立刻走近，只站在不遠處，靜靜打量。
那個曾經仰著下巴、兇巴巴地開口就罵、動不動就甩巴掌的少女，
此刻卻像是被擱置在角落的破舊玩偶，一點生氣也沒有了。
吉低聲嘀咕了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站妳旁邊，竟然連呼吸都是難事。」
語氣不再是嘲諷，只剩無奈。
「呿……臭死了，菜包頭。」
一句話，像是在替過去那記耳光報復。
但那雙橙色的眼眸，卻沒多少勝利的喜悅。
因為他知道，現在這個樣子的婷婷——
無論是尊嚴、是脾氣，甚至是身為人的意志，都早被那個小丑撕得稀碎。
連逃跑的力氣都被剝奪了。
吉到她的面前默默坐下，沒發現婷婷這時，竟輕開了雙眼。
「索…索修……君——」
吉動作一頓。
「救…我……」
「…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