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預備役入世
本章節 2358 字
更新於: 2025-06-18
昭陽三百四十七年春，北地冷風剛收，暮雲鎮外雞鳴狗跳。一切看似如舊，唯有那位被村內孩子喊作「未來武林領袖」的趙逍遙格外顯眼。哪怕他此時正被母親一腳踢下炕，咕嚕滾進門檻下，頭頂一朵小包，痛呼直冒星星，可那少年仍舊眉目清亮，彷彿受了天啟。
趙逍遙從小腦子不笨，卻偏愛傻氣。他知乎答題從來不看答案，只靠厚臉皮和「腦洞俠」直覺。他最愛背什麼「一劍光寒十九州」「快劍未老人先倒」，牆上貼得比紅旗還多。他自稱「俠者也，先得有金句」，但家裡唯一能捨得投資的就是半袋臭豆腐。哪怕臭倒半個村子，他還是樂此不疲，說是「入鄉隨俗，香氣入味」。
他曾在後山開設「內力冥想零基礎一日速成班」，邀請十幾隻山羊和兩隻野貓當助教，結果眾動物都逃得遠遠，只剩他自己睡了三天。醒來時，村裡有傳言他「頓悟成仙」，可他揉揉頭，淡定道：「只是材料準備太充足，順便夢見飛升。」
這日清晨，他在母親一記經典「起床踢」後，尚在半昏迷間聽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心想這就是江湖的前奏……結果被母親一個「早飯有豆腐乾」拉回現實。於是，他揣三文錢、一冊《少年包青天之破案入門》和半袋豆腐乾，端著「俠客簽名套餐」，踏出暮雲村口。
母親送他半裡地，反復囑咐：「逍遙哇，這江湖不比村裡，你只要能不輕信『免費午餐』，見紅戴金就喊『哥』，別腦袋進水，記得練點德。」
他回望母親：「娘放心，我以德服人，偶爾以拳服人。」
「那你記得先練出德來再服人！」
就這樣，趙逍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江湖預備役」——踏入了這個世界。
剛出村口十裡，逍遙便被一夥人攔住。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入江湖費。」
領頭的鬍子男，頭戴寫有「江湖通」三字的破草帽，腰掛一把生銹斧頭，像極了被趕出課堂的街頭主持人。
趙逍遙一愣：「這是江湖傳統？」
「當然！我們是『江湖秩序維護協會』，簡稱『江協』。」鬍子男掏出一張褪色證書，上寫：「昭陽王朝·特許亂世服務執照副本複製件（B類）」。
趙逍遙摸了摸僅剩三文錢的荷包，咬咬牙：「能打折嗎？我是新人。」
「你這話說得，我們這就是給新人設的服務！」
最終，趙逍遙交出兩文錢，換來一本《初級江湖行為規範手冊》、一張「假如你在江湖被綁架怎麼辦」的流程圖，還贈送一個塑膠做的護身符。
趙逍遙懷揣著「江協」頒發的塑膠護身符，一路小跑到了路邊一個茶攤。他還沒坐下，茶攤老闆就斜著眼問：
「小兄弟，看你一臉沒吃過虧的樣子，是剛『出生』的江湖人？」
「剛出村。」趙逍遙略有羞澀，「昨天還在趕集。」
老闆一聽，眼神頓時柔和如春風，語氣宛若親爹：「嘖，人生初入江湖，怎能少得了咱這套『入門大禮包』？」
趙逍遙一聽「禮包」倆字，警覺道：「是不是也要交費？」
「怎麼會？」老闆拍拍胸膛，「我們這不是錢的問題，是情懷！第一節課，免費試聽！主題叫——『如何優雅地被騙一生』。」
他揮手示意，瞬間從攤後跳出兩個「助教」：一個瞎眼和尚，一個斷臂書生，分別負責心理建設和精神麻醉。
「少年，」瞎和尚語氣莊嚴，「你可知江湖險惡，五步一攔路，十步一仙人跳，騙你不是因為你蠢，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而我們，就是教你怎麼在被騙之後還能說服自己『這也是成長』。」斷臂書生幽幽補充。
趙逍遙被說得一愣一愣，忍不住問：「那你們是不是也被騙了？」
書生搖頭歎氣：「我這是『社會實踐』，騙著騙著就真成騙子了。」
趙逍遙低頭思索良久，一拍腦門道：「所以，這課的目的不是讓我防騙，是讓我習慣被騙？」
「對！」三人齊聲道，像背口號：「只要心態好，騙子也能是導師！」
他還沒從這精神按摩中清醒過來，一位腰別「江湖心理諮詢執照」的胖大媽走了過來。
「孩子，你是不是有點江湖焦慮症？不要怕，焦慮是好人最後的體面。」
趙逍遙：「？？？」
「你現在看到的江湖，是假像；你以後看到的江湖，是更高級的假像。」大媽掏出一本《如何在亂世中把自己洗乾淨》，封面寫著：
「本書榮獲昭陽禮部『精神脫困工程二等獎』，作者：郭天真人·偽。」
趙逍遙翻開一頁，赫然寫著：「面對欺騙的最好方式，是自己騙得更快、更狠、更真誠。」
他仰頭望天，一隻烏鴉飛過，「哇——」地一聲叫，像極了命運的諷刺。
趙逍遙正打算走，茶攤老闆猛地把他拉回：「少年，入江湖前，還需瞭解我們的江湖等級制度！」
「等級？」趙逍遙眨眨眼，「我以為大家都平等行俠仗義？」
「你是說夢話嗎？」老闆翻出一本油膩的冊子，封面赫然寫著——《江湖行政架構與職業路徑圖》，分層清晰：
一級：武聖、大內密諜頭子、皇親國戚——他們的義氣寫在嘴上，殺人不眨眼。
二級：門派掌門、幫派大佬——他們的理想是「幫我就是正義」。
三級：鎮級打手、街道俠客——打贏靠嘴炮，打輸怪天氣。
四級：托兒、跑腿、替身演員——每天扮演「武林吃瓜群眾」，偶爾也客串烈士。
五級：剛出村的趙逍遙們——俗稱「江湖的經驗素材」。
趙逍遙：「……」
「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在不死的前提下多經歷點事，好給上面人當反面教材。」老闆拍拍他肩膀，一臉慈祥：「少年，江湖需要你。」
趙逍遙剛離開茶攤，就被一群人圍住，只聽人群中傳來陣陣吶喊：
「讓出一條道來——俠客直播來了！」
一人騎著金閃閃的假馬，身披反光斗篷，脖子上掛著三個手機，邊走邊高喊：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江湖自媒體人——『遊俠瘋語』，今天直播挑戰『當街對罵十個大媽不還口』，贏了就抽獎送護體符！」
趙逍遙擠在人群裡，只聽「遊俠瘋語」對著一個老太太開噴：
「你知道你是錯的，但你還在說，這是你最大的錯！」
老太太抬手一個耳刮子：「滾！占我兒子打遊戲的網速！」
眾人：「哇哦——這位大媽是資深鐵粉！」
趙逍遙懵逼地看著直播間裡刷滿了「666」「膜拜瘋哥」「幹她！」
他問旁邊吃瓜的：「這種人也算俠客？」
「當然！當代武林三大流派：刀劍派、陰謀派、熱搜派！你看到的這位瘋語哥，就是熱搜門四代掌門——『話術通天』，一口嘴能滅一門。」
趙逍遙默默記下：江湖第一要務，先練嘴皮子。
趙逍遙從小腦子不笨，卻偏愛傻氣。他知乎答題從來不看答案，只靠厚臉皮和「腦洞俠」直覺。他最愛背什麼「一劍光寒十九州」「快劍未老人先倒」，牆上貼得比紅旗還多。他自稱「俠者也，先得有金句」，但家裡唯一能捨得投資的就是半袋臭豆腐。哪怕臭倒半個村子，他還是樂此不疲，說是「入鄉隨俗，香氣入味」。
他曾在後山開設「內力冥想零基礎一日速成班」，邀請十幾隻山羊和兩隻野貓當助教，結果眾動物都逃得遠遠，只剩他自己睡了三天。醒來時，村裡有傳言他「頓悟成仙」，可他揉揉頭，淡定道：「只是材料準備太充足，順便夢見飛升。」
這日清晨，他在母親一記經典「起床踢」後，尚在半昏迷間聽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心想這就是江湖的前奏……結果被母親一個「早飯有豆腐乾」拉回現實。於是，他揣三文錢、一冊《少年包青天之破案入門》和半袋豆腐乾，端著「俠客簽名套餐」，踏出暮雲村口。
母親送他半裡地，反復囑咐：「逍遙哇，這江湖不比村裡，你只要能不輕信『免費午餐』，見紅戴金就喊『哥』，別腦袋進水，記得練點德。」
他回望母親：「娘放心，我以德服人，偶爾以拳服人。」
「那你記得先練出德來再服人！」
就這樣，趙逍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江湖預備役」——踏入了這個世界。
剛出村口十裡，逍遙便被一夥人攔住。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入江湖費。」
領頭的鬍子男，頭戴寫有「江湖通」三字的破草帽，腰掛一把生銹斧頭，像極了被趕出課堂的街頭主持人。
趙逍遙一愣：「這是江湖傳統？」
「當然！我們是『江湖秩序維護協會』，簡稱『江協』。」鬍子男掏出一張褪色證書，上寫：「昭陽王朝·特許亂世服務執照副本複製件（B類）」。
趙逍遙摸了摸僅剩三文錢的荷包，咬咬牙：「能打折嗎？我是新人。」
「你這話說得，我們這就是給新人設的服務！」
最終，趙逍遙交出兩文錢，換來一本《初級江湖行為規範手冊》、一張「假如你在江湖被綁架怎麼辦」的流程圖，還贈送一個塑膠做的護身符。
趙逍遙懷揣著「江協」頒發的塑膠護身符，一路小跑到了路邊一個茶攤。他還沒坐下，茶攤老闆就斜著眼問：
「小兄弟，看你一臉沒吃過虧的樣子，是剛『出生』的江湖人？」
「剛出村。」趙逍遙略有羞澀，「昨天還在趕集。」
老闆一聽，眼神頓時柔和如春風，語氣宛若親爹：「嘖，人生初入江湖，怎能少得了咱這套『入門大禮包』？」
趙逍遙一聽「禮包」倆字，警覺道：「是不是也要交費？」
「怎麼會？」老闆拍拍胸膛，「我們這不是錢的問題，是情懷！第一節課，免費試聽！主題叫——『如何優雅地被騙一生』。」
他揮手示意，瞬間從攤後跳出兩個「助教」：一個瞎眼和尚，一個斷臂書生，分別負責心理建設和精神麻醉。
「少年，」瞎和尚語氣莊嚴，「你可知江湖險惡，五步一攔路，十步一仙人跳，騙你不是因為你蠢，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而我們，就是教你怎麼在被騙之後還能說服自己『這也是成長』。」斷臂書生幽幽補充。
趙逍遙被說得一愣一愣，忍不住問：「那你們是不是也被騙了？」
書生搖頭歎氣：「我這是『社會實踐』，騙著騙著就真成騙子了。」
趙逍遙低頭思索良久，一拍腦門道：「所以，這課的目的不是讓我防騙，是讓我習慣被騙？」
「對！」三人齊聲道，像背口號：「只要心態好，騙子也能是導師！」
他還沒從這精神按摩中清醒過來，一位腰別「江湖心理諮詢執照」的胖大媽走了過來。
「孩子，你是不是有點江湖焦慮症？不要怕，焦慮是好人最後的體面。」
趙逍遙：「？？？」
「你現在看到的江湖，是假像；你以後看到的江湖，是更高級的假像。」大媽掏出一本《如何在亂世中把自己洗乾淨》，封面寫著：
「本書榮獲昭陽禮部『精神脫困工程二等獎』，作者：郭天真人·偽。」
趙逍遙翻開一頁，赫然寫著：「面對欺騙的最好方式，是自己騙得更快、更狠、更真誠。」
他仰頭望天，一隻烏鴉飛過，「哇——」地一聲叫，像極了命運的諷刺。
趙逍遙正打算走，茶攤老闆猛地把他拉回：「少年，入江湖前，還需瞭解我們的江湖等級制度！」
「等級？」趙逍遙眨眨眼，「我以為大家都平等行俠仗義？」
「你是說夢話嗎？」老闆翻出一本油膩的冊子，封面赫然寫著——《江湖行政架構與職業路徑圖》，分層清晰：
一級：武聖、大內密諜頭子、皇親國戚——他們的義氣寫在嘴上，殺人不眨眼。
二級：門派掌門、幫派大佬——他們的理想是「幫我就是正義」。
三級：鎮級打手、街道俠客——打贏靠嘴炮，打輸怪天氣。
四級：托兒、跑腿、替身演員——每天扮演「武林吃瓜群眾」，偶爾也客串烈士。
五級：剛出村的趙逍遙們——俗稱「江湖的經驗素材」。
趙逍遙：「……」
「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在不死的前提下多經歷點事，好給上面人當反面教材。」老闆拍拍他肩膀，一臉慈祥：「少年，江湖需要你。」
趙逍遙剛離開茶攤，就被一群人圍住，只聽人群中傳來陣陣吶喊：
「讓出一條道來——俠客直播來了！」
一人騎著金閃閃的假馬，身披反光斗篷，脖子上掛著三個手機，邊走邊高喊：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江湖自媒體人——『遊俠瘋語』，今天直播挑戰『當街對罵十個大媽不還口』，贏了就抽獎送護體符！」
趙逍遙擠在人群裡，只聽「遊俠瘋語」對著一個老太太開噴：
「你知道你是錯的，但你還在說，這是你最大的錯！」
老太太抬手一個耳刮子：「滾！占我兒子打遊戲的網速！」
眾人：「哇哦——這位大媽是資深鐵粉！」
趙逍遙懵逼地看著直播間裡刷滿了「666」「膜拜瘋哥」「幹她！」
他問旁邊吃瓜的：「這種人也算俠客？」
「當然！當代武林三大流派：刀劍派、陰謀派、熱搜派！你看到的這位瘋語哥，就是熱搜門四代掌門——『話術通天』，一口嘴能滅一門。」
趙逍遙默默記下：江湖第一要務，先練嘴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