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蒙天之幸
本章節 3338 字
更新於: 2025-06-24
宮人們安靜有序的先行離去了，留下我。我深呼吸一口氣，掀起裙子。剛才換衣服的時候，沒有人真的打開我的裡裳、檢查我的下體。人家給我留面子，但我覺得 朱 砂 應該看。
我的手是抖的。畢竟還是覺得丟臉，尤其在 朱 砂 面前。我害怕。
朱 砂 輕輕按住我的手，說：「不用。」
聲音很輕，很溫柔，很暖。
他誤會了，我想。他以為我怕的是死、是公主。他告訴我不需要呈現我的隱私來乞憐求生。
我怕的是被他厭惡。我本來只想讓他看到我最好的一面。可是既然我有這麼醜陋的部位……我在向他表白之前總要讓他知道是個多麼醜的人在愛著他。
毫無理由也毫無辦法的，深深深深的愛著。
我給他看我生育留下的傷。
女性的生殖口撕裂了。當初就是從那裡大出血。胎兒卡在那兒。囡囡以足以殺死胎兒的方式將它拽了出去，才有機會讓老馬帶著婆子閉合傷口並止血。至今我內裡仍時時作痛，不能使勁、不能久坐、受不得顛簸，而且，從外部就可以看見猙獰傷疤。
不會有任何人看見這樣的情況還會起性慾吧？我想。本來我覺得輕松，覺得不會再遇到上個劇本年亞仔的災禍了。如果再有個年亞仔，我把腿一張，他就得嚇退，退到幾米開外操一把大槍再把我射死，總之沒胃口近身來咬我了。
可現在遇見了 朱 砂……他總該知道我身體成了什麼樣子，在我向他表白之前。
我有多少話要說，而他忘盡前塵，我話重了恐怕嚇跑他，輕了呢，又太輕浮。只好讓他自己看。看完了，生死憑他，我命憑他。
他輕輕幫我放下裳裙，道：「多疼？」
聽他關心我，我就不疼了。朱 砂 這一世自己都是太監，私處肯定傷比我還重，還只顧著關心我。他怎麼這樣好呢？我如今愛的人怎麼這樣好呢？
我滿心滿眼，幸福到要溢出來的程度，不想更改。
朱 砂 替我整好衣束，讓宮人送我去見公主，我手戀戀不舍貼在他袖邊問：「之後還能有幸否，與君輕衣遊閑？」——不能免俗的竟然拽起酸文來。
朱 砂 目光融動，抿著唇笑：「好。」安慰我：「別怕，公主很和氣。」又道，「回頭我替你找些藥來，再請個太醫看看，或許？如果方便的話。」
我不在乎什麼太醫，可這表示硃砂日後還願與我相見呢！這便好了。
我輕飄飄的去了會客廳。廳間寬廣冷麗，是天家氣度，看不出主人自己的個性。公主氣派大，過了些時候才出來——說是出來，其實哪裡露面？只在簾幔後頭。又有珠簾、又有羅幔，隔著偌大廳間，我見不著她樣子，連聲音也聽不見，全憑侍女居中替兩頭傳話。我不曉得她能不能看見我的樣子，反正蒙了她老人家恩賜一句「可憐見的」，大概不至於為難我了。我放寬心，想以後她跟粟某人神仙打架，不至於拿我一條池魚出氣了。真真的公主英明、體恤下情。
宮人引阿星也上來，跪在我後邊一些兒。公主問：這小丫頭靈秀乖巧得緊，可願留在本宮身邊？
我怔了怔，平白怎想到會有這一出！但阿星自己半個掌櫃了，多不容易的，正所謂寧為雞頭不做牛後。自己做生意豈不好過鎖在宮中發悶？阿星自己是丫頭身份，不好發聲，我就替她推辭了：「這丫頭鄉野出身，不懂規矩，恐怕沖撞了公主，豈不連她爹娘都萬死莫贖了。還是放她出去罷！」
阿星動了動。公主哂道：傻子。
我茫然，不解鳳喻。別是侍女傳錯了罷？
公主然後便直接問阿星了：「你願不願意？」
阿星立刻朝上叩頭，字字清朗：「民女蒙天之幸——」後頭文縐縐又說了好多，我竟不知她是哪裡學的。開頭還當她在假客氣，聽到後來才意識到大小姐志在高遠，差點被我這傻子阻了路。是我錯了。
她叩謝鳳恩。宮人引她去安置，從此跟我分道揚鑣了。我祝阿星青雲直上。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眼圈紅了起來。奇怪。莫不是想到一入深宮似海，又害怕後悔起來了？那也不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了。我愛莫能助。
離開時還是 朱 砂 送我上車。替我又添了好幾個軟墊。我像個蠶蛹般躺在那兒都使得了。又有幾個藥包。他且約了下次讓我看太醫。
「下次」，他親口說的。我們有下一次約會，這是鐵板釘釘的了。
我喜得心底打翻蜜罐子。
只可惜回去的車程 朱 砂 不送我了。他祝我一路順風，末了又忍不住附耳叮囑我，遇到危險別怕，要相信能逢兇化吉。
他氣息吹在我臉邊，好暖和，也好香。
我半邊臉都酥酥軟軟的，今晚決定了不洗臉了！我要把手攏在這邊的臉頰睡！
好了，不需要誰來說，我知道我在發癡。
花癡狀態一直持續到粟某人露面。
我臉皮垮下來。
是不是我這一世長相讓他有什麼誤解，本希望用眼神殺到他退避三舍的場合，他竟然還能肆無忌憚對我發火：「蜜含，你不要以為可憐巴巴看著我，這事就解決了。你怎麼能被公主發現呢！你現在讓我怎麼辦？」
涼拌！
啊我只是心裡想想而已，怎麼真的感覺到一絲涼意啊？
他拔刀，向我。
粟某人覺得還是殺了我比較乾凈。
在那刀挨到我之前，另一撥穿著公服的人進來，把他給抓走了。他稍微反抗了一下，也沒敢真的拒捕，嘴裡是很不服的：「我殺這妖孽向公主表明我的心跡！我是忠於公主的！」
這些人推推搡搡的出去。聲音也漸漸遠了，消失了。
我一個人呆坐了一會兒。
朱 砂 進來，帶著醫生。醫生給我診治，朱 砂 親手給我添了兩個枕頭、扶我倚得舒服些，逗我說話：「想你的小丫頭了？」
對喔，阿星！我問：「阿星沒事？」
朱 砂 頓一頓，道：「她很好。」
我點頭。醫生下去開方子了。我問硃砂道：「以後就是公主與駙馬，甚至別的勢力之間，神仙打架了。阿星趕這風口上入局，未必肯出來的罷。你呢？」
朱 砂 的眉梢靜靜的擰起來：「我？」
我急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跟裡頭的牽絆有多深……對公主的心有多重？「你這次立了多大的功？能換宮裡放你出來嗎？我好賴有幾家生意，能養你。外頭的生活比不得宮中富貴，也另有自在寫意的好處。我……」講著就洩氣。我有什麼資格勸他出宮？他一直以來的生活我都不瞭解，哪有資格替他做決定該怎麼做。如果他真的出宮，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又有幾分把握護他周全？那末，確定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件了：
「你要有什麼想說的，我全都肯聽。」我眼巴巴的望著他。
他眼眉彎了起來。
朱 砂 的笑是全心全意的，浩大的，像全世界的花都開了。而我給包容在這場花事之中，過去未來人間天上都如塵埃落定。
就有這麼安定。
利老闆輕輕的叩門，說有信來。見到 朱 砂，他怔一怔。
朱 砂 在桌邊，轉過身看他，很大方，稍稍點個頭。
利老闆回過神來，將信給我，是霓的。我笑道：「你都忙，何必還親手送來？」伸手接。
利老闆嘴角動了動，又看看 朱 砂。朱 砂 也和氣的對住他，目光明亮。利老闆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把信遞到我手裡。信殼子上霓幾個親筆大字一慣的張牙舞爪、慘不忍睹，同她自己的鮮媚模樣真是雲壤之別。殼子封口倒是糊得好好的，一定有別人幫忙，不然靠她自己哪有這樣乾凈整齊。
醫生寫了方子來，朱 砂 交給利老闆，自己則起身告辭。
這就要走了嗎？我很不舍，忙忙挽留他：霓的信我們一起看也是可以的嘛……
啊我這張嘴都在說什麼！霓這傢伙的信有什麼好看的。人家為什麼要看！
知道挽留 朱 砂 不住，我想送他，起身一急，痛得當場就要跪地。
之前粟某人雖然沒能殺成我，但害我摔倒了，不曉得是不是摔裂了傷口，反正裡頭更不好過，居然動作一猛就連站都站不穩了。
利老闆離得近，迅速的撐住我。
朱 砂 沉著的走過來，扶住我，幫我重新坐回床頭。利老闆縮回手去，道他去著人抓藥來煎。
朱 砂 幫我拆開信封。裡頭的信，是霓僱人代筆寫的，所以字跡整齊、容易辨認。她向我問好，還說遇到一個人，模樣很像我；這人很好玩，但也很古怪，她說不上來，真想帶來給我看。
想必是她跟這人玩得多了，老馬才會喫醋，以至於上封信跟我抱怨。
我看看 朱 砂。
朱 砂 笑道：「你遇見過跟你長得很像的人嗎？」
我慢慢問：「你遇見過嗎？」
朱 砂 看了我片刻。是我先把目光低下了，手按在他袖子上，還不想放。
他終於道：「我見過一個，年小世子。剛看見你時我就驚訝，想他原來是像你。現在又覺得你跟他一點都不像了。但有些人看來，或許還是覺得像的。」說著笑起來，「我從前總覺得他做人不自在，好像特意要裝成個什麼人似的。見到你後驀然想，該不會是裝成你罷！這也是我瞎想了。哪裡會有這種事呢？」
我脫口而出：「除非年小世子重新活過來，抓他來問，否則也不知道了。」
朱 砂 頓一頓，點頭：「除非他活過來抓來問，才會知道了。」凝視著我，很難過的說，「我怎麼不早些遇見你呢？」
我也很難過，同時心放下來，還非常歡喜，顧不得什麼了，就抓起他的手，道：「等合適了，你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
朱 砂 道：「好。」他抬起一隻手，輕輕的碰我的手。
朱 砂：你啊……我如果這輩子是太監的話，不該是你嫌棄我了嗎？
某隻【驚呆了】
某隻從來不認為這是個選項。
我的手是抖的。畢竟還是覺得丟臉，尤其在 朱 砂 面前。我害怕。
朱 砂 輕輕按住我的手，說：「不用。」
聲音很輕，很溫柔，很暖。
他誤會了，我想。他以為我怕的是死、是公主。他告訴我不需要呈現我的隱私來乞憐求生。
我怕的是被他厭惡。我本來只想讓他看到我最好的一面。可是既然我有這麼醜陋的部位……我在向他表白之前總要讓他知道是個多麼醜的人在愛著他。
毫無理由也毫無辦法的，深深深深的愛著。
我給他看我生育留下的傷。
女性的生殖口撕裂了。當初就是從那裡大出血。胎兒卡在那兒。囡囡以足以殺死胎兒的方式將它拽了出去，才有機會讓老馬帶著婆子閉合傷口並止血。至今我內裡仍時時作痛，不能使勁、不能久坐、受不得顛簸，而且，從外部就可以看見猙獰傷疤。
不會有任何人看見這樣的情況還會起性慾吧？我想。本來我覺得輕松，覺得不會再遇到上個劇本年亞仔的災禍了。如果再有個年亞仔，我把腿一張，他就得嚇退，退到幾米開外操一把大槍再把我射死，總之沒胃口近身來咬我了。
可現在遇見了 朱 砂……他總該知道我身體成了什麼樣子，在我向他表白之前。
我有多少話要說，而他忘盡前塵，我話重了恐怕嚇跑他，輕了呢，又太輕浮。只好讓他自己看。看完了，生死憑他，我命憑他。
他輕輕幫我放下裳裙，道：「多疼？」
聽他關心我，我就不疼了。朱 砂 這一世自己都是太監，私處肯定傷比我還重，還只顧著關心我。他怎麼這樣好呢？我如今愛的人怎麼這樣好呢？
我滿心滿眼，幸福到要溢出來的程度，不想更改。
朱 砂 替我整好衣束，讓宮人送我去見公主，我手戀戀不舍貼在他袖邊問：「之後還能有幸否，與君輕衣遊閑？」——不能免俗的竟然拽起酸文來。
朱 砂 目光融動，抿著唇笑：「好。」安慰我：「別怕，公主很和氣。」又道，「回頭我替你找些藥來，再請個太醫看看，或許？如果方便的話。」
我不在乎什麼太醫，可這表示硃砂日後還願與我相見呢！這便好了。
我輕飄飄的去了會客廳。廳間寬廣冷麗，是天家氣度，看不出主人自己的個性。公主氣派大，過了些時候才出來——說是出來，其實哪裡露面？只在簾幔後頭。又有珠簾、又有羅幔，隔著偌大廳間，我見不著她樣子，連聲音也聽不見，全憑侍女居中替兩頭傳話。我不曉得她能不能看見我的樣子，反正蒙了她老人家恩賜一句「可憐見的」，大概不至於為難我了。我放寬心，想以後她跟粟某人神仙打架，不至於拿我一條池魚出氣了。真真的公主英明、體恤下情。
宮人引阿星也上來，跪在我後邊一些兒。公主問：這小丫頭靈秀乖巧得緊，可願留在本宮身邊？
我怔了怔，平白怎想到會有這一出！但阿星自己半個掌櫃了，多不容易的，正所謂寧為雞頭不做牛後。自己做生意豈不好過鎖在宮中發悶？阿星自己是丫頭身份，不好發聲，我就替她推辭了：「這丫頭鄉野出身，不懂規矩，恐怕沖撞了公主，豈不連她爹娘都萬死莫贖了。還是放她出去罷！」
阿星動了動。公主哂道：傻子。
我茫然，不解鳳喻。別是侍女傳錯了罷？
公主然後便直接問阿星了：「你願不願意？」
阿星立刻朝上叩頭，字字清朗：「民女蒙天之幸——」後頭文縐縐又說了好多，我竟不知她是哪裡學的。開頭還當她在假客氣，聽到後來才意識到大小姐志在高遠，差點被我這傻子阻了路。是我錯了。
她叩謝鳳恩。宮人引她去安置，從此跟我分道揚鑣了。我祝阿星青雲直上。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眼圈紅了起來。奇怪。莫不是想到一入深宮似海，又害怕後悔起來了？那也不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了。我愛莫能助。
離開時還是 朱 砂 送我上車。替我又添了好幾個軟墊。我像個蠶蛹般躺在那兒都使得了。又有幾個藥包。他且約了下次讓我看太醫。
「下次」，他親口說的。我們有下一次約會，這是鐵板釘釘的了。
我喜得心底打翻蜜罐子。
只可惜回去的車程 朱 砂 不送我了。他祝我一路順風，末了又忍不住附耳叮囑我，遇到危險別怕，要相信能逢兇化吉。
他氣息吹在我臉邊，好暖和，也好香。
我半邊臉都酥酥軟軟的，今晚決定了不洗臉了！我要把手攏在這邊的臉頰睡！
好了，不需要誰來說，我知道我在發癡。
花癡狀態一直持續到粟某人露面。
我臉皮垮下來。
是不是我這一世長相讓他有什麼誤解，本希望用眼神殺到他退避三舍的場合，他竟然還能肆無忌憚對我發火：「蜜含，你不要以為可憐巴巴看著我，這事就解決了。你怎麼能被公主發現呢！你現在讓我怎麼辦？」
涼拌！
啊我只是心裡想想而已，怎麼真的感覺到一絲涼意啊？
他拔刀，向我。
粟某人覺得還是殺了我比較乾凈。
在那刀挨到我之前，另一撥穿著公服的人進來，把他給抓走了。他稍微反抗了一下，也沒敢真的拒捕，嘴裡是很不服的：「我殺這妖孽向公主表明我的心跡！我是忠於公主的！」
這些人推推搡搡的出去。聲音也漸漸遠了，消失了。
我一個人呆坐了一會兒。
朱 砂 進來，帶著醫生。醫生給我診治，朱 砂 親手給我添了兩個枕頭、扶我倚得舒服些，逗我說話：「想你的小丫頭了？」
對喔，阿星！我問：「阿星沒事？」
朱 砂 頓一頓，道：「她很好。」
我點頭。醫生下去開方子了。我問硃砂道：「以後就是公主與駙馬，甚至別的勢力之間，神仙打架了。阿星趕這風口上入局，未必肯出來的罷。你呢？」
朱 砂 的眉梢靜靜的擰起來：「我？」
我急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跟裡頭的牽絆有多深……對公主的心有多重？「你這次立了多大的功？能換宮裡放你出來嗎？我好賴有幾家生意，能養你。外頭的生活比不得宮中富貴，也另有自在寫意的好處。我……」講著就洩氣。我有什麼資格勸他出宮？他一直以來的生活我都不瞭解，哪有資格替他做決定該怎麼做。如果他真的出宮，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又有幾分把握護他周全？那末，確定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件了：
「你要有什麼想說的，我全都肯聽。」我眼巴巴的望著他。
他眼眉彎了起來。
朱 砂 的笑是全心全意的，浩大的，像全世界的花都開了。而我給包容在這場花事之中，過去未來人間天上都如塵埃落定。
就有這麼安定。
利老闆輕輕的叩門，說有信來。見到 朱 砂，他怔一怔。
朱 砂 在桌邊，轉過身看他，很大方，稍稍點個頭。
利老闆回過神來，將信給我，是霓的。我笑道：「你都忙，何必還親手送來？」伸手接。
利老闆嘴角動了動，又看看 朱 砂。朱 砂 也和氣的對住他，目光明亮。利老闆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把信遞到我手裡。信殼子上霓幾個親筆大字一慣的張牙舞爪、慘不忍睹，同她自己的鮮媚模樣真是雲壤之別。殼子封口倒是糊得好好的，一定有別人幫忙，不然靠她自己哪有這樣乾凈整齊。
醫生寫了方子來，朱 砂 交給利老闆，自己則起身告辭。
這就要走了嗎？我很不舍，忙忙挽留他：霓的信我們一起看也是可以的嘛……
啊我這張嘴都在說什麼！霓這傢伙的信有什麼好看的。人家為什麼要看！
知道挽留 朱 砂 不住，我想送他，起身一急，痛得當場就要跪地。
之前粟某人雖然沒能殺成我，但害我摔倒了，不曉得是不是摔裂了傷口，反正裡頭更不好過，居然動作一猛就連站都站不穩了。
利老闆離得近，迅速的撐住我。
朱 砂 沉著的走過來，扶住我，幫我重新坐回床頭。利老闆縮回手去，道他去著人抓藥來煎。
朱 砂 幫我拆開信封。裡頭的信，是霓僱人代筆寫的，所以字跡整齊、容易辨認。她向我問好，還說遇到一個人，模樣很像我；這人很好玩，但也很古怪，她說不上來，真想帶來給我看。
想必是她跟這人玩得多了，老馬才會喫醋，以至於上封信跟我抱怨。
我看看 朱 砂。
朱 砂 笑道：「你遇見過跟你長得很像的人嗎？」
我慢慢問：「你遇見過嗎？」
朱 砂 看了我片刻。是我先把目光低下了，手按在他袖子上，還不想放。
他終於道：「我見過一個，年小世子。剛看見你時我就驚訝，想他原來是像你。現在又覺得你跟他一點都不像了。但有些人看來，或許還是覺得像的。」說著笑起來，「我從前總覺得他做人不自在，好像特意要裝成個什麼人似的。見到你後驀然想，該不會是裝成你罷！這也是我瞎想了。哪裡會有這種事呢？」
我脫口而出：「除非年小世子重新活過來，抓他來問，否則也不知道了。」
朱 砂 頓一頓，點頭：「除非他活過來抓來問，才會知道了。」凝視著我，很難過的說，「我怎麼不早些遇見你呢？」
我也很難過，同時心放下來，還非常歡喜，顧不得什麼了，就抓起他的手，道：「等合適了，你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
朱 砂 道：「好。」他抬起一隻手，輕輕的碰我的手。
朱 砂：你啊……我如果這輩子是太監的話，不該是你嫌棄我了嗎？
某隻【驚呆了】
某隻從來不認為這是個選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