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雨如針，打在窗沿。

黎芙醒來時，已經是在學院療癒廳。經過幾日休養，她身上的魔力終於穩定下來，但那股與古魔連結的殘響，仍像迴盪在耳邊的低語，難以驅散。

燄一直守在她身邊，但氣氛變了。

他比從前更沉默，眼神更冷靜，甚至有時會避開她的視線。黎芙感覺得到，他在壓抑什麼——某種不願她知曉的真相。

「你有什麼……沒告訴我嗎？」她問。

燄沉默了片刻，只道：「有些記憶，不值得你承擔。」

黎芙沒有再追問。但那晚，她獨自前往星落森林執行任務時，原本說會在後方接應的燄卻遲遲未現身。

任務途中，她落入了一處古魔遺跡的陷阱——而這次，不再只是幻境。

是心魔。

她看見自己成為魔力失控的怪物，看見自己親手毀掉學院、傷害同伴，最後，在一片火海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燄，跪在斷垣殘壁中，緊緊抱著一具焦黑的身體，而那人……正是她自己。

她想逃離，卻發現這一切不只是幻覺。

這是來自古魔核心的記憶碎片。

在這些碎片中，她看見燄的過去：他年幼時曾經接受過「核心接觸測驗」，是被學院選上的實驗體之一。他的身體中，早已被植入某種「封印因子」，是為了將來掌控核心而準備的「鑰匙」。

他早就知道一切，卻從未告訴她。

在幻境崩潰的一刻，她大喊出聲：

「燄！你為什麼要騙我！」

下一秒，她從結界中跌出，滿身傷痕，被學院的監察者救回。而燄也趕到現場，渾身是血，眼中滿是驚慌。

「妳進了那裡……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黎芙顫抖著問。

「因為我怕……妳會離開我。」他說得很輕，像是認命。

黎芙的眼神一震。

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燄。他變得懦弱、退縮，為了保護而選擇隱瞞。這是他第一次暴露脆弱，但也是她第一次感到——被欺騙的痛。

她轉身，沒有回頭：「你說過，不會再假裝無所謂……可你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和我並肩承擔。」

燄站在風雨中，看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

—

那一夜之後，他們的魔力共鳴出現斷層。彼此的氣息變得模糊、不穩，就像兩人之間出現了看不見的牆。

這不只是距離——

是裂痕。

而在不為人知的學院深處，一名教員向主監察者匯報：

「他們的連結正在斷裂，但古魔核心依然在共鳴。這代表……還有其他變數。」

「是時候，讓她見見那個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