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小丑
本章節 2111 字
更新於: 2025-05-23
「哦吼哦吼~」
注意到眾人目光齊齊轉來，婷婷不僅毫無收斂，反而噗嗤笑了一聲，那笑聲像在火堆上潑酒精，爆出一團明晃晃的嘲諷。
她故意拍了拍芙玲通紅的臉頰，語氣拉得長而慢，像拖刀一般：
「怎麼樣啊？很多人在看唷~妳看看妳......多 丟 臉 吶？」
她指尖挑起芙玲下巴，把那張模糊得不成形的臉硬生生往上抬。
那是一張破碎到近乎無法辨認的臉——緊咬的下唇已染血、鼻涕與眼淚混在一起往下滑落，雙眼發紅，卻只能無聲地顫抖著瞪視婷婷，彷彿被全世界遺棄的某種殘骸。
像個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布娃娃——
破爛、無助、卑微……
而那雙眼裡，還死死燒著某種不甘的火。
但就是那種殘破中僅剩的意志，就越讓人想摧毀。
「像妳這種廢物啊......」 婷婷的手掌緩緩撫上芙玲的臉頰，柔得讓人誤以為是憐惜。
但她彎下了腰，湊近芙玲的臉，聲音壓得極低、極狠，幾乎像在詛咒……
「——在這裡，給我乖乖地，等。死。就。好。」
話音一落，手掌猛地一推！
芙玲整個人被重重掀翻，跌在地上，後腦勉強沒撞上牆角，
她抽搐地捲起身體，像被踐踏過的紙團，只能喘、只能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猩紅會場，再度死寂。
只有那一聲跌落聲，沉悶得像靈魂被丟進深井。
「0:18」
「婷...妳夠了。」
羅終於開口了。語氣不重，卻像冷水猛然潑下，讓整個空氣都沉靜了半拍。
她始終在觀察，但此刻，哪怕指揮的進度仍在催促，她知道，若再縱容婷婷的行為，問題就不只是芙玲能否通過考驗那麼簡單——
可能整個場子、整個秩序，會被這份毫無節制的情緒生生拖垮。
「羅......」 婷婷望向她，像是終於找到能理解自己的人，語氣間竟帶了點壓抑住的委屈，
「……米奈那婊子，到底多喜歡逞英雄啊？明明帶人就很困難了，更何況還是這種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可憐蟲……我真他媽受夠了！」
羅的視線往下飄，落在芙玲身上。那孩子蜷坐著，像隻被雨淋透的雀鳥，雙眼腫得睜不開，嘴唇顫抖卻一語不發。
一抹複雜閃過羅的眼底。她忍著衝動，轉過身朝台上的背心女子比了個手勢，讓她繼續指揮，自己則親手解決這場無意義的混亂。
「我知道妳不擅長這種事。」 羅低聲說，語氣不像上級，更像是多年的朋友之語，
「我們認識十四年，我不可能不清楚妳的脾氣。可是……」
她頓了一下，眼神少見地浮現出一絲祈求：
「為了我們兩個的目的，就這一次……拜託妳，幫幫她。
就當是我求妳的，好不好。」
婷婷狠狠皺起眉，像是咬住了舌根般強忍著什麼情緒。她呿了一聲，胸口起伏不定地喘氣，直到一見那個寥寥無幾的時間，才終於轉身又一次站在芙玲面前。
但這次她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憋一口血似的壓低：
「……廢物……沒用的……混賬……」
她咬牙切齒地蹦出一串字眼，語調裡混著羞辱，也混著勉強忍耐的掙扎。
「妳聽到了吧？……一定聽到了吧？……怎麼還不給我滾進去啊——媽的。」
這句話最後幾乎是用哭腔喊出來的。
她不是對芙玲喊。是對自己。對這場讓人窒息的試煉，對這個逼她選擇人性與任務的舞台。
突然——
血色燈光猝然一變，像潮水般被抽乾，整個空間陷入一種毫無感情的灰色霧層。
那不再是光，而像是記憶被漂白後的殘影，連色彩都變得猶疑不定。
場景開始扭曲。
隨著婷婷的視線一轉，整座會場宛如被某種無聲的力量吞噬，從四面八方迅速遠離她的感知。
牆壁、地面、顏色……全都以違反邏輯的速度向後墜離，消融在一層無邊無際的黑幕之中。
「……？」
婷婷怔住了，還沒來得及出聲，心中那股驚惶就已洶湧而至。她下意識伸手，朝最近的芙玲抓去！
——抓不到。
連芙玲，也像是被一併抽走的幻象。
不只是場景退去，連「人」的存在，也彷彿從這個空間中，被刪除了。
那種感覺，不是幻覺，更像是……世界主動在疏離她。
不過數秒，周遭已經變得空無一物，沒有地板、沒有牆面，只有某種無法落腳的、如夢魘邊緣的「空間」。
只剩下一個站在黑暗中央，迷茫的包包頭身影。
「……這是哪裡……？」
婷婷嘀咕道，聲音自己都不太認得。她盯著雙手，試圖從皮膚的觸感確認自己還存在。
「……羅？」 她叫了聲，沒有回應。
「大家呢？」 她抬頭，語調終於有些裂開了。
——沒人回應她，因為「他們」早就被抽走了。只剩下她，還站在這個不該存在的地方。
或許是五感全數被黑暗吞噬，理智與知覺之間的屏障被剝開一層。她很快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注視自己。
那感覺像是從骨頭縫裡冒出來的寒意。
她猛地抬頭！
果然……在不遠處，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靜謐的灰暗中，身上的詭異裝束在微弱紅光下若隱若現，恍如血霧邊緣的異物。
那是一套馬戲服。
「……小丑？」
她喃道，聲音在這片死寂中空蕩蕩地飄散。
而剛眨了一下眼——
天地劇變；
——夜中倒月。
——晝央星芒。
整片黑暗的天穹，從婷婷頭頂無聲撕裂！
裂口如同天啟的獻祭，在她頭上開展成黑與白兩界的極限對峙。
白晝如火，黑夜如淵，兩道宇宙的血脈朝兩側翻卷延展，彷彿天獸睜眼於裂縫之中，黑白星月各據一方，在各自的天際軌道上逆行旋轉！
最終，它們停住，彼此對峙——凝成兩顆巨大、無聲、冷漠至極的瞳孔，筆直凝視著婷婷的靈魂深處！
這是審判；
是命運，在默默地——揭開她的「卑微」。
「呀啊——！！！」
她失聲尖叫，連聲音都被拉扯得變形！身體不受控地後退，像是整個存在都被那雙不屬於人間的眼瞳給碾碎！
此時她不知道的是——那並不是天。
是面具。
一張足以籠罩整個世界的詭譎黑白面具，正笑著看她崩潰。
注意到眾人目光齊齊轉來，婷婷不僅毫無收斂，反而噗嗤笑了一聲，那笑聲像在火堆上潑酒精，爆出一團明晃晃的嘲諷。
她故意拍了拍芙玲通紅的臉頰，語氣拉得長而慢，像拖刀一般：
「怎麼樣啊？很多人在看唷~妳看看妳......多 丟 臉 吶？」
她指尖挑起芙玲下巴，把那張模糊得不成形的臉硬生生往上抬。
那是一張破碎到近乎無法辨認的臉——緊咬的下唇已染血、鼻涕與眼淚混在一起往下滑落，雙眼發紅，卻只能無聲地顫抖著瞪視婷婷，彷彿被全世界遺棄的某種殘骸。
像個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布娃娃——
破爛、無助、卑微……
而那雙眼裡，還死死燒著某種不甘的火。
但就是那種殘破中僅剩的意志，就越讓人想摧毀。
「像妳這種廢物啊......」 婷婷的手掌緩緩撫上芙玲的臉頰，柔得讓人誤以為是憐惜。
但她彎下了腰，湊近芙玲的臉，聲音壓得極低、極狠，幾乎像在詛咒……
「——在這裡，給我乖乖地，等。死。就。好。」
話音一落，手掌猛地一推！
芙玲整個人被重重掀翻，跌在地上，後腦勉強沒撞上牆角，
她抽搐地捲起身體，像被踐踏過的紙團，只能喘、只能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猩紅會場，再度死寂。
只有那一聲跌落聲，沉悶得像靈魂被丟進深井。
「0:18」
「婷...妳夠了。」
羅終於開口了。語氣不重，卻像冷水猛然潑下，讓整個空氣都沉靜了半拍。
她始終在觀察，但此刻，哪怕指揮的進度仍在催促，她知道，若再縱容婷婷的行為，問題就不只是芙玲能否通過考驗那麼簡單——
可能整個場子、整個秩序，會被這份毫無節制的情緒生生拖垮。
「羅......」 婷婷望向她，像是終於找到能理解自己的人，語氣間竟帶了點壓抑住的委屈，
「……米奈那婊子，到底多喜歡逞英雄啊？明明帶人就很困難了，更何況還是這種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可憐蟲……我真他媽受夠了！」
羅的視線往下飄，落在芙玲身上。那孩子蜷坐著，像隻被雨淋透的雀鳥，雙眼腫得睜不開，嘴唇顫抖卻一語不發。
一抹複雜閃過羅的眼底。她忍著衝動，轉過身朝台上的背心女子比了個手勢，讓她繼續指揮，自己則親手解決這場無意義的混亂。
「我知道妳不擅長這種事。」 羅低聲說，語氣不像上級，更像是多年的朋友之語，
「我們認識十四年，我不可能不清楚妳的脾氣。可是……」
她頓了一下，眼神少見地浮現出一絲祈求：
「為了我們兩個的目的，就這一次……拜託妳，幫幫她。
就當是我求妳的，好不好。」
婷婷狠狠皺起眉，像是咬住了舌根般強忍著什麼情緒。她呿了一聲，胸口起伏不定地喘氣，直到一見那個寥寥無幾的時間，才終於轉身又一次站在芙玲面前。
但這次她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憋一口血似的壓低：
「……廢物……沒用的……混賬……」
她咬牙切齒地蹦出一串字眼，語調裡混著羞辱，也混著勉強忍耐的掙扎。
「妳聽到了吧？……一定聽到了吧？……怎麼還不給我滾進去啊——媽的。」
這句話最後幾乎是用哭腔喊出來的。
她不是對芙玲喊。是對自己。對這場讓人窒息的試煉，對這個逼她選擇人性與任務的舞台。
突然——
血色燈光猝然一變，像潮水般被抽乾，整個空間陷入一種毫無感情的灰色霧層。
那不再是光，而像是記憶被漂白後的殘影，連色彩都變得猶疑不定。
場景開始扭曲。
隨著婷婷的視線一轉，整座會場宛如被某種無聲的力量吞噬，從四面八方迅速遠離她的感知。
牆壁、地面、顏色……全都以違反邏輯的速度向後墜離，消融在一層無邊無際的黑幕之中。
「……？」
婷婷怔住了，還沒來得及出聲，心中那股驚惶就已洶湧而至。她下意識伸手，朝最近的芙玲抓去！
——抓不到。
連芙玲，也像是被一併抽走的幻象。
不只是場景退去，連「人」的存在，也彷彿從這個空間中，被刪除了。
那種感覺，不是幻覺，更像是……世界主動在疏離她。
不過數秒，周遭已經變得空無一物，沒有地板、沒有牆面，只有某種無法落腳的、如夢魘邊緣的「空間」。
只剩下一個站在黑暗中央，迷茫的包包頭身影。
「……這是哪裡……？」
婷婷嘀咕道，聲音自己都不太認得。她盯著雙手，試圖從皮膚的觸感確認自己還存在。
「……羅？」 她叫了聲，沒有回應。
「大家呢？」 她抬頭，語調終於有些裂開了。
——沒人回應她，因為「他們」早就被抽走了。只剩下她，還站在這個不該存在的地方。
或許是五感全數被黑暗吞噬，理智與知覺之間的屏障被剝開一層。她很快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注視自己。
那感覺像是從骨頭縫裡冒出來的寒意。
她猛地抬頭！
果然……在不遠處，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靜謐的灰暗中，身上的詭異裝束在微弱紅光下若隱若現，恍如血霧邊緣的異物。
那是一套馬戲服。
「……小丑？」
她喃道，聲音在這片死寂中空蕩蕩地飄散。
而剛眨了一下眼——
天地劇變；
——夜中倒月。
——晝央星芒。
整片黑暗的天穹，從婷婷頭頂無聲撕裂！
裂口如同天啟的獻祭，在她頭上開展成黑與白兩界的極限對峙。
白晝如火，黑夜如淵，兩道宇宙的血脈朝兩側翻卷延展，彷彿天獸睜眼於裂縫之中，黑白星月各據一方，在各自的天際軌道上逆行旋轉！
最終，它們停住，彼此對峙——凝成兩顆巨大、無聲、冷漠至極的瞳孔，筆直凝視著婷婷的靈魂深處！
這是審判；
是命運，在默默地——揭開她的「卑微」。
「呀啊——！！！」
她失聲尖叫，連聲音都被拉扯得變形！身體不受控地後退，像是整個存在都被那雙不屬於人間的眼瞳給碾碎！
此時她不知道的是——那並不是天。
是面具。
一張足以籠罩整個世界的詭譎黑白面具，正笑著看她崩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