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人的故事
本章節 3747 字
更新於: 2025-05-15
你有在哪裡聽過這個故事嗎?
關於守門人的故事,他是一個全身穿滿重甲且手握大劍的士兵。
有人說他是個貴族少爺,也有人說他是騎士團長,更有人說他是亡靈。
他會出現在墓地旁或是廢墟深處,而他的工作就是守護一扇門。
這扇門用著人骨推疊而成,且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據說門之後便是冥王的領地,守門人負責將極惡之人帶往此處,交由冥王審問。
這個普通且簡短的故事,通常出現在床邊故事裡,讓不肯睡去的孩子們,縮進棉被裡,在害怕之下潛入夢鄉。
〈黑幕〉
而在森林的某處,松果隨風掉下,落在門扉上。
在遍地樹根盤纏的森林裡,有扇潔白的門立在此處,用詭異來形容再適合不過。
門的存在與森林格格不入,更別提一點腐朽苔蘚都沒有。
這時門扉緩緩開啟,從門中走出一名穿著盔甲的士兵,他的臉被頭盔罩住,無法知曉他的模樣。
抽出背後的大劍立在身前,便駐足於門前紋絲不動。
故事中的守門人,並非鄉野怪談,他真實存在著,那他身後的門便是冥王的領地了……
〈黑幕〉
偶爾會有鳥兒駐足於頭盔,鮮紅的盔纓總會被鳥兒當作築巢的好東西,但發現怎麼拉也拉不走,無趣的飛走。
清晨容易在滿身鐵製的盔甲上留下水氣,水珠又隨之滑落,使得腳邊容易開滿鮮花綠草,可就是長不出苔蘚,或許是不容易附著?
在涅洛西亞的筆觸之下,素描紙上留下了守門人的身影及身後潔白的門扉。
「嗯,畫好了。這下子爺爺應該會相信我吧?」
收起鉛筆及圖紙,涅洛西亞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起身要離開,準備回到鎮上。
從言行舉止上來看,涅洛西亞並非第一次來到且見到真實的床邊故事。
從原先害怕的跑回家不敢出門,到好奇的四處窺看,再到直接坐在旁邊畫素描。
至少爺爺不再提起這個故事哄我睡覺了。
而今天的她,在經歷了多次的見面,害怕已經退散不少。
應該說比起害怕,她更好奇盔甲裡是否有人?門後又有什麼?
好奇心驅使她原本應該回家的,卻回頭看向守門人。
她撿起一旁的樹枝,畏畏縮縮的戳著腿甲,傳來的只有金屬鏗鏗的敲擊聲,彷彿一具空殼。
這讓涅洛西亞放下心中最後的害怕。
原來裡面是空的,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物,不過怪物應該不會長花吧?
被嚇了好些天的涅洛西亞開始覺得自己很蠢,居然會害怕這種東西。
爺爺就只想嚇唬我不讓我靠近森林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傳說,或許單純是某個領主把垃圾遺棄在這。
涅洛西亞開始肆無忌憚地隨節奏敲打著盔甲。
「哈囉哈囉!裡面有人嗎?哈哈哈!」
在涅洛西亞玩得正起勁時,
「開心嗎?」
在樹林間有兩個人走出來,他們身穿破斗篷,帽簷遮蔽了大半張臉。
但聽口音跟模樣,涅洛西亞肯定這兩人她從未見過。
「你們是誰?」
兩人相覷一笑,雖然藏著了臉卻藏不住他們奸詐的笑聲。
涅洛西亞感覺不妙,言行舉止及穿著打扮完全表明他們的身份。
「孩子妳不必知道。」
其中一人披風中露出一只細長的匕首,其刃部鏽跡斑斑七斷八續,就算不被刺死,也死於破傷感染。
「因為很快妳就不想知道了。」
披風隨著輪轉的匕首向前延伸,劃出詭譎多變的弧形,在眨眼間匕首已刺向涅洛西亞不到半個箭步。
涅洛西亞靠著反射,連滾帶爬勉強躲過這一刺,手上的畫紙和筆也散落一地,但她很快就知道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
「多掙扎一點,否則連暖身都顯得無力。」
匕首在連續幾次揮空後,也讓匕首男揮刀的幅度加大,可速度卻不減反增的加快。
在接連數次幸運躲過的涅洛西亞開始上氣不接下氣,但她必須找到突破口。
想辦法跑回村莊便會有義勇兵的幫忙。
涅洛西亞在不斷的後撤閃躲下,並沒有深刻注意後面,迫使她不小心撞上門前的守門人,他那斗大的巨劍,卻紋絲不動,彷彿一道牆擋住涅洛西亞的退路。
披風男見勢便想一個箭步刺向涅洛西亞的頭殼。
這一刻涅洛西亞一個轉身躲進巨劍之後,頃刻刀劍相碰摩擦出火光,破爛的匕首被巨劍硬生撞斷。
飛散的刀刃隨作用力劃破披風,他的臉孔也隨之揭開。
原在披風之下,左眼纏著斑斑血跡的繃帶,而右眼則泛著淡淡血光,殺氣也隨之溢出,最詭異的是他無法放下嘴角的笑容,興奮激動得甚至伸出異於常人的舌頭,舔著臉龐留下的鮮血。
涅洛西亞伺機而動,立刻從劍後竄出,現在的她只想回到村莊。
腎上腺素促使她呼吸急促,無法辨別周遭環境,眼淚飛散亂跑亂衝之餘,還時刻回首有無追兵。
她無法冷靜判斷,而腦海不斷回想過去,後悔不聽爺爺的話,那曾經自認為穿梭自如的森林,在此刻變得陌生且陰暗。
奔跑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樹蔭下透出一縷陽光,似乎已經回到村口,這可能是她最快回到村莊的一次。
涅洛西亞喘著大氣,雙手硬撐著膝蓋,這一刻她終於可以大喊大叫。
「救命啊!!!有山賊啊!!!」
「吵死了。」
這不是她要的回應,涅洛西亞定睛一看,眼前是令她心跳驟停的兩人。
那詭異的笑容,依舊留著鮮紅血淚。
為什麼又回到這裡?明明已經跑到村口了!不對,我必須馬上回頭!
在涅洛西亞轉身回頭的瞬間,一顆碩大的拳頭佔據她的視線,下一刻頭拉著身體飛出了幾米開外。
原來是另一個人,他從頭到尾都隱藏在涅洛西亞身後,不讓她逃離圈套之中。
「真無聊。」
簡短一句話後,他隱身沒入森林之中。
涅洛西亞被撞斷的鼻樑,開始流出兩管鮮血,昏頭轉向的她躺在地上,還不斷的以為自己在逃跑,實則只能看著樹冠上的鳥兒。
一張臉佔據半片天空,隨之她的脖子被一隻手壓制,讓涅洛西亞喘不過氣。
「很久沒吃這麼白嫩的小豬了。」
涅洛西亞手腳不斷掙扎,但手腳都被壓制住無法動彈,唯一能動的只有自己的左手。
她一股腦的往匕首男的腹部捶打,希望能有所效果。
「勸你不要亂動,還能給妳一個爽快……」
匕首男的告誡,可不會讓涅洛西亞束手就擒,她的掙扎反而不減反增。
「就叫妳不要亂動了!」
匕首男嘴上的冷笑一停,斷刃的匕首刺穿涅洛西亞的左手掌心,硬生插在地面上。
疼痛感隨之升起,任何一個動作都會撕扯傷口,使她不敢所動。
眼見小豬仔乖巧起來後,匕首男再次豎起笑容,興奮得豎起雞皮疙瘩,噁心的下體不自覺的升起。
他骯髒的手腳開始隨心所欲的磨蹭,而那不知幾吋長的舌頭,更是噁心至極的舔著鼻血。
「哈哈哈哈哈哈!好爽啊啊啊啊啊!」
鮮血彷彿是鬣狗的催化劑,本性在此刻一覽無遺。
涅洛西亞已經無法再忍受任何壓力,她的內心儘管掙扎,身體卻無法抗拒疼痛及恐懼。
樹冠上的鳥兒飛走了
——逃不掉了。
視線邊際,灰白的鐵甲閃出一縷光芒,守門人依舊屹立於花草上。
涅洛西亞多麼希望故事是真的,傳說可怕的守門人或許能成為自己的救命稻草。
但永遠都不可能了,在與他相遇的那刻起,傳說就只能是傳說,故事的主角不會跳出來幫助我。那門的後面究竟是什麼?為何寧可守護門也不願意救救我。
或許,在恐懼的盡頭是……恨意。
掌心傳來錐心刺股的疼痛,恐懼在一夕之間煙消雲散,換來的是深淵之中的憤怒。
冷冽且空洞的眼神中,倒影匕首男的臉。
「恐懼嗎?害怕嗎?哈哈哈!」
涅洛西亞聽不進任何話語,腦袋嗡嗡作響,嘴邊含入一口血痰吐到了匕首男的眼罩。
「哎?」
頃刻間,匕首男青筋暴起,究竟在涅洛西亞面前吐了多少芬芳不曉得,但熟悉的殺意又回來了。
去死。
涅洛西亞咬緊牙關,左手不懼疼痛的握緊匕首,硬生把自己的左手拔出地面,揮向距離約一個臂長寬的匕首男。
匕首手柄像個鐵塊般砸中他的眼睛,疼痛感使他摀住自己的眼睛。
「操你媽的死母豬,我要殺了妳啊啊啊啊啊啊啊!!!」
涅洛西亞開始從匕首男的胯下掙脫出來,在最後一刻還不忘踩踏他的小兄弟。
逃出生天的涅洛西亞,連滾帶爬的跑起來。
匕首男也不是省油的燈,血紅的右眼使他變得像怪物。
兩個箭步便追上了涅洛西亞,手上還握著另一把不知何時上手的匕首,準備一刀背刺她。
「去死吧!!!」
劍光反射臉龐,鮮血開始從脖子噴濺,視線飄移無法控制,最後落在血染的野花旁。
噴濺的血液不斷的落下,像是一場太陽雨,但並沒有彩虹。
意識到自己被斬首,卻再也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注視著潔白的門,頃刻間變成無數白皙枯骨堆疊的地獄門。
灰白的鐵甲踏破視線,原先屹立在花草上的守門人,居然活生生的走向前來。
匕首男的頭顱被提了起來,與頭盔形成平行線。
視線從頭盔的縫隙中透出,彷彿被抓進盔甲之中。那空洞的頭盔裡,彷彿藏著一頭名為黑暗的怪獸,想避也避不開。
將死之際,何止是漫長,彷彿是無盡。
匕首男只希望早點死去,但腦袋不允許,眼瞼更不允許閉上。
「死……」
守門人提著腦袋走到了地獄門前,推開本就單獨的門,竄出黑色的氣息。
已經嚇得雙腿攤軟在地上,雙眼早已哭乾的涅洛西亞,什麼也不敢想,那是為冥王所統治的領地,不屬於活人的世界。
涅洛西亞只敢看著地上的那雙腳印,或許野花能帶給她絲毫慰藉,但此時完全沒用。
頭顱被丟進門中,連同一旁的屍體,守門人也隨之丟進去,平淡的關起門扉。
骷髏堆疊的地獄門又回到平平無奇潔白的門。
守門人一步一腳印的駐足在野花上,那巨劍又立在原地。
鳥兒的叫聲,微風輕拂吹來支羽毛。
涅洛西亞看著眼前的羽毛,彷彿又回到熟悉的森林,只是原本黑白的畫布被染紅了。
畫布變得更加栩栩如生。
作者的話:
難得有靈感。不對不對,這是正常發揮(自我催眠)。
關於「守門人的故事」,在很久以前有寫過類似的作品,近兩日突然想到回憶起來,感覺好懷念,剛好又有些新的想法。
比起以前思考複雜的設定,使自己綁手綁腳,不如直觀一點,我就是單純想把「那賊人丟進去門裡」,就這麼單純。
門內有什麼?守門人是誰?涅洛西亞長啥樣?這些以後都會逐漸清晰。
並不會定期更新,畢竟只是隨手寫寫,純粹自娛自樂的作品。
如果能收到留言,我都會給予回覆。
希望各位能夠在我粗俗的文學世界裡得到一絲絲娛樂,那就算是我的成功了,感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