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淵

易禪頭也不敢回的一路狂奔，邵天行緊追在後，直到懸崖邊。易禪急煞停下，邵天行也不敢再妄動。
「危險，快過來!!」邵天行伸出了手，易禪又向後退了一步。
「邵大人，別再逼我。」易禪眉頭皺了一下，四顧了一下周圍，又向後退了一步。
「別……」邵天行叫著。
「易禪!!別跳!!」寧王也隨之趕到。

易禪看左邊是邵天行，右邊是寧王，身後是越山的萬丈深淵，深淵下的霧氣繚繞，易禪估算了一下，深吸一口氣。
邵天行見寧王趕來：「易禪，過來，我不再逼妳了，我讓妳回族，可好？」
寧王：「易禪，有我在，別怕，快過來！」

易禪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邵大人、寧王殿下，天數早已定了，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我哪兒都不想去，我只想回家。如果真的只能選擇慶或梁，那……」易禪轉身一躍而下，邵天行和寧王不約而同往前衝，想要拉住易禪。
邵天行跪在崖邊，一臉懊悔。寧王卻二話不說飛身一躍，也隨之跳下。

天色漸暗，山谷裡的傍晚，更顯得暗，倦鳥飛鳴，一一躲進樹上的巢，山嵐漸重，頭頂上高樹參天，腳下藤蔓密布，寧王躍下山崖後，抱著易禪所幸被樹藤纏住，沒有再往下墜，但全身戰衣已被樹枝颳得殘破不堪，身上又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只是眼下顧不得衣衫襤褸，寧王吃力的摸索著，找著了崖壁上一處岩縫，便抱著易禪暫避於洞中，只是深山中的傍晚更顯黑暗。

山中沒了日光，寒氣一下子便籠罩下來，易禪在黑暗中漸感寒冷，不由得往身旁溫暖的地方靠去，卻聽到一聲：「啊!!」馬上驚醒。
易禪聞聲驚醒馬上坐起，見寧王摀著肩，表情很痛苦，易禪揉揉眼睛一臉迷茫：「殿下？」隨即發現了寧王衣衫多處撕裂，沾了血跡：「你受傷了？」
寧王苦笑。
易禪環視了一下周圍，彷彿恍然大悟：「你竟然跟著跳了！」
「沒想太多，就跳了。」寧王皺著眉。
「難怪岳副將說你有勇無謀。」易禪搖了一下頭。
「妳到底是怎麼聽話的，岳副將才不是這麼說的。」寧王一用力背上的傷又扯著疼。

「我幫你。」說著易禪便到洞外，此山洞在崖邊上，從上往下看是無法看到，洞口又布滿藤蔓，洞頂剛好又有二株矮樹，障蔽了天空，沿著山壁正有一股細細山泉，應是前二日大雨，在山中蘊積的山泉。易禪扯了一小條藤蔓，把水引到樹葉上，又撕開了衣角沾溼，拿進山洞裡替寧王清理傷口。

寧王卸下了鎧甲，易禪一看有些吃驚：「這傷怎麼這麼深？」
「我急著擺脫梁兵，一時大意。……啊!!輕點!!」寧王眉頭又皺了一下：「加上剛才抱著妳從山壁上一路扯斷了不少藤枝，才躲進這洞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易禪心急如焚的看著他。
「說了不會讓人傷害妳，本王一定做到。」寧王的聲音變得低沈。
「那你的軍隊呢？你就不怕這一跳就有去無回了？」
「那妳為何不怕這一跳就有去無回了？」寧王有氣無力的追問著。

「與其無止境的囚在異地，不如……」易禪嘆氣，不再和他說話，望著洞外若有所思。這谷底便是越靈一族的所在，易禪看準瞭望月和映雪的記號才跳的，若是幸運，也許就真的回家了，但沒想到寧王竟也真的跟著跳下。
「妳答應過，不會再不告而別的。」寧王眼神開始渙散的說。
「殿下，我記的很清楚，我沒答應。」
「那妳……現在……答應。」寧王的聲音漸漸微弱。
「我沒法答應。」

寧王眼一閉頭一歪，易禪嚇了一跳，趕緊扶住，這才發現寧王全身滾燙，眼神渙散，意識不明，這一身的傷讓寧王的體力耗盡已到達極點。

易禪趕緊再到洞外取水，把撕下的衣角沾了水，敷在寧王的額上，來來回回，直到深夜。山裡的寒氣逼人，這一夜寧王睡得並不安穩，翻來覆去，易禪拿起他額上的衣角，迷矇之間，寧王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擁進懷裡：「好冷。」

易禪嚇了一跳，卻也不敢掙扎，她被壓在他的胸前，滾燙的溫度透過衣服傳來，漸漸的直到夜深，原本混亂的呼吸變得均勻，寧王已沈沈睡去，只是箝制住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直到易禪也沈沈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