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瘋狂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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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01
  嗚咽聲稍縱即逝,塵埃回歸青蓮色的大地。
  杉斯拍去衣物染上的髒污,正欲離去,便聽聞「噠噠噠」的急促腳步聲從後方傳來。他無心戀戰,瞬間騰挪至雪町,暗自告誡自己該加快速度了。
  弗里斯克看著骷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只在廢墟門前喘了兩口氣略作歇息,隨後一腳踹開大門,跑過走廊、越過森林、穿過吊橋,來到雪町的盡頭。
  雪面上佇立著兩道相擁的身影,杉斯雙手環抱著帕派瑞斯。定睛一看,卻見帕派瑞斯的背後插著一根白骨,雙臂垂落,已然沒了氣息。
  高大的身軀崩解,杉斯因失去支撐而踉蹌。他抬起手,注視著其上殘餘的塵埃。
  「你會習慣的。」弗里斯克看著面無表情地骷髏輕笑一聲,緩步向前。
  「於我而言,每一次都像第一次親手殺了他。」杉斯循聲望去,掛起招牌笑容,「嗯,但你說的對,我會習慣的。」
  又或許,在習慣前便徹底忘卻,連負疚的資格都喪失。
  「瀑布就讓給你吧。」
  兩人四目相對,弗里斯克率先蹬地前衝,卻撲了個空,杉斯已然遁逃。
  「為何如此執著於艾斯戈爾……?」弗里斯克極目遠眺,望著白皚皚的雪花漫天紛飛而出神。「吸收靈魂?他沒那麼蠢啊。」
  他蹙眉嘆氣,不得其解。
  行至瀑布,將怪物殺得片甲不留後,又馬不停蹄地走過遍布塵埃的熱地與核心,最終抵達新居,果不其然看見身染塵埃的艾斯戈爾立於繁華之上。
  隨手斬落,將骷髏難以逾越的巍峨存在作古後,弗里斯克坐上了雕工細緻的王座,單手托腮,睨視大地。
  「我期待著發狂的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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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無話。
  杉斯例行公事般地殺戮,對哀鳴充耳不聞。有了花花的指引,他得以在每一次輪迴做得更加簡潔俐落,讓怪物們能在剎那間毫無痛苦地死去。
  就像是要印證弗里斯克的話語,僅僅是主動屠殺怪物的第三個輪迴,杉斯就已經習以為常。
  「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花花早已厭倦這樣的生活,卻因為記憶消逝而被迫踏上旅程。
  杉斯無法給予回應,看著鎂塔頓被衝擊波轟成碎片,帶著花花瞬間移動到王座前。
  一排白骨驀地拔地而起,藤蔓攀上艾斯戈爾的腳踝。艾斯戈爾泰然自若地接下攻勢,回首一搠,又一次將杉斯的右頭骨刺穿。
  他已經保持距離了,可還是只能勉強偏過頭,甚至沒躲開的話就會整個頭骨爆開,未免強的太誇張了吧?杉斯暗自腹誹,咬緊牙關,「嘶……真麻煩啊,哈?」
  艾斯戈爾喚出驟雨般的火球,杉斯疲於閃避,找不到攻擊的時機。花花不時射齣子彈或以藤蔓纏結,卻見艾斯戈爾無視攻勢從容走來,三叉戟由左而右橫掃,被杉斯騰挪躲開。
  「不論死幾次都要殺死眼前的敵人。」杉斯扯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左眼的茜色不斷閃爍,「我好像有點理解那名人類了,這種壓倒性的不利!令人慾罷不能啊!」
  杉斯喚出一根白骨攥在手中,忽略打在身上的火星子,毫無預警地衝向艾斯戈爾,對方則以三叉戟回應。兩者相撞,白骨在霎時碎裂。然而,杉斯遁至艾斯戈爾身後,手中攥著新喚出的白骨,將其刺入那沒有鎧甲保護的血肉中。
  艾斯戈爾雖吃痛,還是覷準了這剎那,回身以戟一劃,杉斯便身首異處。



  弗里斯克一路狂奔,他可不想再因為太慢而重蹈上個輪迴的覆轍。掠過雪町森林,踏上與杉斯握手的那條木橋時,柵欄驀然崩塌,好在抓住了冰面的角落,才免於墜入深淵。
  「搞什麼?陷阱?」弗里斯克爬回地面,拍了拍襯衫上的雪,大笑起來。「知道殺不了我,所以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拖延我的腳步啊。」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啊!」
  
  「殺死艾斯戈爾或找到『門』都需要數百個輪迴吧?現在就把陷阱用掉怎麼看都不划算啊!」花花喊道。
  杉斯聳肩,隨手用白骨刺穿一隻散光,「今朝有酒今朝醉。」
  花花無可奈何,索性不再言語。
  兩人殺死鎂塔頓,來到王座前再次挑戰,又再次葬身。



  最後的迴廊上,少女哼著歌、把玩著刀刃,站在審判者曾經的位置上。
  「我就知道能等到你。」弗里斯克微微一笑。
  杉斯伸了個懶腰,回以哂笑。「不辭辛勞地奔波,還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為了見到我們的大忙人,這點勞『骷』不算什麼。」
  杉斯笑了笑,即使是現在,冷笑話依然是苦澀生活中的一盞明燈,驅散厚重的陰霾。
  「我們開始吧。」
  許是心情不錯,許是知曉逃跑太遲了,許是想試試是否有進步,杉斯應下了戰鬥。
  弗里斯克躍起斬落,原以為對方會遁走,卻見杉斯正攥著白骨與刀刃正面交鋒。
  即使LOVE強化了魔法,白骨仍居於下風。在斷裂的頃刻,杉斯一躍而起,喚出骷髏龍首立於其上,加斯特衝擊波轟出,弗里斯克側身閃避,將半截斷骨擲出,砸毀了龍首的下顎。
  杉斯安穩落地,操弄引力將弗里斯克甩向牆面。他學著少女蹬地前衝,手中凝出一根白骨刺向弗里斯克。
  「這樣可是很耗體力的喔?」弗里斯克右手揮出刀刃彈開白骨,左手抓著牆壁作為緩衝。「你變得真不少啊,是受到艾斯戈爾影響了嗎?」
  「就算你這樣問我也不記得啊。」杉斯控制一排白骨衝向墜落中的弗里斯克,「不過,花花說你之前挺沉默寡言的,看來你也變很多啊。」
  一根白骨刺入了弗里斯克左肩,他非但沒有哀嚎,反而笑了出來,衝向杉斯。
  「我?不,我始終如此,只不過是以前的你們太無趣了,讓人提不起說話的興致而已。」
  一堵骨牆攔住去路,弗里斯克向右轉去,不料藤蔓從牆後竄出,纏住了他的雙眼。
  「別擔心,接下來會非常、非常有趣。」
  骷髏奪過弗里斯克手中的真刀,單手摟著少女的腰肢,將刀刃緩緩推入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