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煙中惡鬼

在煙霧瀰漫的廁所裏劉玄德雙臂扶牆，雙腳踩著隔板，整個人貼在牆壁與天花板的中間，嘴裡叼著的煙已經消失了。

看著單間裡的「林余」分析道。

「聞到煙味並不抵觸，反而還很自然，就算我誇大能力，搞錯大逃殺的目標名次也沒有甚麼反應。」

「這個人不是林余兄。」

由於視角的關係，此時從五間單間裡的馬桶凝聚出的水流可以說是一覽無遺。

「敵人是特異者，能力大概是操縱水流和改變樣貌，甚至能感知他人的位置，從地板的痕跡來看力量相當強大，被擊中的話怕不是非死即傷。」

「但有一點很奇怪……」

劉玄德為了試驗自己的猜想，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隨後把它立在腳下的隔板上，輕手輕腳的跳下隔板，沒發出一點聲音。

果不其然，對面上當了，大喊著把五道水流凝聚成一道打向了剛才的隔板的方向。

這次水柱的威力更甚，牆壁被打碎的部分居然露出了裡面埋著的鋼筋。

劉玄德看著這幕，雖然稍有震驚，但還是迅速分析。

「第一次水柱的水柱打向了我吐掉的煙蒂，第二次打向了剛點的菸，所以敵人的能力應該是靠空氣流動或是其他東西來判斷的。」

劉玄德分析完畢，但偽裝的林余已經做出行動，重新感知方向，控制水柱朝真正的劉玄德方向打了過去。

「你打不到我的，趁現在投降，還可以坦白從寬。」

劉玄德一個翻滾，驚險地躲過水柱的攻擊。

背後牆壁又被打碎了。

水柱又分化成好幾道，不斷朝劉玄德的位置打去，但劉玄德不斷翻滾、跳上隔板、躲進單間不停地躲開攻擊。

劉玄德不禁心頭一震，回頭看去整間男廁已經變得滿目瘡痍。

偽裝的林余看到這一幕笑出聲來，說道：「你連躲過我的攻擊都那麼吃力了，還怎麼反擊？」

「如果你現在投降的話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

劉玄德邊跑邊喘氣，故作鎮定道：「你在使用感知能力的時候，沒辦法看到周圍的情況對吧？」

林余稍微感到震驚，但還是上前一步，眉頭一皺得說道：「是又怎樣？」

說完又用水柱打了過去。

水柱穿過煙霧，但卻是再次落空，牆壁傳來被打碎了的聲音。

「嘖！煙太濃了，光靠眼睛根本就沒辦法看清楚。」

偽裝林余馬上閉眼，發動感知能力。

「左上角有氣息……」

能力一發動，馬上就探查到了左上角有不規律的空氣，笑著大喊道：

「同樣的招數有第二次是不會有用的！去死吧！」

高舉雙手，準備操控水柱往左上角打去。

但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而且是相當地不對勁。

在感知的範圍內，出現了好幾個相同的氣息。

有的在單間裡，有的在隔板上，甚至有的直接上了天花板，每個地方都傳來一樣不規則的空氣流動。

「怎麼回事，氣息增加了……」

特異能力？分身術？或是敵人增援？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他馬上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每個氣息都太像了，可以說簡直一模一樣。

偽裝林余當機立斷，把水流分化成數道，打向所有感知到的位置。

但還沒完，水柱剛分化開來就感知到了有一個氣息正在快速接近。

他迅速轉身，正對那道氣息往後跳去，凝聚意念，舉起右手一揮，以更快的速度調回水柱撞向感知到的方向。

啪——！

水柱飛快的撞向那道氣息，那道氣息在被水柱擊中後瞬間就消失了，連帶著後面的牆壁也被撞出了一個籃球那麼大的洞。

「yes!哈哈哈哈！白癡！終於死了！」

得手了的偽裝林余握拳大笑，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的力氣也快要用完了，要是在打下去的話他也沒自信能贏。

偽裝林余睜開眼睛，解除了感知能力，準備確認劉玄德的狀態。

但一個影子卻穿過煙霧，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

偽裝林余察覺不對，這種感覺並非是自己能力所感知到的，反而像是一種更為純粹，有著恐怖與壓迫感的氣息。

直覺促使他馬上轉身，向霧中劉玄德揮拳擊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

碰！

一個橘色塑膠水桶用力的扣在偽裝林余的頭上，完整的把他的整個頭罩住了。

廁所傳出一聲慘叫。

瞬間失去視線的他顧不上疼痛，急得用雙手要去拿開水桶。

但劉玄德繞後，往他背上一個飛踢，偽裝林余應對不及，失去平衡，戴著水桶的臉直接往地板砸去。

在水桶裡面的臉又受到一記重擊。

被踢倒的偽裝林余馬上反應過來，雙手撐地準備起身。

劉玄德一腳踩在他的背上，把要爬起來的偽裝林余壓倒在地，隨後抓住兩隻手按在背後，用垃圾袋綁了起來。

偽裝林余還不死心，雙腳用力掙扎想要擺脫束縛站起來，但劉玄德當然沒給他機會，用兩個垃圾袋綁住了他的腳踝和大腿。

最後的力氣用盡，這下偽裝林余徹底失去了反擊和行動的能力了。

「快點放開我——！你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偽裝林余趴在地上像一隻魚一樣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束縛，聲音因為被水桶罩住的關係，聽起來悶悶的，還有點像機器人。

劉玄德點了一根新菸，吸了一大口，說道：「繩結之術，在下略懂一點。」

「我不是說那個，我說的是——啊——！」

劉玄德坐在偽裝林余的背上，翹著二郎腿，繼續吸煙。

「呼……你應該知道才對，仔細想想吧，我吸的是什麼，你的能力又是什麼。」

「什麼意思——！？」

偽裝林餘震驚，激動地喊道：

「你這傢伙居然用菸來擾亂我的感知！」

「答的不錯。」

劉玄德在確認了感知能力或被菸給誤導後，到處翻滾、跑上跑下的同時把點過的菸放置在各個角落、隔板上，給偽裝林余營造出有多個自己的錯覺。

而吸煙的煙霧除了確認林余的真偽外，也是為了干擾敵人的視線，讓他迫不得已使用感知技能。

不然，就算吸煙的煙霧再怎麼濃，只要看一眼不就能到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多人了嘛。

最後，在佈置好所有假分身之後，將一隻點燃香菸用盡全力丟向偽裝林余，在他以為解決掉自己的時候繞後偷襲。

雖然這種耍這種小聰明沒辦法維持太久，但只要能抓住偽裝林余解除感知能力的那一瞬間就是自己的勝利了。

劉玄德長吸了一口煙，看向被坐在自己身下，趴在地上的林余。

偽裝的林余被套了個塑膠水桶在頭上，雙手被垃圾袋緊緊的綁在背後。

但這姿勢不影響劉玄德對他問話。

「接下來換我了，首先，你是誰？」

「……」

「人數有多少人？應該不只你一個吧，是看我落單才來的嗎？」

「……」

偽裝的林余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悔恨，要是剛才繼續發動能力，對所有的感知到的煙進行攻擊，或是把窗戶打碎，讓煙早點散掉，現在就不會如此狼狽了。

劉玄德抬頭環視四周，所見之處的牆壁和地板都變得坑坑窪窪的，地板磁磚也被水剛才的水弄得濕滑。

「煙霧差不多散了啊。」

「那麼久沒回去不知道林兄會不會擔心。」

……

林余這邊，20分鐘過去，見劉玄德遲遲沒有回來，便索性練起了倒立。

你問我為什麼要倒立？難道你就沒有在無聊的時候突然想要胡亂運動的時候嗎？

首先找一面牆壁，雙手撐地兩腳一蹬，踏上牆壁，這是第一步。

林余開始在大廳裡尋找牆壁，雙手撐地，雙腳蹬上背後的牆壁。

第二步，雙腳繼續往上，將重心從下半身慢慢轉移到上半身，此時你會感到用在雙腳的力越變越輕。

林余將雙腳往上移動，慢慢轉移重心。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雙腳慢慢的離開牆壁，雙手這裡一定要用力撐住，保持身體的平衡，在穩定下來之前不要做太大的動作。

林余雙手用力，雙腳慢慢地離開牆壁，然後……然後就臉部著地的跌倒了。隨身包裡的東西還掉了一地。

因為他以上下顛倒的視角看到了躲在牆壁轉角後面的劉玄德。

臉部著地的林余迅速起身，尷尬地咳了兩聲，開始解釋。

「呃……咳咳，別誤會，我只是太無聊了而已。」

「嗯……嘻嘻。」

劉玄德看起來像是擠出了一個不自然的、有點扭曲的微笑。

林余心想：「完了，社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