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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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24
下一個縣城,就是離越山最近的一個縣—芫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縣城,地多崎嶇,土壤貧瘠,相臨其它縣城的地區,皆是層層疊疊的山地,隱沒在其中的越山,即是其中之一,唯一能平順進出縣城的路,即是此刻寧王一行人行經的縣道,越山在梁國的地圖中並未記載,長年被雲霧包圍著,成了最好的天然屏障。

夜裡,易禪和含香輾轉難眠,一到午夜,易禪馬上起身,和含香換上了黑衣,悄悄的溜出車外。連著數日,易禪靜靜的觀察著夜裡守衛的交班時間,子時一過,即到了交班的時刻,兩班的人馬會先交換執勤的令牌,交待上半夜及下半夜要留意的事,此刻醒著的人最多,但在交班也是離開最好的時刻。

易禪拉著含香,看著兩班人馬正在交辦交接,司御鼎管理隊伍頗有章法,連交班的人站行的方位都有講究,易禪取得了視覺的死角,靜靜的拉著含香繞過營帳,往樹林裡去,一進入樹林,兩人快步的奔跑,不敢有交談,怕任何一點聲音驚動了軍隊。

不知跑了多遠,易禪抬頭仰望天空,皎皎明月伴著點點繁星,靜得有些出奇,夜裡一陣清風吹過,烏雲遮蔽了月光,樹葉窸窸簌簌的發出聲響,易禪猛一轉身,樹林裡閃現點點銀光。不妙,一群伏兵隨著風聲,快速的接近。易禪趕緊把含香拉到身後,說時遲那時快,刀光劍影已迫近,雲開月現,易禪看清了來人,身著大梁的軍服,看來是梁的餘黨埋伏在樹林裡,等著慶的軍隊經過,準備來個出其不意的奇襲。

易禪深吸了一口氣,一手藏在身後開始結印,含香也不敢大意,雙手也開始結印。來人一步步接近,易禪和含香一步步向後退,突然,從眾多的兵士中,走出一人,喝令:「把劍收起來!」來人一轉身,竟是梁國殿前一品侍衛,龍騎衛的領帥邵天行。

邵天行上前拱手作揖:「好久不見啊!!」
易禪狐疑的看著他,按理他不應認出她,她轉頭看向含香。含香上前一步: 「邵大人!!怎麼會在此遇見各位?」

「末將在此恭候兩位多時了。」邵天行昂首定睛看著易禪及含香。
「哦?莫非……」含香問。
「是,打從兩位離開祈天塔,我軍便一直跟隨在後。」
「你想做什麼?」含香直截了當的問。
「想做什麼?」邵天行轉過身來看向易禪:「國師大人當日引我離京,害我錯失救駕的機會。」

易禪知道邵天行已然視破她的身份,便不再隱瞞:「邵大人此言差矣,當日京城東北確有災異,這大慶軍隊不就長驅直入了嗎?」
「哼!整個東北方向綿延數百里,我區區一千禁軍怎麼可能全部搜盡。」
「那就不能怪我,我已告知你們,誰讓皇上大意不多派些人手呢,若多派些人手,必能盡早發現慶軍的蹤影。」
「都是妳讓我誤了回京救駕的時機。」邵天行咬著牙神情憤恨。
「是!是我故意支開你。」易禪定睛看著他。
「妳!」邵天行氣得拔劍。

易禪見邵天行拔劍,不但絲毫不畏懼反而上前一步:「我支開你是因為你命不該絕,趙翊展氣數已盡,但你還有大好年歲,不該這麼年紀輕輕就為了一個野心家送命。」

邵天行聽她所言,態度變放軟。

易禪:「你若覺得我攔著你去送命是我多事,我也無話可說!想死那你現在去送死也不遲。」易禪溫和輕柔的聲音卻說著狠絕的話。
邵天行陷入沈思,不一會兒便將劍收起:「國師大人,妳怎知我命不該絕,我自入仕以來,便以國家興亡為己任,如今國家滅亡我卻苟活著,這……。」
易禪見他懊惱,便遺憾的說道:「邵大人,正因你本性如此,所以才更不該為趙翊展送命,他不值你這樣付出。他的覆敗是因他野心太大,命中注定要滅亡,和你有沒有救駕無關,我支開你們,實在不願這麼多無辜人的性命陪著他。」易禪深深嘆了一口氣,環視周圍的梁兵。
梁兵們被她一說,突然各個啞口無言面面相覷。

邵天行突然抬頭定睛看她:「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請國師大人助我驅逐慶軍,恢復我大梁國土。」
易禪微微皺眉:「邵大人!」
她思索了一下開始搖頭:「難不成連你也相信祈天這種無稽之談。」她淺淺一笑,月光下看來顯得份外不羈。
「信!!我當然信。」邵天行轉身定睛看著她。

易禪搖頭:「你和你父親……在這方面,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邵天行聞言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易禪轉身定睛看他:「我指的是你真正的父親。」
「妳!」邵天行大驚。
易禪雙眉一挑,揮袖轉身語氣又恢復往常:「邵大人,你也看到了趙翊展的下場,這樣……你還信?可笑!!」
邵天行深吸了一口氣:「國師大人,別人不知道妳在祈天式動的手腳,但我知道。」邵天行講得肯定,易禪轉身看向他。

易禪故意裝作不知道:「哦??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邵大人卻如此肯定?」她假作鎮定,向含香附耳道:「看來免不了要一場硬碰硬,待會如果搶到馬匹,妳要快馬直奔越山,我會助妳。」

「不,要走一起走!」含香答得乾脆。
「不,機不可失。我會脫身的,你放心。」

邵天行意味深長的盯著易禪:「國師大人,別忘了,那日是我送妳回祈天塔的。」
「那又如何?」
「妳還記得上車後,做的最後一件事?」

易禪轉身拉著含香靠近了一名騎馬的士兵:「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趙翊展隨便聽信謠言,硬要我給他祭天,天也祭了,仗也打了,終究還是敗了。」

「國師貴人多忘事,您當時一頭青絲成了白髮,施法雖然讓妳一身孱弱卻還意識清醒,妳在車上唸唸有詞,最後卻說了一聲」還差一個」,做了一個手勢才暈過去,下官雖然看不懂妳在做什麼,但是……」邵天行向前一步:「妳所唸的名字,下官剛好都認得,都是妳越靈一族的族人,也那麼剛好,這些人在幾次與慶國的對戰中,就一一消失了。」

易禪故作鎮定一臉狐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隨之便悄悄的在馬匹身上下咒。
邵天行斜視著易禪,眼神睥睨:「國師大人,這……恐怕這才是祈天式真正的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