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鑽
本章節 2890 字
更新於: 2025-04-30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穿越時間？」銀鋼說出自己的結論，語氣中帶著一點不確定。
「應該不是，這裡只是幻境而已。」黑鑽一邊說，一邊伸手觸摸從他身邊緩緩飄過的紅色光帶。那光彷彿是火焰編織成的絲帶，卻毫無熱度，手指穿過其中，只感覺空無一物。
「如果這是時間隧道，那我只要碰觸這道紅色，就會進入它所展示的畫面。」
麗珠看他對這方面瞭若指掌，不禁脫口而出：「那麼，要怎麼做，才能開啟時間隧道？」
黑鑽收回手，轉過頭，語氣平靜：「據我所知，開啟這種隧道，除非你是個天才，否則只能集合三隻神獸的力量來打開。」
「欸等等，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啊？」銀鋼皺眉，立刻抓住盲點，眼神直直盯住他。
黑鑽沒有立刻回應。他拉了拉帽沿，帽子邊緣滑過額頭，不斷上下移動。他的手指緊握又放開，像是在掙扎什麼。銀鋼和麗珠對望了一眼，都知道他可能不打算輕易開口。
片刻後，他將帽子壓得更低，整張臉隱沒在陰影裡，低聲問道：
「你們還記得那個黑袍人嗎？」
這句話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寂靜的水面，氣氛也瞬間沉了下來。兩人一時愣住，但還是點了點頭。
黑鑽低著頭，帽沿壓得更低，聲音像被記憶泡過的布，濕冷沉重。
「我小時候的童年，就是在他腳底下度過的。或者說……我是被他綁走的。」
黑鑽的聲音像是從深井裡傳出來。
「我不記得那年幾歲了，反正一定不到五歲。那裡還有很多跟我一樣年紀的孩子。我們被圈養在一個沒有窗的地方，牆壁上總是濕漉漉的。唯一的光，來自頭頂的冷白燈。」
他微微吸了口氣，像是讓自己從那些畫面中抽離，彷彿剛才感受到那段時光的窒息。
「那地方冷得不像話，連太陽都透不進來。我記得，還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我們就像實驗品一樣，在他的『培育』下，我們被要求去尋找讓三隻神獸復活的方法。」
他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不是我自誇，我的學習能力，是那群孩子裡最強的。」
言下之意，他的戰鬥天賦可能並不出眾——至少銀鋼是這麼想的。
黑鑽沒理會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如果只是這樣，我或許不會逃。但問題是，他做每一件事，都毫不在乎人的生死。不管是路人，還是陪了他最久的孩子們……他只為了完成某件私事。」他低頭，語氣冷淡卻壓著一股不甘，「至於是什麼私事，我不知道。」
麗珠語氣柔和，試探地問：「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你應該問他，有沒有揍那傢伙一頓。」銀鋼插嘴道。
「……我記得我逃出去那年，十歲。」他眼神晦暗，聲音也低了幾度。
「其實那段時間，我以為自己永遠逃不出去了。但就在某天，有個十三歲的孩子終於受不了，跑去他的房間質問他。結果被關進禁閉室，還有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之前試圖逃跑，也被關進去。」黑鑽的聲音更低了，像是埋藏在地底。
他轉頭看向遠方，像是在看回記憶的某個門。
「我當時年紀小，被指派去送飯。每次把飯送進去時，我們會聊幾句。我們常聊到外面的世界。天空到底是什麼顏色？草地是不是像被子那麼軟？我們從沒出去過，可是越聊，越想離開。」他喉頭滾了一下，似乎連語氣都變輕了些。
畫面像是自動拉開一幕幕回憶。
「我們計劃了一場逃脫，花了一週製作繩子、鋸開通風口、安排路線……當晚一聲不吭地爬出來。在那晚，我們藏好一切，沒打任何照面就出發了。」
他停頓一瞬，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手臂的青筋浮現。
「逃出來的瞬間，我記得我在發抖。夜風冰得像刀子割臉，月光照著我們的影子，讓我感覺自己早就被發現了。沒錯……我們很快就被發現了。黑袍人帶著其他孩子追了上來。
「十五歲的那個孩子回頭斷後。他的奇獸是一隻黑羽巨鳥，燃著火，啼聲能震裂石牆……但還是被撲上來的獸群撕成碎片。我記得那隻鳥在燃燒的最後一刻，用身體撞開敵人，然後……我聽到那聲音，至今還會在夢裡驚醒。」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剩下我們往下逃，腳下的泥土全是濕的，滑得像油。結果我一個重心不穩，滑進了山坡。那是個滿是泥濘與亂石的斜坡，我滾了幾圈，摔進了河裡。河水冰得像冰箱，耳朵裡全是轟轟聲，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清了……我記得我差點溺死。」
「後來，我被一個小偷從河邊撿走。他把我藏在一間破舊的倉庫裡。那是個總是咳嗽的人。他教我怎麼活、怎麼偷、怎麼不要死得太快。直到有天，他咳了一夜，沒再醒過來。」他閉上眼睛，低下頭，手指摩挲著掌心。
他苦笑一聲：「我就接下他的爛生意，繼續活下去。總之，我的人生大概就是這樣。」
銀鋼和麗珠聽得出奇地安靜，一句話都說不出。
「喂。」黑鑽抬起頭，「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啊……沒，沒問題。」麗珠立刻回神。
至於銀鋼，他則皺著眉，像是覺得故事說得太簡略了。他還想問更多，但黑鑽搖了搖頭：「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黑鑽抬起右手，像是握著什麼東西般轉了轉手腕，好像那裡本應有根香菸。
「那你覺得，黑袍人為什麼要復活那三隻神獸？」銀鋼嘆氣詢問。
「你有沒有在聽啊！人家都說不知道了啦！」麗珠一邊說，一邊猛拉銀鋼的臉皮。
「哎哎痛痛痛！臉要掉了啊！」
黑鑽嘆了口氣，語氣像是在對小孩說話：「我真的不知道。但他想開啟時間隧道這件事，是確定的。」
「謝謝你的廢話。」
「銀——鋼——你就不能禮貌一點嗎！」麗珠火大地錘了他一下。
「啊啊啊別打了——！」
黑鑽再次長嘆一聲，這次是對自己的命運感到無奈。怎麼會摻進這兩個活寶裡頭啊……
就在這時，幻境開始崩解，空氣中的光紗慢慢消散，四周的光影像碎片一樣飄散，腳下的虛無漸漸實體化，重新浮現翠綠草地的柔軟觸感。微風帶著草香，吹散了幻境殘留的寒意。
「那麼……草原鹿，請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麗珠輕聲問。
「就是想讓我們去解決黑袍人的事啊。」銀鋼聳聳肩，搶著說，「但話說回來，如果如果真是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找我們？」
黑鑽也點頭。他覺得，如果草原鹿去找高階、甚至大師級的奇獸訓練師，那才叫合理。就算是中階，他也能理解。但他們這三人，連低階訓練師都稱不上。
草原鹿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麗珠。
正當麗珠還在疑惑時，她的奇獸手機亮了起來，花鹿一躍而出，跑向草原鹿。
草原鹿緩緩低頭，金紋鹿角在陽光下閃爍光芒，氣場沉穩得像整片草原的靈魂。而花鹿看見牠，先是愣住，然後小跑著靠近，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
兩隻鹿對望，一動一靜。草原鹿的氣場深沉穩重，毛色如雲霞交織，鹿角間閃著金色微光，彷彿某種古老符文在脈動。花鹿靠近牠時，動作竟顯得格外恭敬，像是在見到久違的親人。
兩隻鹿對望片刻，氣氛溫柔得像靜水。但下一刻，花鹿突然後跳一步，雙目銳利、四蹄微張，雙眼閃爍著警戒的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銀鋼皺眉。
黑鑽也看不出頭緒，眉頭微皺。
麗珠卻臉色一變，小聲說道：「牠要測試我們的實力……花鹿，已經準備好了。」
銀鋼愣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眼，笑了出來：「但很明顯，你還沒準備好吧？」
「你講什麼話啊！」麗珠馬上破防，嘴角抽動，一邊反駁一邊小碎步往後退，羞惱之餘卻也不自覺放鬆了些。
「不過……還真沒想到，竟然會被神獸挑戰啊。」銀鋼撓撓後腦勺，滿臉無奈。他嘆了口氣，連奇獸召喚都沒成功過，怎麼會有人覺得他有資格面對一隻神獸？
「也沒辦法了。」黑鑽掏出奇獸手機，默默走到麗珠身旁。
兩人並肩而立，目光鎖定前方那散發著神聖氣場的草原鹿。草原上的微風掠過他們的衣角，氣氛像決鬥場上的牛仔對峙。他們握緊手機，手機在他們手中微微震動。
風停了。
「應該不是，這裡只是幻境而已。」黑鑽一邊說，一邊伸手觸摸從他身邊緩緩飄過的紅色光帶。那光彷彿是火焰編織成的絲帶，卻毫無熱度，手指穿過其中，只感覺空無一物。
「如果這是時間隧道，那我只要碰觸這道紅色，就會進入它所展示的畫面。」
麗珠看他對這方面瞭若指掌，不禁脫口而出：「那麼，要怎麼做，才能開啟時間隧道？」
黑鑽收回手，轉過頭，語氣平靜：「據我所知，開啟這種隧道，除非你是個天才，否則只能集合三隻神獸的力量來打開。」
「欸等等，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啊？」銀鋼皺眉，立刻抓住盲點，眼神直直盯住他。
黑鑽沒有立刻回應。他拉了拉帽沿，帽子邊緣滑過額頭，不斷上下移動。他的手指緊握又放開，像是在掙扎什麼。銀鋼和麗珠對望了一眼，都知道他可能不打算輕易開口。
片刻後，他將帽子壓得更低，整張臉隱沒在陰影裡，低聲問道：
「你們還記得那個黑袍人嗎？」
這句話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寂靜的水面，氣氛也瞬間沉了下來。兩人一時愣住，但還是點了點頭。
黑鑽低著頭，帽沿壓得更低，聲音像被記憶泡過的布，濕冷沉重。
「我小時候的童年，就是在他腳底下度過的。或者說……我是被他綁走的。」
黑鑽的聲音像是從深井裡傳出來。
「我不記得那年幾歲了，反正一定不到五歲。那裡還有很多跟我一樣年紀的孩子。我們被圈養在一個沒有窗的地方，牆壁上總是濕漉漉的。唯一的光，來自頭頂的冷白燈。」
他微微吸了口氣，像是讓自己從那些畫面中抽離，彷彿剛才感受到那段時光的窒息。
「那地方冷得不像話，連太陽都透不進來。我記得，還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我們就像實驗品一樣，在他的『培育』下，我們被要求去尋找讓三隻神獸復活的方法。」
他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不是我自誇，我的學習能力，是那群孩子裡最強的。」
言下之意，他的戰鬥天賦可能並不出眾——至少銀鋼是這麼想的。
黑鑽沒理會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如果只是這樣，我或許不會逃。但問題是，他做每一件事，都毫不在乎人的生死。不管是路人，還是陪了他最久的孩子們……他只為了完成某件私事。」他低頭，語氣冷淡卻壓著一股不甘，「至於是什麼私事，我不知道。」
麗珠語氣柔和，試探地問：「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你應該問他，有沒有揍那傢伙一頓。」銀鋼插嘴道。
「……我記得我逃出去那年，十歲。」他眼神晦暗，聲音也低了幾度。
「其實那段時間，我以為自己永遠逃不出去了。但就在某天，有個十三歲的孩子終於受不了，跑去他的房間質問他。結果被關進禁閉室，還有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之前試圖逃跑，也被關進去。」黑鑽的聲音更低了，像是埋藏在地底。
他轉頭看向遠方，像是在看回記憶的某個門。
「我當時年紀小，被指派去送飯。每次把飯送進去時，我們會聊幾句。我們常聊到外面的世界。天空到底是什麼顏色？草地是不是像被子那麼軟？我們從沒出去過，可是越聊，越想離開。」他喉頭滾了一下，似乎連語氣都變輕了些。
畫面像是自動拉開一幕幕回憶。
「我們計劃了一場逃脫，花了一週製作繩子、鋸開通風口、安排路線……當晚一聲不吭地爬出來。在那晚，我們藏好一切，沒打任何照面就出發了。」
他停頓一瞬，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手臂的青筋浮現。
「逃出來的瞬間，我記得我在發抖。夜風冰得像刀子割臉，月光照著我們的影子，讓我感覺自己早就被發現了。沒錯……我們很快就被發現了。黑袍人帶著其他孩子追了上來。
「十五歲的那個孩子回頭斷後。他的奇獸是一隻黑羽巨鳥，燃著火，啼聲能震裂石牆……但還是被撲上來的獸群撕成碎片。我記得那隻鳥在燃燒的最後一刻，用身體撞開敵人，然後……我聽到那聲音，至今還會在夢裡驚醒。」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剩下我們往下逃，腳下的泥土全是濕的，滑得像油。結果我一個重心不穩，滑進了山坡。那是個滿是泥濘與亂石的斜坡，我滾了幾圈，摔進了河裡。河水冰得像冰箱，耳朵裡全是轟轟聲，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清了……我記得我差點溺死。」
「後來，我被一個小偷從河邊撿走。他把我藏在一間破舊的倉庫裡。那是個總是咳嗽的人。他教我怎麼活、怎麼偷、怎麼不要死得太快。直到有天，他咳了一夜，沒再醒過來。」他閉上眼睛，低下頭，手指摩挲著掌心。
他苦笑一聲：「我就接下他的爛生意，繼續活下去。總之，我的人生大概就是這樣。」
銀鋼和麗珠聽得出奇地安靜，一句話都說不出。
「喂。」黑鑽抬起頭，「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啊……沒，沒問題。」麗珠立刻回神。
至於銀鋼，他則皺著眉，像是覺得故事說得太簡略了。他還想問更多，但黑鑽搖了搖頭：「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黑鑽抬起右手，像是握著什麼東西般轉了轉手腕，好像那裡本應有根香菸。
「那你覺得，黑袍人為什麼要復活那三隻神獸？」銀鋼嘆氣詢問。
「你有沒有在聽啊！人家都說不知道了啦！」麗珠一邊說，一邊猛拉銀鋼的臉皮。
「哎哎痛痛痛！臉要掉了啊！」
黑鑽嘆了口氣，語氣像是在對小孩說話：「我真的不知道。但他想開啟時間隧道這件事，是確定的。」
「謝謝你的廢話。」
「銀——鋼——你就不能禮貌一點嗎！」麗珠火大地錘了他一下。
「啊啊啊別打了——！」
黑鑽再次長嘆一聲，這次是對自己的命運感到無奈。怎麼會摻進這兩個活寶裡頭啊……
就在這時，幻境開始崩解，空氣中的光紗慢慢消散，四周的光影像碎片一樣飄散，腳下的虛無漸漸實體化，重新浮現翠綠草地的柔軟觸感。微風帶著草香，吹散了幻境殘留的寒意。
「那麼……草原鹿，請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麗珠輕聲問。
「就是想讓我們去解決黑袍人的事啊。」銀鋼聳聳肩，搶著說，「但話說回來，如果如果真是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找我們？」
黑鑽也點頭。他覺得，如果草原鹿去找高階、甚至大師級的奇獸訓練師，那才叫合理。就算是中階，他也能理解。但他們這三人，連低階訓練師都稱不上。
草原鹿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麗珠。
正當麗珠還在疑惑時，她的奇獸手機亮了起來，花鹿一躍而出，跑向草原鹿。
草原鹿緩緩低頭，金紋鹿角在陽光下閃爍光芒，氣場沉穩得像整片草原的靈魂。而花鹿看見牠，先是愣住，然後小跑著靠近，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
兩隻鹿對望，一動一靜。草原鹿的氣場深沉穩重，毛色如雲霞交織，鹿角間閃著金色微光，彷彿某種古老符文在脈動。花鹿靠近牠時，動作竟顯得格外恭敬，像是在見到久違的親人。
兩隻鹿對望片刻，氣氛溫柔得像靜水。但下一刻，花鹿突然後跳一步，雙目銳利、四蹄微張，雙眼閃爍著警戒的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銀鋼皺眉。
黑鑽也看不出頭緒，眉頭微皺。
麗珠卻臉色一變，小聲說道：「牠要測試我們的實力……花鹿，已經準備好了。」
銀鋼愣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眼，笑了出來：「但很明顯，你還沒準備好吧？」
「你講什麼話啊！」麗珠馬上破防，嘴角抽動，一邊反駁一邊小碎步往後退，羞惱之餘卻也不自覺放鬆了些。
「不過……還真沒想到，竟然會被神獸挑戰啊。」銀鋼撓撓後腦勺，滿臉無奈。他嘆了口氣，連奇獸召喚都沒成功過，怎麼會有人覺得他有資格面對一隻神獸？
「也沒辦法了。」黑鑽掏出奇獸手機，默默走到麗珠身旁。
兩人並肩而立，目光鎖定前方那散發著神聖氣場的草原鹿。草原上的微風掠過他們的衣角，氣氛像決鬥場上的牛仔對峙。他們握緊手機，手機在他們手中微微震動。
風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