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逢的緋翼 上

…………

與岳嵐老師告別之後──

宇翔跟玲夜兩人，依舊在校園內漫無目的走動。

原本是還有視察別的班級校慶攤位當作參考改良，但與剛才的事情相比就顯得不怎麼重要了。

現在只能不斷思考待會與對方見面時該如何處理?

｢我以為回想起身為使徒身分的事已經夠倒楣了，結果遇到曾經的同伴們只有壞事沒一件好事。｣

｢比如說……｣

｢被佛拉士抓住脖子拖去撞碎一棟房子、被安朵斯給鐵鍊綁住撥汽油差一點點燃燒死、甚至還硬扛一位不知真名的魔女的魔導彈差點掛掉。｣



｢搞不好，在所有同伴中你就是一位相當討人厭的傢伙也說不定。我知道你剛才真的命懸一線，所以在講一些有趣的事收驚吧。｣

｢喔。說到這……還有一位從背後偷襲他人，在我嘴裡強行灌下安眠藥強行擄走。這或許才是一切不幸的開端。｣

｢呵~呵~｣

聽宇翔所說的最後一人，玲夜不禁右手食指搔抓太陽穴尷尬笑出兩聲。

畢竟玲夜當時也是逼不得已這麼做的，因為當下非常需要有人手去解決佛拉士的問題才行。

｢相較之下岳嵐老師應該算好很多了。｣

｢有嗎?我可不覺得從背後拿刀架在別人咽喉上，可稱不上是好東西。｣

｢不用互相廝殺，還願意溝通就不要要求太多了。最好不要奢求對方會協助我們，而是要期望千萬不要與對方為敵。｣

宇翔沉穩的說出一套結論。

明明見到曾經志同道合的同伴，並非是什麼壞事。

只是自從發生佛拉士的失控、魔女的來訪，已經開始對這羈絆產生了些許動搖。

或許是自己軟弱，感覺其他紋章使徒是敵、是友就只有一線之隔，畏懼著風吹草動究竟會迎向哪邊方向?

｢雖然連冰山一角都沒見到，那你能大致判斷岳嵐身為使徒的實力嗎? ｣

｢……真名方面大該有些眉目了。不過，我們當初七十二位還是一掛的時候，可沒搞什麼實力排名。如果要以敵人的角度去看，因該是我希望這輩子不要遇到的貨色。｣

宇翔講的話雖然冷嘲熱諷，但他說的也是事實。

當初最為有實力的同伴，站在對立面就果真是最為兇殘的敵人。

｢如果岳嵐老師使徒身分正是如我所想的那一位，最好不要像上次面對佛拉士那種優柔寡斷的態度。不然，最好:死一人、最壞:是全滅。｣

｢所以到時情況不妙時候，可以的話能有些備案會比較好。｣

玲夜開始思考著能夠增加手牌的方法。

試圖迴避掉廝殺的結果，畢竟自己這一方都還不知為何被追殺?自己還有可能要拿起劍刃反擊處境?

而且對方還是曾與自己共患難的同伴……

不見得會贏。贏了，只有渾身都是傷……而且這勝利也沒有任何價值，甚至就連戰鬥本身的意義都不知道。

可輸了，就是死。

若一但打起來逃脫也沒那麼容易……

｢那要叫妍欣過來嗎?｣

｢我看當最終備案好了。雖然岳嵐沒說出真名，但至少有表明曾是天族的人。我擔心還沒講一句，就會先打起來。｣

｢有道理，畢竟她剛見到宇翔你的時候，沒有我阻攔她真的會把你給做掉。｣

玲夜所提的第一備案，被宇翔的解釋給變成最終手段。

｢那靈狐一族所做的睡眠靈藥呢? ｣

｢我那東西只有一瓶而已，上次用完就沒了。｣

｢可妳至少有貨源吧，難道不能再去……｣

｢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了!況且製作那靈藥的人也已經被……沒事。｣

玲夜被宇翔提起靈藥來源的時有些衝動，但要說關鍵詞的時候又突然閉口不談。

追問下去只會浪費思考時間，也不會有任何幫助 。

看來不用明講，第二備案也被否決了。

｢所以沒任何魔法道具、更別提"作品"了，而且我們也不是那種能想出特別作戰計畫的料，甚至就連像樣的情報籌碼都沒有……｣

宇翔已經開始對待會與岳嵐的交談，開始產生悲觀的想法。

雖然在平凡的表面世界最其碼是有學生身分，但在與魔法相關的事物原來身無分文。

｢真的沒辦法了，才想了一個方案……結果很快就要用到最終，還是只能好把妍欣叫過來。無論結果如何，人多還是有個底氣在。｣

｢我看也就只能這麼辦了……等一下!因為剛才遇襲的緣故我忘記講了。｣

兩人原本走著走著，玲夜突然停下腳步貌似想到了什麼?

｢難道妳還有什麼點子嗎?｣

｢有，但要賭一把才行。｣

｢賭? ｣

宇翔對玲夜靈光一閃的點子感到疑惑。

但聽了玲夜接下來的話之後，宇翔的面色不禁開始劇變。

｢這是真的嗎?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

｢如果以剛才岳嵐老師的魔力為基準的話，這所學園內有魔力堪比我們同伴的人，可不只有一位……｣


…………


在海弦高中校園內一年級的教學樓走廊上，周遭一年級的學生正在看著這一名男學生經過這裡。

他光是路過就散發出充滿威嚴的氣魄。

中間男生身高有185以上、身材健碩、英俊瀟灑，毫無疑問是這所學校的校霸級人物。

｢這不是三年級的王漢成同學嗎?｣

｢好高、好帥喔。｣

｢如果可以真想成為他的女朋友。｣

大部分的一年級女學生，光是看見對方就心跳加速、嬌羞不止，感覺這偶像像是會行走的賀爾蒙一般。

｢平常這群女人從來都沒有正眼看我們一下的說。｣

｢這三年級的過來幹嘛? 是來找碴羞辱我們嗎。｣

部分一年級男學生帶著忌妒的眼光看著王漢成。

｢不對，或許他要來的原因應該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他要向她告白了嗎? ｣

兩名男學生互相交談完後……

從王漢成過來的另一個方向，也出來一位氣質與在場其他女學生明顯不同的少女走了過來。

她有著留著烏黑亮麗的長直頭髮，雖然表情有些高冷，可隱藏不了貌美如花的外表，其身材體姿也堪比寫真女模特兒的等級。

｢果然，那校草就是要跟我們一年級的──凰真琴告白。 ｣

｢那三年級的王漢成條件的確非常的好，但我覺得還是不會成的樣子。因為……｣

交談完後，兩名男學生一同看齣明知結局的鬧劇。

雖然真琴是剛開學沒多久才轉來的插班生，有著出眾的外表、文武雙全，短短幾天就成為一年級的校花。

相對同樣吸引無數的異性表白，不過卻被一直同樣的理由回拒。

就連剛剛交談的兩位男學生也是過來人。

｢我的名子叫王漢成，從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對妳念念不忘，妳是否願意與我交往。｣

王漢成彎下腰、伸出手在所有一年級學生面前，向凰真琴直球告白。

看到這樣馴染的氣氛，這場告白一定會……

｢我拒絕。｣

真琴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給出了拒絕答覆。

｢到底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夠好? ｣

王漢成想要抓起真琴的手試圖挽回時，可卻被對方輕易閃過。

｢並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我此刻正在等一個人。｣

｢對方是……｣

｢他是我的命定之人。因為有他……才造就現在的我。｣

真琴把對於某人憧憬的仰慕敘述了出來。

｢那人在妳的心中是無法被取代的嗎? ｣

｢沒錯，我曾某些原因與他被迫分離。雖然他貌似重新擁有別的名子，但我仍然正在追隨他的背影。｣

這就表示著真琴的內心，只容得下那位命定之人。

｢非常抱歉，我拒絕了你的心意。｣

真琴身後的黑髮被風吹散到肩旁，再搭配這些話。

不止王漢成，這感覺就連讓周圍人的心為之動容。

｢如果我在這所學校沒有找到他，我也會繼續轉學。所以，請你不要記得我。｣

｢……｣

王漢成知道不必再多說什麼了，看來他自己也承認這段初戀的結束。

默默並走到一旁，讓出一條路給對方通過。

｢不好意思那我打擾到妳了，祝妳能夠順利找到那個人。｣

｢謝謝。｣

真琴說完道謝後，就從王漢成讓出的那條路離開。

有些一年級的女學生，看到這樣子孤單的校草對此感到不捨，但卻也只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算了，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在一旁的男學生，並不會感到意外。

｢不過，也反而讓人好奇真琴同學，所說的命定之人到底是誰? ｣


…………


｢真是麻煩，為什麼三不五時都有人向我告白呢? ｣

在沒人的學校走廊上，真琴彷彿換了一張面孔獨自碎念。

雖然表情與剛才無異，但這些真心話還是只能在四下無人的講比較好。

｢光是那種噁心告白的話已經聽膩，害我覺得自己身心有被玷汙的感覺。未來我可是要將最純潔的自己，向他獻身的說。 ｣

真琴舉起左腕，手上有裝飾著金鍊如懷錶般的羅盤針。

這並非是一般的羅盤針，在上面被刻上些許古文字、及特殊符號，還正在散發出已啟動的魔力光輝。

此時，指針已經開始指著一格方向搖擺不定。

｢ 好不容易等到這東西起了更加強烈反應，雖然只不過是一般的魔法道具，可我也沒有更好找到那位大人的方法了。｣

真琴嘴角不禁期待微笑，邁著小碎步向指針的方向前進。

等待的不知是否為一場空的幻想，還是另一場……

｢我有個預感，待會一定能夠見面的。｣


…………


｢妳說，對方待會會在這裡經過沒錯吧?｣

宇翔背靠一棵榕樹下躲在後面，看似喃喃的自言自語。

這裡是一年級教學大樓的後面，剛才不知道為什麼人群都往別的地方聚集，導致此地現在沒有任何……局外人。

｢當然，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有時間瞎等嗎。｣

玲夜坐在榕樹的樹上向宇翔回話。

樹葉茂密隱藏自己的身影，將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光是只躲藏在樹上真的沒問題嗎?｣

｢到時，只要用了【無聲潛行】消除我自身所發出的聲音，在隱藏氣息這樣就綽綽有餘了。｣

聽了玲夜的回覆，宇翔雖然放心，但也希望不要有什麼意外發生。

因為兩人剛才討論過了。見到目標時一個人前去搭話，另外一人就躲在後面隨時進行掩護。

雖然擔當前去試探的餌並非宇翔想要的角色，可是不得不承認論奇襲、快攻、察覺動靜都是玲夜較為優秀，也就只能依現實的考量來分配行動。

｢雖然終於有機會主動見到曾經同伴，但是……｣

｢無法確定是不是其他固有魔法使、還是自己曾經的同伴。｣

｢……又或著是幫我們的同盟、或是最為兇殘的強敵呢?｣

｢我們的想法還真悲觀。｣

｢沒辦法，稱得上絕望的事遇見太多，早已不抱希望出現了。｣

｢雖說機率渺茫，難道宇翔你沒有想要重新再次重逢的同伴嗎?｣

剎那間，玲夜身軀往後傾仰雙腳倒掛在粗樹枝上，此舉也在周圍飄落些許樹葉。

她這突如其然出現的面孔，與宇翔面對面的距離不到二十公分左右。

｢雖然我們還不知道此刻的局勢如何，但面對的也是自己曾共患難的同伴，或多、或少難道就沒有一人值得讓你重逢嗎?｣

｢問這個幹嘛?難道想套我底細不成。｣

｢如果你的底細是至少與我同等的話，我也不想讓自己吃虧。｣

｢哀──｣

｢看你的表情，難不成真的有期盼想要見面的同伴。｣

再被玲夜近距離的詢問下，宇翔的臉情不自禁地有些嘆氣。

因為再這女人面前無法撒謊。就算不講，又會出現不信任的危機。

這問題，以宇翔的角度而言，在身為使徒的同伴中到底對誰比較重視。

還是說自己愛著誰?

｢有，我本該是要在回復記憶時立刻過去找她才對……｣

｢那為什麼不去呢?要找對方我也會幫你。｣

｢因為我害怕……自己會把敵人(魔女)招來而害到她，想要等事情結束後才要慢慢去找。｣

｢不想讓重要的人受到傷害，而主動選擇遠離是嗎。｣

｢但我也很擔心她究竟過得好不好?畢竟她在我心中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我一定要不惜一切的守護她才行。｣

玲夜從這些話知道宇翔的擔憂，或許對他而言想必是相當重視的人。

無視肉體容器的年紀的話，少說也該有十幾年左右沒有對方的音訊。再加上失去使徒記憶而浪費的流失歲月，讓這段思念也變得更加沉重。

在心中化為無形枷鎖，只有與對方重逢的鑰匙才能解開。

踢噠──踢噠──

可時間卻沒給兩人擔憂的空閒……

雖然還有數十米遠，但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正要從走廊這裡經過。

｢目標要出現了，她正要從這裡路過。｣

｢知道了。｣

宇翔收起剛才的思念之情，準備跟待會出現的目標套近乎。

玲夜則立即起身將身影重新隱藏在樹上，準備對自己用【無聲潛行】以及消除自身氣息。

趁目標還在遠處時不僅聽見腳步聲，甚至在距離不斷縮短的情況下，還看破對方魔力隱藏的光輝。

｢……看來連續兩次賓果呢。｣

毫無疑問，已經能夠確定對方是名紋章使徒。

聽到玲夜消除自身聲音前所說的結果，讓宇翔開始神情凝重，知道接下來的事並不會那麼簡單。

此刻，對方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兩人眼前。

從一年級教學樓出現的是一位初次見面，有著漆黑美麗長髮的女高中生，手還拿著貌似羅盤針的物品。

不過從兩人的視角來看，還見不到對方的容貌。

｢上個是男老師，這次是高中少女嗎。實際感覺搭話難度提升了不少?｣

宇翔自嘲說著，並不是自己不敢跟異性說話，而是覺得自己主動開口詢問會不會讓對方產生敵意。

紋章使徒的身份除非是自己透漏，不然平凡無故講出會覺得讓對方以為是監視自己很久的敵人。

｢是敵?還是友……｣

宇翔決定前去向少女搭話時，腦海裡這兩個結果不斷徘徊，甚至還從嘴裡不自覺地講出。

能做的只能邁步向前。因為自己已經沒時間、也沒選擇了。

正當宇翔還在心裡鬥爭時……

｢我終於找到你了。｣

僅此一句，她人所講的話，所代表的情感涵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