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話 Chapter  10-黃金城篇(16)再會了,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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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4-25
【只要坦然接受,失去並不可怕,可惜,要做到這一點比在月球上殖民還要難】


  不知何時,嘉里就把原千夜對他的好當作一種應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原千夜從罪城的垃圾廢棄場找到捨棄人生的他開始?還是從原千夜找他保護玖悠開始?

  無從稽考。

  原千夜為什麼對他那麼好?他配嗎?他就是個只懂道德綁架,情緒勒索的卑鄙之人,他就是把原千夜對他的好當作理所當然的小人,他把原千夜……

  他不配得到原千夜的好心。

  他該在被假魚媽推下懸崖的那刻死去。

  他不該活下來連累原千夜。

  「夜……」嘉里看見原千夜的背影,他想叫停他,但是,他無法開口,原千夜就這麼一步一步走進泥潭裡。

  「夜啊!!!!」

  嘉里的身體終於可以動起來,他跑向泥潭亂抓亂潑,泥潭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

  「沙沙……沙沙……」

  流水聲讓嘉里從惡夢中醒來。

  「咳……咳咳……嗚……」嘉里捂住一邊耳朵,看來被原千夜打聾了。

  嘉里的記憶逐漸湧現,最後那招定勝負,他和原千夜誰才是勝利者?

  嘉里搖搖頭,現在不是在意誰勝誰負的時候,他記得原本刺向原千夜肩膀的劍變成刺向心臟。

  「夜……」嘉里注意到這個地方不是8號屋,而是一個堆滿黃金的地方,上方有血水流到此處。

  黃金和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明──

  為財之人必死在財下。

  嘉里沒心思去想黃金城底下真有黃金的事,也沒心思去思考黃金和死亡的關係,他腦海裡閃過墜落前的最後一幕。

  原千夜中劍後抱住了失去意識的他,他為了保護自己甘願成為肉墊。

  嘉里看到在黃金堆的中央躺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胸口上插住一把劍。

  「夜……」嘉里無法相信,亦不敢去相信自己殺了原千夜,他刺的明明是肩膀,為什麼會變成刺胸口?

  「不要……」嘉里無力地垂下雙手。

  「不要……」嘉里的淚水不斷往下,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好友。

  「不……不要……嗚……」嘉里胸口被壓得無法呼吸,他一拳猛鎚胸口,好讓自己緩過來。

  「咳……咳咳……不要……」嘉里慢慢走過去,他要確認一件事。

  他要確認那個躺著的人不是原千夜,他失去意識前的畫面都是假的。

  一步。

  兩步……

  三步…………

  看到了。

  看清了……

  那個人就是原千夜。

  嘉里瘋了似的跑向原千夜,淚珠落在血水中混為一體,再也無法分清淚與血。

  嘉里顧不了此行為是不是等同背叛殘拉勞,因為早在他放水刺向原千夜的肩膀時,就相當於背叛。

  嘉里跑到原千夜身前,他變回正常身材並安詳地闔上眼睛,胸口上有把劍貫穿了他。

  一個英雄式的死法。

  「不行……不行……不行!!!」嘉里跪在原千夜身前。

  「為什麼!!夜……你醒醒啊……我以後都不叫你做死胖子了!!求你醒醒!!」嘉里搖晃原千夜的身體。

  「不要……求求你了……我錯了!!是我錯了!!」嘉里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他是多麼的可鄙無恥,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夜……醒醒啊……」嘉里無法承受這噩耗,他親手殺死了好朋友。

  「夜……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不值得啊……」嘉里回憶起原千夜對他的好,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原千夜。

  「嗚嗚……為什麼要來救我……」嘉里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為什麼……」嘉里趴在原千夜的胸前痛哭。

  嘉里早已滿手血腥,再殺一個又會何妨?他無法以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始終他殺的不是路上的陌生人,不是作惡多端的五色鬼,不是視親情如糞土的茶几。

  他殺的是自己的好友──原千夜。

  他很後悔從前對原千夜百般刁難,他不想的,這般刻薄的表現,他只是──

  害怕去回應他人的好意。

  每個親近他的人都會遭逢不幸,北北險被賣到毒品製作工場、手下全數慘死、游魚不知生死、原千夜被他親手所殺。

  他是天煞孤星。

  最初,他不想跟北北相認的原因之一,就怕又害到她,但他還是敵不過慾望。說不定他下一個害死的就是北北、澪瓏、月鳴……

  因為殘拉勞不是一般人,他很強……

  此時,嘉里注意到原千夜身下壓著一個人。

  他輕輕推開原千夜的身體,只見一個左半身血肉模糊,右半身則完全變形的人,而這個人是──

  是他。

  是殘拉勞。

  死透了的殘拉勞。

  嘉里看到殘拉勞的屍體,更加愧疚了。

  原千夜為他做了不少事,甚至不惜犧牲性命來阻擋他,為其他人得到殺掉殘拉勞的時間,甚至在死前幫他殺掉殘拉勞,讓詛咒消失。

  他為原千夜做過什麼?

  每次都罵他是死胖子,每次幫原千夜辦事都要斤斤計較,明明他可以無償幫助他,明明言語上可以對他友善點,為什麼?他為什麼就要如此刻薄?

  「夜……醒醒好不好……我以為都不會叫你做死胖子……」嘉里輕輕拍打原千夜的胸口。

  「麻糬!!!」北北依靠澪瓏的攙扶向嘉里走去,越靠近便越發不安,原千夜確實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嘉里還哭泣不止。她慢慢靠近,對嘉里說,「麻糬……原千夜他……」

  「師父!!你和原叔叔在玩什麼遊戲!!」澪瓏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夜……夜他死了……被我親手殺……死……」嘉里痛哭流涕對北北說。

  「麻糬……」北北留意到原千夜的胸口上插住一把劍,看到此情此景,她的心涼了一大截,她知道嘉里必定會為此負疚,現在能做的就是安慰他。

  北北讓澪瓏放下她,她從背後摟住嘉里說:「麻糬別怪自己,這不關你的事……是殘拉勞……是殘拉勞害你……殺掉原千夜……」

  「北鼻……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是……是原千夜大人嗎……?」月鳴隨後趕到,她不太相信原千夜就這麼死了。

  鹿寶見狀,什麼都沒有說,馬上用廣域聖靈術幫原千夜進行治療,但她的聖光幫嘉里治療完之後便消失了。

  鹿寶停下了治療,月鳴見原千夜還未醒過來,驚恐地問:「小鹿……原千夜大人怎麼了……?」

  「原千夜大人……」鹿寶不知該不該把真相說出來。

  「小鹿鹿別賣關子了!!原叔叔是在裝死吧!!」澪瓏一腳踢開原千夜胸口上的劍,只見劍刃的部分早就斷開了。

  也就是說,嘉里的劍並沒有刺穿原千夜的心臟。

  「咦……?」嘉里看著飛到一旁的劍柄,再望向原千夜的胸口,只有一道很淺的傷痕。

  原千夜的胸口沒有傷,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他的胸膛上有著微弱的起伏。

  「原叔叔再給本大爺雞巴裝!裝你媽的雞巴!!」澪瓏猛力地踩向原千夜腹部。

  原千夜馬上閃開,指著澪瓏罵道:「你這澪瓏!想取我命嗎!!」

  「夜……?」嘉里還未從悲傷的情緒中緩過來,這到底是怎樣?

  原來在決勝負時,嘉里的劍碰到原千夜的胸口時就斷掉了,刺入原千夜胸口的部分只剩幾毫米的劍刃。

  「你耍我……?」嘉里不知該憤怒還是喜悅。

  「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原千夜心想嘉里剛才哭得死去活來,這下他的復活驚喜定會讓他飛撲過來再哭一次。

  「死胖子……」嘉里低頭低語。

  「麻糬……」北北知道嘉里要準備打死原千夜。

  「嘉里?你在罵我死胖子嗎?你不是說不會再罵嗎……?」原千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把嘉里激怒了。

  「死胖子敢騙我!!!!!!!」嘉里抓起地上的劍柄衝向原千夜,對著他的頭狂敲猛打。

  「哇!!!嘉里別敲了!!對不起!!」原千夜沒有反抗嘉里,亦再也不能反抗了。

  「我幹爆你媽媽的大雞腿!!我騎死你的大貢丸!!」嘉里對原千夜絕不留情,敲得他的頭都快裂開。

  「哈哈哈哈哈哈!!!師父上啊!!把原叔叔教訓一頓!!哈哈哈哈哈!!」澪瓏在一旁助威吶喊。

  「活該……敢讓我家麻糬傷心。」北北坐在一旁袖手旁觀。

  「這次我也不幫原千夜大人了……」月鳴第一次見嘉里哭成這樣子。

  「原千夜大人太過分嚕……」鹿寶也不幫原千夜,等嘉里出完氣才幫他治療。

  「別打了別打了!!」原千夜慘叫道。

  「命那麼硬,再打一場啊!!有種給我『原神啟動』!!這次看我不殺死你!!」嘉里怒道。

  「為了保護你!!我不能再『原神啟動』了!!!」原千夜喊道。

  「又想騙我!!你這死胖子!!」

  「真的!!」原千夜隨即做出『原神啟動』前的預備動作,再喊叫『原神啟動』,可他並沒有變成胖子。

  「這……」嘉里停下敲打動作,原千夜確實無法再『原神啟動』了。

  「這也算一種死吧……?」原千夜護著頭說。

  原千夜說的是真話,墜落時『原神啟動』已經解除,但為了保護不省人事的嘉里,他冒著生命危險再次『原神啟動』,還直接把早就被拳風打殘的殘拉勞壓死了。

  雖然沒有死,但他失去了原神之名,永遠再也無法『原神啟動』。

  對此,他並不後悔。

  「你為什麼不說……」嘉里知道,沒了『星魂』的原千夜就跟普通人沒倆樣。

  「你就追著我打……怎麼說……」原千夜摸著頭上的幾處傷口,嘉里是真的想殺了他。

  「謝謝你……」嘉里拋下劍柄說。

  「你能活著,犧牲一點算什麼。」原千夜能夠救到好友,失去『星魂』確實只算一點犧牲,而且他的『星魂』會消失是早晚的事。

  北北看著兩人像是一男一女快要告白的節奏,艱難地站起來走上前站在兩人中間說:「事情都解決了,回去鹿城吧。」

  「也是,大家辛苦了,回去鹿城要好好休息。」原千夜看著這裡的黃金,而黃金城已成為他的地盤,便說道,「之後再來想想怎麼用黃金,在此之前,先幫我治療。」

  原千夜頭破血流,再不治療,恐怕就真的會失血過多而死。

  「收到嚕!原千夜大人!!」

  原千夜接受治療時,仰頭看著上方,血水已停止流動。

  他微微一笑,道別道:「再會了,原神。」


※Chapter 10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