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
本章節 3308 字
更新於: 2025-04-18
隔天中午。
「欸？妖狐之里沒人認出那個符咒嗎？」
空仁訝異的聲音迴盪在寬敞的會議室。
昨天案件隨著發現的符咒有了新的進展，許願事務所決定向村落中的嫌疑人──也就是三尾以上的妖狐詢問有關那張符咒的問題。
但考慮到他們是外人，還是人類的退魔師，此舉可能引發妖狐們的不滿，這項工作最後由以紀宗日為首的「狐刀眾」代為執行。許願事務所則負責繼續在郊外搜查。
今天為了交換情報，許願事務所便和「狐刀眾」一起來到位於「天狐殿」內的一間會議室。然而紀宗日卻說了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昨天我和『狐刀眾』逐一向村落裡三尾以上的族人搜查，每個人都表示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那張符咒。」
「有沒有可能有人說謊？」李岸成狐疑的問道。
「我們當然想過這種可能，因此在問話的同時使用了測謊法術的符咒。但結果依舊如剛才所說。」
「怎麼會……」莉莉面有難色的低語。
搜查好不容易有所突破，結果又出現新的困境。
就連許千賀的表情都無言的嚴肅起來。
「那麼，許願事務所那邊呢？有新的發現嗎？」
「喔，很遺憾，沒有。」
許千賀兩手一攤的回答紀宗日的問題。
「犯人的足跡、藏身和施術的地點、藏匿符咒的地方……我們在村落的角落都找遍了，但都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連點目擊情報都沒有。好像犯人一直藏在我們想不到的地方。」
「是嗎……」
紀宗日淡淡地回應，語氣中貌似夾雜了幾分不甘。
這下子案件又陷入了瓶頸，每個人都一時說不出話來。會議室飄散出一股沉重的氣氛。
「──話說……」
但在這時，有個聲音打破了沉默。
說話的是──空仁。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紀宗日舉起手開口。
「你真的把有嫌疑的人都查過了嗎？紀宗日先生。」
此話一出，原本沉重的氣氛又緊繃了一分。
莉莉面露訝異，李岸成也不禁挑起眉。他們沒想到平時缺少幹勁的空仁，居然會提出這種冒犯的問題。
周圍的「狐刀眾」隊員們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一向面無表情的紀宗日，此時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唯獨許千賀悄悄揚起嘴角，饒有興致的竊笑。
「……你是什麼意思？」
紀宗日的語氣比剛才更加低沉。
空仁雖然因為那股氣勢而繃緊神經，但還是極盡鎮定地繼續說。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確定自己沒有漏了哪個嫌疑人沒問到嗎？」
「那當然，三尾以上的族人我都調查了一遍，真要說沒有查到的，只剩下妖狐之里的主人，七尾妖狐彩恩大人……你難道要說七尾大人是犯人嗎？」
「不不，我哪敢這麼說。我只是在想，有沒有什麼平時不太在意的人物被你忽略了。」
「……別讓我再三強調，我已經把三尾以上的族人都撤查過了。」
「那你自己呢？紀宗日先生。」
「────」
紀宗日沒有回答。
只是纏在他身上的銳利氣息，似乎又增強了一分。
「喂，人類！」
「別太得寸進尺，總長怎麼可能……」
身旁的「狐刀眾」隊員紛紛不滿的出聲，但……
「無妨。」紀宗日開口制止了他們。「確實，村落裡所有三尾以上的族人都有嫌疑，照這來看，我也包含其中。會懷疑我或許是當然的。」
他的態度意外乾脆，本來空仁還在想他會如何辯解。
不過下一刻，紀宗日又吐出空仁難以置信的資訊。
「但是，打從知道作案手法是法術的那時，就能將我排除嫌疑了。」
「啊？什麼意思？」
「我沒有使用法術的能力。」
「……欸？」
空仁一時說不出話。
紀宗日則不理會呆愣的空仁，繼續說明。
「這是我天生的缺陷，除了簡單的結界術或移動術之外，其餘法術我都無法使用。就連基本的狐火之術，我也用不了。符咒和操控妖怪的術式更不用說了。」
「等一下，那你之前對付野生妖怪時，那個操縱風的能力……」
「那是這把魔劍『荒息牙』的力量。」紀宗日手伸向掛在腰間的長刀。「我只能藉由靈力強化體能，還有用魔劍的能力來進行戰鬥。若只看法術能力，我反而是村落最差勁的。」
「竟然……」
空仁想起先前見過的情景。
一瞬間就將大型妖怪消滅，連何時拔刀都看不清，紀宗日的強悍仍歷歷在目。像他這樣的強者居然無法使用法術？
也就是說，他只憑劍術和武器的能力，就爬到「狐刀眾」總長的位置嗎。
「你若不相信可以找別人問，這村落的所有族人都能為我作證。」
「……不，說到這種程度，我想紀宗日先生是清白的。抱歉，是我冒犯了。」
聽見空仁這麼說，「狐刀眾」的隊員們這才稍稍放下怒意。
「可是這樣又繞回原點了吧？」莉莉開口將話題拉回重點。「村裡找不到犯人的跡象，嫌疑人也都沒有疑點。這下又要從哪裡去搜查？」
「…………」
她的疑問一針見血，會議室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不僅是紀宗日和「狐刀眾」，就連解決過許多案件的許千賀，此時都一語不發。
凝重的空氣壟罩現場，時間一點一滴無情的流逝──
──碰！
突然一陣開門聲打破了沉默。
這道聲響讓沉思中的眾人都被強行拉回了現實。往門口一看，發現是位身穿「狐刀眾」制服的年輕妖狐。
「怎麼了？」紀宗日率先開口。
「打、打擾到各位非常抱歉……但是，又有野生妖怪出現在村落郊外了！數量又比前一次襲擊更多！」
「……偏偏在這種時候。」
時機太過不巧，一向冷靜的紀宗日也不由得咋舌。
許千賀輕聲嘆氣，從座位上起身。
「唉，繼續在會議室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還是先解決要緊的問題吧，總長先生。」
「說得沒錯。準備出動，現在以守護村落為第一優先。」
「是……是！」
紀宗日一聲令下，會議室內其他「狐刀眾」隊員這才恍然回神，立刻隨總長的腳步一起奔出門外。
「我們也出動吧，空仁，岸成老弟。莉莉小妹也拜託了，說不定這次戰鬥可以有什麼新發現。」
許千賀回頭向助手們喊話。
「我知道了。」
「我會盡力在你們戰鬥時蒐集情報的，放手去做吧。」
李岸成和莉莉都回應許千賀的喊話，紛紛和他一同出發。
唯有一人──
「……」
唯獨空仁還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
接著，他從口袋裡拿出某樣東西，神情不自覺變得凝重。
「可惡……」
口吐一句不知對誰所說的低語，空仁才動身離開會議室，追上眾人的腳步。
§
這次來襲的野生妖怪數量又更勝上次，許願事務所和「狐刀眾」等人耗費比預想還多的時間才消滅殆盡。
許千賀立刻帶著空仁等人展開搜查，然而除了妖怪身上發現與上次同樣的符咒外，就沒有新的發現。
眾人重新在妖狐之里境內展開搜查，卻仍沒有發現任何新的線索。案情陷入了膠著。
就這樣，太陽下山，來到夜晚──
許空仁再度來到了位於深谷的妖狐之里封印所。
眼前的景色一如往常，昏暗的夜色、散落的楓葉，以及孤寂的漆黑寺院。
在這宛如被秘境所遺棄的場所──少女就在那裡。
「喔，來了啊，許空仁。」
「……」
少女──紗月轉過頭來，對空仁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從兩人認識以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對空仁笑。但不知為何，那笑容現在看來有些虛幻。
「沒想到你還真的每天晚上都來，到這程度反而讓人有點佩服了。」
「……」
「今天要聊些什麼呢？再跟我說說關於外面都市的事情吧。」
「……」
「雖然很多東西從書上就能知道，但果然還是想親自體驗看看啊……」
「……」
「……怎麼了？許空仁。今天話很少喔。」
一反往常的，這次是由紗月率先開口，空仁卻始終一語不發。
經過彷彿時間都靜止的沉默──空仁才嘆出長長的一口氣。
「抱歉，只是有點累而已。今天又有野生妖怪來襲，還得重新展開搜查，回過神來已經晚上了。結果也沒有什麼新發現，案情還是一籌莫展。」
「這樣啊，那真是辛苦你了。」
「不，這也沒什麼，跟紗月小姐妳比起來的話。」
「……」
紗月的表情變了。
原本就很冷漠的眼神，如今又多出一分尖銳，纏在她身上的冰冷氣場好似更加深沉。
但空仁正面接下那個視線，朝紗月走進一步。
「老實說……和妳聊天真的很開心。」
然後默默開口。
「就算我是老爸的兒子，妳也不會對我有多餘的期待，更不會擅自失望。只會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
本來空仁是很少主動去接觸他人的，但遇見紗月，與她交談時，心情卻出乎意料的舒適。說來也是挺不可思議的。
在別人都將他視作「許千賀的兒子」的世界，只有紗月正面看著「許空仁」這位少年。
或許紗月並沒有感覺，但對空仁來說，這卻是照耀他內心的一縷光芒。
「不管妳是『忌諱之子』還是什麼，我都很喜歡紗月小姐。想和妳多說些話，也想跟妳分享更多村落外面的事物。」
哪怕相遇的時間很短暫，空仁還是很喜歡這簡短而充實的時光，打從心底珍惜與紗月的邂逅。
正因如此──
「所以──到此為止吧，紗月小姐。」
「……你在說什麼？」
「已經夠了，不用再對我說謊了。」
空仁站上前，露出一雙堅定不移──同時又帶著哀愁的眼神。
「操縱野生妖怪，襲擊妖狐之里的犯人就是妳吧──紀紗月。」
「欸？妖狐之里沒人認出那個符咒嗎？」
空仁訝異的聲音迴盪在寬敞的會議室。
昨天案件隨著發現的符咒有了新的進展，許願事務所決定向村落中的嫌疑人──也就是三尾以上的妖狐詢問有關那張符咒的問題。
但考慮到他們是外人，還是人類的退魔師，此舉可能引發妖狐們的不滿，這項工作最後由以紀宗日為首的「狐刀眾」代為執行。許願事務所則負責繼續在郊外搜查。
今天為了交換情報，許願事務所便和「狐刀眾」一起來到位於「天狐殿」內的一間會議室。然而紀宗日卻說了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昨天我和『狐刀眾』逐一向村落裡三尾以上的族人搜查，每個人都表示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那張符咒。」
「有沒有可能有人說謊？」李岸成狐疑的問道。
「我們當然想過這種可能，因此在問話的同時使用了測謊法術的符咒。但結果依舊如剛才所說。」
「怎麼會……」莉莉面有難色的低語。
搜查好不容易有所突破，結果又出現新的困境。
就連許千賀的表情都無言的嚴肅起來。
「那麼，許願事務所那邊呢？有新的發現嗎？」
「喔，很遺憾，沒有。」
許千賀兩手一攤的回答紀宗日的問題。
「犯人的足跡、藏身和施術的地點、藏匿符咒的地方……我們在村落的角落都找遍了，但都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連點目擊情報都沒有。好像犯人一直藏在我們想不到的地方。」
「是嗎……」
紀宗日淡淡地回應，語氣中貌似夾雜了幾分不甘。
這下子案件又陷入了瓶頸，每個人都一時說不出話來。會議室飄散出一股沉重的氣氛。
「──話說……」
但在這時，有個聲音打破了沉默。
說話的是──空仁。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紀宗日舉起手開口。
「你真的把有嫌疑的人都查過了嗎？紀宗日先生。」
此話一出，原本沉重的氣氛又緊繃了一分。
莉莉面露訝異，李岸成也不禁挑起眉。他們沒想到平時缺少幹勁的空仁，居然會提出這種冒犯的問題。
周圍的「狐刀眾」隊員們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一向面無表情的紀宗日，此時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唯獨許千賀悄悄揚起嘴角，饒有興致的竊笑。
「……你是什麼意思？」
紀宗日的語氣比剛才更加低沉。
空仁雖然因為那股氣勢而繃緊神經，但還是極盡鎮定地繼續說。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確定自己沒有漏了哪個嫌疑人沒問到嗎？」
「那當然，三尾以上的族人我都調查了一遍，真要說沒有查到的，只剩下妖狐之里的主人，七尾妖狐彩恩大人……你難道要說七尾大人是犯人嗎？」
「不不，我哪敢這麼說。我只是在想，有沒有什麼平時不太在意的人物被你忽略了。」
「……別讓我再三強調，我已經把三尾以上的族人都撤查過了。」
「那你自己呢？紀宗日先生。」
「────」
紀宗日沒有回答。
只是纏在他身上的銳利氣息，似乎又增強了一分。
「喂，人類！」
「別太得寸進尺，總長怎麼可能……」
身旁的「狐刀眾」隊員紛紛不滿的出聲，但……
「無妨。」紀宗日開口制止了他們。「確實，村落裡所有三尾以上的族人都有嫌疑，照這來看，我也包含其中。會懷疑我或許是當然的。」
他的態度意外乾脆，本來空仁還在想他會如何辯解。
不過下一刻，紀宗日又吐出空仁難以置信的資訊。
「但是，打從知道作案手法是法術的那時，就能將我排除嫌疑了。」
「啊？什麼意思？」
「我沒有使用法術的能力。」
「……欸？」
空仁一時說不出話。
紀宗日則不理會呆愣的空仁，繼續說明。
「這是我天生的缺陷，除了簡單的結界術或移動術之外，其餘法術我都無法使用。就連基本的狐火之術，我也用不了。符咒和操控妖怪的術式更不用說了。」
「等一下，那你之前對付野生妖怪時，那個操縱風的能力……」
「那是這把魔劍『荒息牙』的力量。」紀宗日手伸向掛在腰間的長刀。「我只能藉由靈力強化體能，還有用魔劍的能力來進行戰鬥。若只看法術能力，我反而是村落最差勁的。」
「竟然……」
空仁想起先前見過的情景。
一瞬間就將大型妖怪消滅，連何時拔刀都看不清，紀宗日的強悍仍歷歷在目。像他這樣的強者居然無法使用法術？
也就是說，他只憑劍術和武器的能力，就爬到「狐刀眾」總長的位置嗎。
「你若不相信可以找別人問，這村落的所有族人都能為我作證。」
「……不，說到這種程度，我想紀宗日先生是清白的。抱歉，是我冒犯了。」
聽見空仁這麼說，「狐刀眾」的隊員們這才稍稍放下怒意。
「可是這樣又繞回原點了吧？」莉莉開口將話題拉回重點。「村裡找不到犯人的跡象，嫌疑人也都沒有疑點。這下又要從哪裡去搜查？」
「…………」
她的疑問一針見血，會議室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不僅是紀宗日和「狐刀眾」，就連解決過許多案件的許千賀，此時都一語不發。
凝重的空氣壟罩現場，時間一點一滴無情的流逝──
──碰！
突然一陣開門聲打破了沉默。
這道聲響讓沉思中的眾人都被強行拉回了現實。往門口一看，發現是位身穿「狐刀眾」制服的年輕妖狐。
「怎麼了？」紀宗日率先開口。
「打、打擾到各位非常抱歉……但是，又有野生妖怪出現在村落郊外了！數量又比前一次襲擊更多！」
「……偏偏在這種時候。」
時機太過不巧，一向冷靜的紀宗日也不由得咋舌。
許千賀輕聲嘆氣，從座位上起身。
「唉，繼續在會議室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還是先解決要緊的問題吧，總長先生。」
「說得沒錯。準備出動，現在以守護村落為第一優先。」
「是……是！」
紀宗日一聲令下，會議室內其他「狐刀眾」隊員這才恍然回神，立刻隨總長的腳步一起奔出門外。
「我們也出動吧，空仁，岸成老弟。莉莉小妹也拜託了，說不定這次戰鬥可以有什麼新發現。」
許千賀回頭向助手們喊話。
「我知道了。」
「我會盡力在你們戰鬥時蒐集情報的，放手去做吧。」
李岸成和莉莉都回應許千賀的喊話，紛紛和他一同出發。
唯有一人──
「……」
唯獨空仁還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
接著，他從口袋裡拿出某樣東西，神情不自覺變得凝重。
「可惡……」
口吐一句不知對誰所說的低語，空仁才動身離開會議室，追上眾人的腳步。
§
這次來襲的野生妖怪數量又更勝上次，許願事務所和「狐刀眾」等人耗費比預想還多的時間才消滅殆盡。
許千賀立刻帶著空仁等人展開搜查，然而除了妖怪身上發現與上次同樣的符咒外，就沒有新的發現。
眾人重新在妖狐之里境內展開搜查，卻仍沒有發現任何新的線索。案情陷入了膠著。
就這樣，太陽下山，來到夜晚──
許空仁再度來到了位於深谷的妖狐之里封印所。
眼前的景色一如往常，昏暗的夜色、散落的楓葉，以及孤寂的漆黑寺院。
在這宛如被秘境所遺棄的場所──少女就在那裡。
「喔，來了啊，許空仁。」
「……」
少女──紗月轉過頭來，對空仁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從兩人認識以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對空仁笑。但不知為何，那笑容現在看來有些虛幻。
「沒想到你還真的每天晚上都來，到這程度反而讓人有點佩服了。」
「……」
「今天要聊些什麼呢？再跟我說說關於外面都市的事情吧。」
「……」
「雖然很多東西從書上就能知道，但果然還是想親自體驗看看啊……」
「……」
「……怎麼了？許空仁。今天話很少喔。」
一反往常的，這次是由紗月率先開口，空仁卻始終一語不發。
經過彷彿時間都靜止的沉默──空仁才嘆出長長的一口氣。
「抱歉，只是有點累而已。今天又有野生妖怪來襲，還得重新展開搜查，回過神來已經晚上了。結果也沒有什麼新發現，案情還是一籌莫展。」
「這樣啊，那真是辛苦你了。」
「不，這也沒什麼，跟紗月小姐妳比起來的話。」
「……」
紗月的表情變了。
原本就很冷漠的眼神，如今又多出一分尖銳，纏在她身上的冰冷氣場好似更加深沉。
但空仁正面接下那個視線，朝紗月走進一步。
「老實說……和妳聊天真的很開心。」
然後默默開口。
「就算我是老爸的兒子，妳也不會對我有多餘的期待，更不會擅自失望。只會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
本來空仁是很少主動去接觸他人的，但遇見紗月，與她交談時，心情卻出乎意料的舒適。說來也是挺不可思議的。
在別人都將他視作「許千賀的兒子」的世界，只有紗月正面看著「許空仁」這位少年。
或許紗月並沒有感覺，但對空仁來說，這卻是照耀他內心的一縷光芒。
「不管妳是『忌諱之子』還是什麼，我都很喜歡紗月小姐。想和妳多說些話，也想跟妳分享更多村落外面的事物。」
哪怕相遇的時間很短暫，空仁還是很喜歡這簡短而充實的時光，打從心底珍惜與紗月的邂逅。
正因如此──
「所以──到此為止吧，紗月小姐。」
「……你在說什麼？」
「已經夠了，不用再對我說謊了。」
空仁站上前，露出一雙堅定不移──同時又帶著哀愁的眼神。
「操縱野生妖怪，襲擊妖狐之里的犯人就是妳吧──紀紗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