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

「「女兒……」」

「「父親……」」

他們兩人道出這答案時，我，吳瑋軒心中的一股沒來由的怒氣忽然上升。

「為什麼……你要丟下她不管……」

不給她父愛，與她的親生母親一起把她丟棄在孤兒院，讓她從小就得面臨那麼艱苦的生活……

男子不語。

「回答我啊！」啊……我生氣了。

好久……沒有把這麼強烈的情緒發洩出來了……

明明在記憶中，只有在爸爸媽媽選擇分開的那一刻感受過那麼強烈的情感而已。

明明說好為了不讓羽慈擔心而不再展露情緒的。

明明……那段被霸凌的生活記憶比現在還要強烈，為什麼我會選擇在這裡……

我已經……搞不懂了。

我覺得好累……好累……

生氣……好累……

開心……好累……

活著……好累……

好想……就這樣離開……永遠……沉浸在美夢之中，不要再醒來……

但是……「她」就像是一道陽光，灑入我的心田，讓那些枯萎的花朵再次綻放。

是「她」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所以看見她的不平，讓我覺得很憤怒。

「我……從始至終……一直都愛著她。」莊勳熙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

「你騙人！」啊……完了……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你從來沒有想過羽慈的心情！你從來不知道，她被困在被斷水、斷電、沒有食物吃的那三天有多痛苦！」

看著莊勳熙逐漸難堪的表情，我甚至開始覺得有點痛快。

「你這個－－」

「不要再說了！」

就在我準備繼續說下去時，羽慈摀住了我的嘴。

我生氣的看向她，但就在看到那張悲傷的表情後，我的思緒逐漸恢復。

「那個人……不是那個人的錯……」

「可是……」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由我自己處理就好了。」她露出苦笑，「看著我吧……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我從她的雙眼之中看出了覺悟，便退了一步，選擇讓她處理。

「謝謝。」她輕聲道謝，接著便轉回視線，勇敢面對自己的父親。

「羽慈……」莊勳熙以愧疚的表情看向她。「我從不知道……在離開依晨後……妳過得那麼辛苦……」

聽見「依晨」二字時，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沒想到當初領養羽慈的依晨小姐，其實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沒關係的……我知道這並不是你的錯，爸爸。」羽慈低下頭。

「我……我很抱歉……當初的我也根本沒想到……她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可能是我突然離開她，而導致她的精神出了什麼問題吧……？」

「爸爸……」

「後來……我知道了她再度懷孕，懷了別人的孩子，而且還很討厭那個孩子，不像對待妳一般溫柔的對待她，所以今天是特別來看那個孩子的。」

「啊……你說的是愛琳吧……」羽慈的聲音有點哽噎，但還是強忍著情緒，繼續說著，「她的情況不樂觀，目前在加護病房裡……」

「……這樣啊……」莊勳熙原本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選擇沉默。

「其實……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羽慈從包包中拿出了一份樂譜，「為了愛琳……我們寫了一首曲子想要演奏給依……媽媽聽，但看愛琳那副模樣，應該是無法演奏了吧……即使如此！我想讓她知道愛琳對她的情感……想讓她知道愛琳還是愛著她的。」

「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莊勳熙不解的問。

「我……」羽慈一度就快要哭出來，但還是強忍淚水，明確表達出她的話語。「因為，她不只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看到那樣的她，就讓我覺得不捨。所以我想幫助她。」

說完，她便彎下腰，以最真誠的聲音請求，「拜託你！幫我一起完成這場演奏！」

我不忍心看著她這麼辛苦的模樣，也低下頭，「拜託您……」

維持了這姿勢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傳來了一陣嘆息。

「唉……我知道了。」莊勳熙露出苦笑，「我也知道依晨錯了，現在說不定還來得及。況且，我也想和女兒還有……」

他看向我，「女兒的男朋友一起演奏看看。」

面對這直率的發言，我不由得感到羞赧，同時也感到釋懷，「謝謝您。還有，我對我剛才的失禮道歉。」

「沒事的。我才要道歉呢。」勳熙先生向羽慈伸出手。「好了，快把譜給我看看吧。」

「好的！」羽慈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遞出鋼琴譜。

看著那副模樣，讓我由衷感到高興。

看來……她根本不需要我保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