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的心情 第四十九章

待在鳳閣準備夜宵的銀若，一如鳳翊以前的生辰日，她總是等待著鳳翊回家後，再與她一同吃夜宵，與她話家常，度過最後生辰的時間。

豈料今晚，鳳翊竟是被妖軍抬回鳳閣，半邊身子上都是觸目駭人的血腥！

銀若不是個會慌亂的性格，她雖然很想立刻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鳳翊的安危始終是她最在意的一切，她沉默又冷靜的先去打了盆熱水，直接送到鳳翊房內，妖醫正把不相干的眾人關在門外，只有銀若端水進房，她看著妖醫小心謹慎的為趴在床上的鳳翊除去身上衣物，肩膀上一道深長的傷痕，整齊切割，血肉外翻。

銀若擰了熱手巾，小力輕柔的擦拭傷口周遭的血跡，妖醫趕緊把傷藥備好，兩人合作無間，很快替鳳翊包紮傷口。

等在房門外的眾人是滿臉擔憂，妖醫一開門，鳳澤霄就迎了上去：「如何？」

「妖皇，請不要過度擔心，殿下肩膀上只是皮肉傷，休養數日，便可痊癒。」妖醫恭敬地回答。

鳳澤霄現在很憤怒，一張臉黑沉的嚇人，他的兒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了傷，他的眼神冷冽的想殺人，一顆心又內疚的想殺自己！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茗珠也抓著妖醫，急切的問著。

面對未來可能性極高，會成為妖后的茗珠，妖醫不敢怠慢，始終恭敬地答道：「可以的，就是說話小聲些，不要吵到殿下休息，今晚可能會發燒，燒退了，清醒後就一定沒事。」

「你確定明天一定退燒？」鳳澤霄冷酷如冰的眼神射向妖醫。

無辜萬分的妖醫，深深勾起許多許多年前的雷同記憶，他額頭上的冷汗都開始冒出來，他覺得自己一定有什麼地方得罪妖皇了！

「回妖皇話，殿下只是失血過多，殿下體質一向健壯，今日就只是皮肉傷，不礙事的。」

茗珠主動環抱鳳澤霄的手臂，柔聲道：「妖醫都說沒事的，你不要自責，我們進去看看，好不好？」

「澤霄，是我大意，你怪我罵我打我都可以，妖醫說翊兒會沒事就一定會沒事！」南宮軒澈也是另一個想砍了自己的內疚者！

「先進去看看，你別想太多。」青淮也加入勸說的行列。

一直繃緊神經的鳳澤霄，暗暗嘆了口氣，接著開口道：「這件事先不要通知風老，怕他老人家擔心。」

「我明白。」南宮軒澈回答。

鳳澤霄與茗珠進到房內，還未走近床畔，一看到昏迷的鳳翊，那微微蒼白的臉色，讓這對父母更揪心了！

銀若一直守在床邊，輕輕的為鳳翊拭去額頭上冒出的汗珠，而鳳澤霄只是看著趴在床上的鳳翊，不敢上前接近。

「我為何總是保護不好你們？」鳳澤霄自責的低語。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父親，面對鳳翊，他總是嚴厲多過疼惜，但這個孩子卻老是乖巧的接受一切，還包含了自己的任意妄為。

茗珠明白鳳澤霄一定也想起了當年嬑娘替他受傷的往事，她輕聲細語的說：「這不是你的錯。」

「妖皇，殿下需要靜養。」還在房內的銀若輕聲提醒道。

「拜託妳了，銀若。」鳳澤霄向銀若點頭示意，就帶著茗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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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門，茗珠反而主動拉著鳳澤霄走，他還在自責的情緒中低落，沒注意到茗珠竟是帶著他來到小涼亭，兩人拾階而坐的位置，就是當年嬑娘和鳳澤霄交談的地方。

鳳澤霄直到被茗珠拉著坐下來，才發現兩人竟是坐在了「老地方」！

「妖皇大人，誰在針對妖界呢？」茗珠隨口一問。

「連妳也察覺到了嗎？」鳳澤霄收收內疚的心神，反問。

「不提之前鎮魔川的異動，我和銀若在凡間被魔力所控的凡人襲擊，今日連妖軍營內都可以出現被操控的狀況，說是巧合，有誰相信？」茗珠開始慢慢回想起來。

「是針對妖界？還是針對我呢？」鳳澤霄也覺得事情不簡單。

「會是魔族嗎？故意要報復？」她微微皺眉。

「幾乎所有的魔族連同魔劍都被封印在鎮魔川下，如今入魔的妖物也是個人的意志不堅定，就算會鬧事，也不應該衝著我來。」

「妖皇大人，你最近可有得罪過什麼人？」

依照鳳澤霄的個性，雖然溫和卻任性，雖然隨意卻自我，這種個性看似無害，卻老是會給身邊的人莫名添麻煩，如果不是鳳澤霄身邊有一群縱容且包容他的親朋好友們，他無形中早就得罪了不少人吧！

尤其最近，他應該把整個玄門派得罪乾淨了吧！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沒有回答茗珠的問題。

安靜下來後，鳳澤霄側看身旁的茗珠，這一瞬間彷彿回到了過去，他和嬑娘無話不談的日子。

他沉迷的瞧著茗珠的容顏，心情平靜的說了句：「真好。」

「好什麼？」茗珠莫名其妙的問。

鳳澤霄突然抬起手，一把將茗珠攬入懷中，緊緊的抱住，懷裡柔軟的小身子，帶著淡淡的體香，讓鳳澤霄發出滿足的嘆息。

「妳回來了，真好。」

茗珠靜靜的任由他摟抱著，小臉一如既往的紅透，卻也默默伸出手，環抱了他的腰際。

感覺到懷中人的反抱，鳳澤霄的笑意更深，但是想起剛才在妖軍營內發生的意外，他又忍不住要生氣。

「如果不是翊兒，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妳！妳可不可以先保護好妳自己？」

聽見頭頂上傳來的動怒聲音，她縮了縮肩膀，又更往鳳澤霄懷裡貼近，狀似撒嬌的回答：「你不要生氣嘛！當母親的天性就是會想擋在孩子面前啊！我就本能反應，你別生氣啦！」

「妳…...妳是不是承認翊兒這孩子，比認我這個丈夫更快速啊？」

真不是鳳澤霄要和鳳翊吃醋，可是自從茗珠恢復嬑娘的記憶後，他真的覺得鳳翊比自己更能走入茗珠的心裡。

「呃…...這個…...」茗珠實在不好意思說，面對你是害羞，面對翊兒是虧欠，這一比較下來，自然是兒子比較深得我心。

「妖皇大人，我嫁給你是前世的事情了！」今生還沒嫁呢！

「妳生翊兒也是前世的事情。」他賭氣的說。

他說得無意，卻不小心牽扯了茗珠的記憶，感覺懷中的小身軀顫抖了一下，鳳澤霄突然想掌自己的嘴！

「對不起！」他趕緊的道歉。

茗珠嘆了口氣，輕輕推開彼此的距離，明知道怨不得鳳澤霄，但她心裡始終不好受。

嬑娘生鳳翊的日子，就是三千年前神魔大戰的當天，那時鳳澤霄在戰場上，嬑娘在鳳閣，因為魔劍的偷襲，嬑娘動了胎氣，不滿八月，鳳翊就提早出生了，當鳳澤霄收到消息趕回鳳閣的時候，嬑娘已經斷了氣。

別說茗珠悲傷自己的命運，連剛出世的孩子都來不及抱，就撒手人寰！趕回來的鳳澤霄看到愛妻滿身是血，而他已無計可施的當下，他都要崩潰了！

「澤霄。」茗珠對上他的眼，口中竟是喚了他的名：「不是我們的錯，是命運弄人，你之前說要消除我腦海裡嬑娘的記憶，我只要想到自己也會忘記你，我就很難受。」

「何況當年，你是要承受失去我的痛苦，那時候的你，心裡該有多痛啊？你找了我三千年，從未放棄過，是你把我帶回來的，你有什麼錯呢？以後，不要和我道歉，我們之間不需要的就是對不起。」

茗珠的眼淚滑了下來，鳳澤霄心疼的撫去她的淚珠，低下頭將額頭靠上茗珠的額頭，柔聲問道：「我的茗珠，我可以吻妳嗎？」

沒有等茗珠回答，鳳澤霄微側過面，就銜住了她微涼的唇瓣，茗珠沒有拒絕，檀口輕啟，讓鳳澤霄更長驅直入的與之纏綿，極力竊取她口中的芳香。

鳳澤霄吻得很深很長，恨不得將三千年來的空虛寂寞都一次補足！

當兩人因為喘不過氣而停止時，雙方都還靠得極近，彼此之間的氣息還在口舌間縈繞。

「等翊兒康復，等妳師父出關，我就迎娶妳回家，我的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