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積木、洗髮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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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1-22


  百寶袋百貨股份有限公司,是我從業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百寶袋,顧名思義,我們什麼都賣,大到航空母艦小到襯衫的鈕扣,只要能當成商品的東西,都是百寶袋的重點商品,我們公司內部分部門不是依照功能,而是商品,而且是所有的商品都能成為一個獨立的部門,業務之廣,生意之大可想而知。

  也由於我們的業務專員,有著股票分析師的專業氣質、直銷集團的積極度和摩門教傳教士的熱情,我們的公司在這個世紀,已經快要壟斷百分之六十的日常生活用品了,在對人民日常生活的控制上面,我們是世界第二邪惡的公司,僅次於負四。

  而我,普瑞爾,就是百寶袋公司洗髮精部門的業務專員。

  「頭髮,是這個世界最天然的身分證。這不僅只是說頭髮上面的DNA可以區別個人而已,頭髮的長短、顏色、粗細、韌性、毛囊多寡、乾燥程度、汗腺發達與否、自然捲或人工捲、自然直或離子燙,每一個特徵都表現一個人的家族基因,生活習慣,居住環境,飲食文化、人格,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小小一根不起眼的頭髮上面。」

  我陶醉地聞著手上那根樣品,那當然不是真的頭髮,只是在宣傳的時候增加戲劇效果的人工製品。

  「這樣說你應該知道頭髮有多重要了吧?每一個人的頭髮都不一樣,對待頭髮的方式當然也不同,百寶袋基於每個人頭髮的習慣不同,設計超過一百種不同的洗髮精,組合出數百個優惠方案,我相信你一定找得到,最適合你的洗髮精,它就像是你的終身伴侶一樣重要。」

  我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傳來不友善的視線,他叫做克里斯琴森,積木部門的人,也是我的大學好友,他一臉狐疑的看著我,手中把玩著高級紅心檜木製成的直角三角形積木。

  「相信我……」我拍著他的肩膀,雙眼誠摯地看著他,我相信我們公司的產品,絕對不會人不喜歡,「我們也有結合生髮水成分的洗髮精,只要我們互相合作,乾枯的草原也有重新發芽的一天。」

  「甘寧老母啦!」

  高級紅心檜木直角三角形積木,最小的那個角冷不防地插入我的額頭,一直插一直插一直插,不愧是最高級的木材製成的產品,明明只是積木,插起來好像鑽頭。

  「我跟你講過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了!老子的頭是故意剃掉的,我就是懶得洗頭髮才把頭毛全部剃光,現在我半個月就要跑一次理髮店,你還給我加生髮水,是想我每天下班就到理髮廳報到逆!」

  對方氣消了之後,將沾滿血的積木丟到我的屍體上。

  「別再裝死了,那麼會推銷你不會到少林寺去推銷嗎?我保證你走進去抬出來。」

  「我也是想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能用我們公司的洗髮精阿,你不覺得很好用嗎?我的頭髮已經離不開百寶袋洗髮精了,都變成它的形狀。」

  我用OK蹦貼著傷口,連OK蹦都是公司貨,我的生活已經完全被綁架了。

  「我覺得你的腦袋才變成公司的形狀了,我們是百貨公司,不是宗教好嗎?」克里斯琴森……好麻煩,就叫他克里斯好了,摸著自己驕傲的光頭,無奈的靠在我的辦公桌上,嘆了口氣,「難得跑過來找你就遇到這種鳥事……」

  「難道是因為積木部門生意太差要被裁撤,所以求我來收留你嗎?我這裡不收連洗髮精都不用的人喔,你們這些肥皂派。」

  「我哪天被裁員第一件就是用積木把你幹掉,然後用洗髮精毀屍滅跡。」克里斯的表情不太好看,大概是我說到實話的關係。

  畢竟這個年頭,喜歡玩電腦的都去玩麥塊,不喜歡玩電腦的都在玩樂高,哪有人會花錢去買又貴又不好玩的木頭積木呢。

  「普瑞爾,你的年假還有七天對吧?」

  「十四天,上半年業績不錯,賺到不少榮譽假。」嗯哼,這就是熱愛自己工作的好處。

  「管它的我有七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非洲七天?」

  我看著克里斯,拍著他的大腿,充滿同情的看著對方,「別再相信沒有根據的說法了,長不出來還是得靠生髮水的……」

  「釘書機。」克里斯沒頭沒腦的說。

  「釘書機?」我疑惑的重複。

  下一秒,釘書機就跑到我頭上了,我都不知道它可以變成這麼可怕的兇器,克里斯根本入錯行了,他應該從事金融服務業幫別人解決財務糾紛才對。

  「認真地說,你喝過咖啡嗎?」克里斯非常認真地看著我。

  我也非常認真地看著對方,「你看過豬走路嗎?」

  「印泥台。」這次沒等我疑惑,印泥台就過來跟我親熱接觸了。

  「夠了,你是成龍還是俄羅斯人嗎?什麼東西都能變成武器你乾脆去拍電影算了。」我又用OK蹦包紮傷口,我的臉快被OK蹦包圍了,「二十一世紀問一個都市人有沒有喝過咖啡,這是什麼問題啊。」

  「我說的不是普通的咖啡,是數量極為稀少,有錢也買不到,在咖啡行家中被稱為夢幻逸品的傳說級咖啡。」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驚訝,因為克里斯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的手上,有兩張它產地的直達機票。」


  就這樣,我和克里斯來到非洲某個連地圖都懶得畫上去,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的神秘國度「伏爾萊斯」,據說這個國家人口只有幾千人,每個人都過著非常天然的生活,而且這個國家沒有貨幣,一切都是以物易物。

  「天哪……好酷啊!」一下飛機之後,克里斯就發出哀號。

  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一到伏爾萊斯我們才知道,這個國家因為沒什麼天災的關係,所以使用的建材都是木料,不用釘子或其他東西強化,單純的堆疊起來,換言之,這裡每一棟房子都是渾然天成的積木。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用那麼簡單的構造居然可以蓋成這麼大的建築物,這個國家的建築師是積木之神嗎?」克里斯興奮地拍著照,簡直就是被積木教洗腦的狂熱信徒,虧他還有臉說我的推銷很像傳教士。

  「你們……是觀光客嗎?」一個剪著短髮,穿著短褲,看起來很像男生的小女孩,用生澀的英語問著我們。

  「呃……」我轉頭看著把我拉過來的克里斯,他還投入在積木研究之中,「不太算。」

  我們是來喝咖啡的,特地過來,就算這個國家特產是咖啡,這麼說還是很奇怪吧。

  「我們這裡外來者都要先和國王拜碼頭,跟我來。」小女孩用命令式的口吻對我們說著,然後嘆了口氣,「你們真不會挑時候。」

  我拉著克里斯,聽到小女孩這麼說,我的臉上充滿問號。

  見到國王之後,我才明白什麼叫不會挑時候。

  「除了那些跟我們買咖啡的有錢人之外,我們幾乎沒有接待過外賓,歡迎兩位的到來……」年邁的國王抱著貓咪坐在王位上,體形肥大的他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我看著食物,也沒什麼精神,除了咖啡之外沒有任何食物,咖啡麵包、咖啡餅乾、咖啡糖、咖啡牛奶、咖啡濃湯、咖啡布丁、咖啡烤豬排,這國家是真的只種咖啡嗎?

  「非常抱歉,我們現在正在打內戰,所以食物很缺乏。」國王似乎看穿我的心思,努力地安慰我的心。

  但問題不是缺乏吧,連豬排都吃得起了是在缺乏幾點的啦,為什麼好好個一個豬排吃起來都有咖啡的苦味。

  而且一個人口比高中還少的國家是要打什麼內戰?雖然一個不到十人的超級英雄天團也能打內戰了,這個世界對內戰的定義越來越簡陋了。

  「唉,如你們所見,我們是一個沒有任何慾望的小國家,我們每天就是種著咖啡,吃點小菜,喝點咖啡,用積木蓋新的房子,除此之外我們無欲無求。」國王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跟我們說明這個國家的歷史,感覺好像是要僱用勇者去打魔王的節奏。

  「沒想到,邪惡的外國勢力還是入侵了我們,他們跟我們購買咖啡,用他們稱為樂高的積木,那種積木堅固又簡單好用,一堆人都被那些積木收買了。」

  能用樂高就收買人民的國家還是滅亡吧……我很想這麼說,但我開始察覺到我隔壁的克里斯表情不太對。

  「你說,是樂高嗎?」他的眼神居然流露出滿腔的怒火,只是讓你業績變差有必要露出那種想要殺他全家的表情嗎?

  「沒錯,為了避免樂高併吞我們國家,我下令使用樂高的人都必須處死的法律,沒想到他們居然扶持了一個樂高反抗軍,用樂高積木當作貨幣,佔領我們國家唯一的咖啡田,說要推翻我這個國王!」

  「他們真是太過分了!」克里斯居然還激動地拍打桌面。

  過分的是國王吧!這個世界哪有玩樂高就要被處死的法律,被你這個笨蛋統治還不如被併吞算了,還有克里斯你在激動什麼?

  「唉,我已經眾叛親離,只剩下這座王宮的士兵可以保護我,沒想到你們,來自遠方的客人,居然和我有相同的想法,真是相見恨晚啊。」

  你們?不是吧?連我都算進去了,我不開口吐槽是給你面子啊陛下。

  克里斯站起來,走到國王面前,對著國王擁抱,「我也覺得非常遺憾,居然現在才見到陛下,陛下有需要盡管開口,我們一定使命必達。」

  真是偉大啊,那你就和國王一起死在這個偉大的國家吧,和積木一起從世界上消失算了,等等……我們?不是吧,又把我算進去了,乾我屁事啊,我又不喜歡玩積木。

  噠噠噠──

  這個聲音應該不是馬蹄聲,沒有誤會,一點都不美麗,因為那是槍聲。

  「陛下……」一個全身是血的士兵連滾帶爬得跑到國王面前,真的是血,連地板都沾滿那種黏稠的紅色液體看起來真噁心。

  「他們……攻打過來了……」

  砰──

  又是槍聲,那個通報的士兵頭被打出一個大洞,倒在地上。

  幾個士兵在圍繞之下,一個長髮蓬鬆,臉上帶著刀疤,頭巾上綁著紅色絲帶,身材粗曠,臉上散發男性暴力的雄風,看起來很像史特龍的迷彩男子走到我們面前。

  「陛下,久違了,自從你處死我的家人之後,我一直期待著這天。」男人的臉上露出殘暴的笑容,笑容扭曲了他的臉龐,加上刀疤的襯托顯得更加殘忍。

  「你們這些……該死的叛徒……」國王推開克里斯,憤怒地瞪著男子,「你們……你們總有一天會下地獄的!」

  男子舉起AK47步槍,這個國家居然有這種東西,怎麼買到的?樂高、咖啡還是積木?

  第三次聽到槍聲,男子準確的打中國王的頭,國王的身體像是布娃娃似的倒下,剛好躺在他之前坐的王位上面。

  我嚇得說不出話了,克里斯原本激昂的情緒,也在槍聲和鮮血中冷卻。

  「你們……好像是這個暴君的客人吧?」男子笑著,舉起步槍對準我們。

  我們下意識地舉起雙手,但這並沒有什麼用,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一點都不想留我們活口,只要他扣下板機,我們就會死。

  會死……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我那麼近,不只因為男子的槍,還有剛才和我們說話但現在已經變成屍體的國王。

  「你們就下去好好陪他吧。」

  在死之前,我的嘴巴出現了咖啡的苦味,不是剛才吃的東西,而是很久之前喝的咖啡,百寶袋百貨公司出產的咖啡,依據每個人的喜好不同,量身訂做的咖啡比例。

  「請等一下!」我突然大喊,然後接下來就全部都是本能反應。

  「想求饒?試試看,如果我開心的話,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這位留著飄逸長髮的帥哥,看得出來你對你自己的頭髮有著相當的愛護,所以你的髮質非常柔順健康,你有沒有想過讓你的長髮更能符合你的個性呢?我誠心推薦我們百寶袋百貨公司的洗髮精,尤其是這款『獅子的鬃毛』,他不僅能夠讓你的頭髮更加健康堅固,還能上你自然的蓬鬆,而且他持久又獨特的香氣也近似男性的費洛蒙,可以讓你就好像大草原上的雄獅一樣散發著輝煌的王者魅力,讓你的部下可以更加喜歡你,更加愛你,更加忠誠的跟隨你喔!」

  克里斯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如果我能看我自己,我應該也會露出和他一樣的表情,因為我已經不知道我在幹嘛了,我只知道我拿出了一個樣品給對方,臉上掛著和我平常一樣自然真實的笑容,因為我真心推薦,希望他的頭髮能夠更好。

  「現在有首購優惠,買一打我們就打八五折,另外再送兩瓶潤髮乳喔。」

  男子疑惑的接過洗髮精,扳開瓶蓋,聞了一下它的味道,臉上再度露出殘忍的笑容。

  我認分的閉上雙眼,直到我聽到他的聲音。

  「多少錢?」


  「沒想到我們居然能夠平安的回來。」克里斯有氣無力的說,我的聲音應該也差不多缺乏活力吧,畢竟我們昨天才剛從內戰的陰影中逃離。

  「是阿,還成功的賣出一箱洗髮精。」用一箱試用品換到烘培熟成完畢的咖啡,根本是筆超划算的生意,我看著桌上的咖啡機,已經開始期待傳說中的夢幻咖啡的味道了。

  「我再也不要去找什麼夢幻逸品了,找一次命就快丟了。」

  明明就差點要加入他們的政府鎮壓反抗軍了,要不是國王掛掉我看你現在早就在那邊當國務大臣了,「如果你還有一樣的機票,下次拿去網拍吧,如果你再找我,我就和你絕交。」

  咖啡機亮出綠燈,夢幻咖啡煮好了,我興奮地倒了兩杯,我們決定第一杯什麼也不加,單純的享受咖啡的原汁原味。

  「敬百寶袋。」我舉起咖啡對著克里斯。

  「敬咖啡、積木、洗髮精。」

  兩杯交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們小口的啜飲著夢幻咖啡,享受著一般人作夢也無法夢到的味道。

  總覺得……和想像中味道不太一樣。

  「味道是不是怪怪的?」克里斯一臉疑惑地聞著咖啡。

  「不愧是傳說級夢幻咖啡,連純咖啡的香氣都那麼獨特。」我閉著雙眼,享受咖啡傳來的苦澀,沒錯,不是怪,而是特別。

  「總覺得好像……有點臭臭的?」克里斯用手指沾著咖啡,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那一定是傳說中咖啡的獨特之處,你不要找碴,我看是你沒洗手吧?」雖然好像真的有點難聞,不過這應該就是它的特色吧。

  「噎?你們再泡咖啡啊,是我們公司的產品嗎?」咖啡部門的咖啡先生居然在這時候跑來串門子,鼻子未免也太靈光了。

  「不是,是傳說中的夢幻咖啡。」我驕傲地舉起咖啡,炫耀的展示給對方看,「怎麼樣?要喝一杯嗎?」

  「你們說的夢幻咖啡,難道是那個『伏爾萊斯』的特產,傳說中的夢幻逸品嗎?」咖啡先生疑惑的看著我,那個表情到底是羨慕還是忌妒啊,真難區別。

  「對阿。」

  「你們把那種咖啡拿來喝?」咖啡先生瞪大雙眼,眼球像是要突出眼眶般地看著我,好像在看什麼珍奇異獸似的,「你們怎麼可以拿那種咖啡來喝呢?」

  「咖啡不喝要幹嘛?」我搔了搔頭。

  「『伏爾萊斯』的咖啡是傳說中的夢幻逸品,由當地特有種的貓科動物食用之後,經過腸道的消化排泄出來,就會變成富含微生物的天然肥料,農田撒下去,種子一袋能當兩袋撒,被人稱為自然肥料界的金柯拉。」

  不愧是咖啡部門的,對咖啡真是瞭若指掌,等等?

  「所以你說這是……」我舉著手中的咖啡,握著咖啡杯的手不斷地顫抖。

  「肥料。」

  「它是貓的……」

  「大便。」

  「噁……我就說那個咖啡一定有問題吧,你還在那邊獨特感!」克里斯迅速的摀著嘴巴,朝廁所的方向飛奔而去。



  完


  幕後花絮:

  「是嗎?你喜歡用就好……」我打著電話,手中玩著樂高積木,「呃……咖啡?不錯啊,我們用過了,非常好用呢,那下次也用咖啡付帳就好了,祝你的王國統治順利。」

  我掛斷從非洲打過來的越洋電話,將那個國家的新統治者列入我的常客名單,這趟旅行收穫最多的應該就是遇到一個知音了吧,看來他真的很喜歡我們公司的洗髮精,和我一樣喜歡。

  至於克里斯,他自從上回喝過夢幻咖啡之後,現在聞到咖啡的味道還會想吐,真是夠慘的了,比他的業績還慘。

  不過沒關係,反正這個世界就算沒有積木,我們還是能和朋友一起喝著咖啡玩著樂高,將生命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好你個頭啦,為什麼結尾感覺好像我的部門被裁撤似的,積木部門還活得好好的,他永遠不會消失,還有咖啡的味道好噁心,誰可以借我漱口水。」

  「有人需要漱口水嗎?那我誠心的推薦百寶袋百貨公司出產的漱口水,我們依照每個人的生活習慣、飲食品味、家族歷史、健康狀況,推出超過一百種的漱口水品牌,搭配牙膏和牙刷以及其他口腔衛生用品,我們總共有一千種以上的優惠方案喔。」

  「閉嘴,吵死了,給我最便宜那罐。」



  真.完


人物介紹
普瑞爾:主角,是一個非常喜歡洗頭的怪人,對洗髮精的狂熱程度已經到光聞味道就知道對方洗髮精的種類和洗頭髮的習慣,甚至是上次洗頭的時間,名字(Prell)是寶鹼公司1949年推出的洗髮水。

克里斯琴森:主角的大學朋友,原本想當建築師,但後來被主角拉入百寶袋公司當業務員,積木狂熱者,只要給他一個積木他能玩上一整天,視樂高積木為異教徒,只要有人在他面前玩樂高就會被仇視一輩子,名字(Kristiansen)是樂高創辦人的姓。

伏爾萊斯:英文肥料fertilizer的音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