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但無論是力量還是感情上必須三思而後行！

「雖然已經剩下一個地方沒有處理，但是我有預感那時候會有硬仗。」路涵雪嚴肅的抬頭望著蕾亞，「蕾莎蒂亞，對方的目標是妳。」

「我嗎⋯⋯」蕾亞垂下頭，苦笑無奈回應：「也是，畢竟我即是『逃犯』，也是昆蘇大人的力量繼承者。」

「雖然我們不認為妳是『逃犯』啦⋯⋯在我們認知當中妳那時是身份可能比較像是『人質』或是價值不對等的『人肉支票』。」路涵雪連忙安慰她，隨後神情又轉為嚴肅，繼續說道：「不過，對方曾向魔女協會發送『預告信』，上面寫說他的目標只有妳這個人，而非那股強大的力量⋯⋯。」

只要蕾亞，不要力量？這句話在邏輯上很奇怪，首先蕾亞的魔力可能都比對方還強，其次，他難道不知道蕾亞的力量是可以反殺他的嗎？
「那個人也夠蠢的，強大的力量不奪取，卻要一個比自己還要強的人當作『棋子』，難道是戀愛腦上身？雖然⋯⋯這樣我也可以獨佔寧寧了。」愛音直接點破，同時故意對我拋了令我感到背脊冷顫的媚眼。

不過愛音⋯⋯後面那句話，只是妳想趁機跟我單獨相處吧？

高嘉琪點頭，說出疑惑：「確實，蕾亞妹妹的力量任哪個勢力都會想奪取，不過換個角度思考，要蕾亞妹妹，等同於要她體內的力量，為他所用？但這也不可能，因為蕾亞妹妹的魔力量是可以免疫任何等級的洗腦魔法。」

蕾亞免疫任何等級的洗腦魔法？我的腦袋開始飛速運轉，然後緩緩說出我的推測：「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人不知道蕾亞有巨龍力量，同時也不知道蕾亞只繼承了一半，另外一半在我的機車鑰匙上當鑰匙圈吊飾？」

「⋯⋯。」下一秒，每個人妳看我、我看妳，都沉默不語。

「對欸。」高嘉琪和路涵雪異口同聲地說道，只是高嘉琪接下來繼續問道：「但是寧寧，妳怎麼會有另外一半的力量？」

「我只是幫蕾亞保管啦！等到她找到適合的人後，才會將戒指交還給她。」

「⋯⋯」接著所有人默默不語的看著我，我疑惑地四處張望，歪頭問道：「怎麼了？」

「不是，妳在當事人面前坦然說成這樣，她看起來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高嘉琪和路涵雪異口同聲地說著，邊看向蕾亞。
「委屈巴巴？」

我眨了眨眼，隨後用著尷尬的眼神看著蕾亞，此刻的她低著頭，面露失落。

「那個⋯⋯」我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雖然我知道蕾亞很想把力量交給我，但問題在於她未來會不會找到自己最適合的另一半，應該要把力量交給那個人才是，畢竟接受力量的代價是長生不老，我也不可能貿然接受，萬一搞到自己沒命，周遭的人應該會不知所措。

我立刻意識到蕾亞失落的原因，但此刻我不能貿然解決這個問題。

我輕輕握著她的手，輕聲說道：「蕾亞，可以的話，讓我有時間考慮那件事好嗎？有些東西的代價成本過於龐大，我也不能太過冒險，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知道⋯⋯但是⋯⋯」蕾亞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她的手微微握拳，手指微微顫抖著，看得出來她真心想讓我繼承這股強大的力量。

「但是什麼？」愛音這時突然打斷蕾亞的話，我們將目光投射向她，她一反常態，露出嚴肅的神情看著蕾亞。

「愛音？」

「蕾亞，寧寧這句話可能還有隱藏含義，因為妳之後也會有自己的交友圈，所以寧寧是靜觀看待，若真的妳在之後的交友圈內找不到另外一半，寧寧也會把這件事納入考量。」

「愛音⋯⋯」

我不是沒看過愛音那番神情，只是這次這表情的背後，貌似有股濃濃的醋意。於是直言不諱地說道：「妳是在吃醋嗎？」

「被妳發現了呀！呸嘿～」愛音瞬間擺出一副可愛又冒失的表情，故意輕敲自己的頭一下。

愛音超好懂的。

「好了好了，說回正事。」路涵雪連忙打斷話題，隨後露出一副舒心的神情看向蕾亞：「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也是針對蕾莎蒂亞的事，不過是件好事。」

「好事？」

路涵雪肯定地點頭：「沒錯，妳的弟弟會在這三天之內會被送回寧寧家，並且會獲得正式戶籍，畢竟我們在調查他時，也並沒有調查到他具有潛在的危險因子。」

「真的？」蕾亞難掩感激，高嘉琪點點頭後，不好意思的撓撓臉：「只是我們這裡也得替璃音說聲道歉，寧寧生日當天就唐突帶走那時剛穿越到這世界的威爾，有點過於直接且不領情。」

「沒事沒事，我也知道璃音小姐是辦公事而不得已這麼做⋯⋯」蕾亞說著說著，眼神不經意飄向我這裡，隨後害羞地撇過頭，「只是⋯⋯那天晚上確實有點失態了呢⋯⋯」

「⋯⋯任性一點不是壞事喔，蕾亞。」我微微一笑，將手輕撫在蕾亞的頭上，蕾亞訝異地看著我：「寧寧⋯⋯？」

「不管妳還是我都一樣。」我輕聲地微笑說道，蕾亞這時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手輕撫著我的手臂，但就在這時——「只是，近期真的要注意了呀⋯⋯」

「注意什麼？」我疑惑看著路涵雪，她則是凝重看著周遭的人，繼續說道：「最後一個地方的魔力外溢相當嚴重，即便是根除了源頭，但是範圍過廣，我們也不好定位魔力外溢的中心點。」

「所以那個地方是⋯⋯？」

「我們懷疑的地方是在建成路二段，ＴＣ大學建城校區的天橋下，但也不排除在建城校區內，只是⋯⋯哎⋯⋯」高嘉琪無奈的嘆了口氣，而愛音和我也意識到了什麼。

「啊⋯⋯我大概懂了，寧寧妳也猜到了吧？」愛音苦笑地看著我，我點點頭：「嗯。建城校區由於有五專的學生，在管理和制度上自然比校本部和介然校區還要森嚴，假如說真的要進去處理好了，愛音的髮色可能會被認為是染髮而被禁止進入校園，更不用說是校外人士的璃音或蕾亞了。」
「的確呢⋯⋯璃音進去就耗費很大功夫呢！最後還是跟公家單位申請『強制調查』才得以進出建城校區呢！」高嘉琪抱著胸，尷尬地笑著，此刻我訝異問道：「⋯⋯等一下，所以璃音目前可以進出建城校區？」


「可以喔！不如說目前她正在調查中呢！」高嘉琪隨後低下頭，「但是目前的調查進度依然一無所獲。雖然有強制調查申請，但是有些地方，校方依然不開放進出。」

「希嘉莉，妳要想妳們學校是慈心基金會資助成立的學校，在管理及經營風格上都很慈心呢！」路涵雪理所當然地抱著胸說著。
當然，是中央都市出身的人都知道，慈心基金會的規模到底有多龐大，基本每個國家都有他們的身影，不過大本營在花都就是了⋯⋯雖然我現在住院的地方也是慈心基金會的醫院。

「只是，確實很奇怪呢⋯⋯我們魔女協會申請針對ＴＣ大學建城校區的強制調查通知應該已經到慈心基金會的本部才對，針對強制命令，他們也不會阻撓，難道有人想要阻礙我們？」高嘉琪嚴肅地看著路涵雪，她一聽完，隨即低下頭沉思片刻，便說道：「確實，大概和近期異世界人頻繁穿越的事件有所關聯，畢竟召喚的人數越來越多，已經不排除是異世界單方面所為。」

所以異世界穿越這件事還發生在其他地方？而且這個世界居然可能存在著製造魔法陣的人？！

雖然我知道這世界的魔法陣可能不只我家那一個，但是有人在這世界製造魔法陣把他人召喚到這個世界⋯⋯說實話，的確有點刻意，如果是意外倒還好，但是刻意製造，甚至去阻撓這件事有點超過。

不過，到底是誰⋯⋯？這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總之，我們會密切注意這件事，妳們也要注意自身安全。」路涵雪義正嚴辭地叮囑著，當然這不用提醒，因為時常在家都得要注意我家那魔法陣到底又會召喚出什麼奇人異事的生物或者是來路不明的陌生人⋯⋯。

隨後，高嘉琪她們率先回去，而愛音則是接到她媽媽的電話，依依不捨的離開我的病房。

而剛剛醫生診斷後，將我的氧氣面罩卸下，換成鼻導管供應氧氣。此刻，病房內只剩下我和蕾亞兩人。

我和她面面相覷，什麼話都沒說，只剩下機器運轉的轟轟聲，即便呼吸變得輕盈，但是我的內心似乎像是被某個東西壓住一樣。

蕾亞這時緩緩地輕握起我的左手，低頭不語，似乎有話說不出口。

「蕾亞，怎麼了？」我關心地看著她，她微微抬頭，眼神怯生生地不敢直視著我，緩緩吐出：「寧寧⋯⋯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微笑地回應，只是雖然是以存活下來為基準就是了，住院嚴格上來說並不算是狀態良好。

「可是，妳被差點被⋯⋯」

「蕾亞，今天要不是妳和愛音，或許我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愛音⋯⋯」蕾亞呢喃著愛音的名字，隨後沉下臉，輕握的手越發地用力，慢慢地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可是⋯⋯要不是愛音，妳恐怕就⋯⋯」
她貌似對愛音執行人工呼吸一事感到不甘心，甚至說這種感覺像是她在對愛音吃醋。

「確實，愛音雖然看起來很輕浮，但是她在關鍵時刻還是會露出嚴肅正經的一面。」我將另外一隻手扶在蕾亞的臉龐，繼續輕聲說道：「不過，妳的治療魔法也起到很關鍵的作用，要不是妳的魔法，我的情況恐怕是要插管進行治療，仍然處於一種危險的狀態。」

「但是，即便是治療魔法⋯⋯也只是事後補救⋯⋯要不是愛音、要不是愛音的話⋯⋯妳⋯⋯妳會⋯⋯」蕾亞的聲音越發顫抖，淚水悄然流下，藍色的雙瞳滿是愧疚和不甘，她抬頭看著我，述說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蕾亞⋯⋯」

我的心徹底揪緊，雖然這不是第一次看到蕾亞淚流滿面的樣子，但是這一次格外的心痛。

「我真的⋯⋯什麼都做不到⋯⋯」

蕾亞果然對於自己無法幫助我的事情感到愧疚，同時對於愛音的人工呼吸行為感到不愉快，但實際上她才是最大功臣，要不是蕾亞的魔法，我真的恐怕不是這種只佩戴鼻導管的程度；要不是蕾亞，可能我和愛音當時極有可能會倒在血泊當中。

我緩緩靠近蕾亞，輕輕地抬起手，抹去她眼角上的淚珠，堅定且輕柔地告訴她：「蕾亞，別這樣，妳幫我很多了，真的⋯⋯」

「可是⋯⋯」

「如果不是妳，恐怕愛音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窒息而亡，因為那種狀態下，即便是單純的人工呼吸也無濟於事。」我低下頭，輕柔地吐出這些話語，邊看著蕾亞顫抖卻又死死不放開我的左手，深怕我鬆開手後就會消失一樣。

但不知為何，我也十分不想放開她的手。

我的心跳史無前例的開始加速著。這到底是什麼感覺⋯⋯？我也說不清楚。

而蕾亞的眼淚不斷地滴落，聲音卡在喉嚨裡，想繼續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指尖微微顫抖，慢慢縮緊，我能感覺到來自她手心的溫度，而我也反握起她的手，彼此將對方握得十分緊實。

「所以，妳不要再説妳什麼都做不到，因為我都看在眼底。」我低聲繼續說著，視線彼此交纏著，眼神中只有對方的存在。

「寧寧⋯⋯」她輕聲呼喚著，似乎想要從我的口中得到什麼期待，那沾滿淚水的湛藍雙瞳，直視著我，而我也無法從她的目光中脫離，感覺像是被她牽引著一樣。

我們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靠近，也不知道誰先靠近的，或許是我，或許⋯⋯是蕾亞。

理智在此刻逐漸崩壞。

下一秒，我們敷上了彼此的唇瓣，沒有太多的技巧，只是純粹的觸感，緊貼著彼此。

這是一種渴望，也是我從未感覺到的渴求，同時也是蕾亞的，但她的可能比我的還要更加強烈。

心跳聲清晰的像是在耳邊敲擊一樣，但我無法確認這到底是來源於我的，又或者是蕾亞的。

時間在此刻彷彿靜止，但我們並沒有分開。

這個吻持續的比想像中的還要久，帶著不想離開的眷戀。最後，我們才緩慢地、依依不捨的分開。

但距離依然靠近的讓人無法直視，我們此刻額頭相抵，呼吸交纏著。蕾亞的臉頰抹上淡淡的紅暈，微微顫抖的唇還殘留著剛剛的餘韻。或許我也差不多吧⋯⋯如今我能感到臉頰開始發燙。

「寧寧⋯⋯」蕾亞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而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但這個感覺我說不上來，繼懵懂無知又相當不安，卻又捨不得離開蕾亞。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這個吻，到底是什麼？

「蕾亞⋯⋯」我也輕聲回應著她。

但我們的手，始終都沒鬆開。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但是我不想離開蕾亞的心情越發強烈⋯⋯難道我喜歡上了蕾亞？但是，我不確定這是不是蕾亞真正的幸福，遲遲無法再往前一步。

無數個疑惑在腦海當中翻騰，可是我卻一個問題也答不上來。

真希望時間能夠停駐在此刻啊⋯⋯。

但現實是殘酷的，就在這時——「蘇小姐，我進來量個血壓喔！」

空氣瞬間凝結。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名穿著粉色制服的護理師推著工具車進去，她一臉茫然的看著緊貼著的我們，瞬間從原本疲態的神情轉變為吃瓜群眾的眼神。

我愣在原地，而蕾亞也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我的手，想裝作什麼都沒事一樣。只是蕾亞小姐⋯⋯別人都已經看光光了喔！要想裝作什麼都沒事一樣可能是天方夜譚。

「喔呀～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我等等再過來好了。」她一臉打趣地看著我們，而我連忙反駁：「沒、沒事，現在就可以量了！」

「真的嗎？」護理師露出一種她已經理解的表情，邊慢悠悠地走過來。

我點頭如搗蒜，這時她才執行她的業務。

蕾亞也相當慌張，低著頭，耳根紅透，死死抓著我的被單，不敢看向任何一個人。

護理師熟練地幫我纏上血壓帶，隨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啊啊⋯⋯我也想談戀愛呀⋯⋯上次我被告白的時候是兩個月前⋯⋯不對，那是詐騙簡訊，我直接打165處理了。」她一邊幫我測量血壓，一邊用無奈的語氣繼續碎碎念，「說起來我好像從未被告白過？啊啊～真羨慕妳們呀⋯⋯哪像我，時不時被叫回來加班，加班到懷疑人生，愛情什麼的根本就輪不到我，真羨慕妳們，還有時間談戀愛呢⋯⋯還那麼甜⋯⋯」

我和蕾亞面面相覷，彼此的臉頰紅透到像是煮熟一樣，但同時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甜美的氣氛，沒了。

——心動的瞬間，也沒了。

就像京劇變臉一樣快速，瞬間消逝。

果然是這該死的現實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