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０章：調查藥草竊案（３）

　　嚇破膽的盜匪們，已被法比安喚來的衛兵團押走了。
　　河流都會上天，山丘還會走路，外面的世界實在太危險了，還是乖乖待在牢裡比較安全。
　　希洛似乎還聽到其中幾名強盜在離去時這樣嘟囔著。
　　能夠將這群惡徒繩之以法，固然是一件喜事，但希洛仍感到有些遺憾。
　　假若他們是失竊案的真兇就好了，這樣一來，就能同時找回被盜走的草藥了。
　　唐納村裡的病患，想必日日夜夜都在盼著這批藥草吧？
　　由於心裡始終牽掛這個念頭，在衛兵離去後，他很快就向夥伴們提出了行動的要求。
　　「我們回迷霧小道，繼續調查吧！」
　　出乎意料地，一向支持他的夏奇薇雅，居然第一個意見相左。
　　「希洛，我們接下來應該要調查的地方，不是迷霧小道喔！」
　　「咦？難道那些粉末和車痕，妳全都檢查完了？」
　　「看是看過了，不過沒有什麼用，因為藥草，並不是在迷霧小道被盜走的。」
　　「欸？」「喔──？」「嚕嚕？」「妳說的是真的嗎？薇雅小姐？」
　　聽夏奇薇雅說得斬釘截鐵，調查小隊的其餘成員一致地發出了驚呼。
　　「嗯，在看過希洛你們最近做的筆記後，對於那幾位負責押運藥草的運貨員說詞，有一個點，我一直很在意。」
　　「是什麼呢？」兩名艾爾不約而同地提出了同樣的疑問，因為他們一路上早已將自己手中的筆記反覆看了無數遍，不僅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也一致認為，作為案發現場的迷霧小道，是整宗案件裡，最需要重視及詳細調查的環節。
　　如今，這個論點被夏奇薇雅徹底推翻，這叫他們怎麼能不驚訝？怎麼能不好奇？
　　夏奇薇雅卻像是有意弔他們胃口似地，沒有繼續做出解釋，而是眼珠骨溜溜轉了一圈，隨後慢悠慢悠地晃到了希洛身後。
　　「夏奇……夏奇薇雅？」希洛正要跟著轉過身子，瞧瞧這機靈古怪的孩子到底要做什麼，冷不防眼前一黑，夏奇薇雅柔嫩的掌心，已輕輕地遮覆在了他的雙眼之上。
　　「希洛，我在哪呢？」
　　「妳在我後面啊！」
　　「帕西在哪呢？」
　　「唔……應該還在我左前方吧……」
　　「那，嚕嚕嚕在哪呢？」
　　「呃……這個……在妳剛剛站的那裡？」
　　「答錯囉！嘻嘻，他跟著我過來了。」
　　「嚕嚕！」
　　聽見夏奇薇雅輕笑的同時，小機甲那熟悉、充滿活力的嗓音，也自他身後響起。
　　的確，嚕嚕嚕也在我身後。
　　希洛明白似地點了點頭，隨即，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怎麼突然玩起捉迷藏了呢？
　　對於夏奇薇雅的舉動，他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繼續追問。
　　「夏奇薇雅，別玩了，還是趕快告訴我們，到底妳在意的點是什麼吧！」
　　「希洛猜得中帕西的位置，為什麼猜不中嚕嚕嚕的呢？」然而，夏奇薇雅卻依舊繼續賣著關子。他莫可奈何，只能嘆了口氣。
　　雖然長大了些，這孩子終究是童心未泯，看來還是得先陪她玩完，才能得到答案了。
　　「因為嚕嚕嚕比較好動，帕西比較……守規矩。」
　　「如果帕西也動了呢？」
　　「那我大概就猜不到了吧！」
　　「為什麼呢？」
　　「因為妳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看不到啊……啊……咦？」他忽然感覺腦裡靈光一閃，隨即一個念頭跟著浮了上來。
　　這聰明的孩子，真的只是在跟我玩鬧嗎？
　　「希洛，我們好像真的忽略了很矛盾的一點。」法比安似乎也同樣得到了啟發，急忙向他進行確認。
　　「嗯啊……要不是夏奇薇雅，我們還真的都沒注意到呢！迷霧小道、寂靜領域，要是起大霧的話，那是伸手不見五指。別說身邊的東西了，就連自己的手腳，都會看不到，簡直就像存在完全消失了一樣。」
　　「這麼誇張啊？我只是想成一般的濃霧而已。」法比安接續他的論點說道。「不過，不管怎樣，只要有起霧，照理來說，那些運貨員，應該只能待在原地等霧氣散去才能繼續行動。就算硬著頭皮前進，他們也根本不可能確認到底走到了何處，或是發生了什麼，又怎麼能那麼明確地描述出整個藥草失竊的過程？」
　　「嗯，而且根據那個強盜頭子被夏奇薇雅激怒後所說的，那天事實上根本沒有起霧。」希洛停頓片刻，腦中將在村裡打聽的過程回想了一遍。「更奇怪的是，將這樣矛盾的說法告訴我們的，居然不只一位，而是全部的運貨員……」
　　「看來，他們是約好這麼說的。」法比安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希洛搖頭。「難不成……不，怎麼可能呢？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我也不懂他們為什麼要『監守自盜』，但毫無疑問，現在最可疑的，就是那批運貨員了！的確，回迷霧小道繼續查看那些粉末和輪軸痕跡是沒有用的，那隻不過是他們刻意留下，一個用來混淆我們這些調查者的假竊案現場罷了！」
　　希洛能理解法比安的口氣為何聽起來忿忿不平。如此盡心盡力想幫村子找回失竊的藥草，卻被假訊息蒙騙，不僅浪費時間繞來迷霧小道走了一回，還遭到盜匪襲擊！弄個不好，可能今日就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誰能不氣？
　　但比起和法比安一同發洩被欺騙的不快，他更想知道的是，這些負責運貨的村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或許就像帕西，他們並非心懷歹念、有意為之，一切可能只是場不受控的意外而已。
　　然而，這都只是他選擇相信村民良善一面的猜測，真相到底如何，還是得繼續追查，才能撥雲見日。
　　呃……要行動的話，視覺得先恢復才行。
　　雖然心裡這樣打算，他卻沒有立即動起身子。
　　因為在靜下來思考的同時，他也察覺到了，那輕覆在自己眼皮上，細滑溫暖的觸感，是如此地舒服，令人陶醉。
　　假如有一天，自己能全身放鬆地仰躺著，讓這雙手溫柔地撫摸自己的額頭，再搭上一段如淙淙水聲般輕柔溫婉的安眠曲，那想必會是一段極為舒適美妙的時光吧？
　　不，或許早在利艾爾希的時候，自己就已經體驗過這樣的幸福也說不定。因為每當回憶起利艾爾希的種種，探究利艾爾碎片裡的意念時，那如春風一般吹拂過臉頰的溫柔，依稀就會浮現。
　　心裡這樣想著的希洛，右手也同時滑上了自己的臉龐。
　　他先觸到的，卻是少女纖細的手腕。
　　瞬間，一陣如同被電擊般麻酥酥的感覺，自他的指尖竄向全身，心頭一顫，手，也跟著縮了回來。
　　夏奇薇雅似乎也受到了同樣的刺激，和他做出了一模一樣的舉動。
　　眼前一亮，一片迷茫。
　　「走！希洛！我們去找那些運貨員，把整件事查個清楚！」
　　幸好，法比安的吆喝聲，很快就傳進了他的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