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課題_3

　　回到訓練場的雷希緹婭打算直到下課為止什麼都不做，此舉卻引那由多略有微詞。

　　「妳要一直這樣嗎？」

　　坐著的那由多抬眼，雷希緹婭挺直身板站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

　　見她一臉「我怎麼了嗎？」側過頭，那由多隻好從坐姿改為站姿。

　　他可不想被其他人覺得自己體罰學生。

　　「妳是故意的嗎？」

　　那由多交抱雙臂無奈開口。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妳這樣讓我壓力瞬間增加好幾倍。」

　　黃綠眼眸微瞇，他覺得自己像個被家長盯著寫功課，沒做完不準離開的孩子。想以代課為擋箭牌名正言順「休息片刻」，就這樣被輕易阻礙了。

　　「站在老師身邊的話就不用因為怕我翹課而監視我了不是嗎？」

　　「唔……那不是監視，只是受人所託。」

　　想也知道是誰託他這麼做。

　　「不去和朋友一起享受陽光？」

　　那由多強硬的轉換話題，雷希緹婭笑了一下說道：

　　「我看起來像有朋友？」

　　好一段爆炸性的邊緣人發言，害的那由多欲言又止，同情也不是鼓勵也不是，一張嘴開開闔闔沒發出半點聲音。

　　當然這都被雷希緹婭一眼看穿，釋然的說「這樣就好」。

　　短短四個字聽在那由多，不，任何人耳裡都會覺得她早已放棄這件事，也從未對此抱過期待。

　　他突然想起泰蒙前陣子寄來的信中提到過，即便受到埋怨也要把雷希緹婭送入學校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希望她能和同齡人一起體驗各種生活，可以的話最好能結交值得信賴的朋友。

　　附註：是就算身分暴露也能平等相處的那種。

　　因為不知曾幾何時起，雷希緹婭心理「殺手不適合交朋友」的想法根深蒂固。

　　泰蒙的話無法改變雷希緹婭，既然如此他想藉他人之手改變孫女。

　　連這種困難的要求都扔給自己會不會太冷血無情了。那由多心裡有各種想法，卻一個都說不出口。要是說出來可想而知下場不會太樂觀。

　　「聽說妳上堂課和哈克塞爾同學一組。」

　　「馬札老師不顧我的意願喊人來，說我們實力相當可以互相砥礪。」

　　那由多慶幸自己沒再喝水，不然鐵定噴的一滴不剩。但是他沒有，他只是面向雷希緹婭臉上的質疑與疑惑一清二楚。

　　「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聽了什麼。」

　　雷希緹婭忍不住輕笑幾聲。

　　「仔細想想也無可厚非，誰讓我上課總是邊發呆邊揮劍，在別人眼裡就像是沒學過劍術只懂揮劍的人。」

　　「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吧。」

　　「前提是沒有引來老師不必要的關切。」

　　要是能一直安安靜靜地結束校園生活就好了。雷希緹婭心裡只想盡早離開學校，為此她正研究跳級制度。

　　百無聊賴望向前方的視線正巧與轉身的法伊娜對上。

　　她笑顏逐開的揮了揮手，雷希緹婭感到尷尬地半舉起手回應。

　　「關係挺不錯的啊。」

　　「我不想有失禮貌。」

　　快速結束對話便看見法伊娜開心小跑而來，順勢拉起雷希緹婭的手，想讓她繼續幫忙訓練。

　　雷希緹婭甚至沒有思考果斷拒絕，告訴她以現在的狀況不適合揮劍，真想做點什麼可以去練練體力和魔法。

　　法伊娜清楚雷希緹婭是看見自己滿手的繃帶才這麼說，她能夠理解，可怎麼也沒辦法全然掩蓋臉上的那抹失落。

　　「她看起來有點難過，下次委婉點如何？」

　　「與其委婉說話被擅自解讀，不如有話直說。」

　　「這是誰的意思呢？」

　　那由多意旨是她雷希緹婭本人，抑或是雷絲蒂亞的想法。

　　「是『我』的意思喔。」

　　雷希緹婭淡淡勾起嘴角沒再多做解釋。

　　那由多被這句曖昧回應搞得一頭霧水，想來她就是用這種方式將他人阻隔在高高築起的心牆之外吧。

　　明明哈克塞爾同學表現的積極易懂，這邊解受的話就皆大歡喜了，老師那邊投來的壓力也會減輕不少。那由多欲哭無淚嘆出沉重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