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河邊夜火

第九章：河邊夜火


瀑布的水聲漸漸遠了，天色卻越來越暗。我們在密林裡轉了半天，腳下的路越來越不好走，樹影在月光下晃得像鬼影子。我胳膊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冷得我直打哆嗦。蕭景琰走在前頭，手裡拿著劍探路，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眉頭皺得像座小山。

「王爺，這林子也太大了吧？」我喘著氣，試圖緩解氣氛，「咱們不會要露宿野外吧？」

他停下腳步，冷冷道：「閉嘴，省點力氣。本王會帶你出去。」

我撇了撇嘴，心裡嘀咕：這男人嘴硬得跟石頭似的。可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下來，低聲道：「前面沒路了。」

我探頭一看，前頭果然是個斷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黑漆漆的看不清深淺。我苦笑一聲：「王爺，看來今晚真得睡野外了。」

他沒理我，轉身走到河邊，低頭看了看，然後回來對我說：「天黑了，走不出去。先歇著，本王去找點乾柴。」

我點了點頭，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看著他消失在樹林裡。不一會兒，他抱著一堆乾樹枝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塊打火石。他動作熟練地堆起柴堆，點了火，火光跳起來，終於有了點暖意。我湊過去烤手，忍不住說：「王爺，您這野外求生的本事挺強啊。」

他坐在我對面，火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那張冷峻的輪廓。他看了我一眼，低聲道：「本王常年在外打仗，這點事算什麼。」

我笑著湊近了點：「那我今晚可得靠王爺了，不然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凍一夜就沒命了。」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往火堆裡添了根柴。火光越來越亮，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男人冷是冷，但靠譜得讓人安心。胳膊上的傷口又開始疼，我皺了下眉，他立刻察覺，問：「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傷口有點疼。」

他皺眉，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蹲下來抓住我的胳膊，低聲道：「別逞強，讓本王看看。」

他的手冰涼，可動作輕得讓我意外。他解開我胳膊上的布條，火光下，那道傷口紅腫得有些嚇人。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從腰間扯下另一塊布，沾了點河水，小心翼翼地幫我擦乾淨血跡。我疼得咬牙，他卻低聲說：「忍著，別動。」

我看著他低頭認真的樣子，心裡一陣亂跳，脫口而出：「王爺，您這是在心疼我？」

他手一頓，抬眼看我，那眼神深得像河水。他沒回答，而是繼續幫我包紮好，然後忽然伸手，把我往他身邊拉了拉，低聲道：「靠著本王，暖和點。」

我愣住了，他這是……主動要我靠著他？我臉一熱，試探著靠過去，肩膀貼上他的戰甲，冰涼中帶著點他的體溫。他沒動，只是靜靜坐著，火光在他眼裡跳動，像藏著什麼說不出的東西。

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聲音低得像耳語：「劉曉薇，你這女人，真是麻煩。」

我轉頭看他，笑著說：「王爺，您這是嫌我拖後腿？」

他沒回答，而是轉過身，正對著我，眼神鎖住我的臉。他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他。他的手指還是涼的，可那股力度讓我心跳漏了一拍。他低聲道：「本王不嫌你拖後腿，只怕你把自己折騰壞了。」

這話說得太直白，我腦子一熱，結巴道：「王爺，您這是……關心我？」

他沒鬆手，眼神更深了些，低聲道：「本王若不關心你，今天就不會讓你推開那支箭，更不會跟你一起跳下瀑布。你說呢？」

我臉紅得像火燒，試著抽回下巴，他卻不放，反而湊近了點，鼻尖幾乎碰到我的。他的呼吸溫熱，帶著點松木的氣息，我腦子一片空白，只能傻乎乎地看著他。他低聲道：「別亂動，本王還沒說完。」

我咽了口唾沫，小聲問：「王爺還想說什麼？」

他盯著我，沉默了幾秒，然後忽然鬆開手，轉回頭去看火堆，低聲道：「本王想說，你若再不老實，別怪本王不管你冷不冷。」

這話曖昧得讓我心跳炸開，我忍不住湊過去，歪著頭看他：「王爺，您這是害羞了？」

他瞪了我一眼，嘴角卻微微上揚，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懷裡一拉，低聲道：「閉嘴。別逼本王動手收拾妳。」

我靠在他懷裡，感覺他的心跳透過戰甲傳過來，又穩又快。我咬著唇偷笑，心裡亂成一團——這男人，主動起來真是要命。

火光跳動，河水潺潺，我們靠在一起，誰也沒再說話。可我知道，這一夜過後，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天亮時，他站起來，拉我起身：「走吧，天亮了能找路。」

我跟著他，心裡卻還在回味昨晚的那團火，和他那雙藏著溫柔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