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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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3-03
視線轉了一圈,希爾帝斯把目光定在被眾人保護起來的穗身上,開口詢問。「有空的房間嗎?雖然他的狀況不嚴重不過還是讓他好好休息比較好。」

「呃、這邊。」愣愣的說著,穗邁開步伐在前面帶路,希爾帝斯跟在她後面,其餘的人被山姥切國廣遣散,然後他猶豫了會還是選擇跟上。

快速的走到一處僻靜的房間,剛剛經過他們房間時把黎淵的被褥抱出來山姥切國廣把棉被平鋪在地上,希爾帝斯則是小心翼翼的把昏迷的人輕輕放上去,然後抓起他受傷的手就開始著手治療。

「那個……他不要緊嗎……」

怯怯的問。剛才知道黎淵並不是因為看不起山姥切國廣才把他的刀踹回來、而是因為迫於無奈才會做出這種舉動時,懊悔的情緒瞬間淹沒了穗,幾乎將她溺斃。

她都幹了些什麼。

「喔,不要緊,他之所以會昏過去只是因為力量有些透支而已,身體上那點傷對他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完全不擔心自家同僚,希爾帝斯老神在在的說。「只是滲入他體內的那些黑暗氣息比較麻煩一點,不過就算我不處理他還是能自己消化掉的。」

「所以那些氣息你不處理嗎?」

「不是我不想處理,是現在這個情況不允許我處理。」兩手一攤,希爾帝斯顯得莫可奈何。「別看他現在昏過去,他的潛意識和反射動作還在的,加上他現在又處於陌生的環境所以警戒心會更強,要是我真動手處理我鐵定是一招被他撂倒。我是來救人,不是來讓自己也變成傷患的。」

「不過他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呢。」看見黎淵手臂上的紋路,再回想一下剛才處理傷口時觀察到的事情,希爾帝斯瞇起眼,再度開口時的語氣有些似笑非笑的。「讓我猜猜,為了保護別人而以自己的身體擋下攻擊,在不能還手的情況下乾淨俐落的被捅了一刀,然後不知道對刀的主人有什麼愧疚感所以親手拔出刀還給對方……之類的?」

全中了。

心虛的兩人對看一眼,同時低下頭。

「看來是中了呢。」對於他們的反應不感到意外、倒不如說就是特意說給他們聽的希爾帝斯完全不因為戳到對方的痛點而感到抱歉。

雖然他是醫者,但同時他也是雙手沾染了無數血腥的大天使。他可以和煦如春日暖風,也可以冰寒如冬日凜風。

對於傷害到他同僚的人,他可沒有那麼寬宏大量的原諒他們。

另外兩人又悄悄的對看一眼,穗鼓起勇氣開口。「那個,對不……」「道歉倒是不用了,畢竟我也不是他,沒必要承受這個歉意。」

道歉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希爾帝斯站起身,「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先出去吧,他差不多要開始發作了。」

「什麼……?」「啊,先跟你們說一聲,晚一點、明天或後天,我們的另一位同僚也會來,他跟我一樣不會通過正式的管道,不要被他突然的出現嚇到了。就先這樣。」

回過神來,他們已經站在門外,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明顯謝絕會客。

然後極低極低的呻吟聲輕輕穿過紙拉門,像是無意識的,又像是正在忍受極度的痛苦,然後傳來希爾帝斯的聲音,用的是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他們對看一眼,也只能安靜的離開。

在門關上後,拉斐爾看向了面露痛苦的人,輕輕的嘆了口氣,掏出一塊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掉黎淵額上冒出的涔涔冷汗,試著撫平他眉間的皺摺。像是感到極度的不適,黎淵有些無力的擺了擺頭,唇齒間不時溢出一些低吟。

「夢魘啊……如果說祝你好夢是不是不切實際。」明知安神的藥物和法陣對黎淵的作用不大,拉斐爾還是在他身下展開了溫暖的鵝黃色法陣,企圖幫助陷入夢魘的人盡速脫離黑暗。

「你這次又這麼亂來,加百列鐵定又要生氣了,到時候我絕對不會幫你的。」對著昏睡的人,拉斐爾喃喃碎唸。「但你就算怕被罵也要趕快醒來,知道嗎?」

停頓了下,半晌,拉斐爾才極輕的開口,聲音細如耳語。「願你不再受到往昔回憶的侵擾,能夠獲得平靜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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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黎淵先生怎麼了?」兩人一回到大廳,一群等著消息的人就站了起來湊上前,神色淨是擔憂。

「他在休息,那位先生說他只是消耗過度,之後就會沒事的。」

一說完,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剛剛黎淵先生昏倒的時候我真的嚇到了。」

「就是啊,還看到總隊長的刀貫穿了他的手,這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是說,為什麼總隊長的刀會在黎淵先生身上?」

這話一出,一同出陣的人瞬間沉默,神色都是自責。

「主上?」

「……都是我的錯。」低下頭,穗小聲說著。「是我誤會了黎淵先生,是我拿被被的刀刺向黎淵先生,是我讓黎淵先生中了對方的招,他才會變成這樣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不知要如何開口。

是主上做錯了,可是她看起來已經很自責了,要責罵也不是,要安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只能陷入這奇怪的膠著。

不安的望著低著頭看上去快要哭出來的穗,不少人把視線投向一旁的山姥切國廣,期盼他能解決這件事。

接收到求救的訊息,山姥切國廣定了定慌亂的心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現在已經很晚了,大家先回去各自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說。」

眾人非常聽話的三三兩兩的離開,不多時大廳裡面只剩下穗和山姥切國廣。

「主上,很晚了,先去梳洗然後歇下吧。」低聲說著,穗卻不發一語,在山姥切國廣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她突然轉過身撲進山姥切國廣的懷裡。

「被被……怎麼辦……我傷害了黎淵先生……」埋在胸膛的聲音抽抽咽咽的,面對哭出來的穗山姥切國廣也只能僵硬的拍拍她的背脊。

「主上,那位先生不是也說了黎淵先生會沒事嗎?既然這樣等他好了再去道歉,我想黎淵先生會原諒妳的。」

「可是,從出陣開始我就對黎淵先生很兇,先怪他為什麼不救其他人,然後別人罵他的時候我又什麼都沒說,最後還誤會他……」悶悶的說著,穗把眼淚都抹在山姥切國廣的衣服上。「我有印象,一開始的時候我是直接把刀對準了他的心臟,要是那時候黎淵先生沒有躲開,那我不就是殺人……」

「主上,妳沒有殺人!」搶在穗說出那個詞之前,山姥切國廣低聲厲喝,接著放柔了聲音。「主上,妳沒有殺人,絕對沒有。」

「可是我……」「主上。」

再度阻止穗將負面的話說出,山姥切國廣輕輕的說道。「即使現在我們自責也沒用。等黎淵先生醒來、親自跟他道歉後,後續要做什麼補償再說吧。」

雖然他現在也跟穗一樣茫然無錯,但他好歹也比穗多經歷了好幾個年頭,明白有些事並不是當下、甚至是只憑他們就能解決的,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先處理好眼前的事,之後再回過頭對發生的事做出補償,因為一直鑽牛角尖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嗯。」

先送了眼眶泛紅的穗回房間,山姥切國廣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個多月下來他已經習慣了臥室有著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跡,現在面對空蕩蕩的房間他一時之間竟有些不太適應。

抱出自己的替換衣服,打算先去洗澡的山姥切國廣一個人靜悄悄的踏過了無人的長廊,心不在焉的走到浴室,一直到了洗完澡、踏入浴池時,才發覺自己剛才恍神所想到的片段內容都是有關黎淵的。

「……真是。」將手背擱在眼睛上,發現自己現在也沒有心思去顧及其它的事,山姥切國廣索性自剛才中斷的思緒繼續想下去。

剛才想到哪裡了……喔,想到他對黎淵的認知。

在今日上午的對話,他一度以為黎淵是一個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甚至連犧牲他人都能做的出來的人,但剛才的戰鬥讓他覺得他好像對他有所誤會。

畢竟冷血無情的人不會去在意別人的死活、不會耗費心思設下層層機關讓所有人能夠平安回到現世,更不會為了保護被受到控制的人,寧願自己挨上一刀也要擋下敵人的攻擊。

說這樣的人罔顧人命,似乎是有些偏頗而蠻橫不講理的。

猛地,山姥切國廣發現,他對於這個室友似乎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了解他。

包括他為什麼在眼睛及胸腹上都纏著繃帶、包括他做出決策時的考量因素及之後的種種規劃、包括他真實的實力甚至是更多他自身的事情。

他什麼都沒說,因此他什麼也不知道。

因為無知而產生偏見,指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況吧。

深深的嘆息,山姥切國廣把自己沉進水裡,決定什麼也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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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陸陸續續有人到黎淵休養的房間想要看看他的狀況,卻沒有一個人被允許進入那個房間,只能從希爾帝斯口中得知他的狀況,於是他們也只好在門口放下慰問品就離開了。

對於其他人希爾帝斯的語氣都還算客氣,但對於穗,雖然語氣也不至於到不友善,不過也能聽出一絲微妙的反感。

對於這種待遇穗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默默的承擔下來,然後繼續鼓起勇氣去碰一鼻子灰。

剛吃完閉門羹,穗正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亂藤四郎從走廊的另一端急匆匆的跑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回走。「主上!門口那邊突然出現不認識的人!一期哥他們現在把人圍住了,我們快點過去!」

「不認識的人?走,我們趕快過去。」一聽穗也跟著跑了起來。自家本丸被陌生人入侵,這事哪能不緊急。

快速跑到大門,只見一眾刀劍男士圍著一個人,手都放在刀上,準備眼前這人一旦有什麼不善之意就直接拔刀把人砍了。

在一段距離外停下,穗看著注意到她而看向她的人,沉聲問道。「你是誰?」

「抱歉,我名為亞洛恩,是黎淵及希爾帝斯的同僚。」對此亞洛恩、也就是加百列,彎起了有些困擾的笑。「我想希爾帝斯應該有提過我會在這幾天內來訪?」

「啊,你就是希爾帝斯先生說過會不經過正常管道來訪的人嗎?抱歉失禮了。」快步上前,其他人聽到這句話立刻收回戒備的姿態,然後向亞洛恩微微一揖表示歉意。

「無事,是我失禮在先。」好脾氣的笑笑。「那麼可以帶我去找他們嗎?」

「當然,這邊請。」

帶著人繞過長廊,轉過最後一個彎時就看見兩天沒出現的人站在門口,看到亞洛恩時抬起手揮了下。「我就想你也差不多該來了,解決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給他處理。」快步走上前,亞洛恩說道。「他醒了嗎?」

「應該快了,估計最快今天傍晚能醒。」聳聳肩,希爾帝斯頭一偏示意他進去,懂他的意思亞洛恩閃身進了房間,在其他人都還來不及看到房內的狀況時門就喀一聲的關上了。

「「……」」是有這麼防備他們嗎?

「走吧。」剛才在別的地方、聽到騷動後才跟上來的山姥切國廣低聲說道。

「……好。」

在其他人轉身離開時,走在最後的山姥切國廣回頭看了一眼已然變成禁地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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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一個人影偷偷摸摸的來到那間房間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框讓裡面的人注意到後低聲開口。「抱歉,冒昧打擾了,我是山姥切國廣。我很擔心黎淵先生的狀況,請問我能進去嗎?」

「啊,稍等。」意外的,這次的請求沒有被拒絕,過了幾秒門倏地被打開,但奇怪的是房間內清醒的兩位都是坐著的,彷彿那扇門是自動門,只要一接近就會自動開關。

也注意到這件事,但山姥切國廣意外的接受度良好,只是因為疑惑而稍微頓一下就踏入房間了。

畢竟他的室友都能在天上打鬥了,那他的同僚能隔空開門也不奇怪吧。

「你來的正好,他差不多要醒了。」朝他笑笑,希爾帝斯說道。「原本我們還在想要不要把另一位同僚叫過來,不過現在不用了。」

聽到疑似要他做一些事的話語,山姥切國廣瞬間警覺起來。「……你們要做什麼?」

「也沒什麼,你就坐在那裡就是了。」指著一個角落,希爾帝斯說道。

定定地看著希爾帝斯幾秒,山姥切國廣最後還是默默拉了拉他頭上的布,然後走到他指的位置乖乖坐下來,一時之間無人開口。

很想提問卻又不敢出聲,山姥切國廣偷偷瞥了房內另外兩個神色自若的人,不知如何開啟話題所以只好低下頭。

「喔,他要醒了。那邊那個,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坐在那邊不要動,知道嗎?」

「呃,好。」愣了一下才發現希爾帝斯說的人是指自己,山姥切國廣連忙出聲應道。

「很好。那亞洛恩,麻煩你了,你可千萬要保護好我們的安全啊。」看向旁邊站起身的同僚,希爾帝斯說道。

「當然。」活動了下筋骨,在山姥切國廣驚訝的目光下亞洛恩憑空抽出了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刀,而刀鋒對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黎淵。

電光石火間,山姥切國廣也不知道了什麼事,等他回過神時原本躺在床上的那人居然已經手持長劍與亞洛恩交鋒起來,兩人出手的速度快的看不清,只能在聽到刀劍碰撞而發出的清脆聲音後才意識到兩人剛才又進行了一次攻擊。

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打鬥,山姥切國廣反射性的想要站起來阻止,但一旁的希爾帝斯橫了他一眼要他安靜坐著不要動,自己則是又看了一陣子同僚們的打鬥後才慢悠悠的將手按上地面。

直到鵝黃色的光芒在他身下亮起,山姥切國廣才發現原先的榻榻米上就一直有淡黃色的圖騰,只是因為兩者顏色太過相近所以他一時沒有注意到。以他和希爾帝斯為原點光芒迅速蔓延開來,隨著法陣的運行黎淵的動作逐漸變得遲疑,然後漸漸停了下來。

希爾帝斯和亞洛恩同時張口說了一句,山姥切國廣聽不懂,但卻直覺認為他們是在叫黎淵的名字。

過了幾秒,在他們的注視下黎淵緩緩的睜開眼,看著他們後露出了有些放鬆的神情,收起了劍。「你們來了。」

「是啊。居然把我們也加入你的計劃裡,是有沒有這麼算計人。」雖然是這麼抱怨,但希爾帝斯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神情。

「因為沒有什麼比直接與你們合作還來的輕鬆的方案了。」完全不隱瞞的承認自己就是在利用同僚,黎淵活動了下筋骨。「這覺睡的有夠差的。」

「你能睡好才叫奇蹟,要知道為了防止你在惡夢中無意識的暴走,我可是兩天多都沒有離開這裡。」橫了他一眼,希爾帝斯說道。

「所以我不是一開始就叫你來了。」習慣性的想要順一下頭髮,結果指尖尷尬的停在肩頭,像是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把頭髮削短了的黎淵輕輕「啊」了聲。

「把頭髮削這麼短,你不心疼他心疼啊。」注意到他的動作,希爾帝斯調侃的說。

「他才不會在意。」出於對他的認知,黎淵很肯定的說。

「他不在意還有另一個人會在意啊。」笑笑的開口,亞洛恩說道。

「反正頭髮再長回來就有了。」撥了撥短短的頭髮,黎淵決定先不思考到時候會不會被計較這件事。「對了,後續呢?」

「問出大部分了,就如你所猜測的那樣,我們之間有叛徒。」想起連日審問出來的內容,亞洛恩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還沒讓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的其他人知道,目前正在繼續追蹤下去。」

「那就繼續追。近日我會先把遺留在過往的各個傳送點擊破,剩下的等回去再說。」簡潔扼要的做出決斷,黎淵這才看向一旁的山姥切國廣。「喔,你是自己來的還是被抓來幫忙的?」

「……自己來的。」上下打量了黎淵,看著那雙充滿神採的眼眸山姥切國廣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不是盲人?」

「我不是。」也沒有隱瞞的理由,黎淵大方承認。「之所以會在眼睛上面纏繃帶是為了壓制自身的力量,畢竟我的存在不該出現於過往,因此必須藏匿自己的蹤跡免得被告密者發現,雖然最後還是被抓到了。」

「……抱歉。」

「沒事,反正這也算在我的預料之內。」只要達成目標就不太在意自己的計畫出現插曲,黎淵一臉無所謂的聳肩然後看向另外兩人。「你們也差不多該走了,畢竟你們也不好停留於此地太久。」

「說的也是,是該回去復工了。」希爾帝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曉得我家副隊長是不是又找我找個半死。」

「他會氣死。」深知眼前這人是那種行動不報備的傢伙,黎淵深深同情起他的副隊長。

「不會啦,他早就習慣了。」慣犯完全不知悔改,仍舊笑瞇瞇的。「對了,這次怎麼是你啊?我收到消息時還嚇一跳呢。」

「有點原因。」很懶的回答這個問題,黎淵看向亞洛恩。「我想你們應該也從「他」那裡得知相關訊息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加補充,你們先回去吧。」

「好。保重。」

「這是自然。」

山姥切國廣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原本還在此處的兩人就這麼憑空消失,而黎淵的表情完全是習以為常,還懶懶的掩嘴打了個呵欠。

「你……他們……」震驚到整個語無倫次,山姥切國廣結結巴巴的問著。

「喔,他們回去了。」放下手,黎淵蹲下來整理被舖。「不用那麼驚訝,他們出現時不也都是突然出現的。」

「可是……」糾結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麼問出口,山姥切國廣忽然想起什麼一把抓起黎淵的右手並將袖管捋了上去,然後驚訝的看著那瓷白的肌膚。「你的手⋯⋯那天那些黑色的⋯⋯」

他記得那天黑色的紋路逐步攀附於對方的手臂,在完全貫穿他掌心的本體抽出時那手更是因為無力而顫抖的厲害,可現在那光滑的皮膚上什麼痕跡都沒有,光潔的彷彿他當天看到的只是一場錯覺。

「喔,那不過是個小警告罷了,通常一天內就會自行消失,也不會留下什麼影響。」輕輕抽回被攏住的手腕並拉下袖子,黎淵抱起折疊好的被褥站起身往外走。「我去找穗,跟她說一聲最近我會常出陣把剩下的東西清一清,之後這個任務就可以算解決了。」

「等一下。」急忙喊住人,山姥切國廣直視著側身望向他的黎淵。「我可以跟去嗎?」

經過這次出陣,他深深體會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力,如果可以他希望能跟在黎淵身旁磨礪自己,讓自己不再成為被保護的一員。

對此黎淵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後語氣平靜地開口,「山姥切國廣。」

「你、認可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