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樂章♪ 坦承（上）
本章節 2708 字
更新於: 2025-02-22
♪第十六樂章♪ 坦承（上）
自成發結束後，我們這屆就開始散發出了不捨的氣氛。
終於換到我們了……畢業前的感傷。
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詹旭閔這屆進來管樂團，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田沛筎畢業，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在打擊迎接符佐裕跟賀梓翔，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不過，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詹旭閔跟符佐裕很常蹲在角落，像是在密謀什麼，我一過去就會停止話題。
在說什麼秘密嗎？不曉得，不過應該與我無關吧。
某個夏天的星期六，明明會考結束了，但我卻還是要前往學校——這都是因為使我感到快樂的管樂團。
為了準備畢業典禮的表演，這幾週的假日都非常的忙碌。
況且七八年級生還得準備接下來的期末考……真是辛苦了。
課間休息時間，符佐裕叫我到天台，便走出了音樂教室。
因為是用輕浮加上不耐煩的語氣叫的，又加上直接叫名字沒加學姐，導致我不是很想上去。
但是都答應他了，於是我和白樂妍聊了幾句後就往天台走了過去。
打開天台的鐵門，站在鐵網邊的不是叫我來的符佐裕，而是詹旭閔。
「詹旭閔？符佐裕呢，他叫我上來結果自己不見人影……」
「是…是我請學長讓妳上來的。」
詹旭閔看著我，扭扭捏捏的朝我走來。
「…怎麼了嗎，怎麼讓我上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把所有的運氣和勇氣都賭在接下來的這句話上。
「風音學姐，我喜歡妳。妳能跟我交往嗎？」
「……啊？」
說完，他像是洩氣的氣球般將緊繃的身軀稍微放鬆了些，反倒是原本非常放鬆的我愣住，像個石塊一樣一動不動。
「學姐，請不要告訴我妳沒聽清楚。我實在沒那個勇氣再說第二遍。」
「我有聽清，但是在確認……你在跟我告白嗎？」
他像是被我的回答震住了，不過隨即便點了點頭。
「一開始，我完全不敢在樂團中開口，也不會看低音譜記號……是學姐闖入了我心中的大門，讓我開始變得比以前外向……」
他的眼睛頓時充滿了光，直視著我。
「……詹旭閔，你想要我怎麼回答呢？」
我一時想不出答案，於是決定這麼反問他。
「呃…我當然希望學姐妳同意，但是我還是希望妳能夠尊從自己內心的選擇，畢竟……強摘的瓜不甜，所以學姐妳想什麼就說吧！」
他一次說了許多的話，也讓我有些釐清不了現在的情況。
強摘的瓜不甜……是嗎？
過了幾分鐘後，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詹旭閔，我想了想，我決定同意……」
話還沒說完，天台的門輕輕地被推開，可是老舊的鐵門所發出的聲音，還是逃不過我倆的耳朵。
我往後看，是在門後偷窺的符佐裕。
他與我對上眼先是尷尬的一笑，而後臉色有些差勁的往後跑了。
「……學姐，請妳繼續。」
詹旭閔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還正在回答他的告白。
但剛才的符佐裕很難讓我忘記……等會回去問問他好了。
「咳咳…我想了想，決定同意你說的…什麼…強摘的瓜不甜？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你，我覺得我對你比起說是愛情，更像是一種照顧。但我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心裡，在『愛情』這個位子有人了，所以即使想試試看，也無法接受你的告白。」
詹旭閔聽完之後，像是解脫了般朝我笑了笑。
「太好了，我終於聽到我煩惱許久的答案了，謝謝妳…學姐。」
我沒辦法想到他會是這樣子的心情，我本以為他會至少挽留一下…之類的。不過這樣也讓我感覺到是個很平等的告白，沒有任何的後悔以及強求，有的，只有自由的選擇。
回到音樂教室時，我發現符佐裕已經不見了。
「白樂妍，符佐裕呢？」
我詢問坐在爵士鼓椅上的白樂妍，她轉向我說：
「剛才他不曉得去了哪裡，回來時就說自己似乎不太舒服，我聽了聽症狀…似乎是中暑。於是就讓他收拾收拾回家了。」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這次畢業典禮的表演沒有他，但是他如果提早回去了……
為什麼心臟感覺痛痛的……
一直到畢業典禮當天，我就再也沒見到符佐裕。
我很想問他中暑有沒有好多了、這次段考準備得怎麼樣、我的畢業典禮會不會哭……
但是畢竟畢業典禮不是專屬於我們倆的日子，所以我也不能夠一直執著於他。
但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因為從明天起，我就再也不是這學校的學生了。
畢業典禮很順利的進行著。開場的管樂團——也就是我們的表演、在頒獎典禮聽膩了的貂宥瑀、各處室主任的廢話、猜猜哪張小孩子的照片是自己班導……
到了畢業歌的橋段，在校生全部起立，我一往後看，就和符佐裕對上了眼。
看見他，我的眼前就一片濕潤，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畢業歌的前奏尚未響起，我卻已經開始陷入感傷的氛圍。
就這樣，苦練已久的畢業歌我一句也沒唱出來，反倒是眼淚越流越多。
想到剛進入管樂團時，連音符都不會看…到現在已經有了兩屆的學弟，也打過許多次獨奏。
不只是白樂妍，就連指揮老師都說我進步得很快，尤其是二年級那時。
一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又嘩啦嘩啦的落下。
很感謝自己當時勾選了管樂團。
很感謝自己當時為了不要退出管樂團而拼了命地讀書……雖然有一部分是為了向符佐裕證實我比他還要聰明。
不管怎麼樣都好，比起剛進學校時，我進步了許多，也是第一次為了不是自己班同學而哭。
感謝管樂團，能夠讓我擁有這麼好的回憶。
能遇見你們是我的奇蹟，是我人生中的無與倫比。
教室的課桌椅、走廊歡笑的聲音，
是我人生中最燦爛的進行曲。
能遇見你們是我的感激，是我人生中的鳳凰之雨。
制服上的筆跡、畢業冊上的回憶，
是我人生中 最燦爛的
友情。
在我最後勉強唱了最後一段後，畢業歌在柔和也催淚的鋼琴聲下結束。
「所有畢業生請起立，並向後轉面對在校生。」
台上的畢業生代表兼畢業歌詞曲者——貂宥瑀也哭得眼紅，不過她還是強忍著淚水，和我對視。
我照著指示行動，再次看見了符佐裕的臉。
「請所有在校生向畢業的學長姐鞠躬。」
他彎下了腰，使我看不出他現在的表情。
「請所有在校生以及師長朝畢業生說出：
「「畢業快樂！！」」
符佐裕喊完之後抬起頭，我看見他的眼眶旁紅腫之時，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眼淚無止境的流。
他朝我笑了笑，並從椅子下拿出了一大束花。
最後，自由活動時間，我朝符佐裕的位子走去，他就在位子上，拿著那束花等我。
「畢業快樂，風音。」
「都要畢業了還是不肯叫我學姐啊？」
他遞給我那束粉色包裝的花束，裡面是滿滿的粉色薰衣草。
「聽說妳喜歡粉色跟薰衣草，而我也研究了一下花語……」
「……謝謝你，你是我最棒的後輩了。」
他笑了笑。
「不過是場面話對吧？」
「不，你是我最好的後輩，沒有之一。」
我認真的看著他，用義正嚴辭的語氣和他說。
「……不是詹旭閔嗎？」
「你怎麼會認為是他？」
我笑了出來，而他則是愣在原地。
「妳上星期六不是同意他的告白了嗎？」
他遞上花的手仍停在原地，真的很驚訝嗎？
「不，我拒絕了。你不會以為我同意了吧？」
他的臉羞紅了起來，像是他的第一次縣賽一樣，再次將羞紅的臉往後縮。
「……嗯。」
我再次的笑了出來。
「我沒有同意他。」
幾秒後，他抬起頭，用我剛剛同樣正經的語氣抬頭問我：
「那……今晚的歡送會，妳能先來天台等我嗎？」
我抱著那束薰衣草，聞了聞令人陶醉的香味，笑著回覆。
「當然可以！」
自成發結束後，我們這屆就開始散發出了不捨的氣氛。
終於換到我們了……畢業前的感傷。
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詹旭閔這屆進來管樂團，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田沛筎畢業，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在打擊迎接符佐裕跟賀梓翔，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不過，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詹旭閔跟符佐裕很常蹲在角落，像是在密謀什麼，我一過去就會停止話題。
在說什麼秘密嗎？不曉得，不過應該與我無關吧。
某個夏天的星期六，明明會考結束了，但我卻還是要前往學校——這都是因為使我感到快樂的管樂團。
為了準備畢業典禮的表演，這幾週的假日都非常的忙碌。
況且七八年級生還得準備接下來的期末考……真是辛苦了。
課間休息時間，符佐裕叫我到天台，便走出了音樂教室。
因為是用輕浮加上不耐煩的語氣叫的，又加上直接叫名字沒加學姐，導致我不是很想上去。
但是都答應他了，於是我和白樂妍聊了幾句後就往天台走了過去。
打開天台的鐵門，站在鐵網邊的不是叫我來的符佐裕，而是詹旭閔。
「詹旭閔？符佐裕呢，他叫我上來結果自己不見人影……」
「是…是我請學長讓妳上來的。」
詹旭閔看著我，扭扭捏捏的朝我走來。
「…怎麼了嗎，怎麼讓我上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把所有的運氣和勇氣都賭在接下來的這句話上。
「風音學姐，我喜歡妳。妳能跟我交往嗎？」
「……啊？」
說完，他像是洩氣的氣球般將緊繃的身軀稍微放鬆了些，反倒是原本非常放鬆的我愣住，像個石塊一樣一動不動。
「學姐，請不要告訴我妳沒聽清楚。我實在沒那個勇氣再說第二遍。」
「我有聽清，但是在確認……你在跟我告白嗎？」
他像是被我的回答震住了，不過隨即便點了點頭。
「一開始，我完全不敢在樂團中開口，也不會看低音譜記號……是學姐闖入了我心中的大門，讓我開始變得比以前外向……」
他的眼睛頓時充滿了光，直視著我。
「……詹旭閔，你想要我怎麼回答呢？」
我一時想不出答案，於是決定這麼反問他。
「呃…我當然希望學姐妳同意，但是我還是希望妳能夠尊從自己內心的選擇，畢竟……強摘的瓜不甜，所以學姐妳想什麼就說吧！」
他一次說了許多的話，也讓我有些釐清不了現在的情況。
強摘的瓜不甜……是嗎？
過了幾分鐘後，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詹旭閔，我想了想，我決定同意……」
話還沒說完，天台的門輕輕地被推開，可是老舊的鐵門所發出的聲音，還是逃不過我倆的耳朵。
我往後看，是在門後偷窺的符佐裕。
他與我對上眼先是尷尬的一笑，而後臉色有些差勁的往後跑了。
「……學姐，請妳繼續。」
詹旭閔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還正在回答他的告白。
但剛才的符佐裕很難讓我忘記……等會回去問問他好了。
「咳咳…我想了想，決定同意你說的…什麼…強摘的瓜不甜？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你，我覺得我對你比起說是愛情，更像是一種照顧。但我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心裡，在『愛情』這個位子有人了，所以即使想試試看，也無法接受你的告白。」
詹旭閔聽完之後，像是解脫了般朝我笑了笑。
「太好了，我終於聽到我煩惱許久的答案了，謝謝妳…學姐。」
我沒辦法想到他會是這樣子的心情，我本以為他會至少挽留一下…之類的。不過這樣也讓我感覺到是個很平等的告白，沒有任何的後悔以及強求，有的，只有自由的選擇。
回到音樂教室時，我發現符佐裕已經不見了。
「白樂妍，符佐裕呢？」
我詢問坐在爵士鼓椅上的白樂妍，她轉向我說：
「剛才他不曉得去了哪裡，回來時就說自己似乎不太舒服，我聽了聽症狀…似乎是中暑。於是就讓他收拾收拾回家了。」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這次畢業典禮的表演沒有他，但是他如果提早回去了……
為什麼心臟感覺痛痛的……
一直到畢業典禮當天，我就再也沒見到符佐裕。
我很想問他中暑有沒有好多了、這次段考準備得怎麼樣、我的畢業典禮會不會哭……
但是畢竟畢業典禮不是專屬於我們倆的日子，所以我也不能夠一直執著於他。
但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因為從明天起，我就再也不是這學校的學生了。
畢業典禮很順利的進行著。開場的管樂團——也就是我們的表演、在頒獎典禮聽膩了的貂宥瑀、各處室主任的廢話、猜猜哪張小孩子的照片是自己班導……
到了畢業歌的橋段，在校生全部起立，我一往後看，就和符佐裕對上了眼。
看見他，我的眼前就一片濕潤，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畢業歌的前奏尚未響起，我卻已經開始陷入感傷的氛圍。
就這樣，苦練已久的畢業歌我一句也沒唱出來，反倒是眼淚越流越多。
想到剛進入管樂團時，連音符都不會看…到現在已經有了兩屆的學弟，也打過許多次獨奏。
不只是白樂妍，就連指揮老師都說我進步得很快，尤其是二年級那時。
一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又嘩啦嘩啦的落下。
很感謝自己當時勾選了管樂團。
很感謝自己當時為了不要退出管樂團而拼了命地讀書……雖然有一部分是為了向符佐裕證實我比他還要聰明。
不管怎麼樣都好，比起剛進學校時，我進步了許多，也是第一次為了不是自己班同學而哭。
感謝管樂團，能夠讓我擁有這麼好的回憶。
能遇見你們是我的奇蹟，是我人生中的無與倫比。
教室的課桌椅、走廊歡笑的聲音，
是我人生中最燦爛的進行曲。
能遇見你們是我的感激，是我人生中的鳳凰之雨。
制服上的筆跡、畢業冊上的回憶，
是我人生中 最燦爛的
友情。
在我最後勉強唱了最後一段後，畢業歌在柔和也催淚的鋼琴聲下結束。
「所有畢業生請起立，並向後轉面對在校生。」
台上的畢業生代表兼畢業歌詞曲者——貂宥瑀也哭得眼紅，不過她還是強忍著淚水，和我對視。
我照著指示行動，再次看見了符佐裕的臉。
「請所有在校生向畢業的學長姐鞠躬。」
他彎下了腰，使我看不出他現在的表情。
「請所有在校生以及師長朝畢業生說出：
「「畢業快樂！！」」
符佐裕喊完之後抬起頭，我看見他的眼眶旁紅腫之時，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眼淚無止境的流。
他朝我笑了笑，並從椅子下拿出了一大束花。
最後，自由活動時間，我朝符佐裕的位子走去，他就在位子上，拿著那束花等我。
「畢業快樂，風音。」
「都要畢業了還是不肯叫我學姐啊？」
他遞給我那束粉色包裝的花束，裡面是滿滿的粉色薰衣草。
「聽說妳喜歡粉色跟薰衣草，而我也研究了一下花語……」
「……謝謝你，你是我最棒的後輩了。」
他笑了笑。
「不過是場面話對吧？」
「不，你是我最好的後輩，沒有之一。」
我認真的看著他，用義正嚴辭的語氣和他說。
「……不是詹旭閔嗎？」
「你怎麼會認為是他？」
我笑了出來，而他則是愣在原地。
「妳上星期六不是同意他的告白了嗎？」
他遞上花的手仍停在原地，真的很驚訝嗎？
「不，我拒絕了。你不會以為我同意了吧？」
他的臉羞紅了起來，像是他的第一次縣賽一樣，再次將羞紅的臉往後縮。
「……嗯。」
我再次的笑了出來。
「我沒有同意他。」
幾秒後，他抬起頭，用我剛剛同樣正經的語氣抬頭問我：
「那……今晚的歡送會，妳能先來天台等我嗎？」
我抱著那束薰衣草，聞了聞令人陶醉的香味，笑著回覆。
「當然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