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代歌謠（一）
本章節 3066 字
更新於: 2025-03-03
仙女座星系，G-3行星。
距離貝比離開那天，已經過去六個月了。
這裡是仙女座星系的最外圍，是星際列車的中轉站。
「咻嗚——」長長的列車響著汽笛進站。
「本站為G-3行星，下一站為銀河系，SWEEP-10行星。」進站的廣播透過網路播送著。
一批無明下車，換另一批上車，下車的人又沒入熙來攘往的人群中。
即便是個人飛行器遍佈在宇宙中的年代，大眾交通工具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人群從月台移動到地下空間，那是個由灰白色花崗岩打造的步行廊道，往上的階梯通往車站大廳。
蠢動的人群中，一位穿著米色連帽風衣的無明穿梭其中。附近一處高樓的露臺上，尼洛正鎖定那無明。
「發現目標！」
「收到！」位於另一頭的高樓上的賽克斯說。
在兩人的視野中，已經顯現出了立體的車站地圖結構，且目標會有高亮效果顯示，目標正在地下空間移動。
兩人將訊息傳遞給其他人，散佈在人群中的布魯斯小隊一行人開始行動。
「嘿！」最靠近的亞伯上前搭了那無明的肩。
那無明被這舉動嚇得一動不動。
「E型艾爾諾，你因為違反多項行星法律的罪名而......」
「啊！別跑！」
話還未說完，追逐便在人群中展開，小隊一行人也跟著包圍。
「巴特，人往你那跑了。」負責追蹤的賽克斯說。
「交給我！」巴特轉身便看見騷動的人群，以及逐漸靠近的目標。
艾爾諾看見前方圍堵的巴特，瞬間踩了煞車，調轉方向，再度逃離。
「有看到人？」後方追上來的亞伯與巴特會合。
「他跑得真快。」
「他往西口去了！」尼洛說。
「交給我。」西口由菲把守。
沒多久，艾爾諾便出現在菲的視線內，菲快步上前攔阻。
兩人一陣拳腳相交，艾爾諾不戀戰，隨便化解菲的攻勢後，便再度脫身。
「他往南口去了！」
「了解。」南口由陽、陰、無名把守。
其他人也逐漸收攏包圍網，向南口集合，現在的艾爾諾猶如困獸猶鬥。
「來了！」陰看著遠方，蠢動的人頭中，有一個正向著這裡狂奔。
三人嚴陣以待，陽率先衝上前與其交手，沒想到沒費多少力就制服艾爾諾了。
「我們將把你移交至仙女座星系管理局，你給我安分點。」陽將艾爾諾的雙手捆住。
三人將艾爾諾押至大廳，其他小隊成員則陸續會合。
一行人會合後，艾爾諾被押上布魯斯號，一行人往管理局去。
「好耶，這是我們小隊完成的第一百件委託！」大廳上，尼洛興奮得說。
「嗯，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委託。」菲回答。
「要是有刺激點的委託就好了。」賽克斯跟尼洛說。
「小打小鬧有小打小鬧的好，這樣平穩地完成，不是很好嗎？」駕駛室內的陽說。
在一行人的嘻笑打鬧中，只有無名看著艾爾諾帽簷下的臉，他幾乎看得出神了。
艾爾諾的長相，就像影片中的那位人類男孩一樣。
無名好不容易忘記貝比的離開，現在思緒又被這事勾起，那股深埋在記憶數據中的難受感再次浮現。
將艾爾諾提交給仙女座管理局後，布魯斯小隊並沒有逗留，而是起飛離開。
布魯斯號航行在漆黑的銀河，正在前往下個委託所在地的路上。
這一刻，是一行人的休閒時光，大家都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可能有人正在網路上購買慶祝的物品。
「嗶！」無名打開藍光播放機。
「LOAD......」
「吱...吱......」雪花屏浮現，影像慢慢顯現。
畫面停留在上次的播放進度，按下播放鍵，那人類男孩與畫外音的對話持續著。
無名坐在沙發上，專注著看著，影像記錄著人類男孩的日常。
「王...王......」
「喔！媽媽在喊我吃飯了，我先走了。」
男孩離開，畫面顯示空蕩蕩的房間。過了一小時，男孩回來，他對著鏡頭說著今天的晚餐如何，父母的工作又發生了什麼事，
彷彿在直面朋友般，與其話家常，而無名就像在聽人訴苦般，專心得聆聽。
「我們家又要贏來一個新生命了......」
「聽媽媽說，是個妹妹，雖然有點吃醋，不過我可是要當哥哥了。」
一天結束，影像繼續播放，另一天又到來，幾乎都是一些瑣碎的事。
男孩幾乎是個內向的人，唯一能說話的對象，就是對著鏡頭，也就是畫外音的主人。
從男孩的談話中透露的訊息可以知道，影像紀錄的是人類紀年2195年的地球上一個人類家庭的生活，這一家人居住在遠東一隅的海島。
男孩名叫王，他有些內向，是在學校會受欺負的書呆子類型，不過他頭腦不錯，常常向鏡頭訴說一些奇思妙想，有時說著說著，
畫外音也會給出一些意見，然後兩人就這麼開始研究起來，改造出一些小玩意。
男孩的未來如果能好好培養，一定是個科研天才。
「這樣一看，人類的生活還挺枯燥乏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巴特。
巴特雙手抱胸就這麼跟在一旁看著。
他們順著時間戳記往下看，中間巴特覺得無聊離開，又換尼洛、賽克斯出現，兩人趴在沙發上，用一種舒適的姿勢觀看。
人類紀年2200年，這一年男孩長大了，他留著烏黑的短髮，青澀的臉上有一些雀斑，向著鏡頭展示中學制服，臉上有些興奮，以及忐忑。
興奮的是他考上的是科研班、忐忑的是學校位於鄰近大陸的都市，這意味著他將遠離熟悉的環境，他也有些擔心面對新事物會有些不適應。
這些種種構成了他內心的忐忑，他對著鏡頭訴說了這些事，他幾乎快哭了出來。
畫外音在陷入了一陣沉默後，說出了這一句話。
「如果我有四肢、我有身體，我會給你個擁抱，並支持你出去闖闖。」
「嗯...謝謝你。」男孩抹去了眼淚，伸出手輕撫著鏡頭，像是在感謝，也是在道別。
「哥！媽讓我來喊你吃飯。」一陣稚嫩的女聲傳來。
男孩回應後便離去，房間的畫面隨著男孩的成長有了改變，桌上堆了一些機器改造的零件與工具，以及他第一次改造的機器企鵝。
這企鵝原本只有顯示時間的功能，經過男孩的改造多了鬧鐘、廣播、投影功能。
畫面繼續播放著，男孩依舊每天對著鏡頭說話，在這期間，尼洛、賽克斯離開了，輪到菲坐在旁邊，他的手裡夾著菸。
人類紀年2200年，7月24日，這一天的日常對話正進行到一半。
「轟！」一陣巨響自畫面外傳來。
「咚！咚！咚！啪擦！」畫面產生劇烈搖晃，房間內的物品擺飾掉落、玻璃破碎。
畫面外傳來激烈的人聲叫喊，男孩馬上逃離，天花板的燈被搖落、牆壁崩毀、畫面中沒有一件物體是完好的，所有的一切宛如「世界末日」，
光是隔著螢幕都能使人感受到「恐懼」，這樣的天災前所未見。
「砰！」像是什麼東西被撞倒在地似的。
畫面消失。
「吱...吱......啪！」運轉中的播放機吐出光碟。
大廳內，菲瞪大眼睛看著，手裡的菸已經燒去大半，一旁的尼洛、賽克斯也回來，並一同看完了剛才那段，全部都愣住了。
人類紀年2200年，7月24日。
那一天開始，地球發生了「地殼大變動」，連續一個月的地震、海嘯，天災，不停發生，最終導致了五大洲聚合形成了一塊「超大陸」，
當時的地球上的人類損失了四分之一的人口。
這段歷史距離布魯斯號一行人所處的年代，已經太遙遠了，能找到的只是網路上的隻字片語，對他們而言只是個曾經發生的「歷史事件」。
現在，他們親眼看見了這段事件發生的過程。
「呃......王他不知道...在這之後怎麼了？」尼洛說。
「希望他沒事。」賽克斯說。
「你要繼續看下去？」菲將手撐著下巴斜眼掃向一旁的無名。
「不了......」無名回。
「呃...啊啊啊......」無名突然感覺到一陣頭痛，他的果裡的數據像是受到刺激般，劇烈的翻攪著。
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前關心。
隨著陣痛，一些零碎的數據片段不斷閃現，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無明...無名...無明......無名——」身旁的人的叫喊聲，與閃現的數據重疊、交織、混合。
閃現的數據，一樣是那位老科學家，一樣是大火燃燒的實驗室。
「無名...無明...無名......無明......」那老科學家的臉與王的臉重合。
王青澀的笑臉不斷與老科學家憂鬱的臉龐交錯變換，這些都加劇了無名的痛苦。
他的果像在本能性的產生抗拒，在阻止他的前置記憶湧現。
「無明！」
在激烈的拉扯後，隨著最後一聲叫喊，無名失去了意識。
距離貝比離開那天，已經過去六個月了。
這裡是仙女座星系的最外圍，是星際列車的中轉站。
「咻嗚——」長長的列車響著汽笛進站。
「本站為G-3行星，下一站為銀河系，SWEEP-10行星。」進站的廣播透過網路播送著。
一批無明下車，換另一批上車，下車的人又沒入熙來攘往的人群中。
即便是個人飛行器遍佈在宇宙中的年代，大眾交通工具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人群從月台移動到地下空間，那是個由灰白色花崗岩打造的步行廊道，往上的階梯通往車站大廳。
蠢動的人群中，一位穿著米色連帽風衣的無明穿梭其中。附近一處高樓的露臺上，尼洛正鎖定那無明。
「發現目標！」
「收到！」位於另一頭的高樓上的賽克斯說。
在兩人的視野中，已經顯現出了立體的車站地圖結構，且目標會有高亮效果顯示，目標正在地下空間移動。
兩人將訊息傳遞給其他人，散佈在人群中的布魯斯小隊一行人開始行動。
「嘿！」最靠近的亞伯上前搭了那無明的肩。
那無明被這舉動嚇得一動不動。
「E型艾爾諾，你因為違反多項行星法律的罪名而......」
「啊！別跑！」
話還未說完，追逐便在人群中展開，小隊一行人也跟著包圍。
「巴特，人往你那跑了。」負責追蹤的賽克斯說。
「交給我！」巴特轉身便看見騷動的人群，以及逐漸靠近的目標。
艾爾諾看見前方圍堵的巴特，瞬間踩了煞車，調轉方向，再度逃離。
「有看到人？」後方追上來的亞伯與巴特會合。
「他跑得真快。」
「他往西口去了！」尼洛說。
「交給我。」西口由菲把守。
沒多久，艾爾諾便出現在菲的視線內，菲快步上前攔阻。
兩人一陣拳腳相交，艾爾諾不戀戰，隨便化解菲的攻勢後，便再度脫身。
「他往南口去了！」
「了解。」南口由陽、陰、無名把守。
其他人也逐漸收攏包圍網，向南口集合，現在的艾爾諾猶如困獸猶鬥。
「來了！」陰看著遠方，蠢動的人頭中，有一個正向著這裡狂奔。
三人嚴陣以待，陽率先衝上前與其交手，沒想到沒費多少力就制服艾爾諾了。
「我們將把你移交至仙女座星系管理局，你給我安分點。」陽將艾爾諾的雙手捆住。
三人將艾爾諾押至大廳，其他小隊成員則陸續會合。
一行人會合後，艾爾諾被押上布魯斯號，一行人往管理局去。
「好耶，這是我們小隊完成的第一百件委託！」大廳上，尼洛興奮得說。
「嗯，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委託。」菲回答。
「要是有刺激點的委託就好了。」賽克斯跟尼洛說。
「小打小鬧有小打小鬧的好，這樣平穩地完成，不是很好嗎？」駕駛室內的陽說。
在一行人的嘻笑打鬧中，只有無名看著艾爾諾帽簷下的臉，他幾乎看得出神了。
艾爾諾的長相，就像影片中的那位人類男孩一樣。
無名好不容易忘記貝比的離開，現在思緒又被這事勾起，那股深埋在記憶數據中的難受感再次浮現。
將艾爾諾提交給仙女座管理局後，布魯斯小隊並沒有逗留，而是起飛離開。
布魯斯號航行在漆黑的銀河，正在前往下個委託所在地的路上。
這一刻，是一行人的休閒時光，大家都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可能有人正在網路上購買慶祝的物品。
「嗶！」無名打開藍光播放機。
「LOAD......」
「吱...吱......」雪花屏浮現，影像慢慢顯現。
畫面停留在上次的播放進度，按下播放鍵，那人類男孩與畫外音的對話持續著。
無名坐在沙發上，專注著看著，影像記錄著人類男孩的日常。
「王...王......」
「喔！媽媽在喊我吃飯了，我先走了。」
男孩離開，畫面顯示空蕩蕩的房間。過了一小時，男孩回來，他對著鏡頭說著今天的晚餐如何，父母的工作又發生了什麼事，
彷彿在直面朋友般，與其話家常，而無名就像在聽人訴苦般，專心得聆聽。
「我們家又要贏來一個新生命了......」
「聽媽媽說，是個妹妹，雖然有點吃醋，不過我可是要當哥哥了。」
一天結束，影像繼續播放，另一天又到來，幾乎都是一些瑣碎的事。
男孩幾乎是個內向的人，唯一能說話的對象，就是對著鏡頭，也就是畫外音的主人。
從男孩的談話中透露的訊息可以知道，影像紀錄的是人類紀年2195年的地球上一個人類家庭的生活，這一家人居住在遠東一隅的海島。
男孩名叫王，他有些內向，是在學校會受欺負的書呆子類型，不過他頭腦不錯，常常向鏡頭訴說一些奇思妙想，有時說著說著，
畫外音也會給出一些意見，然後兩人就這麼開始研究起來，改造出一些小玩意。
男孩的未來如果能好好培養，一定是個科研天才。
「這樣一看，人類的生活還挺枯燥乏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巴特。
巴特雙手抱胸就這麼跟在一旁看著。
他們順著時間戳記往下看，中間巴特覺得無聊離開，又換尼洛、賽克斯出現，兩人趴在沙發上，用一種舒適的姿勢觀看。
人類紀年2200年，這一年男孩長大了，他留著烏黑的短髮，青澀的臉上有一些雀斑，向著鏡頭展示中學制服，臉上有些興奮，以及忐忑。
興奮的是他考上的是科研班、忐忑的是學校位於鄰近大陸的都市，這意味著他將遠離熟悉的環境，他也有些擔心面對新事物會有些不適應。
這些種種構成了他內心的忐忑，他對著鏡頭訴說了這些事，他幾乎快哭了出來。
畫外音在陷入了一陣沉默後，說出了這一句話。
「如果我有四肢、我有身體，我會給你個擁抱，並支持你出去闖闖。」
「嗯...謝謝你。」男孩抹去了眼淚，伸出手輕撫著鏡頭，像是在感謝，也是在道別。
「哥！媽讓我來喊你吃飯。」一陣稚嫩的女聲傳來。
男孩回應後便離去，房間的畫面隨著男孩的成長有了改變，桌上堆了一些機器改造的零件與工具，以及他第一次改造的機器企鵝。
這企鵝原本只有顯示時間的功能，經過男孩的改造多了鬧鐘、廣播、投影功能。
畫面繼續播放著，男孩依舊每天對著鏡頭說話，在這期間，尼洛、賽克斯離開了，輪到菲坐在旁邊，他的手裡夾著菸。
人類紀年2200年，7月24日，這一天的日常對話正進行到一半。
「轟！」一陣巨響自畫面外傳來。
「咚！咚！咚！啪擦！」畫面產生劇烈搖晃，房間內的物品擺飾掉落、玻璃破碎。
畫面外傳來激烈的人聲叫喊，男孩馬上逃離，天花板的燈被搖落、牆壁崩毀、畫面中沒有一件物體是完好的，所有的一切宛如「世界末日」，
光是隔著螢幕都能使人感受到「恐懼」，這樣的天災前所未見。
「砰！」像是什麼東西被撞倒在地似的。
畫面消失。
「吱...吱......啪！」運轉中的播放機吐出光碟。
大廳內，菲瞪大眼睛看著，手裡的菸已經燒去大半，一旁的尼洛、賽克斯也回來，並一同看完了剛才那段，全部都愣住了。
人類紀年2200年，7月24日。
那一天開始，地球發生了「地殼大變動」，連續一個月的地震、海嘯，天災，不停發生，最終導致了五大洲聚合形成了一塊「超大陸」，
當時的地球上的人類損失了四分之一的人口。
這段歷史距離布魯斯號一行人所處的年代，已經太遙遠了，能找到的只是網路上的隻字片語，對他們而言只是個曾經發生的「歷史事件」。
現在，他們親眼看見了這段事件發生的過程。
「呃......王他不知道...在這之後怎麼了？」尼洛說。
「希望他沒事。」賽克斯說。
「你要繼續看下去？」菲將手撐著下巴斜眼掃向一旁的無名。
「不了......」無名回。
「呃...啊啊啊......」無名突然感覺到一陣頭痛，他的果裡的數據像是受到刺激般，劇烈的翻攪著。
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前關心。
隨著陣痛，一些零碎的數據片段不斷閃現，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無明...無名...無明......無名——」身旁的人的叫喊聲，與閃現的數據重疊、交織、混合。
閃現的數據，一樣是那位老科學家，一樣是大火燃燒的實驗室。
「無名...無明...無名......無明......」那老科學家的臉與王的臉重合。
王青澀的笑臉不斷與老科學家憂鬱的臉龐交錯變換，這些都加劇了無名的痛苦。
他的果像在本能性的產生抗拒，在阻止他的前置記憶湧現。
「無明！」
在激烈的拉扯後，隨著最後一聲叫喊，無名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