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英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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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1-19
頭戴大巫師帽,身上還披著深藍色的長袍的男子並沒有對利伏擺出禮貌性的微笑直切重點。

「三瓶神水。」

「神水是嗎?我知道了。」

那入湊到櫃檯旁,擋著正想出去的利伏並在他耳邊悄悄問到:

「那是魔法師嗎?」

儘管那入小聲地跟利伏咬耳朵,但那耳語卻被男子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就連利伏的臉龐都瞬間失去了血色。

「你才魔法師!你全家都是魔法師!」

男子猙獰的大吼著,讓人恍如有整間藥局都為之撼動的錯覺,看著對方布滿血絲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眼神,那入對著明顯也處在驚慌狀態的利伏射出求救眼神。

「真……真的非常對不起!這位客人!這個工讀生的壞習慣就是喜歡亂簡稱!他肯定是想要說真是一位優秀的模範心法師,只是一時口直心快說錯話而已,還請客人原諒他!」

利伏把腳蹬起來毫不客氣地拉住那入頭上明顯到不行的呆毛,猛力往下一扯逼迫那入趕緊磕頭道歉。

「哼!你最好管管你的工讀生人品。」

「是的!我之後一定會好好訓斥他的!」

面對胳臂向外彎的利伏,那入抬起無辜的眼神想要辯駁幾句,但利伏卻只瞅了他一眼要他乖乖待著,於是那入也只能乖乖讓開一條小縫給利伏鑽出去,留下他和身著長袍的男人獨處在店門口旁的櫃台。

而且那入還能感受到彷彿要將他的後背給燒出一個洞的灼熱怨恨視線。

在不曉得過了幾個世紀的體感時間之後,拿著幾瓶玻璃瓶的利伏總算回到了現場,那入自動的讓開讓利伏將藥品全放在不算小的櫃檯上,並且熟練的量取著液體接著混和。

瓶中些許淡藍的液體被窗外的陽光照得閃閃發亮,如同地中海那波光粼粼的海面,然而男子卻沒有動手拿取的意圖,反而是利伏將雙手交疊於自己的胸膛。

「No hay medicina que cure lo que no cura la felicidad……吾之手中擁著生命之泉,賜與世界的心。神之造物,映於眼前,超越永恆的長眠,灑落光輝的奇蹟!」

利伏大聲的唸著咒語,雙手護住的胸前也開始發出強烈的紅光,利伏慢慢的將手伸向前,如同承接來自天上的甘霖似的,而在他的手中,浮著一顆散出璀璨赤色光輝的紅色心型寶石。

如同紅寶石一般絢爛奪目,那入為了此刻美景都忘了呼吸,然而客人的男子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利伏捧著那顆心型結晶,讓從上面灑落的光點緩緩的落入裝有淡藍色液體的瓶子裡。

整段時間沒持續多久,利伏便將心型的結晶往自己的胸膛移去,在那入目瞪口呆之下將心型結晶融入自己胸膛裡。

「呼……呼……」

利伏的臉龐有些發紅,像是剛激烈運動過後的喘著氣,男子只是靜靜的等待利伏平緩自己的呼吸。

「好了,施展心法用到的神水三瓶,一共是6萬魯。」

「……你這間店還真便宜……難怪提爾東區的人都一直推薦你這間店。」

「沒有啦,提爾東區的藥店本來就少,我只是剛好運氣好而已。」

面對男子的讚嘆,利伏只是擺出商業用的謙虛。將三張鈔票放在櫃台上後,男子便把塞上軟木塞的玻璃瓶往自己的隨身包包裡塞去,隨後一甩身,留下深藍色的長袍在空中飛舞,颯爽離去。

「那入……那入!」

「咦?」

花了好一段時間那入才總算注意到利伏在叫他,看著利伏有點不耐煩的眼神,那入只能尷尬的苦笑。

「這件事沒先跟你講是我的不對,這個世界的人,非~~~~~~常討厭魔法師這個稱號。」

「咦?為什麼?」

「那本彌爾傳統故事精選裡面,應該有畫著魔法師跟怪獸的圖吧?」

「對……」

利伏只是放著那入小聲地回答,隨後從櫃檯上的茶壺裡倒了一杯茶後小啜一口,潤潤唇舌後繼續說著:

「約200年前,創造出歐格爾這生物的,便是魔法師。」

利伏平淡的說著,明明只是平舖直述的事實,不知為何在那入的心底掀起了一股滔天巨瀾。

「雖然這世界的人仍舊使用類似魔法的東西,不過現在這個世界稱這種法術叫做『心法』,因為是透過彌爾的心素來使用的魔法,所以被稱作心法,而原本魔法師這個稱號則被改成心術師,因為會讓人聯想到200年前的壞魔法師,所以現在只有作惡多端的心術師會被稱作魔法師。」

「所以……我剛剛是不是非常沒禮貌。」

「是的。」

利伏輕描淡寫地又啜了一口茶,徒留感到非常愧疚的那入無辜的低頭。

「總之以後請小心,絕對不要再說出什麼魔法師之類的詞彙,七英雄倒是沒問題。」

「七英雄……這樣說起來,今天來的那個叫什麼米洛茲的男人好像有提到什麼七英雄祭典……」

雖然光想到那個男人就讓那入感到有些不悅,但他還是想要更了解這個世界。

「等我一下喔……啊你先幫自己倒杯茶吧。」

利伏跳下了椅子,隨後快步跑上樓,那入看著利伏消失的方向幾秒鐘,便從桌上拿了個杯子,往裡面注入了冒著氤氳水氣的熱茶。

「久等了。」

而下樓的利伏手上,拿著那本彌爾傳統故事精選,利伏跳上用來讓自己的身高可以跟櫃台吻合的椅子,然後把書給翻開,翻到繪著一個穿著長袍的人跟一個奇怪的怪物的那一頁。

當然,那入還是完全看不懂旁邊的文字,能夠體驗尚未學會認字的小朋友的經歷可不多,但絕對不會是令人珍惜的體驗。

「222年前,因為魔法師希望研究出究極的人工生物(人造人),結果創造出來的生物便是歐格爾,歐格爾的生態和一般生物差不多,但他們的生理全然靠著心素,因此一旦遇到擁有心素的生物,他們便會窮追不捨直到殺了該生物,並獲得心素以存活以及產生下一代。

歐格爾幾近無懈可擊,雖然透過心素使用的魔法能夠對歐格爾造成小幅度的傷害,但並無法造成致命性傷害,只能夠爭取逃跑時間而已。
面對如此生物的肆虐,彌爾只能努力的抵抗,但短短五十年間,彌爾的人口數銳減了66%。

直到172年前,七英雄的出現。

七英雄擁有著至今為止不曾見過的心晶,講白一點就是突變的彌爾,然而這個突變卻讓他們成了救世主。七英雄使用的心法,能夠有效的擊殺歐格爾或者封印歐格爾,於是,以七英雄為首,各種用於對付歐格爾的心法跟武器蓬勃發展,終於在154年前,成功的將歐格爾的數量銳減到1%以下。

至於為什麼無法消滅,則是因為歐格爾在某些特定的區域內群聚,並能獲得不知名的能量補充,使得他們在該特定區域幾乎無敵,就連七英雄都束手無策。

然而,只有這樣的威脅,最後還是讓彌爾取回了這個世界大部分的生活領域,而彌爾也將那些區域給封鎖,稱作無心的森林。

150年前,七英雄與製造歐格爾,並御使歐格爾的魔法師展開了最終決戰,七英雄在那場被稱作心靈之光的戰爭中,消失了六個人……

並不是戰死,而是消失,最後的結果以一人留下,而魔法師們全數被殲滅,留下的那位英雄,也獨自隱居了起來,沒人知道他是否存活至今。」

一口氣講了長長一串,利伏趕緊抓起桌上的杯子將裡面稍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而為了紀念七英雄,每年的13月第三個星期都會舉辦七英雄祭典。」

「……13月?」

本來以為解說終於可以告一段落的利伏,瞥見那入有些迷惘的眼神,頓時覺得有些煩躁,但他還是保持平靜的笑容,畢竟對方可是昨天才來到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懂是正常的。

如果是那種老師上課都不專心聽,然後老師一講完話就馬上回頭問自己老師剛剛說什麼的那種人利伏就沒有保證自己可以忍住往對方鼻頭一拳的衝動。

「這個世界一年是464天喔!一年16個月,大月30日小月28日,然後每7年會有一個閏年。」

利伏再度往自己的茶杯裡注入茶水,稍微吹了吹有點降溫的茶水之後,大口吞了一口。

「嗯!那麼為了準備七英雄祭典,我們下午就去採藥吧!」

「……你那不是開玩笑的啊……」

那入頭上的呆毛沮喪的垂了下來,利伏鼓起臉頰瞇起雙眼瞪著那入,對方也只能嘆氣隨後接受早已決定的提議。

「那麼,就麻煩你先幫我看店,有客人來就跟他們說稍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出去買午餐的材料!」

利伏興奮的跳下椅子,隨手從櫃檯下抓了一個大袋子之後向著那入揮手便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看著對方亢奮的樣子,那入除了瞪大一雙眼以外沒有其他更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