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浪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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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2-13
這是一個微帶涼意的早秋之夜,朗月高掛,夜空萬里無雲。這樣的夜晚,星星清晰可見,整個天空似乎被無數閃爍的星辰點綴,形成了一幅壯觀的天文畫卷。
在維爾茨堡大教堂的皇室墓地前的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此時正在用單臂作枕頭,對著朗月側臥著一名黑衣青年。
這名黑衣青年,年紀大約在二十五歲上下。
憑藉著月光看過去,能夠見到這名黑衣青年有著一副普普通通的面孔,普通到隨處都見到。
在這名黑衣青年旁邊,除了一灘嘔吐物之外,尚有幾件並排放著的物品,這幾件物品分別是一個紅色木匣,一件女性內衣,以及一把年代相當久遠的長劍。
這隻紅色木匣,長約六寸,寬約三寸,高約一寸左右,看上去十分之小巧。
紅色木匣旁邊的那把平放在地面上的長劍,劍柄鑲著幾顆名貴的紅寶石,在月光之下被映照得熠熠生輝,璀璨奪目,它顯然是由一名有著高貴身份和地位的人士所擁有的。
至於那件女性內衣,人人都會以為是一名女子所擁有的,但其實它是那名黑衣青年的寶物。
就在這名黑衣青年發出如雷的鼻鼾聲不久,在附近的丘陵上面,突然遙遠地傳來一陣不堪入耳的吟誦聲。
隨著吟誦聲現身的,是一名不修邊幅的鶉衣獵人。
月光之下,只見此名鶉衣獵人,背上揹負著一張破爛的草席,手裡握著一把長弓,使出「燕子群飛」輕功從丘陵上步履輕盈地踏空飛到那名黑衣青年身旁。
他的頭部向右斜傾,向著睡得正甜的黑衣青年冷冷地打量了幾眼,然後鼻中輕輕一哼,表現出相當不滿的情緒。
鶉衣獵人這邊廂剛好站穩腳跟,他向這裡來的道路上,緊接著又出現兩條身影,一先一後地到達這個維爾茨堡大教堂的皇家墓地。
這次來的,是一名白臉書生,和一名衣著樸素的中年大漢。
鶉衣獵人本能地轉過臉去,對著這兩人,平淡地掃視了一眼,便回復到原本的站立姿勢。
那名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亦不介意那名鶉衣獵人對他們相當冷漠,這時用眼神示意對方向左右分散開來,分別於黑衣青年左右兩邊,各自相隔一百米上下的距離,黑著臉盤腿而坐。
兩人沉默地坐下之後,兩對眼睛不謀而合地向著黑衣青年身旁那三件物品望過去。
白臉書生兩眼瞪視著的,是那隻小巧的紅色木匣。
中年大漢的視線投射的地方,正是那件女性內衣。
此時,在白臉書生的眼光裡,有的只是一股憤恨之意;而在那名中年大漢的雙目當中,卻流露出一股淫賤之意!
那名黑衣青年已經醒過來了,卻還在草地上側身裝睡。
當下圍繞在黑衣青年旁邊的這三名突然到訪的客人,今晚如果是為報仇雪恨或是竊取寶物而來,那麼此名黑衣青年也不免太過掉以輕心了!
俗語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人應該要時時刻刻對周遭的環境保持警覺。現在這三人不理武功高低,此時若然把握時機,突施毒手,豈非釀成大禍?
好在當下此三名突然到訪的客人,今晚來到這個地方的目的並不一致,加上互相之間亦沒有絲亳配合,所以他們對此名黑衣青年,雖則各自表露出水平不一之敵意,卻似乎沒有人想過要去偷襲他。
這樣,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在維爾茨堡大教堂的皇家墓地之後,發出一陣不尋常的聲響,跟著又出現今晚的第四個不速之客!
如今來到的,是年約四十歲的鐵面神父。
此名鐵面神父,長著一副國字臉,臉型方正,額頭到下顎都順直寬廣;兩條眉毛粗中帶長,而且顯得相當濃密;鼻樑高聳,從面相來看有一定的領導才能;雙目似鷹,炯炯有神,發出耀眼的光芒,一看便知他並非等閑之輩。
這名神父剛剛在維爾茨堡皇家墓地一現身,便立即聲若洪鐘地說:「您們見到那位年輕人沒有?」
鐵面神父在問這句話時,雙眼並沒有看向現場的所有人。
而實際上,他口中的弟兄黑衣青年就在他面前腳下不到10米之處!
鶉衣獵人閉著雙眼地正坐著,一動不動,充耳不聞,好像在破落的修道院中,一尊古老的銅塑的耶穌基督像。
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則各自抬頭仰望,對著那個鐵面神父冷冷地無意一看,只是眼神當中顯然亦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好像大家素未謀面一樣。
這四名不速之客,好像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誰也沒有見過大家一面一樣,唯獨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兩人,好像有這麼一點情義。
黑衣青年輕巧地一個轉身,終於和他們打個照面。
只見他向後彎曲著身體,兩條手臂高高舉起,一邊放著飛蚊,一邊坐直身體,張開一對睡意正濃的眼睛,聲音微弱地道:「咦!四位仁兄都到齊嗱?」
白臉書生語氣柔和地道:「是的!我們恭候大駕多時了。」
鶉衣獵人鄙夷地對黑衣青年說:「裝什麼裝!我知你一早已經醒了,只是我想知你葫蘆裡賣什麼藥,才不去打擾你而已。」
黑衣青年神氣地說:「哈哈!大家久等了,我只是和大家開個玩笑而已。」
中年大漢黑口黑面,正想發作,對面那名白臉書生已經立刻一躍而起,搶先一步,怒喝道:「你這小子竟敢視我們如無物? 開玩笑都要有個限度!」然之後,白臉書生便使出一招「銀針滿天飛」,數十支銀針如傾盤大雨一樣,朝著黑衣青年飛去。
黑衣青年迅即站起身來,點點頭道:「好!等我會一會閣下你。」接著他使出「閃電步法」,有如一股閃電一樣,悉數避開那幾十支銀針,並用那把古老名劍的劍鞘對準白臉書生的心口戳過去。
白臉書生的武功底子都不弱,用右手手掌輕輕向內一撥,便化解了黑衣青年的攻勢,接著白臉書生做出「屋頂勢」,再從劍鞘中抽出他的寶劍「尚智劍」,從上方準備發動攻擊,使出德國劍術中的「憤怒斬」,左右左右地以斜向下的方式進行斬擊,但都被黑衣青年將自己的劍在頭頂上形成一個水平的類似移動中的螺旋槳,擋住白臉書生的憤怒斬,並且以白鷹飛舞劍派的一招「旋轉砍劈」進行反擊,這次反擊有如一股巨大的旋風,將四周的花卉、樹葉和塵土一一捲進旋風中,並向著白臉書生的方向移動。
白臉書生經歷過很多大風大浪,有什麼大場面未見過,他又怎會被這種景象所嚇倒呢?白臉書生面無懼色地從懷裡取出十支銀針,以仙女散花的方式,對準黑衣青年所持的古老名劍「天狼劍」投射過去,那把「天狼劍」瞬間被那十支銀針的巨大衝擊力撞開,就在白臉書生稍微鬆懈之際,黑衣青年一個轉身,以他強大的內力,左手手掌順勢打在白臉書生的右肩胛上,使得他的那把「尚智劍」迅即當的一聲掉在地上,而白臉書生亦被那股掌力,打到向後飛出廿幾步,使得他元氣大傷。
中年大漢見狀,隨即跨出一大步,粗聲粗氣地說:「將那個紅色木匣交還給老子我,我就饒了你性命!否則,休怪老子我不對小子你手下留情!」
黑衣青年拿起地上那隻紅色木匣,抬起頭來問道:「閣下想要回的,可是這東西?」
中年大漢怒氣沖沖地道:「當然,這部劍譜我不理你怎樣得到,它是屬於老子我的,你快快交還給我!」
黑衣青年幽默地說:「它是你的?!這部幽冥劍譜是從8世紀就流傳下來了,難道你已經找到長生不老藥,呵呵……」
中年大漢惱羞成怒道:「如果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啦!」
黑衣青年挑釁地說:「好啊!就看看你有沒有這種本事了。」
中年大漢終於按捺不住了,他的左右手連環向黑衣青年打出十多下直拳,打算搶先控制住打鬥的節奏,但都被黑衣青年一一側身避開了,接著,黑衣青年一個轉身,將他手上那把天狼劍往前方一刺,這一刺快如電閃雷鳴,中年大漢驚見這一幕,便用左腳出力地往地下一踩,將重心移向右手邊,但都被那把天狼劍劃破他左手的衣袖,頓時他的衣袖漸漸地被染成紅色,不過,他仍然表現得很勇猛,旁人看不出他有一點兒疼痛感,還朝著黑衣青年連續打出幾下上勾拳,而黑衣青年亦不甘示弱,雙腳向後移動了幾步,避開了他的上勾拳,中年大漢眼見他的上勾拳攻勢不能奏效,便立即變換招式,使出左勾拳、右勾拳、直拳,但是都被黑衣青年輕巧地化解了。
中年大漢知道黑衣青年的武功實力在自己之上,不宜對他死打硬拼,如果不是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於是乎態度軟化地問:「你這小子究竟還不還給我?如果你肯還給我,我願意用我另一件寶物跟你交換。」
黑衣青年好奇地問:「什麼寶物?拿出來給我看看。」
中年大漢詭詐地說:「你先將幽冥劍譜交還給我,我才說給你聽。」
黑衣青年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說道:「這是小事情,好商量,請坐,請坐!」
接著,不待那中年大漢再有表示,將那個紅色木匣放回原先的地方,又轉向那名受了傷的白臉書生,含笑問道:「這位朋友又有什麼見教?」
別看那個白臉書生剛剛來到的時候,好像對這位黑衣青年恨之入骨,現在經過黑衣青年這麼一問,卻又似是理屈詞窮,只見他情緒相當之激動,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非常悲痛憤恨地說:「希望你小子以後最好少去……」
黑衣青年悠然自得地斜著眼說:「少去哪裡?!少去金杯酒館(Zum Goldenen Kelch Kneipe),是嗎?」
白臉書生黑口黑面地說:「是的!」
黑衣青年向著身旁那條藍綾絲絹看了一眼,聳起肩膀露出對此無所謂的態度,然後轉向那名鶉衣獵人問道:「這位大叔有何吩咐?」
鶉衣獵人此時正在閉目沉思,聽到他的問話後,緩慢地搖著頭道:「沒有,等他們先來吧!。」
黑衣青年於是乎又轉向身後草地上那位鐵面神父,嬉皮笑臉地問道:「這位神父又為何事而來?難道您是為了那件女性內衣來的?嘿嘿……」
鐵面神父嚴肅地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想給你一個忠告:如有人想跟我為敵,即無異與整個德意志騎士團為敵!」
黑衣青年不屑地道:「那又如何啊?」
鐵面神父冷冷地接著說:「那又如何?放眼德國的武林,相信甚少有人敢去幹普天下的人都認為不對的事情,希望你別以為你是德國白鷹飛舞劍派第五代傳人之愛子,就敢輕舉妄動。」
黑衣青年突然面色一沉道:「你以為我要靠我父親的庇護,才可以在德國武林中生存嗎?」
鐵面神父嘿了一聲道:「難道不是嗎?你的醜事已經是婦孺皆知的了。」
鐵面神父繼續問道:「說回正題,你這小子究竟怎樣向我交代?你到底為何盜取了我的好友狼影劍派的掌門人加德納.艾因哈德(Gardner Einhard)的天狼劍啊?」
黑衣青年含笑地道:「小弟四天前拿走狼影劍派掌門人加德納.艾因哈德的這柄天狼劍,神父可知道小弟是出於一番好意?真是好心沒好報哦!」
鐵面神父聞言,先是呆了一呆,但立刻繃著臉,回復原本的冷漠嚴峻的神情,冷冷地說:「何以這是一番好意呢?!」
黑衣青年接著道:「四天前那五名戴著面具的女人,神父可知道她們都是什麼來歷?」
鐵面神父板起面孔答道:「我不知道!」
黑衣青年點點頭道:「很好,既然神父您不知道她們的來歷,小弟何妨告訴神父,他們五個不是別人,柏林高廸希家姐妹是也!」
鐵面神父突然一怔地說:「柏林高廸希家姐妹?」
黑衣青年含笑地說:「神父您估不到吧!?」
鐵面神父冷漠地道:「如今事情都過了那麼久……。」
黑衣青年搖一搖頭,打斷鐵面神父的話說:「此五姐妹的品格,料想神父也相當之清楚。就小弟所知,她們五姐妹直到現時為止,並沒有離開過這座維爾茨堡城!」
鐵面神父不由得臉色一變道:「那麼,你小子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把這柄天狼劍還給我?」
黑衣青年思索了一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一到,我自然還給您。現在請容許小弟拿出一點時間來,先看一看我們附近這位鶉衣獵人科利奧拉納斯.門德可有什麼吩咐!」
黑衣青年說著,身體一轉,又向那位鶉衣獵人笑吟吟地說:「這下應該輪到您老了吧?」
鶉衣獵人科利奧拉納斯.門德仍然否定地道:「不!都是他們先來吧。」
黑衣青年笑著點點頭,他首先轉過身來,向那位鐵面神父,輕微地咳了一聲說道:「有關這把天狼劍,在下的兩個建議是:第一,這劍本來就不是德意志騎士團的物品,它的來歷,大家應該都知道,。因此,在下以為,今晚如果我和神父換一換所處的地位,在下一定會表現得大大方方,就當它四天前已經被柏林高廸希家五姐妹盜走!」
鐵面神父非常之憤怒,出乎意料地目露兇光,但是仍然壓低聲音問道:「你的第二個建議,可不可以一齊說來聽聽?」
黑衣青年點點頭,從容地接著說道:「在下的第二個建議是:假若神父不能捨棄這把天狼劍,在下亦無心取走你的所好,但是為了神父,以及這柄天狼劍著想,在下期望神父一會兒最好能夠露兩手,用事實證明神父您確實擁有保護這把天狼劍的能力。辦法相當容易,四天前在下是用什麼手段奪取此柄劍,請神父再用一樣的手段把劍取回去,如果神父可以做到這一點,將來神父再佩戴著這柄天狼劍,相信就不會再害怕柏林高廸希家五姐妹流露非分之想了!」
鐵面神父點點頭說道:「古諺有云:恭敬不如從命。既然你如此吩咐,我只好獻醜一番了!」
他一語畢,雙臂一分開,口中大叫一聲,身體呈大字形,一股能量瞬間會聚在他雙手手掌周圍,準備發動攻勢。
在旁觀戰的中年大漢和白臉書生驀地發出哇的一聲,不約而同地說:「很強大的氣啊!」
黑衣青年擺一擺手地說道:「且慢!四天前小弟出手奪取這柄天狼劍的時候,神父正陷入苦戰中,為了公平起見,請神父稍候片刻,容許小弟略作部署!」┌
說著,他便以劍尖對著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分別一指道:「你們兩個,可以動手了!」
白臉書生忍著肩胛上的痛楚,向前大跨一步,生氣地說:「這樣說來,我的那部『幽冥劍譜』,你小子是不會還給我了?」
黑衣青年頭一點,輕鬆地說道:「對的,這部幽冥劍譜現在是我的了!」
白臉書生忍無可忍地說:「真是豈有此理,竟然這樣羞辱我們!」白臉書生旋即從腰間的劍鞘,拔出他的尚智劍,且身體向前躍起撲出。別看他身體好似比較瘦小孱弱,好像一隻猴子一樣,但他揮劍的時候可真重哦!他一下就將身旁的一棵樹幹奇粗的古樹,斬成兩截。
黑衣青年全然不以為意,好像沒有當一回事一樣,面對著白臉書生道:「好臂力!在下奉陪到底。」很快,白臉書生一劍迅速攻至。如果黑衣青年站在那裡不動,黑衣青年就算有三頭六臂都不夠用。但是,妙就妙在他一轉身,白臉書生手上的劍一偏,一時停不下來,全身筆直向前衝去,結果不但沒有損及黑衣青年一根頭髮,反而使得對面的中年大漢差點兒無辜受害,使他成為劍下亡魂!
白臉書生羞憤難當,正想再度用他的尚智劍向黑衣青年刺去時,中年大漢目光橫向一掃,突然向白臉書生大聲說道:「阿克頓(Acton),快去搶那本幽冥劍譜……」
白臉書生如夢初醒,連忙撇下黑衣青年,轉向那隻紅色木匣撲去!
黑衣青年輕巧地向後退出丈許,仰起頭對草地上的鐵面神父招手笑喊道:「神父現在看你的了。」
白臉書生撲向那隻紅色木匣,一搖之下,臉色突變,跟著發出一聲咒罵,又把那隻紅色木匣摔在地下。
在一棟巨樹下站立著的鶉衣獵人,此時面露謅笑地道:「你們被那位小子作弄了!那位小子懂得變戲法的哈哈……」
白臉書生發覺紅色木匣原來是空的,有如火上加油,憤怒到了極點,這時有如瘋子一樣,再度轉身朝著黑衣青年直刺過去!同時,中年大漢亦再次施展他的德意志拳擊術,做好準備姿勢,雙腳靈活地移動到黑衣青年的身後,配合著白臉書生的尚智劍切斷黑衣青年的後退之路。
鐵面神父看見黑衣青年雖然處於巴伐利亞二煞的一片拳風劍影之內,仍然能夠輕鬆地拆解他們的所有招數,認為他不趁此時機加入戰團,巴伐利亞二煞會命喪九泉之下,於是兩腳一動,有如黑豹狂奔一般,跑到黑衣青年旁邊!
這正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包括首先看清楚形勢才開始加入戰團的鐵面神父在內,此時差不多全都忽視了一個非常關鍵的情況!
正是今天夜晚的那名生事者黑衣青年從中年大漢和白臉書生先後發動攻勢以來,雖然在打鬥之間險象迭生,但是他手上的那把相當鋒利的天狼劍,卻由始至終都用劍尖倒指著地面,而並沒有憑藉著此劍還擊一招半式!
鶉衣獵人科利奧拉納斯.門德別過頭來,搖頭輕輕一嘆,似乎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黑衣青年眼見鐵面神父奔跑而至,一面向後退,一面舉臂笑道:「來,劍在這裡,過來搶啊!」
黑衣青年閃身避開中年大漢幾拳,笑嘻嘻地又接道:「僅以三個回合為限,到時它就要永遠留在愚弟手上了!」
鐵面神父一言不發,改變握劍的姿勢,由正手轉為反手,由下往上,又由上往下斜向斬擊,而黑衣青年則快速地以四十五度角,左右左右側身避開鐵面神父的劍刃,以化解他的反手手斬,接著黑衣青年左腳在地上一點,縱身躍起,使出一招「白鷹翱翔」,劍勢有如獵鷹在天空中飛翔般自由而迅速,不過,鐵面神父不斷揚臂將劍橫放在他的頭頂以上,並左右左右地換位,靈活地抵擋住黑衣青年的攻擊,繼而將左手五指彎曲成爪狀,突然向黑衣青年那柄天狼劍疾如巨蛇出洞般一把抓去!
黑衣青年在原地突然轉身,爽朗地笑說道:「好!第一招!」
就在此時,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又再度攜手夾擊。
黑衣青年好似完全未把這兩名對手放在心上,此時就好像趕蚊子似的,左臂微微一拂,只用一隻腳支撐著地面,上身略微傾斜,一式風中擺柳,身形左右一晃,就把兩人的攻擊輕描淡寫地化解於無形。
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的這種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的圍攻戰術,驟眼看去雖則氣勢無比猛烈,不過,十分顯然的,這種戰術也有著一項致命之處。兩人無論分別從前後或左右攻上來,被攻擊的目標,由始至終僅得一個,這個中心目標一旦在眼前突然消失,或是在攻勢將及未及之際,驀地移動方位,夾擊的雙方,如不能控制得恰到好處,便有自相殘殺之虞!
好在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剛才第一次出手時,已經受過一次教訓,這時自然不會再重犯過去的錯誤。
不過,兩人的合擊雖然並未成功,卻為鐵面神父帶來可乘之機。
鐵面神父一把抓空,為防止黑衣青年還擊,身體落地,足尖一點地面,向後挪出七八步,。
鐵面神父突然向前一傾,準備發動新一輪攻勢,適逢黑衣青年剛將白臉書生和中年大漢的攻勢化解開去,一式風中擺柳,身形仍在晃動著,支撐著整個身體的,亦依然只有一隻右足。
鐵面神父自然不肯錯過此一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突然向前衝,使出一招「鋼刺穿雲」,連續做出幾下直線刺擊,劍尖猛烈地向黑衣青年後腦刺去!
鐵面神父這種鬼鬼祟祟的舉動,當然不夠光明磊落。
但是,話也難說得很,黑衣青年手中那把天狼劍,本來屬他的朋友所有,要想物歸原主,也只好暫時使出權宜之計了!
可是,估不到到黑衣青年居然好像後腦生著一對眼睛一樣,這時不閃不避,直到劍風臨近,才有如被颶風吹倒的參天大樹一樣,驀地向前撲倒,口中同一時間笑著說道:「第二招!」
劍風過去後,黑衣青年亦跟著突然在原地站起來,轉身並向著鐵面神父走過去。
鐵面神父先前還矜持著自己德意志騎士團的隨軍神父的身份,唯恐出手時就不到力,如今既然已經撕爛塊面,自然不用再存顧忌。
鐵面神父當下一想,既然已經做了,就索性做到底,以德意志騎士團的絕學「鬼魅騎士劍法」中一式「幽影斬」,旋即握緊劍柄,手肘微微彎曲,雙腳與肩同寬,重心稍微下沉,用快如閃電的速度揮動手中的劍,不斷左右左右地橫向攻擊,朝著黑衣青年一步一步迫近!
黑衣青年笑吟吟道:「好得很,第三招!」
黑衣青年使出白鷹飛舞劍派的「雲影疾風」身法,不斷快速向後閃避,避了五六下,便開始對鐵面神父進行反擊,做出由下而上的斬擊動作,擋開鐵面神父的幽影斬,繼而一個轉身,用五成功力,左手一掌打向鐵面神父的腹部,鐵面神父隨即退後了十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