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挽回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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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2-05
無法挽回的過去
(背景:房間內,窗簾緊閉,空氣中瀰漫著壓抑的沉寂,地板上散落著焉婷以前畫的符紙與捉妖工具,顯得凌亂不堪。房間內只剩下一盞微弱的檯燈,散發著冰冷的光。)
自從母親去世後,焉婷請了長假,將自己鎖在房間裡,與外界隔絕。她不再理會任何訊息,手機訊息堆積如山,來電顯示上「天妤」、「林靖」、「穎白」的名字不停閃爍,但她沒有接過任何一次。
曾經熟悉的畫符練習,如今變成了一張張破碎的符紙,被丟棄在地上。毛筆滲出的墨汁乾涸成黑色的痕跡,像是她破碎的信念,斑駁地印在紙上,再也沒有意義。
她的世界崩塌了,曾經堅守的「保護」、「捉妖人的責任」,在那一天徹底被擊得粉碎。
焉婷躺在床上,睜著無神的雙眼,盯著天花板,腦海裡不停地回放著那天的畫面——
「媽……」焉婷張了張口,當時她想說什麼?「沒事,別擔心」,還是「我會救妳出去」?
但影冷笑著,匕首閃過一道冰冷的光芒,毫不留情地劃過母親的喉嚨。那鮮血噴濺的瞬間,如同一場噩夢,她親眼看著母親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無力阻止。
「如果我再快一步……」
「如果我沒有猶豫……」
「如果我夠強的話……」
焉婷顫抖著抱住自己的頭,眼淚無聲地滑落,無數的「如果」纏繞著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記得很久以前,自己還是個小孩子,站在嬰兒床裡咿咿呀呀地喊著:「媽——媽——」
當時的母親年輕美麗,帶著疲憊卻又幸福的笑容,把她抱起來,輕輕搖晃:「焉婷,妳叫媽媽了?好棒啊!」
後來,她長大了一點,母親牽著她的小手,走進廚房:「婷婷,來,幫媽媽洗菜,這樣我們晚餐就能快點吃了。」
她笨拙地把小手泡進水裡,抓起一根青菜,還不小心濺了媽媽一身水,母親卻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小傻瓜,別弄得全身都是水呀。」
——那時候的她,覺得世界好溫暖,覺得媽媽會永遠陪在她身邊。
她還記得,母親第一次帶她去遊樂園,她興奮地指著摩天輪:「媽,我們去坐那個!」
母親溫柔地笑著:「可是焉婷,妳不是怕高嗎?」
「不怕!因為有媽媽在!」
她還記得,某一天夜裡,她窩在媽媽懷裡聊天,媽媽撫摸著她的髮絲,語氣裡帶著一絲感慨:「婷婷,妳怎麼偷偷長大了呢?媽媽才一下子沒注意,妳就變得這麼懂事了……」
焉婷那時候只是笑:「媽,我會一直陪妳的啦!」
可是現在,她卻再也聽不到母親的聲音了。
「媽……」焉婷顫抖著呢喃出聲,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的指尖緊緊抓著被單,像是想要抓住一絲溫度,可那溫度已經隨著母親的離開,徹底消失了。
「如果……如果我從來沒有當上捉妖人……」
「如果我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
「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的心開始被無盡的懷疑與悔恨吞噬,曾經堅定的信念開始動搖,開始崩潰。
她救了那麼多人,拯救了那麼多無辜者,然而,最重要的母親,卻無法拯救。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
一聲聲的叫喊把陷入回憶中的焉婷給拉回來。
順風耳(語速飛快,語氣帶著些許不安):
「焉婷,妳不能這樣下去啊!妳媽一定不希望妳變成這樣!妳還有我們,還有師傅,還有天妤啊!」
千里眼(語氣冷靜但帶著隱約的擔憂):
「妳的狀態已經接近崩潰,再這樣下去,妳的靈力也會不穩定。」
焉婷沒有回應,她只是抱著膝蓋,埋頭在雙臂間,彷彿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
順風耳的聲音變得更急躁了:「焉婷!妳倒是說句話啊!」
焉婷緩緩抬起頭,雙眼通紅,語氣低冷而疲憊:「……夠了,你們很煩。」
順風耳的話被打斷,他的表情僵住,從未見過焉婷露出這樣的眼神——那是一種對世界徹底失望、無力掙扎的絕望。
「我們是在關心妳啊!」順風耳忍不住提高音量。
「……不要煩我。」焉婷低聲說。
順風耳睜大雙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里眼輕輕拉住了順風耳,語氣低沉:「……我們走吧。」
順風耳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跟著千里眼化作光影消失了。
房間再次陷入死寂,焉婷靜靜地坐著,望著一片黑暗的天花板,眼中空無一物。
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值得她去保護的了。
夢境中的對話
(背景:無盡的白霧瀰漫,四周沒有時間流動的痕跡,彷彿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靜止。焉婷孤零零地站在中央,赤著腳,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彷彿置身於虛無之中。)
遠處,一道身影緩緩浮現,霧氣隨著她的步伐微微翻騰,那是一位身穿素白衣裳的女子,周身散發著柔和而聖潔的光芒。她的容顏溫婉而莊重,眼中滿是悲憫與憂愁。
媽祖(語氣溫柔,帶著憐惜):
「孩子……妳辛苦了。」
焉婷愣了一下,她的理智告訴她,眼前的身影是神聖的,是無數信仰的象徵,可此刻,她心中的痛苦與怒火卻遠遠壓過了敬畏。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牙關咬得生疼,內心積壓的所有情緒終於壓制不住,如火山爆發般湧出。
焉婷(冷冷地開口,語氣冰冷而壓抑):
「妳來做什麼?來看我笑話的嗎?」
媽祖微微一怔,臉上的悲傷更濃了一分。她沒有責怪焉婷的態度,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滿是疼惜。
媽祖(語氣依舊溫和):
「不,我來請妳不要放棄。妳的力量還能拯救更多的人。」
焉婷(嗤笑一聲,眼神中滿是痛苦與譏諷):
「拯救更多人?呵……那為什麼我連自己的母親都救不了?!」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拳頭緊握到指節發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它落下。她的胸口像是被烈火灼燒,痛得快要窒息。
焉婷(吼道):
「妳知道嗎?我一點都不想當什麼捉妖人!從一開始,這都是妳強加給我的!妳問過我願不願意嗎?!妳有沒有想過,我根本就不想背負這些?!我現在不想做了,還不行嗎?!」
她的聲音在白霧之中迴盪,帶著撕心裂肺的控訴,帶著所有無法宣洩的委屈與憤怒。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本來應該過著普通的生活,擁有一個完整的家,與媽媽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過每一個平凡卻幸福的日子。但現在,一切都被毀了,她失去了一切,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這個「使命」。
媽祖沉默了,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她低下頭,似乎在承受著焉婷的指責與怨恨。
媽祖(輕聲):
「……抱歉,焉婷。」
焉婷的瞳孔微微顫動,她從未想過這位被無數人敬仰的神明,會在她面前說出「抱歉」二字。
媽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消失在無盡的白霧之中,她的語氣充滿愧疚與悲傷,卻依然溫柔:
媽祖(低語):
「我從未想過讓妳承受這樣的痛苦……但這個世界需要妳……」
焉婷的呼吸一滯,胸口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她憤怒的情緒依舊翻湧,可內心深處卻有一絲說不出的複雜。
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去動搖,強迫自己記住,母親的死,是因為這個「使命」,是因為她的「責任」。
焉婷(冷漠地轉過身,語氣疲憊):
「夠了……我不想聽妳說這些話。這個世界要毀就讓它毀吧,反正……我已經沒什麼可以守護的了。」
媽祖的眼神微微顫動,她伸出手,似乎想觸碰焉婷的背影,卻最終只是輕輕地收回,歎了一口氣。
媽祖(溫柔而悲傷):
「焉婷……妳還有值得守護的東西,只是現在的妳,看不見而已。」
焉婷沒有回頭,她閉上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焉婷(喃喃):
「如果是這樣……那就讓我永遠看不見吧。」
白霧再次湧動,媽祖的身影漸漸消散,而焉婷的意識也逐漸模糊。
她的心,已經被絕望填滿,沒有任何空間去理會「使命」這種可笑的事。
現實中的叩門聲
(背景: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卻照不亮房間內的黑暗。空氣中瀰漫著沉悶與壓抑,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般。)
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熟悉的聲音。
天妤(焦急地喊):
「焉婷!開門!妳這樣下去不行的!」
房內的焉婷依舊蜷縮在床角,雙臂環抱著自己,頭埋在膝間。她的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彷彿所有的光彩都被抽離。她聽到了天妤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反應,像是連動一下都懶得動了。
門外,天妤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哽咽,再次輕敲門板,聲音中帶著些許顫抖。
天妤(聲音微弱,卻滿是擔憂):
「焉婷……妳還記得嗎?以前我們總說要一起畢業,一起去旅行,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妳忘了嗎?」
房內依舊沒有回應,焉婷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她依然沒有動。
天妤輕輕靠在門上,雙眼泛紅,語氣哽咽。
天妤(低聲哀求):
「妳可以不當捉妖人,可以不管這個世界……但至少,別丟下我,好嗎?」
這句話讓焉婷的指尖不自覺地緊縮了一下,像是觸碰到了心中某根柔軟的弦。她的視線微微晃動,淚水卻無聲地滑落。
不強求的選擇
(背景:午後,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但室內依舊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沉悶的氣息,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房門外傳來穩重而堅定的敲門聲,與之前天妤焦急的叩門不同,這次的敲擊聲有條不紊,既不急促也不溫柔,而是一種安靜的存在感。
焉婷仍舊蜷縮在床上,手裡緊握著母親的遺物,雙眼空洞無神。她聽到了敲門聲,心跳微微停滯了一瞬——這一次,來的人是林靖。
他沒有像天妤那樣帶著懇求的語氣,也沒有試圖打破這份沉默,而是站在門外,用一如既往的冷靜嗓音開口。
林靖(語氣淡然):
「焉婷,我來看看妳。」
房間內依然毫無動靜,焉婷沒有回答,也沒有絲毫反應,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門外的林靖微微嘆了一口氣,卻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耐心。
林靖(緩緩地說):
「如果妳真的不想再當捉妖人,也沒關係。沒有人能強迫妳。」
這句話讓焉婷的指尖顫抖了一下,睫毛微微顫動,像是沒想到林靖會說出這樣的話。
林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溫柔):
「妳已經做得夠多了。往後的日子,妳可以選擇繼續當普通人,過妳原本該有的生活。上課、考試,跟天妤一起去旅行……這些,都是妳應該擁有的選擇。」
房內依舊靜默,但焉婷的心卻開始微微起伏。她的眼神仍舊呆滯,卻緊緊地握住母親的遺物,像是在強迫自己保持理智。
門外的林靖稍作停頓,然後緩緩地補充了一句。
林靖(低沉地說):
「但無論妳做什麼決定,都記住,妳還是妳,不會有人因為妳的選擇而責怪妳。」
這句話讓焉婷的心猛然一震。她的喉嚨發緊,鼻腔酸澀,卻依舊沒有說話。
房外,林靖站了一會兒,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語氣不變,卻多了一分難以察覺的柔和。
林靖(輕聲道):
「……好好活著,焉婷。」
他沒有再多說,沒有試圖說服焉婷回來,也沒有逼迫她做選擇,而是靜靜地轉身離去。
(背景:房間內,空氣仍舊沉悶,但林靖的聲音卻久久迴盪在焉婷的腦海中。)
焉婷終於緩緩地抬起頭,眼神呆滯地望向門口的方向,淚水早已乾涸,但內心的苦澀仍然盤踞著她的胸口。
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挽留,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焉婷(喃喃自語,嗓音沙啞):
「……真的可以放下嗎……?」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雙手微微顫抖。這雙曾經用來畫符、戰鬥、保護他人的手,如今卻無法保護自己最重要的親人。
如果自己放棄捉妖,那麼那些還活著的人呢?那些她曾經發誓要保護的普通人呢?她真的……能夠心安理得地當一個普通人嗎?
她的內心交錯著無數的矛盾,卻又疲憊得不想再去思考。
焉婷緩緩地閉上眼睛,靠在床邊,眼淚無聲地滑落,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歇斯底里,而是變得沉默而無助。
她的選擇,真的能讓她擺脫這一切嗎?
門外,林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留給她的,只有一道安靜的背影。
溫柔的陪伴
(背景:夜幕低垂,涼風吹拂,萬家燈火映照著街道。焉婷的家卻依舊籠罩在沉默與黑暗之中,彷彿與外界隔絕了一般。)
這一天,焉婷的房門迎來了另一位來訪者。這次,沒有急促的敲門聲,也沒有焦急的呼喊,只有兩聲輕輕的叩門聲,帶著耐心與溫柔。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低沉而柔和。
門外的溫柔聲音
穎白(輕聲):
「焉婷,是我。能讓我進去嗎?」
房間內,焉婷仍舊一動不動,呆呆地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地面。
她聽到了穎白的聲音,心頭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她沒有回應,也沒有任何動作。她的世界仍是一片死寂,什麼都無法讓她回應。
然而,門外的穎白沒有等她的回答,也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靠著房門,慢慢地蹲坐下來,語氣依舊溫和,沒有一絲強迫。
穎白(輕笑了一聲):
「沒關係,我不會逼妳開門。我就坐在這裡,陪陪妳,好嗎?」
房內的焉婷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手指緊緊地攥住圍巾的一角,眼淚無聲地從臉頰滑落。
溫柔的安慰與理解
穎白(語氣輕柔,像是在對一個受傷的孩子說話):
「妳不用說話,也不用勉強自己回答我。我只是想讓妳知道,妳並不是一個人。」
焉婷閉上了眼睛,身體輕微地顫抖著。
穎白(語氣柔和,帶著一絲輕歎):
「失去母親的感覺……我知道,沒有什麼話語能真正安慰妳,因為這種痛,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過去的。」
門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股溫暖的水流,緩緩滲透進焉婷早已冰冷的內心。
穎白(低聲):
「但妳知道嗎?這世界上,還有人在等著妳。」
焉婷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心頭浮現出天妤哭著叩門的畫面,浮現出林靖那句『好好活著』,還有千里眼和順風耳那無奈又擔憂的嘆息。
穎白(溫柔而堅定):
「我、天妤、林靖……還有千里眼和順風耳,大家都在等著妳,等著妳回來。」
焉婷閉上眼睛,輕輕地將額頭抵在門板上,內心的壓抑彷彿被輕輕撫過,情緒開始鬆動。
沉默的陪伴
門外的穎白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只是輕輕地靠著門坐著,安靜地陪伴著焉婷,讓她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時間慢慢流逝,夜色漸深。房內依舊沒有回應,但房門那頭,傳來了一絲極輕的啜泣聲。
穎白(語氣溫柔,像是哄著受傷的孩子):
「沒關係,妳可以花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沒有人會催促妳,也沒有人會責怪妳。」
焉婷的眼淚靜靜地滑落,終於,輕輕地伸出手,觸碰到門板,指尖貼在木門上,彷彿能感受到門外穎白的溫度。
她沒有開門,依舊無聲地哭著,但那顆被悲痛壓垮的心,終於有了一絲回暖的跡象。
穎白(低聲,語氣充滿包容與等待):
「當妳準備好了,當妳願意的時候,就回來吧。我們都在等妳。」
門外,一片寂靜,只有晚風輕輕地吹拂過樹梢的聲音,帶來淡淡的涼意。
焉婷沒有回答,卻輕輕地將額頭貼得更近了一些,彷彿這樣,就能感受到門外那一份無聲卻真實的陪伴。
她還沒有準備好,但她知道,自己終究不會永遠停滯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