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１＃你好可怕

　　論事後的沐浴，是真正考驗時予品性的時刻。

　　一般來說，情侶都會直接一塊洗，而浴室裡的淋浴間呢，一人是寬敞、二人是綽綽有餘，加上房內的暖氣外洩，基本上沒沖水的暫時也不太冷。

　　辦事過程裡，潤滑液用得可是毫不手軟，怕體內有殘留不好，哪怕成分標榜無虞，澄賢本欲要事先處理，並且是獨自，不是很想給時予看他洗那邊的樣子。

　　結果，時予堅持要替他清，反正手指跟那啥都進去過了，不差這次。

　　「前面你都先清好了，現在就交給我來吧。」

　　事前或許會有些汙穢，澄賢不欲為人所見，那還說得過，但換成眼下，總該讓他出點力，若是只顧著自己爽快，算什麼男人。

　　聽言，雖然不清楚時予是本身就有這種德行，抑或看網路學的，澄賢終究為之欣喜，畢竟市面上多少人射後不理，鮮少想著要幫對象收拾。

　　只記得套子要丟進垃圾桶，現場收一收就行，拜託，那都是次要的，甚至在某些人眼中會是義務，後續的噓寒問暖跟關心才是重點。

　　就算是虛情假意的口頭追問，起碼表面工夫有做，一臉要做不做的除外，都爽完了，總要給點情緒回饋，至於會推給很累、忘記講的人就考慮是否要再相處吧。

　　動動嘴而已，是累在哪。有種做完秒睡，就勉強放人一馬，忘了就純粹是不尊重人，於情於理能體諒真是疏忽的一次，兩次就看當事人了。

　　總之，澄賢是交由時予服務了，僅是途中，少說會發出些聲音，他自個兒來也有，絕非故意，曖昧的低吟落入時予耳裡，他又想大展雄風了。

　　眼看男孩嬌軟地倚靠在玻璃幕上，屁股離他那很近，標準的背後式姿勢，手指名為清，實則為二次擴張，只要他腳程快一點去外面再拿個套套來——

　　不、不行！時予晃腦袋回神，即便還沒過夜，他仍是壽星，也絕不能狼成這副模樣，不說澄賢看起來已經沒力了，就連良心那關，他也過不去。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往後有的是機會能搞得比今晚更瘋狂，此刻請見好就收，切勿因小失大，偷偷念經來讓又硬的長物消下去，總算度過洗澡時光。

　　後來，睡前該保養的弄一弄，稍微超時後上床睡覺，澄賢早已是閉眼即睡的狀態，就硬要跟時予再多說幾句話，才甘心做結。

　　「今天就這樣啦，生日快樂哦～」

　　想當第一個說生日快樂的，代表他始終都記在心上，也想要同時是當天最後一個說的，讓時予知道縱然剩下幾分鐘，他都不會忘掉今日是何日。

　　這般童趣的心思，最純潔、也最美好，時予將在懷中的他摟得緊了點，薄唇落於額角。

　　「晚安。」

　　後面一夜好眠，飛快就到了翌日，不料時予依循本能醒覺，體力充飽電了，澄賢依舊在呼呼大睡，全然沒被他起床的動靜給弄醒。

　　是直至他盥洗完，坐到座位上開電腦用、翻書翻個段落才悠悠轉醒，時予瞧澄賢的腿部扭動，其餘部分被沙發遮掩，隱蔽性算高。

　　盡情伸了幾個懶腰，澄賢方能將眼睛維持睜開，好睏啊，沒想到昨晚消耗的氣力比想像中要多，彷彿連身心深處應急的備用電池都被用上了。

　　不過，要睡能待會再接著睡，至少目前要先醒一下，剛才看手機，十點快過半了，論放寒假了也醒得偏晚，吃個早午餐再睡回籠覺不香嗎？

　　「醒了？」

　　他翻滾的當下，時予也來到他床邊坐著，柔情地看著他，澄賢口乾舌燥地嗯一聲，等手機滑完就翻起身，正好抱過去和時予玩貼貼。

　　時予攬住他，用臉頰輕輕蹭了蹭，雖說蹭到的全是頭髮，仍舊不掩情意，小小的溫存之後，澄賢下床準備洗臉，走路時卻裝模作樣地扶腰。

　　「唉唷，腰好痛啊，不曉得誰昨天那麼勇猛齁，都弄疼我了。」

　　妥妥的意有所指，單純想刺某人，時予無奈訕笑，隨即就配合演戲，扶著人去隨行了，演成那樣，更讓人篤定他其實根本就好得很。

　　撒嬌罷了，陪玩又何樂而不為，澄賢也的確是玩心起，想搏關注，自知時予昨夜必定有保守行事，真的能說是溫柔式性愛，現下僅有初經人事必然歷經的難耐。

　　完全沒往是自身身體素質優秀去想，全心認定時予懂得保護他，默默地又加好感，端詳鏡子裡那張面色紅潤的臉，難怪有人會說越做皮膚越好。

　　四捨五入也算運動啊，而當澄賢在刷牙時，時予掃視過櫃上陳列的廚具，思忖著不妨換他來做早飯？做個愛心餐來犒賞澄賢。

　　他廚藝不佳，但也沒到只能煮泡麵的地步，簡單拿冰箱裡冰的食材來翻翻炒炒組個拼盤吧？順便再烤幾片土司，或者煮點飯來用炒飯……

　　想得挺入神，以致尚未察覺到外物的變化，待澄賢洗好臉由後方擁抱他，這才喚回他游離的神智。

　　「怎麼了？」花三秒鐘整理思緒，他淡定開口。

　　聞言，澄賢搖搖頭，卻以平淡的語調講述對來日的不安。

　　「只是在想，以後我就沒東西能拿捏你了。」

　　情感上最珍貴的童貞也給了，他不再有籌碼能綁住時予，以如今積累的愛意還能走多遠呢？擔心增溫的速度追不上失溫，他感到惶恐。

　　固然能偷來這一年的幸福，他早就心滿意足了，假如時予接下來會快速減退新鮮感，而後棄他而去，他照樣能靠這段璀璨的記憶，在日後往前獨行。

　　靠著重複緬懷唇上餘溫跟心動的痕跡，建立起抵禦孤獨的屏障，走到生命的盡頭，不求能再尋覓第二段緣分，三百多天裡能把夢轉為現實，他此生夙願已圓。

　　然而，人類是貪婪的，他能甘願，但更想貪，貪多貪足，時予便如他所求。

　　「我還在等你親口說愛我呢。」

　　話音落下，他抬頭，只見時予已然把臉轉向他，拍拍頭示意澄賢鬆開點手，身為可靠的男友又要來哄人啦，將人抱上檯面，雙手好整以暇地撐在兩側。

　　「你認為我，是需要靠肉體關係來牽制的嗎？」

　　他輕快地反問，澄賢理所當然否認，實際上誰都知曉，澄賢就是安全感又匱乏了，可也能稱是多數人普遍皆會恐懼的噩夢之一。

　　總歸這世界……很病態，不論交往多久，試完車就把人給甩的敗類超多，許多人深受斷崖式分手的傷害，床前山盟海誓，醒來請問你是。

　　時予從古至今也看過頗多相關貼文，因而還蠻容易就抓到澄賢糾結的點，然則他便要讓澄賢相信，付出的代價會賺來遠超投資率的報酬。

　　「我……還想跟你做很多很多的事。」下一秒，他口中語氣就變得緩慢而鄭重。

　　不只開頭所言，從上回就言明，他只想有澄賢這任，故而繪製的藍圖除了自我規劃，盡是對兩人將來的憧憬，激情上也許不敵性事，意義卻絕對更為非凡。

　　就論最近的，想和澄賢考上同一間研究所，持續同居，畢業後找同間公司的工作，哪件事都顯得更有分量，還是一套連環任務，光想就令他展顏。

　　「所以——不必你拿捏，我也會像個跟蹤狂黏著你的。」愛逗弄人的性子使然，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情深意重地注視澄賢，「請讓我繼續待在你身邊吧。」

　　彼此靠得極近，澄賢聽一聽，就被盯得心慌，無暇顧及言語裡各種抽換詞面，就移開了眼神，並非蓄意避而未答，終歸他尚能赧然地吐槽人。

　　「你好可怕。」

　　並未要求要得到明確回應，僅憑澄賢羞赧的反應就知，人又哄好啦，哄得無往不利的真相，照舊是他本來就很好哄。

　　時予伸手將澄賢擁著，摸過後背再輕拍，這份穩當依然使澄賢沉溺，隨後就回擁過他，窗外深冬的晨光拉長相互依偎的模糊影子，構築如詩如畫的美景。

　　內心的穩定就從時予寬厚的胸膛開始。又被吃得死死的，原本是怕被拋棄，反倒又製造時予拋直球的破綻，哄上加撩，倒反天罡便是如此吧。

　　若非生性寡言，時予都能當行走的撩人教科書了，縱使未來著實會按計畫實施，他們會去做時予人生裡設定的那些事，達成Ａ項再往Ｂ前進。

　　同樣，這些也是澄賢畢生的嚮往，時予會陪伴在他身旁，一件一件去完成，直到抵達壽數的終點。

　　現今該跨越的關卡只剩一項，豈料戳破澄賢該層心魔的，是她，昨日時予自然收到來自父母的祝賀，有和予媽重提１月行程的安排。

　　從補習班洽談完後便說過，而今再確認一遍，老實說，時予能常常回家的，純屬留在富境陪澄賢，鑑於課表上的課排得相當稀鬆、專題可改用線上會議解決。

　　前者不似升學考，考研就靠一兩科決勝負，專攻即可，授課老師也排不出空檔天天來，勢必還有其他間補習班要跑，剩餘時間就多為自習。

　　因此，時予得以家裡跟補習班兩邊跑，澄賢則排得蠻尷尬的，費車票錢回雲林不值，何況賢爸賢媽只會碎碎念要全力考取Ｔ大，吵得他寧願留下。

　　這就導致予媽在問候時予，期望孩子別等過年，盡早返家小住，連帶說及他的現況時，心想不如就買一送一吧。

　　「不然……你乾脆把你男朋友也帶回來住個幾天啊？」



１９１．ＥＮＤ



【作者後記】

在這裡祝初一快樂！

前半段寫著社會亂象
中段寫糖
後段是新的橋段
予媽的戲份再次出現

沒有瑟瑟不要失望（Ｘ
或許之後還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