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神的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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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1-22
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照射到丹恩的臉上,他皺了皺眉毛隨即睜開眼,看見低著頭也睡著的雪莉。
丹恩還想伸手窺視她的美夢,不過手卻抗拒了他的想法,他嘴角稍稍上揚,小心翼翼離開雪莉的大腿。
丹恩往森林深處走去,沒幾步就看到一座湖泊,看著水中的倒影,是藍色眼瞳的查爾斯。
「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的女人出手。」
倒影的自己露出不悅的表情。
「連這麼一點惡作劇都不允許嗎?真是佔有慾強烈啊,跟我一樣,不愧是我的子孫。」
丹恩感慨說完以後用手勺了一把水往自己臉潑,簡單洗了把臉,重新打起精神,突然他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嚴肅提著腰間的長劍往回快步跑去。
丹恩帶著肅殺的恐怖氣息回到雪莉身邊,這讓她從甜美的夢鄉驚醒。
「怎麼了嗎?」
丹恩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放在劍柄上,彷彿只要有一片樹葉落地都會被他切成碎片。
雪莉注意到丹恩所散發的恐怖氣息,立刻大喊阻止了他。
「等等!」
丹恩在一瞬間湊近躲在樹蔭下的美雪,長劍抵在她的額頭上,削下幾絲頭髮,要不是雪莉出聲制止,美雪的頭跟身體可能就分家了,不過也可能是丹恩自己主動停下來的。
美雪瞬間兩腿癱軟,丹恩放下手來,對著在美雪身邊的馬克跟卡羅問:
「你們怎麼找到這的?找我們有什麼目的?是誰指使你們的?」
卡羅舉起手來表示投降,其實一開始就沒打算隱藏。
「只是恰巧找到罷了,沒有人指使我們。」
「目的是什麼?總不可能是來散步的吧?」
丹恩再次質問,馬克試著緩和氣氛。
「沒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吧?我們不是夥伴嗎?」
丹恩瞇著眼睛輕蔑看著馬克,卡羅注意到眼前的並不是查爾斯。
「你不是查爾斯吧?可以的話能稍微放鬆一下聽我們解釋嗎?」
雪莉這時也適時幫忙說服丹恩。
「丹恩,他們都是我的夥伴,你應該也認識他們才對吧?」
丹恩這才把劍收回劍鞘。
「我只是在確認他們有沒有受到控制而已,看來只是單純來找你的。」
查爾斯走離他們,美雪這才終於能順暢地呼吸,淚眼汪汪撲到雪莉的懷裡。
看來是因為美雪的關係,丹恩才會暫時離席吧。
「你們留下來安撫美雪,我去跟那個人談談。」
雪莉點了下頭,拍了拍美雪的背。
「沒事了。」
美雪搖了搖頭,並說出她真正恐懼的原因。
「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黑暗的靈魂⋯⋯」
馬克吞了口口水。
「剛才要是他想要的話,我們三個早就死了。」
即使如此,雪莉依然幫丹恩說話。
「放心好了,他不是會毫無道理亂殺人的人。」
「為什麼你這麼相信他?他的靈魂就像看不見的深淵,那是無止盡的邪惡啊!」
雪莉並沒有否定美雪恐懼的原因,她是因為看見丹恩的本質而產生本能的排斥。
馬克則是因為長期的戰鬥經驗本能判斷丹恩的強大所帶來的威脅。
不過這都比不上雪莉這兩週實實在在跟丹恩相處的認知。
「放心好了,如果丹恩真的要傷害我們,查爾斯也絕對不會允許的。」
或許這才是雪莉會如此安心的真正原因吧,她可以確實感覺到查爾斯還擁有身體最後的主導權。
另一邊,丹恩來到了樹林內的一處洞窟,卡羅一直跟在他後面有一段距離,在洞口處丹恩才對著卡羅問道:
「你要跟到什麼時候?」
「我只是好奇你要去哪而已,而且也是來跟你說明目前的情況。」
丹恩這才第一次正眼看著卡羅。
「你是鍊金術師吧?從查爾斯的記憶裡面你的工藝不錯,就連這把劍都能修復。」
丹恩拍了拍腰間的長劍,卡羅點了下頭。
「這把劍很特別,想不到在這個世代有人可以修復它到這個程度。」
「我是照著一本家傳下來的鍊金術的書來修復的,我的祖先叫做迪蒙。」
丹恩對這個名字有些微反應。
「原來是他啊⋯⋯」
丹恩的語氣有些感慨,不過隨後說了一句意義深遠的話。
「你想知道鍊金術的真理嗎?」
「對鍊金術師來說,追求真相就是一生的志願。」
丹恩突然笑了出來,拍了下手。
「很好!不愧是他的子孫,那麼你就去找他吧!」
卡羅一瞬間聽不懂丹恩的意思。
「你說什麼?」
「迪蒙如今還在某個地方活著,這點我可以保證。」
「怎麼可能有人可以活那麼久?」
丹恩當然知道這事情很荒唐,不過那是對一般人而言。
「真相往往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樣,不論是魔法的真相或是鍊金術的真理,甚至是神的真面目,都跟你們人類原本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卡羅很快就理解並接受丹恩的話,只是在思考上根深蒂固物的概念還無法完全理解。
「或許該由我來告訴你這座島的真相才對,或許你們很難想像,這座島過去是跟你們現在所在的大陸併在一起的,甚至在那遙遠的過去,還曾經是首都。」
「可是這座島上只有破舊的小村莊跟城鎮,實在很難想像曾經繁華過。」
「因為大多都沈入海底了,這座島只是我的妻子出生的小村莊罷了。」
「為什麼會沈入大海?是誰做了這麼可怕的事?而且歷史上一點紀錄都沒有。」
「歷史不過是神調整這個世界的小把戲而已,無法解釋的東西就寫成故事書或童話,不想解釋的事情就直接抹去,反正大多數人也沒興趣知曉這些,也就你們這些人會產生質疑根本影響不了什麼。」
「那麼是誰做這件事情的?又是為了什麼?」
丹恩稍微思考了一下,說出一個人名,但並沒有解釋原因。
「露絲·笛卡爾。」
卡羅當然聽過這個名字,那是在傳說中或故事書經常出現的人物。
傳聞過去封印惡魔的偉大魔法師,締造了輝煌的魔法王國的女王,有太多不可思議的傳聞在她身上,只是就跟那些童話書一樣,故事就停在美好快樂的結局。
至於在那之後的事情往往沒人會去關心或在意。
丹恩補充說了一句。
「是我唯一授予魔法的人。」
丹恩的表情很複雜,自豪且驕傲但又有少許的悲哀蘊含在眼神底下。
托莉在飛船的餐廳上享用著從倉庫拿出來的乾糧,所幸飛船的損害極少,並沒有影響到冷藏室跟冷凍庫還有各種器具的使用,大概只要再稍微整修一下應該就能飛了。
綺莉雅看著托莉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禁開口詢問:
「你都不擔心雪莉嗎?」
托莉當然擔心,但卻又非常放心,複雜的心情讓她停下手上的叉子。
「最後分離時查爾斯緊握著雪莉的手,我想應該是沒問題才對,更何況馬克他們都去島上找了,運氣好今天就能見面吧。」
綺莉雅其實很清楚眼前的人雖然是托莉,但顯然有其他東西混雜在她體內,不然不可能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你不會想自己去找嗎?如果是過去的你早就急到失去理性了。」
綺莉雅的話讓托莉稍微呆愣了一下,綺莉雅在同時聆聽她內心的聲音,原本還能聽見托莉內心焦慮難安的聲音,突然只剩下雜音,反而讓綺莉雅感到一陣頭痛。
「原來你是那個族人的後裔啊,那樣就不需要隱瞞了。」
托莉拿起原本應該很討厭的蔬菜沙拉跟番茄大口吃了起來。
「比如托莉非常討厭吃這些,但我並不排斥,所以可以大口享用這些蔬菜水果。」
「可是你跟查爾斯的狀況並不同吧?因為我聽不到你的心聲,但可以聽到托莉的。」
只見托莉點頭。
「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完全支配查爾斯的身體了,而我只是對托莉施加強烈的暗示,透過魔力來影響她的行動而已,所以這個身體還是屬於托莉。」
托莉笑咪咪看著綺莉雅,隨後又補充說:
「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希望你們可以提醒托莉要多吃一點蔬菜跟水果,別老吃些熱量高的食物,雖然用魔法來維持體態,但是對健康還是很有影響的。」
綺莉雅尷尬苦笑著。
「我想她應該很有自覺,就不勞費心了。」
換了口氣,綺莉雅這才注意到剛才托莉是在緩和氣氛,原本緊繃的情緒放鬆了不少,托莉是故意這麼做的。
「那麼可以來說說為什麼要殺了現在的查爾斯吧。」
托莉的語氣非常平淡,讓綺莉雅一時反應不過來。
「或者該說是丹恩吧?這也是過去跟查爾斯的約定,如果哪天他體內的靈魂完全復甦了,並且會危害別人就必須除掉他。」
綺莉雅這才終於回過神來,當然是反對托莉這種行為。
「托莉絕對不會說這種話!她應該早就接受查爾斯跟雪莉的戀情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奪取查爾斯的性命!」
托莉苦笑著。
「你也很清楚,說是一回事,表面上大家都會選擇當個好人,成全他們的戀情,但內心可不會如此坦率不是嗎?這你最清楚了吧?」
綺莉雅頓時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只是利用了托莉的感情嗎?」
「只不過是讓她更加展現慾望罷了。」
綺莉雅還在試著要說服托莉。
「那麼並不需要殺掉他吧?像過去那樣把他封印在劍裡面不就好了嗎?」
「過去是不得已才只是封印他,因爲太強大了,但如今那不過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軀,魔力也不過是普通人水準,要在這時候清除他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托莉吃下最後一顆番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雖然很對不起雪莉,不過只是一段意外的戀情而已,很快又會有更多好男人來想向雪莉求婚了,根本不缺查爾斯一個吧。」
托莉嘴上雖然說著莫名其妙的藉口,但淚水卻不停從臉頰滑落,綺莉雅這才重新聽見托莉真正的內心,那是無助的哀求,希望有人可以阻止她
綺莉雅無能為力,只能閉上眼在內心禱告,而在睜開眼的瞬間卻看見托莉在漆黑的小屋子抱著膝蓋坐在地上。
綺莉雅察覺到眼前的情況有些不同,她走到托莉身旁,跟著蹲了下來,只聽見她依然在哭泣,沒有人可以幫助她的無助感已經快把她的心靈給壓垮,綺莉雅只能從她的背後輕輕抱著她,給她在這個冰冷的空間一點點溫暖。
「沒事的,最後一定會沒事的。」
托莉在這漆黑的小房間,接近崩潰的邊緣彷彿看到一絲曙光,只是她連舉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綺莉雅依然在她身邊鼓勵並安慰她。
「沒事的,其他人一定會來救你的。」
其實這一直就是她最害怕的原因,雪莉還會來救自己嗎?如果當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會怎麼想?噁心?反感?好一點就是漠視吧?
更何況現在她很可能奪走雪莉的最愛,那時候能得到原諒嗎?
怎麼想都不可能吧?托莉自己都覺得荒唐。
只是就算如此,綺莉雅依然安慰她。
「即使如此,還有我會陪在你身邊面對一切。」
托莉這才終於有一點點力氣舉起手,伸向眼前的光亮,只是下一瞬間,光亮熄滅了,身後的綺莉雅也不見了,伸出去的手隱沒在黑暗之中,卻被另一隻手給緊緊握住。
托莉原本內心燃起一絲絲的希望,讓她誤以為這隻手是來救她離開的。
「你以為你能得到救贖嗎?」
在她面前傳來的是露絲充滿哀傷的聲音。
「魔法師的命運就是殺了丹恩,這是神所賜予的唯一寬恕。」
托莉再次陷入黑暗,在絕望的深淵底下,只是她並沒有因此被吞沒,在她內心閃耀著一點亮光,是剛才綺莉雅的鼓勵,讓她重新懷抱那一點點希望的餘暉。
綺莉雅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深夜,托莉已經不知所蹤。
檢查了飛船上其他人的房間,沒見到任何人。
綺莉雅重新走回甲板上,正巧太陽升起,她只能無奈合起雙手,在內心祝福托莉能得到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