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都市-05.掌握嫻熟的社交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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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27
「呦~新人,歡迎來到人生的終點。」
打定主意後,白宇辰依然保持著手拄著頭的側躺姿勢,語氣慵懶的向隔壁牢房內的生駒搭話。
聞言,生駒這才發現原來隔壁還關著一個人,循聲望去,只看到一人側躺在牢房的角落陰影中,卻是看不清其容貌。
「怎麼啦?新人,冷靜下來了嗎?」
見生駒沒有反應,白宇辰並不意外,畢竟在這種場合,一個陌生人用著如此悠閒的口氣與自己搭話,是誰都會有所警戒的。
「不,沒什麼。」或許是覺得一直不說話顯得有些失禮,在短暫的沉默後,生駒才有些僵硬的開口道:「你是誰?」
「喂!新人,在問別人的名字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對吧?」一改先前的慵懶,白宇辰陡然大吼道:「在這裡,我可是前輩啊!真是沒禮貌的傢伙!」
「是……是的。」或許是被白宇辰的氣勢給鎮住,生駒一時之間只能反射性的應答了一聲。
「嘛~你也別太拘束,放輕鬆一點吧。」對生駒的反應很是滿意,白宇辰再次恢復那平靜的語調,站起身子走到了柵欄前,讓生駒能夠看清楚自己的樣子。
「我叫做白陽,你呢?」早在得知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後,白宇辰就已經決定不會在都市以及衍生世界中使用自己的本名了,畢竟說不定會有人因此順藤摸瓜的在現世中找自己麻煩,現在剛好要與劇情人物套近乎,他也就隨口胡謅了一個假名出來。
而在隔壁牢房中,被白宇辰這大起大落的情緒給唬的一愣一愣的生駒,心裡腹誹到眼前的這傢伙肯定是個怪人,不過稍微一想,對方說的話也有點道理,他確實是後來的,這個前輩之名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總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我叫生駒。」
「生駒……真是個好名字。」白宇辰靠著柵欄邊席地而坐,依舊是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道:「所以呢?你是因為什麼而被關了進來呢?」
一提到痛處,生駒原本稍稍平復的心情又再次激動了起來,熱血青年的他正好也想找個人好好發洩心中的不甘,當即也湊到了柵欄前大聲道。
「白陽……」
剛開口兩個字,白宇辰眉頭一皺,生駒立馬就改口道:「白陽前輩,事情是這樣的……」
接著生駒便將今天一早甲鐵城駛入顯金驛後所發生的事情都娓娓道來。大致上就是有名平民在接受檢查時被發現身上帶有傷口,按照對卡巴內病毒的防疫流程,一般都會將帶有傷口的人關押三天以作觀察,可是那人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就不願意配合防疫並企圖逃跑,其結果不言而喻,當場就被眾武士們給亂槍打死了。
生駒見此情況,心中的正義感爆棚,跳出來就是對著顯金驛的領主與眾武士們一頓嘴砲,僅管他說的的確有理,但是世道如此,有時候並不能以單一的角度去看待事情,所以生駒不出所料的挨了一頓爆打,先前偷藏起來的卡巴內屍塊也因此掉落出來,如此異於常人的行為讓周圍的吃瓜群眾對他投以忌憚的目光,生駒也就被當作是卡巴內的感染對象,被關押了起來。
「啊……最後的部分,前輩你就當沒聽到吧。」生駒也是個聰明人,一般人聽到卡巴內都會退步三分,更別說自己居然把卡巴內的屍塊給偷藏了起來,所以他立刻轉移話題道。
「總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我覺得我並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大人們都太害怕了,因為恐懼而迷失了方向,甚至連槍口真正該對準的目標都不知道了。」
講述完一切的生駒,彷彿將自己身在監牢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說道不甘心的地方時還義憤填膺的捶打著地面,大聲斥責著武士們的不明事理,望向白宇辰的眼神中充滿著期待,希望自己的觀點能夠得到認同。
「白陽前輩,你說……如果我有能夠解決卡巴內的力量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讓這些悲劇不再發生呢……」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
面對生駒這種熱血少年,白宇辰都覺得自己也要被他那溢滿而出的正義感給感染。不過他早已經過了那種血氣方剛的年紀,比起想要為這個世界做出點什麼貢獻,他現在腦中只想著該怎麼把生駒這名主角拉到自己這一邊來。
感覺到氣氛似乎被自己弄得有些沉重,生駒立刻岔開話題道。
「光是說我,那麼前輩呢?白陽前輩又是怎麼被關進來的呢?」
「也沒什麼,我只是對能讓死人動起來的卡巴內病毒很感興趣而已,於是就直接向領主府詢問了下,想說或許可以從武士們擊殺的卡巴內那邊要點樣本之類的東西,誰知道當場就直接被關進來了唄。你也別前輩前輩的叫,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還是叫我白陽哥就好了。」不習慣這種叫法的白宇辰擺了擺手,輕鬆隨意地說著早就準備好的說詞。
「倒是生駒你啊,剛剛是不是說你偷藏了卡巴內的屍塊來著,現在還帶在身上嗎?能不能讓我看看啊。」
「前……白陽哥,原來你是學者嗎?」
看到白宇辰主動提起卡巴內的事情,不但沒有感到害怕,還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心,生駒不免感到詫異。在大多數人都把卡巴內當作是種詛咒而深感害怕的現況,像生駒這種知道其實這只是病毒感染的人是少之又少的,如今眼前的男人雖然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他居然也和自己一樣,是對卡巴內病毒有所了解的人,這讓生駒不禁有種親近的感覺。
「我不是學者,不過姑且算是名醫生吧,我在聽說卡巴內其實是因為病毒感染而產生後,就一直很想要親眼見識看看,只不過待在驛站內,根本就沒有辦法取得樣本,你倒是快跟我說說啊。」
聽到樣本二字,生駒表情上閃過一絲遺憾,不過立刻又雙眼發光的說道:「很可惜,那些樣本已經被武士們給燒掉了,但是我已經有了些猜想。」
「嗯嗯。」白宇辰應了聲,示意生駒繼續說下去。
「在卡巴內的屍塊中,唯獨頸動脈這附近的血管有變粗的現象,這是不是就代表病毒是從傷口進入人體,經由血液傳播抵達了大腦,最終將人類變成卡巴內的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就能想辦法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談論著平常一直憋在心中的疑慮,生駒語速變快,聲音也不禁大了起來。
「比如有個人被卡巴內咬到了手臂,那在被咬到的瞬間,立刻就將手臂給切斷並且止血,那是不是就能將病毒隔絕在體外。又或者是用火燒或者什麼其他方法將傷口給堵住,將病毒在第一時間給燒死,是不是就能夠避免變成卡巴內了呢?再比如說死死掐住頸動脈,讓病毒無法順著血液……」
「生駒!冷靜一點!」
看著逐漸不受控制的生駒,白宇辰出聲打斷了他,瞟了眼不遠處的武士,淡淡的說道:「你太激動了。」
知道自己失言的生駒馬上摀住嘴巴,神色緊張的偷瞄著那名武士,剛才的發言如果被其他人聽到,被關押毒打都還算輕的了,最有可能發生的是被當作是異端審判,直接就被武士給當場處決了。
「謝……謝謝,白陽哥。」稍微冷靜下來的生駒,這才心有餘悸的向白宇辰道謝。
「沒關係,我懂得,你也才十六、七歲吧,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正常現象。」
生駒乾笑了聲,沒有回答,他總覺得白宇辰又再說些奇怪的事情了。
「你剛才說的那些都很有趣,但是你該知道,那種事情可沒辦法做實驗去驗證的,畢竟那可都是人命啊。」白宇辰沉聲說道,語氣中充滿著悲傷。「我們還是聊些別的吧,不過在那之前,你先靠過來些,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好的白陽哥,那就麻煩你了。我跟你說,我最近還研發一種名為貫筒的武器……」
打開了話匣子的生駒這時早已經沒有了最一開始的戒備,在得知白宇辰也是因為誤會而遭受牢獄之災後,心中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而之後關於卡巴內的討論,則讓他覺得自己這是遇到了知己,能夠如此暢所欲言的對象,甚至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逞生都做不到。
更別提白宇辰可是個有著高學歷的知識份子,在討論到病毒時還幫生駒這個蒸氣工程師補充了許多病毒細菌相關的醫學常識;在討論到金屬皮膜心臟時,也提出了自己獨特的見解;在討論貫筒的設計時,也提供了些十分具有建設性的改進方案。
不過表面與生駒聊的十分起勁,但實際上,白宇辰只是在做些表面功夫而已,類似這種與目標人物攀關係,並在短時間內就能與對方稱兄道弟,是他在混跡黑社會時就已經掌握嫻熟的社交技巧。反正在晚上卡巴內入侵前,大概是沒可能逃獄出去了,既然如此,他就打算在劇情徹底展開前,刷刷這位主角的好感度了。
就這樣,兩人相談甚歡,只嘆相見恨晚。
時間飛逝,天色也在不知不覺間暗淡了下去。
叮鈴~叮鈴~
一串悅耳的鈴鐺響動聲,突如其來的出現在牢房之外,白宇辰與生駒齊齊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來了!
是誰?
兩人腦中出現了不同的想法。
「果然沒錯!」清脆稚嫩的女聲響起,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出現在了生駒的牢房外。「是那個撿屍體的傢伙。」
一雙明亮的褐色眼眸,精緻小巧的五官,柔順的褐色短髮以兩條黃色髮帶在兩邊紮起俏皮可愛的短辮。一身帶有櫻花樣式的粉色和服,和服的款式很短,下擺只到大腿處,大方的展現了兩條潔白無暇的玉腿,腰上束以紅色為底的腰帶,橙色的帶揚穿插在其中並在身後紮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脖子上則同樣繫有一條漂亮的紫色絲帶。
腳下踩著一雙特製的高跟木屐,中空的鞋跟設計各嵌有一顆鈴鐺在其中,隨著女孩的走動,不斷發出悅耳的鈴聲。
在看清來人後,生駒這才想起來自己在早上時曾遠遠的見過對方一面,眼下對方似乎是在與自己說話,他才眉頭一皺的沉聲問道:「妳是誰?」
「無名。」
「無名?這算是名字嗎?」
「哼哼~」女孩嬌笑了聲,雙手微抬轉了圈身子,很是自豪的說道:「很不錯吧,是兄長大人幫我取的名字哦~」
「呵呵,無名……還真是會取名字呢。」
委身在角落陰影中的白宇辰自顧自的笑了聲,無名這才發現隔壁牢房中還有一人存在。
她歪著腦袋,三兩步的湊到另一邊的牢房門外,清澈的眼眸望向白宇辰。
「他又是怎麼回事,也跟你一樣嗎?」無名頭也不回朝著生駒問了句。
「不知道。」生駒則是沒好氣回答道。
生駒對無名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他本來就對那些官僚體系的大人物們很不感冒。在白天時看到無名不用接受例行防疫檢查就能直接入城,他就知道自己與對方不是同一路人了。現在無名主動朝自己搭話,明明看上去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很多,但是卻一點禮貌都沒有,他自然是不會給無名什麼好臉色看了。
不過無名也不在意生駒的態度如何,只是輕哼了聲的繼續打量著牢房內的白宇辰,口中不禁低喃道:「長的真好看,可能不比兄長大人差多少呢。」
這句話無名說的很輕,只有她自己聽到,但她依然對自己這不禁意間的舉動感到有些羞恥,連忙退回到生駒的牢房前,自若鎮定的轉移話題。
「話說白天的那時候,你早就知道那個人不是卡巴內嗎?」
生駒先是一楞,不明白無名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事,不過他馬上就正色道:「不知道,可是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通常都會不管的哦。」
「那麼,這個通常才是錯誤的。」
聽到生駒聖母般的超正三觀,一旁的白宇辰都感到有些炙熱,無名則是微微一征,隨後笑出聲來。
「哈哈,你真的好有趣哦。」
不明白有什麼好笑的,生駒有些不爽的皺著眉頭。
「哪裡有趣?」
「因為卡巴內本來就很恐怖啊。畢竟,人本來就是既膽小又害怕的啊,這也是沒辦法的。」
「哪有什麼沒辦法的。」
對於無名的個人見解,生駒語氣堅定地出言反駁,此話一出,一直都滿臉笑容的無名頓時僵住,站在原地睜大了雙眼,好奇著生駒到底想說些什麼。
「只因為自己害怕而捨棄他人,卻用無可奈何來當作藉口,我實在是無法認同。人不能因為恐懼,進而捨棄掉身為人類的品性。」
啪啪啪!
就當無名因為生駒這番高尚的言論而露出讚許的眼神時,幾道表揚般的掌聲則從隔壁牢房內傳出。
「說得可真好啊,生駒老弟。人不能以害怕為藉口,就做出捨棄他人的行為,所以讓我們拿出衡量利益的天秤,用利益最大化的方式來判斷,究竟應該捨棄誰。」
「白陽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還沒誇讚個兩句,馬上就將自己想表達的意思給扭曲了,生駒實在是搞不懂這個自己剛剛結交的大哥究竟在想些什麼,本想著再多說些什麼,卻見白宇辰單手一揮示意他別說話。
「好的,請聽題!一台列車正疾駛在軌道上,哎呀不好了,前方的軌道上居然躺著一名行將就木的老先生,如果不切換軌道,那麼老先生就會被活活輾死,但是我的天啊,如果切換軌道,正準備越過鐵軌,三名正值青春的大好少年就會被列車直接撞死。那麼問題來了!身為列車長的你,究竟該如何選擇呢?」
在生駒驚愕的目光中,白宇辰帶著略顯浮誇的語調和說詞,隨手就是一道經典的電車難題,接著走到了牢房門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門外的無名。
根據甲鐵城的設定書,無名的年齡只有十二歲,推測身高大概在一百五十到六十左右,這倒是挺符合這個年齡段,不過在這個落後的時代背景下,這身材發育就有點過頭了吧。
白宇辰快速的打良著眼前的麗人,而只剛好到他胸口位置高的無名也揚起下巴的望了過來。
雖說不知道剛才那番列車會撞死誰的問題到底想表達些什麼,但是這股濃濃的挑釁意味,無名倒是感覺的一清二楚。
「你是誰?」斜著眼瞪向白宇辰,無名語氣不快的說道。
「嗯~根據年紀差距,妳應該叫我叔叔,但是這樣太顯老氣,妳可以叫我兄‧長‧大‧人。」白宇辰語調輕挑,特別是最後四個字,他還特地加重了語氣。
聞言,無名瞇起雙眼,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眼神中隱隱露出殺氣。
白宇辰也不避諱,隔著牢房柵欄就與無名對視了起來,空氣中彷彿有數道電火花在碰撞。
「喂,我只給你三秒鐘時間,立刻向我道歉,我就原諒你剛才的失言。」
「用不著三秒,妳馬上就沒時間搭理我了。」
面對無名撲面過來的殺意,白宇辰卻是顯得有恃無恐,整個人斜靠在木柵爛上,甚至還將雙眼給閉了起來。
他之所以會這麼做的原因有三。
第一,為了能夠順利登上甲鐵城,他必須立刻在無名心中留下點印象,而負面印象往往比正面印象更容易被人記住,也更加深刻。
第二,他估計即使無名真的解開脖子上的繩索,釋放卡巴內里的全部戰力,赤手空拳的無名僅憑那雙帶有刀刃的木屐,大概率也是無法打破這有大腿粗細的木樁的。
第三,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時間沒有算錯的話,扶桑城馬上就要攜帶著大量的卡巴內破牆而入,生存的倒數計時也即將開始。
轟—!
果不其然。就在無名已經用手捏住脖子上的繫帶,準備解放出卡巴內里的力量時,從遙遠處便傳來的一聲巨響,不過片刻,代表警示的鐘聲也隨之響徹整座顯金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