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冒險者_1

　　天剛亮起的清晨，除了已經上工的傭人外，只有雷希緹婭自律的繞著開滿鮮花的庭院慢跑。

　　灰白長髮紮成一束隨步伐左右搖曳，短褲下修長白皙的雙腿沒有一絲贅肉，規律順暢的調整呼吸延長跑步時間，不得不說這一切看起來特別機械化，就像經過斯巴訓練的士兵一樣。

　　「小姐，早上好。」

　　「你們早。」

　　擦身而過的傭人紛紛主動道早，他們已經習慣了公爵家有一位小姐存在。每當他們打招呼，雷希緹婭都會自然的微笑回應，那清新的笑容不曉得擄獲了多少傭人的心。儘管那只是一種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起碼她不排斥笑臉迎人這件事，也知道這麼做的好處大於壞處。

　　「您今天跑得比平時久呢。」

　　在花園工作的園丁爺爺拿著修剪用的大剪刀，站在梯子上為作為入口的拱形樹叢進行打理。

　　「最近有點懈怠了，想從日常開始恢復狀態。」

　　「是為了學校一年一度的那個什麼魔武季的訓練嗎？托爾少爺在校時每年都會為此自我特訓一番呢，連總是自己讀書的榭米爾羅特少爺都請老爺找家庭教師教學，想拚好成績給老爺夫人看。」

　　魔武季？沒聽說過有這個活動，啊，不會是爺爺提過的驗收賽吧。

　　那樣的話獲取好成績的確是目標，但這和每天跑步無關。臨時抱佛腳在面臨戰鬥時沒有實質意義，會贏的是平常就努力不懈的人。狡詐的人也有贏的可能，畢竟他們多的是手段。

　　不過說到特訓，確實該看看自己有沒有退步，找出需要改進的不足之處對未來也有幫助。

　　她悄悄跑去家裡的訓練場看看，現在有騎士們和榭米爾羅特在使用，她覺得不該隨意打擾而另尋他處。不料學校的場地提前被高年級生預定，貴族區根本不會建設類似的活動場地，她只好去街上看看有沒有提供一般人使用的地方，尤其是冒險者應該會很需要才對，總會找到一兩個沒被貴族佔用的地方。

　　她錯了。在外走訪一圈，好地方早有貴族物色爭奪，導致使用時間被劃分為每小時一個單位。聽說有門路的貴族子地還不惜包下一整區的訓練場所，以不想被打擾這種爛到不行的理由限制他人進入。別說小試身手，連找到一個能大展身手的場地都是問題。尤其她希望場地最好有防護魔法，否則太不安全了（主要是對其他人來說）一不小心可能就需要賠償大筆金額，可是根本不會特別花重金施加魔法。所以那些地方就讓其他貴族去搶個你死我活吧，大不了就是魔武季直接上，反正學校一定會做好防護措施。

　　說時遲那時快，在雷希緹婭百般苦惱時一頭墨綠短髮映入眼簾，如果是他說不定會有訓練場所的門路。

　　「拉法默大人！」

　　「哦，是妹妹啊。」

　　「那個奇怪的稱呼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有說過自己的名字吧？」

　　「有是有，但我叫了的話托爾會殺了我。」

　　拉法默尷尬地搔了搔臉頰。

　　「不用理會小心眼的哥哥，直接叫名字就好，我不介意。」

　　「既然如此妳也叫我拉法默吧，我不太習慣那種拘謹的稱呼。」

　　「好啊。如過哥哥再威脅你就說是我允許的，有意見就當面跟我說。」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要殺我這麼多次從沒真的動手過。」

　　換做其他事他同意托爾可能只是刀子嘴，但依照他的妹控指數在這件事上他絕不會手軟也不會心軟。

　　「妳叫住我不會只是想打招呼吧？」

　　「不是。我聽說魔武季快到了，你知道哪裡還有空場地能供外人使用嗎？」

　　「這個時間確實大多場地都被貴族包下，畢竟他們願意為此多付一點錢，還有些地方趁機用競價的方式租用場地趁機大賺一筆呢。妳不介意有相關人員的話，可以問問托爾能不能用我們那邊的場地。」

　　「有能夠當訓練對象的人嗎？」

　　「平時有不少騎士和魔法師在那，問一問應該有機會。」

　　自從回到艾利科澤她再也沒有和別人一對伊戰鬥過，倘若能與王國直屬騎士或魔法師對戰，對提升實力有一定的幫助，也許會有像泰蒙那樣的人指點自己的不足之處。

　　✖✖✖

　　在拉法默帶領下他們先來到托爾辦公室，熟悉的空間中多了兩個孩子的身影。雷希緹婭記得她們，本應待在孤兒院的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緊急會議要開，先替我看著他們等我回來。」

　　前腳才踏進門，托爾立刻起身交代便匆匆離開，現場四人只有雷希緹婭一臉茫然。

　　「我買了蛋糕大家一起吃吧。」

　　拉法默放下手提的袋子，從櫃子裡拿出四個盤子替每人分一塊頂著一顆草莓的蛋糕。

　　雷希緹婭坐在男孩女孩對面。她記得男孩名字叫奧伊彌女孩名字叫洛可，調查名單上寫著兩人同齡今年九歲，因為身體缺乏營養造成他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不過醫生說在成長期間多補充還是有機會趕上平均身高。

　　「你們不吃嗎，很好吃的喔。」

　　「我們不是來吃東西的。」

　　奧伊彌像剛被救助的野生動物，渾身散發警界與威脅的氣息，眼神確實不時飄向桌上的蛋糕，按著自己將要控制不住的手。果然小孩就是小孩，面對甜食絲毫沒有抵抗力。

　　「我們吃不下這麼多，你們不吃的話這些蛋糕可就要浪費了。」

　　一聽拉法默說會浪費兩人立刻就動搖了。他們平時根本吃不上像樣的食物，現在有一塊精緻香甜的蛋糕擺在眼前豈能浪費。

　　就在承受著內心煎熬的拉扯時，他們發現有人伸手拿了第二塊蛋糕，而那人正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啊！是救了我們的姐姐！」

　　洛可這才從亂糟糟的瀏海下窺見雷希緹婭坐在自己對面的位子，奧伊彌也是這時才驚覺她確實是那時承諾會救出他們的人。

　　「被注意到了呢。」

　　消除存在感是殺手常用的技巧，因為或多或少還是有能識破魔法的人，所以除去上學和當冒險者的時間她就用這種方式隱藏自己。此時此可也不例外，她降低存在感絕對不是為了能多吃上幾塊蛋糕，絕不是。

　　兩人看雷希緹婭一口接一口吃下蛋糕不禁嚥下一口唾液，低頭看著眼前的蛋糕伸手拿起叉子，忍不住誘惑往嘴裡送了一口。鬆軟香甜的海綿蛋糕配上鮮奶油的香氣在嘴裡擴散，夾在在其中的酸甜草莓醬中和了甜味，讓整體不會過度甜膩。

　　洛可嘗了一口後雙眼放光，奧伊彌則埋頭猛吃，很快便將盤子裡的蛋糕吃的一乾二淨，眼巴巴的望著桌上剩下的蛋糕，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還有喔，要再來一塊嗎？」

　　兩人默默點頭，拉法默鏟起蛋糕放上兩人手上的盤子裡。

　　「我來泡茶。」

　　吃點心一定要配上一杯紅茶才行。

　　雷希緹婭放下吃了一半的蛋糕，動作熟練的泡起紅茶。清淡的花香隨著熱水沖入瀰漫，四杯茶被遞到三人面前。

　　「在你們喝之前我先說，應該不好喝。」

　　她學過許多貴族禮儀，唯獨沒人教過她怎麼泡出一杯好茶。她知道所有的步驟，舉凡倒水的時機、轉動的圈數，但該怎麼說呢，就是泡不出好喝的味道，只有茶葉的苦澀。

　　以前的她覺得茶不就是這樣，直到托爾經常為她泡茶她才知道茶應該有的味道並不是苦澀。

　　三人各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奧伊彌和洛可因苦澀皺起臉，拉法默也露出微妙的表情。

　　「不好喝就放著不用勉強，等哥哥回來再重新泡過。」

　　「我覺得還不錯，很有成熟大人的風味。」

　　拉法默仰頭將茶一飲而盡顫抖著嘴角豎起拇指，這讓兩個小傢伙有樣學樣硬是吞了含在嘴裡那口茶。

　　「不用說這種違心之論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

　　她能學會繁雜的禮儀、讀懂困難的魔法卻不懂為什麼自學泡的茶不好喝。雖說一杯茶好喝與否和茶葉有關，但佔比最大的還是泡茶之人的技術，而她深知自己欠缺這項技術。

　　就在四人端著茶杯各自沉默，托爾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了。

　　「都泡好茶了啊，我能喝一杯嗎？」

　　「很難喝喔。」

　　正在拿出備用茶杯的托爾僵住，瓷杯從手中滑落摔得四分五裂。

　　「這是雷緹泡的茶？」

　　他機械式轉頭戰戰兢兢地問。

　　「是我泡的，只是和哥哥泡的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

　　托爾按著心臟承受來自雷希緹婭突如其來的稱讚帶來的暴擊，腦海不斷重複「雷緹好可愛」這句話。

　　「妳親手泡的茶絕對是世界第一好喝，哥哥我會一滴不剩全喝光！不，應該說那些全都屬於我！」

　　他銳利的目光馬上鎖定桌上那唯一的一壺茶，整理完地上的碎片又拿出一個杯子，如實獨吞那壺連本人都嫌棄的茶，還連連誇讚到當事人想找地洞鑽，最後不得已用蛋糕塞住他的嘴才安靜下來。

　　「咳咳，不好意思讓你們看見失態的一面。線再說吧，不去孤兒院你們打算靠什麼方式活下去？」

　　冷靜後的托爾輕咳兩聲談論起正事。

　　「我們會想辦法找工作。」

　　「唉，我說了憑你們這樣是找不到工作的。沒有身分證明也沒有擔保人，店家不會輕易僱用這樣的人，何況你們都還只是孩子更不會有人接受。」

　　王都周邊地區很久以前就不再雇傭來路不明的孩童了，起因是多年前發生的一起糾紛事件，當時鬧得太大連他國貴族都牽涉其中，說來跟這次事件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就是因為這樣，如今想工作就得附上身分證明否則一概無法錄用。

　　如果是孤兒院的孩子還可以讓院長作為擔保人，可像兩人這樣堅持不打算依靠孤兒院的人，沒有人會想冒險為其擔保，畢竟暗處或許還存在拐賣事件，誰都不想僱到不該雇的人給自己帶來麻煩。除非是違法工作，那種地方很缺人手，而且都違法了自然不會過問來歷是否明確。

　　「就算是那樣，我們也希望能靠自己生活。」

　　奧伊彌不想再因為生為孤兒碰上被抓去賣，或是過著有一餐沒一餐提心吊膽的生活，也想守護洛可讓她能吃飽穿暖睡在柔軟的床上，要達成這些全都離不開錢。他明白托爾說的都是不爭的事實，孤兒院也是保障他們生活的方式，大可在能獨立之前都躲在大人的羽翼之下，托爾也說了這是小孩子的權利。

　　可是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既簡單又困難，但他不想因為年紀小就放棄嘗試。他轉向雷希緹婭提出收徒的請求，心想只要自己變強一定就不會有問題了。

　　雷希緹婭端著蛋糕眨了眨眼，不曉得話鋒怎麼就轉過來了。

　　托爾不敢相信奧伊彌居然有勇氣在自己面前提這種要求。換作平時他一定二話不說替雷希緹婭拒絕，而他沒有開口是因為他了解自己的妹妹──雷希緹婭不會收他為徒。

　　「我拒絕。」

　　回答正如托爾預料。

　　雷希緹婭不假思索一口回絕，奧伊彌不是不理解，只是「為什麼」三個字無視大腦意願脫口而出。

　　「我沒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收徒弟意味著要教他們戰鬥方式，她不認為自己能扮演好老師的角色，也不想擔起照顧孩子的責任。現在光是學校就讓人有點分身乏術，殺手變得比冒險者更像副業，她不想再多一個副業出來。

　　奧伊彌一時語塞，他提不出能讓雷希緹婭接受的理由，還是個小孩的他別說報酬了，根本什麼都給不了還得從別人那獲取。

　　「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會讓人把流程和手續往下推進。」

　　「等等，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和洛可討論一下。雖然是小孩，我們還是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去處對吧？」

　　托爾的說詞讓奧伊彌慌了手腳，他不樂意就這樣被送往孤兒院。

　　「好吧，就三天。」

　　這件事本應盡快處理，因為一個流程卡住整件事就很難進行，一件事推一件事到最後就會全都擠在一起。但他不能因此就無視本人意願強迫他們，所以他只能下最後通牒。

　　「事情告一段落時間也差不多了，一起吃午餐嗎？」

　　討論的時候托爾也沒停下工作的手，好不容易處理到一個階段可以暫時停工休息。

　　「午餐前我有件事想商量，本來我也是為此而來的。」

　　「我們之間已經生疏到需要商量了嗎，明明妳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

　　「我想借場地，聽說有個叫魔武季的驗收賽。爺爺說會回來，為此我要準備一番。」

　　「又到這個時間了嗎。」

　　托爾覺得隨年紀增長時間過得越來越快了。

　　「我很久沒見過爺爺了，只有偶爾能從聯絡用的魔水晶見上一面，這回我想和爺爺討教一次。」

　　「……都是因為我爺爺才沒回來過。」

　　「不是妳的錯，爺爺本來就是無拘無束的人，旅行也是爺爺提議的。偷偷告訴妳，每當母親提起回家的話題，爺爺都會假裝通訊故障。妳真的不用把錯攬在自己身上。」

　　話題突然一轉，雷希緹婭感到抱歉地低下頭，托爾一時慌的急忙開口解釋。

　　在托爾提起這件事前，她都忘了這位彷彿她人生導師的爺爺還有家。

　　或許是因為失去記憶不記得導致沒有實感，可泰蒙不一樣，他應該時時刻刻都惦記著家人吧。不像自己連當初為什麼離開都不記得了。

　　「別想那些了，午餐過後我直接帶妳過去。雖然手續不能省，但我可以親自幫妳介紹。」

　　拉法默不用想也知道托爾別有居心。訓練場不論騎士還是魔法師大多都是男性，嘴上說的好聽是介紹其實就是想去給那些人警告，讓他們別動歪腦筋打雷希緹婭的主意。就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呢。

　　何況即便是家屬也不能在這裡恣意閒晃，長時間滯留更是不被允許。再怎麼說也是隸屬王國的機構，裡頭不僅有大大小小的設施還有諸多機密文件，是個基本不允許外人進入的地方。有托爾當擔保人的雷希緹婭簡直是特例中的特例。

　　「好了，去吃飯吧。」

　　「怎麼還楞著？吃了幾塊蛋糕就不餓了嗎？」

　　托爾先前的邀請洛可和奧伊彌並沒有明白，直到再次受到邀請才驚訝地瞪大雙眼。

　　本以為事情辦完就會被趕走，他們很清楚貴族是如何看待他們這些孤兒。顯然不是所有貴族都和格勒克斯‧多倫多洛一樣。

　　沒料到會被邀請和貴族一同用餐，這讓沒有學過禮儀的他們一臉擔憂的面面相覷。

　　「我們只是去普通的餐館吃飯，會用湯匙就行了。」

　　拉法默輕拍兩人的頭，揉了揉那粉色系的頭髮。

　　「貴族大人也會去平民開的餐館吃飯嗎？」

　　洛可歪著小腦袋對此難以理解。

　　「要說到貴族開的餐館那可是少之又少的。再說平時就夠緊繃了，自己吃飯的時候我想拋下禮儀。對吧，雷緹。」

　　「為什麼要把話題丟給我？」

　　「為什麼呢？」

　　「別用問題回答問題。」

　　雷希緹婭知道托爾的提議有一半是為了自己。她每天早上吃完早餐（有時甚至沒吃）提前出門去街上吃第二餐，只因為她不喜歡繁瑣拘謹的流程，這些托爾都看在眼裡。還有就是他不忍心把洛可和奧伊彌排除在外，既然都聚在這裡了一起去又何嘗不可。

　　✖✖✖

　　午餐時段的餐館總是充斥著吵鬧的氛圍，這段時間不僅會湧入吃飯的冒險者們，工作告一段落而來小酌一杯的大叔也是絡繹不絕。

　　穿著制服的店員在廚房與前台忙進忙出應付大量客人，端在兩手的餐盤搖搖晃晃堆得如一座小山，早已不見不久前門可羅雀的模樣，搖身一變成了人氣餐館。

　　看來她有確實找到自己的路。

　　店員來來回回陸續將餐點送上，直到整張桌子不留空隙的佔滿。看著琳琅滿目香氣四溢的美食，小傢伙們第一次明白真的有多到放滿桌子的食物，這也讓他們不敢貿然出手。

　　托爾叫住店員要了兩份兒童餐具，奧伊彌還為此抱怨了一番說自己不需要用兒童餐具，托爾卻反駁道等成長到符合年齡了他就考慮不把他們當成小孩看待，在那之前就乖乖當個孩子。

　　拉法默熟練地替兩人盛好食物，彼此確認眼神後點頭，拿起湯匙和叉子狼吞虎嚥起來。

　　「慢慢吃，還有多，小心不要噎到了。」

　　話才說完洛可就被湯嗆了一下，坐在旁邊的雷希緹婭輕拍她的背。

　　「謝謝姐姐。」

　　「妳現在的態度跟罵我人渣的時候完全不同呢。」

　　雷希緹婭調侃的輕笑。

　　那時的洛可無論是眼神或氣勢都很銳利，現在不僅洗得乾乾淨淨還穿著一件漂亮的鵝黃色連身裙，變得像小貓咪一樣乖巧。

　　「那是因為我以為妳們是一夥的。對不起，沒搞清楚就罵妳。」

　　「為什麼要道歉？我蠻喜歡妳那個時候的態度。」

　　未經修剪的瀏海下都檔不住洛可滿是疑問的粉色雙眸。

　　「比起放棄一切的人，還是抱有希望的人更容易帶領別人行動起來。」

　　不過往往也是那樣的人會陷入更深的絕望就是了。

　　無論心中擁有多麼強烈的希望，一旦明白希望不復存在之時伴隨而來的絕望也會同等，不，會以倍數增加吧。

　　她低頭看了眼拿餐具的手，那早已沾滿鮮血的雙手也曾殺掉過被絕望籠罩的人，他們的哭喊、乞求、那雙失去希望黯淡無光的雙眸，全都…………

　　「幸好我們沒有放棄，才等到妳來救我們。」

　　面對那樣純真的笑容，雷希緹婭說不出救了她們完全是意外，如果格勒克斯‧多倫多洛在房子裡還有其他秘密，導致她沒有發現地下室的話，他們大概會全部餓死在那個地方。泰蒙偶然間給了這份工作、他偶然間看見多倫多洛進入地下室、偶然間發現他在拐賣孩童，一切都只是偶然。

　　這樣的話說出來會讓他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