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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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29
這一晚方漣睡得並不安穩,隔天頂著一對熊貓眼出現在眾人眼前。
櫻夏麟邊啃饅頭邊道:「第三隻熊貓來了。」
「第三隻……?」方漣看向趴在桌上的另外兩隻熊貓,拉了張椅子坐在飯桌前,跟著趴在桌上。
櫻夏麟問道:「師妹啊,你們這風水有問題嗎?」
蘇春蘼搖搖頭,道:「我和我的弟子住那麼久也沒出事啊,而且哥哥你不也沒事,應該不是風水的問題了。」
櫻夏麟道:「我也不知道啊,風水差的地方我睡過太多了,已經沒什麼影響了。」
方漣抬手道:「師父,弟子只是昨晚做夢而已……」
櫻夏麟:「什麼夢,春夢啊?」
方漣昨晚是做夢了,但並不是美夢,而是一場永無止息的惡夢。
他夢到櫻夏麟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刺穿,一次又一次的遭人踐踏,一次又一次的……死在自己懷裡。
在夢中,他瀕臨崩潰,儘管他知道是夢,卻醒不來。
觸感是如此的真實,血液是多麼的溫熱,慘叫聲是那麼的慘烈,他看著自己時,是怎樣的絕望,方漣覺得,他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他沉默不語,心想乾脆就被當成是做春夢好了,這也比說是做師父死掉的夢要好上幾萬倍。
櫻夏麟指關節輕敲桌子,道:「你們這兩隻熊貓呢?」
施墨葉趴著,聲音悶悶的:「我夢到我被人捅了,一整個晚上被捅了幾萬刀,又疼又難受,卻死不了。」
櫻夏麟感到有些訝異,轉頭敲田靖前方的桌面,好奇道:「那你又夢到什麼了?」
田靖病懨懨的道:「一整個晚上都在被幾萬隻鬼祟追殺……」
櫻夏麟皺眉道:「你是修士欸。」
田靖:「師父,你說過的,以一擋百是幾乎不可能的……」
好啊,平常說的都不記,就這句記得最清楚。
櫻夏麟看向蘇春蘼,她擺擺手道:「我睡得很好,一點事都沒有!」
他又把頭轉回來,把方漣的頭抬起來,摸了摸他的額頭。
嗯,沒燒,狀況很好。
他又用同樣的方式檢查施墨葉和田靖的狀況。
一摸,嗯,燙得都能煎雞蛋了。
「師妹,借寶地養個病。」
「好……」
他先把施墨葉背進屋子內,再用拖的把田靖丟進屋子,給他們蓋好被子,做了些藥餵給他們吃。
「應該是被嚇的。」櫻夏麟把桌上吃完早飯就開始翻肚打滾的小雪放到頭上,衝竹舍一偏頭,對方漣道:「去休息吧?」
方漣吃了個饅頭,喝了碗草藥粥,身體已經好很多了,他起身道:「不用,弟子已經好多了!」
「為什麼你就沒事……」櫻夏麟上下打量方漣,想著到底方漣和其他兩人有什麼不同之處?
蘇春蘼和他唯二的共同處就是都是元嬰期和都是名草派出來的,而方漣不是,那為什麼方漣能和他一樣不受影響?
因為修為比較高……?
櫻夏麟想一想,轉頭對蘇春蘼道:「我要去找師弟,你知道他在哪嗎?」
蘇春蘼道:「芙陽宗在沁和城啊,離這不遠的……」
櫻夏麟道:「燒了。」
蘇春蘼思索片刻,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幾圈,才勉強開口:「他應該會去名草山,或者……」
櫻夏麟冷靜道:「碧華派。」
方漣的臉瞬間黑了,他十分討厭柳冬嵐,也連帶著討厭整個碧華派。
他開口道:「師父,如果是碧華派,我不建議去。」
「我知道,我不會去。」又不是傻子。
首先還是得去一趟名草派了,櫻夏麟用扇柄敲了敲後頸,撫平校服上的皺褶,展扇道:「既然你沒事了,就和我上一趟名草山吧。師妹,我的狐狸和兩個徒弟拜託你照顧下了,藥我都配好了,如果再發燒就摻水給他們喝。」
「好吧……」蘇春蘼搔搔頭,無奈之下,還是答應了櫻夏麟的請求。
櫻夏麟又施了一次縮地術,這一次白霧散去,他們便出現在名草山山腳的雲錦城。
他在山腳站了一會兒,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名草山,遲遲沒有動作,方漣小聲呼喚:「師父?」
櫻夏麟這才回神,道:「走吧,說不準那傢伙就在這呢。」
方漣盯著櫻夏麟看了半晌,緩緩開口道:「師父不想上山也沒關係,之後有仙門清談會,如果參加便可見到楊師叔,到時再和他拿劍就行了。」
被看出來了,櫻夏麟是真不想上山,但來都來了,況且他也想早點拿回自己的劍。
櫻夏麟不回應,抬腳踏入名草山,感受名草山的靈氣,十年不見,山上有如經過百年淬煉,靈氣變得更加強大,更加豐富。
方漣跟在後面,手握著劍柄隨時準備。
「幹什麼呢?一直警戒著不累嗎?」櫻夏麟哈哈笑道。
「因為師父的感知能力變得比以前差,弟子想保護你!」
「行吧,不過你不能受傷,你受傷我會生氣喔,知道沒?」
「知道了!」方漣自信喊道。
因為已經來過一次,方漣對名草山的地形還算有些瞭解,走起來十分從容。
而櫻夏麟,根本就是在自己庭院散步。他閉著眼睛走來走去,還能知道哪裡有凸出來的樹枝,即時低下頭避開。
櫻夏麟閉眼輕哼小調,方漣在後面靜靜聽著,微笑問道:「師父,請問這是師父自己作的曲子嗎?」
櫻夏麟回頭輕抬眼眸,對上方漣的視線,道:「也沒什麼作不作的,不過就是想到就唱罷了,」
方漣搖搖頭,莞爾道:「師父肯定很喜歡這首曲子,我時常聽你唱。」
櫻夏麟輕聲道:「或許吧。」
兩人繼續穿過大片的山林,劈開諸多荊棘藤蔓,終於到了名草派的遺址。
看著名草派大門的門檻,櫻夏麟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感,他上一次來的時候,分明就沒這種感覺,現在卻不知為何,胸口的鬱悶感越來越強烈,以及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他跨過那個門檻,同時跨過那已經被填平的人形坑,朝著名草派的竹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