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雛形

　　

　　

　　 「小園,去把門關起來,今天那些人要過來拿貨 」林父難得一臉嚴肅

　　 「嗯 」小園也難得聽話的模樣

　　 窗外的烏雲密布,即將下大雨的前兆,屋內的兩人對坐沉默不語,與窗外天氣相呼應,一樣的沉悶 。

　　 「砰砰 」簡潔的敲門聲響起

　　 「來了 」林父起身開門,外頭是幾個年輕小夥子

　　 「 林叔,我們來拿蔬菜」青年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左鄰右舍聽得見的音量

　　 「進來吧 」年輕人們進屋後,小園緊閉了大門

　　 「貨都在後院 」林父帶領著青年們走到後院

　　 在地上一個一個蔬果箱,還有些青菜的葉子露在外頭。

　　 「 動作輕一點,這次有幾顆芭樂,怕摔」林父叮嚀著

　　 小園面露恐色,緊緊著抓著父親的衣角。

　　 「林叔,這是上頭給的 」一名青年將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林父

　　 「多謝 」

　　 「最近他們那似乎有點小動作,下次得麻煩林叔送貨來基地了 」

　　 「 理解」

　　 送走了青年們,父女倆都鬆了一口氣

　　 「爸...我們還要這樣過多久...? 」

　　 「小園別怕,爸爸一定會保護好妳的安全 」

　　 林父回到自己房間,打開了信封,信封裡是一疊厚厚的鈔票和一封信

　　 "下週請來商談,貨品需求要增量"

　　 林父將信紙燒掉,看著床頭妻子的遺照

,輕撫著照片中妻子的遺容。

　　

　　 很快到了林父與信中之人約定的日子

　　 「小園,爸爸今天會很晚才回來,妳可以找妳陳哥哥來陪妳 」

　　 「爸...你早點回來..路上小心」父女倆緊緊擁抱

　　

　　 林父到了城裡,輕車熟路的找到一間民宅,應門的人正是上次為首的青年,打過招呼後,林父被帶到一個稍稍華麗的房間。一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林父對面坐下。

　　 「這次找你來,是希望你可以改良一下火藥的強度 」

　　 「怎麼了嗎? 」

　　 「執政黨最近動作比較大,一場大的戰事是無可避免的,我們現在人員緊缺,我想以武器上的強度來取勝 」

　　 「非打不可嗎? 」

　　 「 他們已經起了疑心,中央那情勢也相當緊張,黨內希望我們先拿下這座城,以增士氣」

　　 林父握緊拳頭沉默不語

　　 「這是一個復仇的好機會,想想你的亡妻,還有你的女兒,如果當初不是執政黨利用你們夫妻倆,淑華也不會...」

　　

　　 陳年往事湧上了林建勇的心頭,他原本只是個普通的鐵匠,當年被執政黨徵軍,成了軍隊裡的工兵,因鑄造技術精湛很被執政黨看中,也認識部隊裡的軍醫劉淑華,兩人很快墜入了愛河,也懷了孩子。執政黨與反叛黨的戰事愈演愈烈,夫妻倆都忙得焦頭爛額,有身孕的劉淑華理所當然經不起這樣的操勞,終於累倒下了。

　　 「長官,求求您讓我妻子好好生產完再回部隊好嗎? 」林建勇聲淚俱下求著執政黨的長官

　　 「我們戰事一直都很吃緊,你們要結婚談戀愛我都不反對,偏偏在這個時候懷孕,你們倆是何居心? 」

　　 「我知道是我們的錯..我能繼續為部隊效勞,能不能先讓我妻子... 」

　　 「這樣吧..如果一週內你能幫我趕出一個連的所需槍枝,我估且能考慮 」

　　 「謝謝!謝謝長官!! 」

　　

　　 「老公... 」劉淑華躺在床上,看見林建勇推門而入虛弱的抬起手

　　 「老婆,沒事的,沒事,交給我,妳好好照顧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 」

　　 「真希望戰事趕快結束...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出生在這樣危險的時代.... 」

　　 「 會的,會的...」

　　 林建勇沒日沒夜地趕工,希望以成果來和長官談條件,以至於沒時間去看劉淑華

　　 「長官!!我完成了!!您答應我的事!! 」

　　 身著軍裝的大人物緩緩轉身,一臉悲痛

　　 「怎....怎麼了..? 」

　　 「建勇,我知道你很努力,你冷靜一點.... 」

　　 因部隊的命令,劉淑華根本沒好好休養完,就回到部隊幫忙救治傷患,身形的不便,加上日夜的操勞,劉淑華早產大出血,孩子和劉淑華都沒保住,部隊的長官已經擅自作主下葬了。

　　 「老婆!老婆! 」林建勇冒著大雨在存放屍體的地方翻找,心裡還存著一絲絲期望

　　 大雨在他的臉上和眼淚合而為一,他不敢放棄,他也不願意相信,他們從來都不是自願入伍,局勢的動蕩,讓他們失去原有的安逸生活,在那完全不算人過的日子裡,劉淑華和孩子的出現是他唯一的光,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皇天不負苦心人,成堆的屍體裡面,他找到了亡妻的屍身,血漬在她美麗的面龐上還沒完全乾涸,林建勇心如刀絞,抱著劉淑華的遺體放聲大哭。也許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暴雨中傳來了宏亮的孩子哭聲,林建勇又有了希望,繼續翻找。

　　 「孩子!你在哪?爸爸來了!孩子! 」

　　 林建勇終於在屍體堆裡找到了那個女嬰,其實他也不確定這是否就是自己未曾謀面的孩子,女嬰很有活力,哭聲響亮,林建勇緊緊抱著孩子。

　　 「不怕...孩子不怕...爸爸來了... 」

　　 林建勇抱起孩子,不捨地回望了一眼妻子的遺體,丟出了他自己研發出了手榴彈雛形,炸毀了執政黨的基地,頭也不回地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