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７６＃柯教授

　　話說回來，諾暐逐漸步入低潮的開端，是在一次有老師來的社課上。

　　跟熱舞社能一帶全部不一樣，請的老師會更多，不然部門那麼多，只靠一人會過勞死，而重點呢，是彼時教的內容複雜了點，老師們特意一個個刁。

　　「呃……再一遍。」

　　不料，諾暐掉入一種社死的循環，不知為何，人家都一兩次過，連高中學弟也是，唯獨他怎麼用都沒辦法過，每次抬頭只見老師微妙又隱隱不滿意的神情。

　　後面好不容易過了，眾人的目光便如針刺來，那表情啊，彷彿在嘲諷他「你是幹部欸，怎會這樣勒？」，儘管那些人從頭到尾都並未有這意思。

　　自尊心作祟。放大內心恐懼的聲音，發冷汗的諾暐迎來處刑的序曲，類似悲劇從此之後將不斷發生，心變玻璃一碎再碎。

　　行刑當中，時間就那樣飛逝，一轉眼學期過半，第十周周一，大三班裡開始騷動，澄賢和時予老早便有所預警，這段期間要來找專題組員跟指導教授了。

　　像前者那種品學兼優的，自然是上上之選，老實說在七八周那裡，澄賢接連就收到了幾個邀請，同時也跟室友們及時予說起這事。

　　伊傑那幾人後續是準備就地湊一隊，時予則一直想找澄賢。

　　「你想做哪個方面的？」

　　那時，時予為了達成目的，理所應當且合情合理地問了。

　　聞言，澄賢誠實地回答，「嗯……社群媒體那一類的吧。」

　　像是ＩＺ、月危這些ＡＰＰ，澄賢翻過以往學長姐的論文，固然常見的題材都被做走了，但能做的面向還有很多，不妨礙他繼續往其鑽研。

　　再說，他話裡提到的月危，便是去年暑假才上市的ＡＰＰ，陳樺那屆都報一半了才出，要是找不著啥能幹的，他選這個針對去做就行啦，還能保證史無前例。

　　「你呢？」說個大概後，換他反問時予。

　　「想做關於真假新聞的。」

　　這也算是熱門款之一，鑒於當今詐騙手法層出不窮，導致多年重覆選題，教授也不會嫌膩，何況ＡＩ技術同在近期浮出水面，用這捏造的虛假消息多著呢。

　　實際上，就連時予也認不出網路流傳的訊息何為真、何為假，一般而言，普遍鑑別技巧唯有多查查相關資料，多方驗證。

　　因而，時予想研究如何去讓普通人能輕易識別任何資訊的真偽，有種替民眾爭福利的概念，也令澄賢靈光一閃。

　　「欸？或許你跟我有機會共事，而且這可以涉略的範圍很大耶！」

　　範圍大，就省了要刁鑽的心力，發展能自由些，免得想新增大綱或細節，還得在那斟酌「這跟現在在用的有關聯嗎？關係大嗎？」等一概麻煩，光想就頭疼。

　　「那要不要一起？」

　　單憑澄賢這句話，時予心底就穩了，他知道澄賢在顧忌他為著要同組而遷就改題，答話前的停頓便為證據，擔心自己臨時改口不坦誠。

　　這邊就真的沒法怪澄賢了，人一心為他好嘛，交往歸交往，正事於公於私都要分明，反正只要像眼下這般，能學諾暐玩個公費戀愛，澄賢還是會偏向他啦。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卡頓的是時予，澄賢伸出手來那模樣……像紈絝小老闆，左手按桌、身子前傾，他倆當下在圖書館念書，桌上是筆電跟隨意堆置的紙和書，確實像在談生意。

　　總之，情侶檔順利聯手，接著就得找組員，這件事只能讓澄賢去處理，時予人緣太爛，至多私底下建議人選，而別人看有時予還要先考慮呢。

　　無他，就怕做一做被噴，即便雙學霸很有吸引力，奈何搞專題需要脾氣好，弄一弄吵起來誰都討不到好，若是要殘酷二選一，還寧願選個性溫和的傻子。

　　總歸，這就好比擇偶，選頻率合拍的更好，雖說仍然會有人來嘗試找時予，即是認為實力強更重要的了，但時予沒打算跳槽。

　　既然跟澄賢能有兩全其美的走向，那就只有招人「幫工」這條路，澄賢請他順便散佈要專攻的主題，避免將來跟人撞題，兩邊又互不相讓要硬尬。

　　最後，當天傍晚，澄賢找了第二對情侶來，一確定好組隊，就再立刻去連絡看中的教授，澄賢心裡早認定要找系上的柯教授。

　　「柯大大呢，太搶手了，要趕快。」

　　剛成團，下一秒澄賢就寄信，讓時予是疑惑又欽佩，效率真高，礙於柯某是大眾傳播系的，大一大二又沒這大佬的課，他對這人便一無所知，也好奇澄賢因何選擇這位教授。

　　對此，澄賢用幾分鐘替人介紹一番，柯教授是院內唯一一位年輕男教師，創意跟溝通上更為靈活，本身性格又超搞笑討喜，非常會講笑話。

　　「我那堂媒介市場就他開的，每周上課都很好玩。」話中提及某節必修，澄賢簡述了大致情形，「要聊課外話也接得住，他超有趣餒。」

　　聽來聽去就評價很高，時予暗暗想著，是說跟年輕的著實有優勢，年紀大的師長都不太能接受新穎的玩意兒，會限制思想的發散。

　　結論，倘若澄賢是學生的香餑餑，柯教授就是教授的，並且據號聚時學姐所言，柯教授只回前三組來信的，考量後按規定會再刪掉一組，使得澄賢要抓緊腳步。

　　「希望我們有緣。」把一切都說明好，他雙手交扣祈禱著。

　　系辦有禁止師生過早聯繫的規矩在，今日起才解封，而澄賢期中前沒去找人，怕焦慮影響複習，現下祈求輸個白天不毀全局。

　　所幸，信寄過去後，當晚柯教授便回信了，看通知顯示寫著「ＯＫ，找一天來會議室洽談」時，他隨即興奮亂跳，給時予來了個歡喜的飛撲。

　　時予莫名其妙爽到。但抱完後，就要煩惱該怎樣遊說柯教授，三選二裡只許贏不準輸啊。

　　單用言語描述要做什麼，就看誰畫的大餅香，讓教授願意當領頭羊，跟公關要拉人進系會的情境題超像，澄賢驀然想到。

　　「雖然這比之前要好多了，之前要考試呢。」他向時予分享著歷史。

　　兩年前包括前年，想給柯教授帶，必須通過私人測驗，而這測驗還並非是靠累積的學識，題目是柯教授看心情亂出的，答題只得靠瞎掰硬幹。

　　然後，不公布成績，而是直接宣布結果，只是陸續有被小抗議過，等結果公布太久了，途中怕沒選上還吊著其他教授，搞得人很為難，這才改規則的。

　　話雖如此，這像面試的環節也沒簡單到哪啊，柯教授人是好，要他帶專題同樣得動真格，時予自告奮勇接過這任務。

　　「交給我。」

　　他指擬出大綱的部分，絕非說話，找隊友跟聯絡教授都澄賢做了，現今這點事就由他來吧，彼此要相互回饋，澄賢聽了便往他手臂躺去。

　　「那我要躺分～」

　　當然不是真躺，要出力他絕對會出，撒嬌而已，即使時予就很寵他，「好，給你躺。」

　　摸摸頭、親額頭、你儂我儂，正題講完，該講講這倆的感情了，第五周時，局勢尚未明朗，是三四天後，時予澄賢才正式確認叡仁放棄糾纏，碰見會自動退避。

　　「你把人給兇跑了。」從小夥伴那聽聞時予有發火，澄賢便以此調侃著他，手指戳戳胸膛。

　　「早就該發了。」起伏著胸肌陪澄賢玩，時予悶悶回應。

　　任憑那臭傢伙平白無故惹一堆腥，時予不管何時想起，都後悔不盡早兇悍點。

　　縱使也因禍得福，福是指澄賢會煮東西給他吃，澄賢最近在試著挑戰不同菜色，而他就在旁旁觀、或抱著自家小廚師，等人投餵他。

　　「來，啊～」今天煎的一口小香腸不錯，澄賢挑了煎得特別焦香的餵時予，還特地吹涼過哦。

　　「啊——」故意發出憨聲，時予邊嚼出肉汁，邊擁著澄賢左右晃動，嘴裡哼哼以表美味。

　　縱然被抱著不大方便，卻也真心是幸福，澄賢感受著時予那溫暖的體溫，前些時候的忌憚和憂傷也慢慢復原，甚至催生出自信跟優越。

　　能夠被時予反覆說著喜歡，讓他的自卑一點點縮小，首次看見叡仁時，那人格魅力壓得他像汙泥裡的臭蟲，連存在於世界上，都是對陽光的汙辱。

　　然則，看時予這笨蛋像個小孩似的，天天對他甜言蜜語、親吻擁抱，就想哄他高興，他總感覺他也變回了小孩子，能隨心所欲地胡鬧。

　　不用看人眼色，仗著寵愛胡作非為，而後釐清他和叡仁也相差無幾，哪怕從前陷在汙泥裡，也頂多是衣服沾到泥巴，洗一洗就乾淨了，站一塊又有何相異呢。

　　狀態恢復，情意由於情話的蠱惑也與日俱增，致使壓縮的慾望提早膨脹，當時予吻他、觸摸他時，澄賢身體就癢，發自深處的、比平常還更強烈的。

　　宛如乾燥的沙土忽然降雨，由內到外都想徹底被灌溉，好想、好想要，下腹收縮著想尋求刺激，空虛的空洞渴望被填滿。

　　完蛋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念頭在腦袋裡盤根，澄賢都快被折騰到瘋了。



１７６．ＥＮＤ



【作者後記】

時間很難得在這篇故事裡會跳得這麼快
不過也代表是漸漸進入和平的日子了
想當初一天裡面可以寫個好多篇阿ＸＤ

諾暐那個災難其實會蠻恐怖的
主要不是外力
而是內耗的傷害＠＠......

最後，澄賢開始癢ㄌ（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