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事情發生前二十五分鐘—對比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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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1-30

  以我身為店長、也是店裡唯一的店員的角度來說,基本上所有來到店裡的客人我都會接觸到,畢竟只有我一個人經營這家對比咖啡廳,就算只是進來借個洗手間也會和我說到話,除了點餐外我也會主動和當天坐在吧檯的客人聊天,所以無論如何,所有來過店裡的客人我都算是略知一二,至少知道對方是幾點進來,還有身上的穿著打扮等等。
  這間咖啡廳絕不是甚麼吸引大量年輕人光臨打卡的店家,所以很少會有我忙不過來的情況,只要我照著我的步調好好進行店裡的事務,就不會遇到人手不足的問題。
  
  畢竟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過去再怎麼說還有黑田的幫助,但他也有自己的人生。

  縱使前面這麼說,也絕非是因為我是一個全能的人,有很大的能力能支撐整家店。而是因為這裡多半是熟客,很多事情我都會讓客人自己動手以外,部分客人甚至會幫我分擔一些雜項。
  就連店裡牆壁上的掛畫也不是我自己準備的。
  正因如此,我似乎也不太會用「我的店」去說明對比咖啡廳,畢竟說到底這間店一開始也不是我的,我只是接手過來經營而已,這間店並非是由我自己一人創業,是由很多很多不一樣的人聚在這邊才會有對比咖啡廳。

  店裡的客人對我來說都是朋友、甚至是家人。

  並不覺得這樣說太過夢想,或者說有些一廂情願。就算是一廂情願認為自己跟客人關係很好我也不會否認,畢竟這就是我所對待他們的真誠。
  
  「黑崎小姐,這是我們這次畫展的門票,上次的事情謝謝妳。」
  「嗯,謝謝你,我會帶洋紅一起過去的。」
  最角落的座位傳來一對男女的交談聲,聽到道謝的聲音我才想到,手邊準備的咖啡和蛋糕應該趕快送過去。
  我用托盤端著,一邊走向角落靠窗的座位,對她們來說這邊就像是特等席一樣,而今天是黑白小姐一如往常的最早坐在這邊優雅地進行她的工作。
  「哎呀!藤井先生!這是您的咖啡。」我說。
  「謝謝你,藍井店長。」
  藤井先生向我道謝之後,伸手向我遞上一張門票。這張是他們學校畫展的票券,聽說因為前三天會有大量的記者和畫家親臨現場,所以需要票券進場,不過在之後為期一個月的展期是自由入場,藤井先生送來的票可以說是相當珍貴。
  「你們學生一人會有幾張公關票?」原本仔細讀票券上面資訊的黑白小姐出聲,看來她已經把票上的東西都看完了吧。
  「兩張,不過我們參與展出的學生是不用票的,算是工作人員。」
  「那你為甚麼有三張?」黑白小姐舉起拿著兩張票券的右手,同時把視線投向剛接過票券的我。
  藤井先生露處一絲驚訝的神情,如果是我早就習慣黑白小姐的觀察力,但或許現在這個當下藤井先生的心中是一種「被發現了!」的感覺吧?
  像小孩子準備的驚喜被媽媽發現一樣,藤井先生將視線移開。
  「啊……這是學姊給我的,學姊說他沒什麼想要邀請的人。是之前有跟妳見過面的荒木夏海,黑崎小姐還有印象嗎?」藤井先生說,原來是那個人啊!之前她也來過店裡,一邊欣賞她的速寫本一邊跟坐在吧檯的她聊天,記得那天應該是遇到藤井先生的前幾天吧!

  「兩張都給你嗎?」

  「欸?」

  「她兩張都給你嗎?」黑白小姐再次向藤井先生投以提問,藤井先生這才反應過來。
  「不,她多給我一張而已。」
  「…………」
  「怎麼了嗎?」
  「沒事。」

  黑白小姐低下頭思考,這段對話之中或許又有甚麼能讓她注意的點。
  喜歡思考觀察,尋找不對勁的地方這就是黑白小姐的個性吧!


  叮叮叮!

  裝置在門上的門鈴響起,進入對比咖啡廳的是一個全身潔白的身影。和外面晴天下午那略為悶熱的陽光不同,這位客人身上的純白讓人像是看到冬天的白雪一般,一股清爽的的氣氛進入咖啡廳之中。
  「哈囉!黃名子,午安啊!白實也在啊,午安!」
  白田白玫瑰對坐在店角落的我們打招呼,已經到了放學時間,結束一天教學的公立赤青丘國中的美術老師也下班了。
  
  將陽傘收入托特包中,白小姐走到藤井先生和黑白小姐的桌邊,在黑白小姐身邊坐下之後才說到:
  「嗯?這位是?」
  白小姐先是注視著坐在對面的藤井先生,再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我,是希望我幫她做個介紹吧。
  「這位是藤井藤樹先生。」我說。
  「您好,我是白田。」白小姐說完,就到了黑白小姐身邊坐下。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談話,還請見諒。」白小姐說完向藤井先生行禮,畢竟是中斷人家的對話,白小姐致上歉意。
  「沒關係……」藤井先生說,聲音越來越小聲。
  
  「藤井先生是來邀請我和洋紅去他們學校的展覽。」黑白小姐說。
  「展覽?」
  「藤井先生所就讀的美術大學的畫展。」
  「你是美術大學的學生?」白小姐問向藤井先生,畢竟也是美術專業,看來藤井先生是吸引到白小姐的注意了。
  「那我覺得滿值得去的,我應該會等前三天的記者會後再過去吧!」
  白小姐說,我倒是挺好奇為何白小姐不去前三天的展覽行程,聽藤井先生說會有許多畫家親臨現場,是因為時間上的關係嗎?
  「白小姐那三天有事嗎?」我試著問問。
  「不,不過聽說門票不好取得,多半都是有相關單位的公關票才能搶先看,我們學校唯一的名額已經被一位今年要退休的美術老師拿到了。」
  白小姐眼中透漏了一點遺憾說著,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在心中偷偷地想:對吧!怎麼可能不想去呢!
  
  有了,不如就這樣處理吧!
  
  「藤井先生。」我面對轉頭過來的藤井先生接著說:
  「不好意思,我當天要顧店,這張票可以給白小姐嗎?」

  「欸?藍井小姐不去嗎?」
  「欸欸欸!黃名子可以嗎?可以嗎?」

  我看著藤井先生和白小姐驚訝的表請接著說:
  「畢竟我是這間店唯一的店員,實在無法抽身。為了不要浪費我這張票,可以讓同為美術專業的白小姐陪同,這樣也算是為另外兩位多了個不錯的嚮導呢!如何呢?藤井先生同意嗎?」

  我說完,在白小姐的眼神中流露出懇求的同時,藤井先生也同意了。
  畢竟我也不懂那些畫,由白小姐陪同一定會比較好。
  
  「謝謝妳囉!黃名子。」
  「沒關係,你就好好陪一下洋紅妹妹吧!」
  收下畫展的票,我也希望會一起去的洋紅妹妹能留下美好的回憶。
  「話說綠川今天沒有過來嗎?」
  「?」
  就在白小姐感謝我之際,藤井先生突然出聲說。
  也對,這次他是希望一同邀請洋紅妹妹去看展吧?
  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接近晚餐時間的現在洋紅妹妹都還沒出現,的確有點奇怪,畢竟對綠川洋紅來說,來店裡複習功課算是每天的例行公事,既然今天沒來也沒有先通知任何人實在有點不對勁。

  「會不會是臨時有甚麼事情啊?」白小姐說完,拿起手機。
  「我打個電話給她好了,順便問一下要不要準備他的晚餐。」
  平常我會在晚餐時間讓店裡稍作休息(實際打烊的時間通常都是看心情,我有的時候會很晚關門),而白小姐他們也會在這時候留在店裡一同享用晚餐,今天也難得不是我準備,而是白小姐說想把家人寄送的新鮮蔬菜拿來料理,請大家一起品嘗。看著從昨天就堆放在廚房角落的那一箱新鮮蔬果,洋紅妹妹應該很期待吧。

  「…………」
  「…………」
  「…………」

  隨著電話撥出,我們突然陷入一片沉默。
  
  好了!故事先說到這邊。
  
  或許當時的我們完全沒有想到,這次發生的事情會這麼讓人手足無措,就算是我們這幾個大人,也沒想到除了朋友自殺、信物遺失、尊師退場,我們要面對的會是更加嚴重的人生問題。
  但這件事情點也不稀奇,其極平常的出現在各位的過往的思緒之中之中。
  只是不見得真正的實行的念頭。
  可能是自己、或許是他人。
  也或許現在的你正面對著這樣的問題吧?
  
  面對這個屬於自己青春的痛苦回憶。
  面對著自我存在的肯定與否定。
  面對選擇繼續堅持與放棄的命運抉擇。
  或許我這麼說是言重了一些,不過我想沒有任何事情是能一笑置之的玩笑。
  人所活著的一切念頭背後都會有它的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就會像是消遣一般轉眼就會忘記,而深重的意義需要堅強的心去背負一輩子。

  叮叮叮!
  
  門鈴響起,進入對比咖啡廳的是兩位穿著雅島津高中制服的少女。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洋紅有在這裡嗎?」
  「沒有。」
  面對兩位女學生緊張的小聲詢問,黑白小姐毫不猶豫地說出現狀。
  「怎麼了嗎?」我問向兩位女學生。

  
  「是這樣的……
  
  洋紅她今天沒有來學校,打電話也沒人接,而且……

  家裡卻說她今天早上出門去上學了。」

  「「「欸?」」」

  早上有出門,卻沒去學校?電話也不接?
  
  也就是說洋紅妹妹她……
  失蹤了?

  白小姐放下手機,另一頭傳來的卻只有無人接聽的斷線聲。
  看來事情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