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本章節 4093 字
更新於: 2024-11-29
「原來是這樣啊，與其只是一段故事，我覺得是一段佳話了。」九十九遊美說，她很用心地聽我把故事說完，我也好久沒有再除了講解課文和教洋紅功課外說這麼多話了。
結果我們還是坐在家庭餐廳裡面，兩個人又各自點了一些簡單的點心和飲料繼續聊天，不然實在很像霸佔座位的奧客。
「那，那位朋友現在呢？」九十九問。
「她已經去世了。」我說。
「很、很抱歉，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
「沒事。」我說，九十九似乎有些尷尬的把臉別向另外一邊。
「所以我想找到那支筆，妳也注意到了，它今天不見了」我說。
「黑崎老師今天去過哪些地方？找東西最重要的就是先確定可能掉在哪裡喔！」九十九說，看來她有自己習慣的找東西方式。
「今天出門之後去過出版社，之後在朋友的咖啡廳待到下午，剩下的就是到補習班了。」
「出版社？」九十九納悶。
「對。」我沒有打算解釋，現在的我沒有心情閒聊。
「那這些地方有讓妳拿出筆的記憶嗎？」
「我是在咖啡廳的時候才拿出筆，也是那個時候發現不見的。」
「平常在哪些地方會使用到筆？」
「嗯………」
我陷入一陣沉思，哪些地方會使用到筆嗎？
哪些地方？
這個問題和的前一個問題有甚麼不一樣嗎？
「我應該只要用到這本手札都會拿出鋼筆。」我將隨身包包中的手札拿出來，皮製的書套上有一個筆套，那是原本收納鋼筆的地方。
「那我們換個方向思考，哪些地方，或者說今天老師妳在哪裏有拿出這本手札嗎？」九十九說，看來是要我想「有可能筆會遺落，但不是用筆的時候的狀況吧」？但若如此思考，我幾乎想不到我會單獨用本子而沒有紀錄的狀況，也就是說，基本上只要拿出本子，多半就是會用到筆吧？
「應該沒有，就今天來說。」我回答，不過看九十九的表情這應該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那麼……我想應該是在家裡了。」
九十九的表情彷彿在說「一件落成！」
就這樣？九十九一臉已經結案的表情說著，等等，這解謎篇的篇幅未免太不詳細了吧？雖然說我也想過在家裡的可能性，但我希望的是更加確切的方式，去確認「東西在哪裏」的這個事實。
「我覺得，既然在外面的時間點都不會有遺落的情況，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家裡了，這是推理小說中常見的推理手法之一，沒錯，就是『將所有不可能都去除，剩下來的就是答案』。」這貌似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名言，的確是有可能，相較從剛剛開始就有些緊張的我，九十九卻是泰然自若。
那我想，我應該是要相信一下眼前的偵探了。
畢竟我不該如此失態。
是我心中想要拜託她，那我就該相信她的結論。
「那我回家之後再找找看吧，謝謝妳了。」我說。
「嗯？這樣就好，我還想說一般不太會有人接受這麼潦草的結論呢。」九十九說，一邊將最後一口飲料喝完。
我是不太接受，甚至該說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她為何會做出如此簡單的結論，或許事情的確沒有我想的這麼複雜，畢竟今天發現東西不見之後，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的確剩下自己的家。
不過我還是想要知道一下這位偵探得思考迴路。
就算毫不複雜，甚至缺乏思考。
「那妳要說明一下嗎？」我說。
「好啊！」九十九毫不猶豫地說，眼神依舊閃閃發亮。
順手撥了一下自己的長髮說到：
「我只是簡單想了一下最有可能的地方，老師說只有拿出手札才會有機會用到筆，除去只是確認行程以外拿出手札的時候，今天第一次讓妳用到筆應該就是在老師您朋友的咖啡廳了對吧？」
以我說出是在朋友的咖啡廳中發現的，這個推論確實如此。
「如果是，那就代表兩件事，第一：今天第一次需要在手札上做紀錄是中午過後在咖啡廳，第二：今天早上沒有拿出手札確認行程。」
或許如此，我的確早上去出版社的時候沒有看過手札，所以沒有在那時候發現。
「說到這邊或許老師不覺得有甚麼不合乎邏輯的地方，正因為如此，很容易整理出接下來的結論，我想老師應該也想到了，為甚麼會一整個早上都不需要看手札確認行程或是紀錄事情呢？撇除隨時可能會有行程上的變動而有需要更改記事的內容，今天早上或許沒有發生，不然會在更早發現鋼筆的遺失，而為何不需要翻閱或是確認？原因很簡單，因為老師睡前已經看過了。」
九十九說，完全沒有一絲對自己結論的懷疑或是不確定，自信滿滿。
「這樣講或許有些偏差，可能老師確認行程或紀錄一天花費之類的，使用手札是在更早之前，但我想應該都是結束一天的回家之後。」
我靜靜聽眼前這位偵探為我解答，她的猜想沒錯，依我的習慣是用完晚餐洗完澡之後，不這麼確切在睡前，因為我還會稍微看一下書或是聽音樂才就寢。
「所以符合『是用手札就會用到筆』的條件，並且可能遺落，卻還沒找過的地方就剩下家裡了吧？」
十分精彩，沒有我能夠反駁的地方。
不如說尋找東西這種事情，在確實找到東西之前的一切言論都只是推論，只要東西還沒找到基本上就沒有任何理由能反駁每種可能。當然是要經過邏輯推敲的可能。
我稍微看了一下手錶，今天的時間已經相當晚了，不知道九十九怎麼回家，稍早我們是步行過來的這間家庭餐廳，但我要返家還是必須搭乘電車，所以看來是不能久留了。再說回到家就能確認九十九的推測是不是就是答案了。
「今天謝謝妳了，時間不早了，妳也差不多要回家了吧？」我說，雖然比較想回家的或許是我，不過以一個教師來說的確需要關心一下學生的安全，這個時間讓一個高中女生在外或許不是什麼好建議。
但我心中還是有一些想知道的事情。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麼大的好奇吧？
「我等等回去補習班牽腳踏車回家，黑崎老師呢？」九十九說。
「我等等搭電車，不過我陪妳走回去好了。」
「喔！好啊！」說完，我們兩個人都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準備離開。
回程意外的安靜，九十九一邊滑著智慧型手機，盯著螢幕上顯示的社群網站微笑，我不知道她看到什麼內容，不過她一直都這麼心情愉悅嗎？換做是我似乎沒什麼關注社群網站，以我的年紀也不是能夠批評「那些東西是年輕人用的」，但我的手機中的確只有通訊用的軟體，這樣說起來我的生活比起身旁的人實在有夠不繽紛。
不對，我的世界只有黑白，本來就毫無繽紛可言。
「老師妳有在用這個嗎？」
九十九把手機上的社群網站展示到我眼前，這類的社群網站多半都會有加好友或是追蹤之類的功能，她這樣問是希望我加入嗎？的確這無疑是現代人最熟悉且善用的社交方式之一，不過就我來說雖然有帳號卻幾乎沒有使用習慣，我要怎麼告訴她比較好啊？
「我幾乎沒在使用。」我說，完全濃縮了我所有想說的話。
「欸欸？真的嗎？我想說來加一下老師追蹤說。」九十九驚訝的說，等等，沒有使用這麼值得驚訝嗎？
「真的。」
「那要不要我教妳用？這東西真得滿方便的，可以接收很多資訊喔！」
我想不到我平常有什麼資訊可以追蹤，像之前黃明子也有說對比咖啡廳有架設類似粉絲專頁的東西，我也沒什麼興趣就是了。我的生活中沒什麼社交，所以我自認為不太需要，甚至沒有什麼想多接觸的資訊。
「例如我都會看一些喜歡的歌手啊！黑崎老師有什麼興趣嗎？」九十九說完又再度望向我，還把社群網站換到搜尋的介面。
「我嗎？頂多是一些作家吧？」
「對齁！老師喜歡看書，妳看我也有追蹤一些喜歡的作家喔！」九十九拿回手機稍為操作了一下，應該是在換到顯示自己追蹤的帳號的頁面吧？
當九十九的手機回到我面前，顯示了很多作家和出版社的名字。
嗯？原來九十九也喜歡推理小說？
「妳看妳看！！如果老師不喜歡這個介面還可以自己改顏色喔！」
顏色？
對了，過去學生從我口中只聽得到課文。
我一定也沒說過吧？
「黑崎老師覺得青藍色好還是這個漸層漂亮？」
抱歉，我沒辦法做決定。
因為…………
「九十九，我看不到。」
「欸？」
九十九用一副呆滯的表情面對我，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還是我又漏說了什麼？看這個樣子應該有，那我又要重新講一次了，不然她可能會誤會到更嚴重的地方去。
「我看不到顏色，我的眼睛是先天的『全色盲』。」
「欸欸！」
怎麼感覺她更驚訝啊？算了。
我先繼續說完好了。
「我的眼睛看不到顏色，用書上的說法我只看的見灰、黑、白三個被稱為無彩色的顏色，所以不管是多漂亮的顏色，多特別的色彩在我眼中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分別。」
「啊……我好震驚，第一次聽說原來老師患有這種症狀……」九十九說，這種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身邊不少聽說我眼睛狀況人都說過類似的話。
或許這也是我不喜歡用社群網站的原因之一吧，畢竟不論是多美麗的相片或是畫作我都沒什麼能夠參與的空間，我的眼裡沒有顏色，至多能出口的只有光影和明暗，但對於現代多數人來說，多半不會談論這些吧？
我甚至不會說「用紅筆記重點」這種話。
我的敘述中是看不見對顏色的描述的。
因為我看不到，不如說，看起來都一樣。
都一樣，自然就不會有新鮮感。
「那……沒關係啦！老師加一下吧！」九十九把手機遞給我，是要我輸入帳號搜尋嗎？我有點不明所以，不過反正我沒在使用不如就讓她加一下吧。
我輸入我的帳號，有點久沒有使用我還稍為想了一下，不過輸入之後顯示的是一個寫著「黑崎白實」，連大頭貼都沒有設定的帳號。
對，是我的沒錯。
確認完之後，我將手機還給九十九，剛好也走回補習班樓下了。九十九將書包丟進解鎖的腳踏車前方的籃子中，方向也轉為前往車站。
「黑崎老師真的是沒在用欸……」拿到手機後的九十九說，暗下了追蹤之後她也將手機收入口袋，畢竟要一隻手牽腳踏車行走比較困難，相對的也比較危險一些。
我們一邊走著卻沒有一邊聊天，我並不是沒有想要跟九十九繼續多聊，不過現在時間已晚加上剩下的路程並不是太長，要閒聊或許可以，但如果要專心聊深入的話題時間稍嫌不足。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低頭一看是洋紅傳來的訊息。
「To白實
祭拜姐姐的事情，因為白玫瑰說她接下來有比較多事情要忙，
然後我們學校要大考和校外教學，所以延後囉！
雖然白玫瑰說我們去沒關係，不過我還是想大家一起去。
洋紅」
看來不管如何這周末估計不會有任何預訂了，我也希望等筆找到再去祭拜緣。說到白玫瑰好像有聽說過她要計畫旅遊，但回想起來又沒什麼記憶，或許是我又漏聽了吧？如果是旅遊，私心希望她會帶一些小禮物給我，不過我也對她要旅遊的地點沒有了解，就當做一種期待吧。
那今天這段故事也差不多要準備結束了，我不希望解決篇之後的後日談太多，這樣有些拖臺錢，而且有些故事應該留給真正有資格，或者說是擁有切身之痛的人敘述比較好，我再怎麼說都不能算是最接近中心的當事人。
我只是一個遺失者而已。
然後在我身邊有一位年輕，卻不容小覷的尋找者。
充滿找尋的一天，似乎比起想像中的更加難忘。
結果我們還是坐在家庭餐廳裡面，兩個人又各自點了一些簡單的點心和飲料繼續聊天，不然實在很像霸佔座位的奧客。
「那，那位朋友現在呢？」九十九問。
「她已經去世了。」我說。
「很、很抱歉，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
「沒事。」我說，九十九似乎有些尷尬的把臉別向另外一邊。
「所以我想找到那支筆，妳也注意到了，它今天不見了」我說。
「黑崎老師今天去過哪些地方？找東西最重要的就是先確定可能掉在哪裡喔！」九十九說，看來她有自己習慣的找東西方式。
「今天出門之後去過出版社，之後在朋友的咖啡廳待到下午，剩下的就是到補習班了。」
「出版社？」九十九納悶。
「對。」我沒有打算解釋，現在的我沒有心情閒聊。
「那這些地方有讓妳拿出筆的記憶嗎？」
「我是在咖啡廳的時候才拿出筆，也是那個時候發現不見的。」
「平常在哪些地方會使用到筆？」
「嗯………」
我陷入一陣沉思，哪些地方會使用到筆嗎？
哪些地方？
這個問題和的前一個問題有甚麼不一樣嗎？
「我應該只要用到這本手札都會拿出鋼筆。」我將隨身包包中的手札拿出來，皮製的書套上有一個筆套，那是原本收納鋼筆的地方。
「那我們換個方向思考，哪些地方，或者說今天老師妳在哪裏有拿出這本手札嗎？」九十九說，看來是要我想「有可能筆會遺落，但不是用筆的時候的狀況吧」？但若如此思考，我幾乎想不到我會單獨用本子而沒有紀錄的狀況，也就是說，基本上只要拿出本子，多半就是會用到筆吧？
「應該沒有，就今天來說。」我回答，不過看九十九的表情這應該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那麼……我想應該是在家裡了。」
九十九的表情彷彿在說「一件落成！」
就這樣？九十九一臉已經結案的表情說著，等等，這解謎篇的篇幅未免太不詳細了吧？雖然說我也想過在家裡的可能性，但我希望的是更加確切的方式，去確認「東西在哪裏」的這個事實。
「我覺得，既然在外面的時間點都不會有遺落的情況，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家裡了，這是推理小說中常見的推理手法之一，沒錯，就是『將所有不可能都去除，剩下來的就是答案』。」這貌似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名言，的確是有可能，相較從剛剛開始就有些緊張的我，九十九卻是泰然自若。
那我想，我應該是要相信一下眼前的偵探了。
畢竟我不該如此失態。
是我心中想要拜託她，那我就該相信她的結論。
「那我回家之後再找找看吧，謝謝妳了。」我說。
「嗯？這樣就好，我還想說一般不太會有人接受這麼潦草的結論呢。」九十九說，一邊將最後一口飲料喝完。
我是不太接受，甚至該說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她為何會做出如此簡單的結論，或許事情的確沒有我想的這麼複雜，畢竟今天發現東西不見之後，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的確剩下自己的家。
不過我還是想要知道一下這位偵探得思考迴路。
就算毫不複雜，甚至缺乏思考。
「那妳要說明一下嗎？」我說。
「好啊！」九十九毫不猶豫地說，眼神依舊閃閃發亮。
順手撥了一下自己的長髮說到：
「我只是簡單想了一下最有可能的地方，老師說只有拿出手札才會有機會用到筆，除去只是確認行程以外拿出手札的時候，今天第一次讓妳用到筆應該就是在老師您朋友的咖啡廳了對吧？」
以我說出是在朋友的咖啡廳中發現的，這個推論確實如此。
「如果是，那就代表兩件事，第一：今天第一次需要在手札上做紀錄是中午過後在咖啡廳，第二：今天早上沒有拿出手札確認行程。」
或許如此，我的確早上去出版社的時候沒有看過手札，所以沒有在那時候發現。
「說到這邊或許老師不覺得有甚麼不合乎邏輯的地方，正因為如此，很容易整理出接下來的結論，我想老師應該也想到了，為甚麼會一整個早上都不需要看手札確認行程或是紀錄事情呢？撇除隨時可能會有行程上的變動而有需要更改記事的內容，今天早上或許沒有發生，不然會在更早發現鋼筆的遺失，而為何不需要翻閱或是確認？原因很簡單，因為老師睡前已經看過了。」
九十九說，完全沒有一絲對自己結論的懷疑或是不確定，自信滿滿。
「這樣講或許有些偏差，可能老師確認行程或紀錄一天花費之類的，使用手札是在更早之前，但我想應該都是結束一天的回家之後。」
我靜靜聽眼前這位偵探為我解答，她的猜想沒錯，依我的習慣是用完晚餐洗完澡之後，不這麼確切在睡前，因為我還會稍微看一下書或是聽音樂才就寢。
「所以符合『是用手札就會用到筆』的條件，並且可能遺落，卻還沒找過的地方就剩下家裡了吧？」
十分精彩，沒有我能夠反駁的地方。
不如說尋找東西這種事情，在確實找到東西之前的一切言論都只是推論，只要東西還沒找到基本上就沒有任何理由能反駁每種可能。當然是要經過邏輯推敲的可能。
我稍微看了一下手錶，今天的時間已經相當晚了，不知道九十九怎麼回家，稍早我們是步行過來的這間家庭餐廳，但我要返家還是必須搭乘電車，所以看來是不能久留了。再說回到家就能確認九十九的推測是不是就是答案了。
「今天謝謝妳了，時間不早了，妳也差不多要回家了吧？」我說，雖然比較想回家的或許是我，不過以一個教師來說的確需要關心一下學生的安全，這個時間讓一個高中女生在外或許不是什麼好建議。
但我心中還是有一些想知道的事情。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麼大的好奇吧？
「我等等回去補習班牽腳踏車回家，黑崎老師呢？」九十九說。
「我等等搭電車，不過我陪妳走回去好了。」
「喔！好啊！」說完，我們兩個人都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準備離開。
回程意外的安靜，九十九一邊滑著智慧型手機，盯著螢幕上顯示的社群網站微笑，我不知道她看到什麼內容，不過她一直都這麼心情愉悅嗎？換做是我似乎沒什麼關注社群網站，以我的年紀也不是能夠批評「那些東西是年輕人用的」，但我的手機中的確只有通訊用的軟體，這樣說起來我的生活比起身旁的人實在有夠不繽紛。
不對，我的世界只有黑白，本來就毫無繽紛可言。
「老師妳有在用這個嗎？」
九十九把手機上的社群網站展示到我眼前，這類的社群網站多半都會有加好友或是追蹤之類的功能，她這樣問是希望我加入嗎？的確這無疑是現代人最熟悉且善用的社交方式之一，不過就我來說雖然有帳號卻幾乎沒有使用習慣，我要怎麼告訴她比較好啊？
「我幾乎沒在使用。」我說，完全濃縮了我所有想說的話。
「欸欸？真的嗎？我想說來加一下老師追蹤說。」九十九驚訝的說，等等，沒有使用這麼值得驚訝嗎？
「真的。」
「那要不要我教妳用？這東西真得滿方便的，可以接收很多資訊喔！」
我想不到我平常有什麼資訊可以追蹤，像之前黃明子也有說對比咖啡廳有架設類似粉絲專頁的東西，我也沒什麼興趣就是了。我的生活中沒什麼社交，所以我自認為不太需要，甚至沒有什麼想多接觸的資訊。
「例如我都會看一些喜歡的歌手啊！黑崎老師有什麼興趣嗎？」九十九說完又再度望向我，還把社群網站換到搜尋的介面。
「我嗎？頂多是一些作家吧？」
「對齁！老師喜歡看書，妳看我也有追蹤一些喜歡的作家喔！」九十九拿回手機稍為操作了一下，應該是在換到顯示自己追蹤的帳號的頁面吧？
當九十九的手機回到我面前，顯示了很多作家和出版社的名字。
嗯？原來九十九也喜歡推理小說？
「妳看妳看！！如果老師不喜歡這個介面還可以自己改顏色喔！」
顏色？
對了，過去學生從我口中只聽得到課文。
我一定也沒說過吧？
「黑崎老師覺得青藍色好還是這個漸層漂亮？」
抱歉，我沒辦法做決定。
因為…………
「九十九，我看不到。」
「欸？」
九十九用一副呆滯的表情面對我，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還是我又漏說了什麼？看這個樣子應該有，那我又要重新講一次了，不然她可能會誤會到更嚴重的地方去。
「我看不到顏色，我的眼睛是先天的『全色盲』。」
「欸欸！」
怎麼感覺她更驚訝啊？算了。
我先繼續說完好了。
「我的眼睛看不到顏色，用書上的說法我只看的見灰、黑、白三個被稱為無彩色的顏色，所以不管是多漂亮的顏色，多特別的色彩在我眼中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分別。」
「啊……我好震驚，第一次聽說原來老師患有這種症狀……」九十九說，這種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身邊不少聽說我眼睛狀況人都說過類似的話。
或許這也是我不喜歡用社群網站的原因之一吧，畢竟不論是多美麗的相片或是畫作我都沒什麼能夠參與的空間，我的眼裡沒有顏色，至多能出口的只有光影和明暗，但對於現代多數人來說，多半不會談論這些吧？
我甚至不會說「用紅筆記重點」這種話。
我的敘述中是看不見對顏色的描述的。
因為我看不到，不如說，看起來都一樣。
都一樣，自然就不會有新鮮感。
「那……沒關係啦！老師加一下吧！」九十九把手機遞給我，是要我輸入帳號搜尋嗎？我有點不明所以，不過反正我沒在使用不如就讓她加一下吧。
我輸入我的帳號，有點久沒有使用我還稍為想了一下，不過輸入之後顯示的是一個寫著「黑崎白實」，連大頭貼都沒有設定的帳號。
對，是我的沒錯。
確認完之後，我將手機還給九十九，剛好也走回補習班樓下了。九十九將書包丟進解鎖的腳踏車前方的籃子中，方向也轉為前往車站。
「黑崎老師真的是沒在用欸……」拿到手機後的九十九說，暗下了追蹤之後她也將手機收入口袋，畢竟要一隻手牽腳踏車行走比較困難，相對的也比較危險一些。
我們一邊走著卻沒有一邊聊天，我並不是沒有想要跟九十九繼續多聊，不過現在時間已晚加上剩下的路程並不是太長，要閒聊或許可以，但如果要專心聊深入的話題時間稍嫌不足。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低頭一看是洋紅傳來的訊息。
「To白實
祭拜姐姐的事情，因為白玫瑰說她接下來有比較多事情要忙，
然後我們學校要大考和校外教學，所以延後囉！
雖然白玫瑰說我們去沒關係，不過我還是想大家一起去。
洋紅」
看來不管如何這周末估計不會有任何預訂了，我也希望等筆找到再去祭拜緣。說到白玫瑰好像有聽說過她要計畫旅遊，但回想起來又沒什麼記憶，或許是我又漏聽了吧？如果是旅遊，私心希望她會帶一些小禮物給我，不過我也對她要旅遊的地點沒有了解，就當做一種期待吧。
那今天這段故事也差不多要準備結束了，我不希望解決篇之後的後日談太多，這樣有些拖臺錢，而且有些故事應該留給真正有資格，或者說是擁有切身之痛的人敘述比較好，我再怎麼說都不能算是最接近中心的當事人。
我只是一個遺失者而已。
然後在我身邊有一位年輕，卻不容小覷的尋找者。
充滿找尋的一天，似乎比起想像中的更加難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