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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1-29
「Contrast Cafe」是一家在鎮上的不起眼的咖啡廳,老實說我雖然是天天經過這裡,卻不曾光顧品嘗一杯咖啡,並不是我對咖啡有任何反感或是對咖啡過敏,只是我經過的時間多半是通勤時間,是忙碌的時間。而就算是大學生,就讀美術系二年級的我似乎也沒有什麼空閒時間在鎮上閒晃,雖然說我最近很喜歡的作家(Mike Curato)有一本書名字是《小艾略特的城市探險》,但唯獨這本書我無法體會其中的意境,也只有這本書是這位作家眾多作品中,我少數只能單純以閱讀略過的書籍,說回這家咖啡廳,畢竟是常經過,所以仍會有些印象,雖然店名是「Contrast」(對比),但外觀卻只是以鄉村風格建造的歐式古老建築,藏在小巷間,從上而下沐浴的陽光給了它一種悠閒的氣息,別說是對比了,我甚至覺得非常調合,結論來說單看外表我還滿喜歡這家店的(畢竟我沒去過,不知道內部裝潢如何),以第一印象來說,它算是讓我給了不錯的評價。
總之,我今天還是一樣經過了這家店。
但身為學生的我今天並非要去學校,今天是禮拜三,是個應該去學校好好上課的好日子,再說今天天氣也不錯。
不過,現在卻有一件事讓我不得不請假也得做的事。
今天是我朋友的告別式。
就一般來說,雖然是朋友,但並非一定會出席對方的喪禮,不過御堂御影對我來說並不是能單單以朋友解釋的存在,他和我從小學就認識,一直以來我們都把對方當作親兄弟對待,我們之間無話不談,好事就一起分享,做壞事就兩個人一起被罵,雖然說同班只有到小學畢業為止,但是我們經過不同國中的分離,一起考上同一所高中,好不容易兩人又能一起考上同一所美術大學,這對彼此都把對方當作創作夥伴的我們來說,算是非常開心的事。
但就在幾天前,他自殺了。
御影這個人就這樣,留下身邊所有人就離開人世。
當然,對我這個一直以來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來說,是個莫大的傷痛。
說起御影,他也算是我在繪畫路上遇見的奇才,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小學剛認識到他的時候,他跟我說:「我很喜歡漂亮的顏色,所以我想用這些顏色畫出漂亮的畫!」當時童言無忌的他,卻可以以如此堅持畫到現在,這也造就他的畫作中有著一個微妙的、令人難以注意到的特色│御堂御影的作品中,從來沒有出現黑白。
這麼說對專業人士來說有些語病,應該說他的作品中沒有無彩色的出現。
他的作品總是用各種色彩去作調合,給人一種安全、安逸的感覺。
而這也是我欣賞他的其中之一,比起高中受他影響的我來說,這份對繪畫的堅持和熱忱難得可貴。還同時能堅持自己的風格。
我很喜歡他的作品。
總之回到現在,我參加了告別式,但說實在我沒過多久就想走了。
怎麼說呢…畢竟是悲傷的場合,但是這樣隨便離場還是給人家添麻煩。
可惡……
「唉呀!這不是藤樹嗎?謝謝你還特地跑過來一趟。」
「啊啊!不會,應該的…那個…很抱歉…」
我對著向我說話的女士道歉,雖然說我應該沒有道歉的理由,但是對方冷不防地跟我打招呼,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好。
對方是御影的母親,從小也很照顧我,所以不能失禮。但是對於自己的兒子自殺…卻沒在兒子最好的朋友面前落淚,阿姨也真是堅強,但我想,現在她心中一定也是百般折磨。
「那個……藤樹啊,你等等有空嗎,希望你能來幫忙一下。」
「喔喔,好的,請讓我來幫忙。」
我跟著御影的母親進到室內,我雖然跟御影交情很好,如同親兄弟,但事實上在過去我並不常到他家玩,所以他家對我來僅僅存在過去的記憶之中。
經過了樓梯,我們上到二樓。
御影的母親在一扇咖啡色的木門前面停下,我沒記錯得話…這間是御影的房間……
「其實,我是想請你跟我一起收拾下御影的房間。」
御影的母親開口,聲音有些顫抖,應該是又想起了自己兒子的死。
「但……還是請你幫我收拾好了,我現在……沒辦法進那孩子的房間……」
「好、好的,我會幫您的。」說完,御影的母親便下樓去了。
我手握在門把上,遲遲下不了決心,畢竟,我現在也是強忍著淚水站在這邊。
自殺。
老實說我不管怎麼想,御堂那傢伙都應該不會是自殺……
我認為絕對不會。
雖然說平常會聽到他抱怨或者是訴苦,但是我所認識的御堂是個堅強的人,就算遇到困難或是不公平,他常常也都是隨口埋怨一下,但實際上會好好面對,然後去解決問題的人。
到底為甚麼啊………御堂………
為什麼你要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打開御堂的房們,好友的房間,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來過了。想不起來上次是什麼時候來,但是,卻仍感到熟悉。
御影…你曾經活在這裡吧……
我開始幫忙整理御堂的遺物,先從亂的不得了的工作區開始。
雖然說因為御堂主修的是油畫所以有另外一間畫室,但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還是有一邊專門是畫水彩的地方,擺著的是沒清洗的畫架和未完成的畫,畫架上放著ARCHES的水彩紙,上面簡單的用色鉛筆勾著輪廓,這幅畫有點抽象,老實說我看不出來他在畫什麼,不過仍感覺得到御堂過去畫中給人的那種安逸感。
好亂啊……
總之既然答應幫忙收拾了,就是要幫忙收拾收拾。
「藤樹,我把箱子放在這囉…」
「喔喔!好的。」御堂的母親把箱子放在門口後,並沒有離開的腳步聲。
「怎麼了嗎?」我出聲詢問。
「可以……跟藤樹稍微聊聊那孩子的事情嗎?」
「好的,阿姨請說…」或許是想多懷念一下兒子吧,御堂的母親找我聊御堂的事情,但我想,這樣會不會又給阿姨再一次的心痛呢?想到這邊就必須小心一下接下來的對話了…
「藤樹認為…那孩子怎麼樣呢?」
「御影的話……」
對我來說,御影是好友、是猶如我兄弟一般的人,不過這樣回好嗎?我不太清楚說出這種話會帶給阿姨什麼影響,也不知道這樣回答是好還是不好,將心比心的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我自己的子女去世的話我會希望得到什麼答…不過換個方向想我並沒有子女,要這樣設想好像也不太好。單純一點想像一下如果是自己的家人的話……
我想不到,但應該說些好話比較好吧,畢竟不會有人希望說一些對往生者不敬的話。
「我覺得…是跟我很合得來的人。」
「是嗎…怎麼說呢?」我說出答案之後,御堂的母親反問。
「應該是興趣和想法吧…」
說到這邊我繼續整理御堂的房間,但是這裡有個東西讓我稍稍停下動作,是御堂的日記,記得在過去我也有寫過日記,但是在升小學四年級之後就嫌麻煩不寫了,畢竟每天都要寫一份像作文的東西我覺得挺麻煩的,在說我本身對文科就是興趣缺缺,上高中到現在大學會面臨的報告對我來說都是一大敵人。反倒是我認識御堂這麼久還真不知道原來他有寫日記的習慣。
「那是什麼樣的興趣和想法呢?」御堂的母親繼續發問,
「大概像是對畫圖的喜愛吧…」我說著,繼續看著御堂的日記,裡頭紀錄的往事大多我都有在其中。
「是嗎…這樣說起來我反而對那孩子一無所知呢。」
「怎麼會呢?」我說
「畢竟他總是跟你比較要好,有時候跟你出去還不肯接我電話呢。」
「是嗎…反倒是在我看來他本來就不愛接電話…。」
我繼續翻閱著御影的日記,裡面都是一些我不知道的回憶,不過像這樣隨便翻別人的日記是不是不太好?我沒有在意那麼多,不過就是回憶一下朋友應該還好吧,話說剛剛御影的母親說什麼來著?
「喔喔、嗯…是這樣啊。」我隨口附和。
「對了,我應該還沒跟藤樹說吧…畢竟…」御堂的母親不知道要說什麼,似乎有言難語。
「請問是什麼事情…呢?」我有不是很好的預感,畢竟親人去世這種話題總是比較難說出口,尤其又是自己的兒子,想必一定是更加痛苦萬分吧…但現在要說得話感覺不只是那麼簡單……
「藤樹啊…我,現在沒辦法進去那個房間……」
「因為御影是在那裏………離開的」
御堂的母親說著說著,有點哽咽,留下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