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天門通 盡遣戰俘 羅馬兵 力挺漢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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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1-16
「若如此,詡---先謝過了丞相。」雖聞之甚喜,賈詡仍不形色在表情淡漠的臉上恭揖說;先點頭以嘉勉這用心經營邊疆的「擎天柱」,苦思接替人選的劉漢龍即徵詢「現任大將軍」道:「孟德;依你看,且由誰來鎮守西涼八郡較為可靠?」

略一沉吟,頗有識才之能的曹操即坦答說:「有勇有謀的令高徒郝伯道擅長築城退敵之策,倘得亦富智計的河東襄陵人賈逵佐助,擔保涼州屏障萬無一失。」

「此子承你抬舉,如何克當?」向躍躍欲試的郝昭瞟畢,劉漢龍心想也確實是到該讓他磨練的時候了,便笑著道:「不過那位絳邑縣令果敢忠貞,倒挺合適。」

既拍板定案,他立刻對統川兵留駐以候換防的大徒弟說:「稟王爺,這裡就託您費心了;待微臣把天竺降士、羅馬兵團處裡妥當,即速返洛陽京都覲見陛下。」

「有勞丞相,您---辛苦了。」因置身三軍中,逍遙王便用制式的稱謂應答。

於是,當那驚魂甫定的六十餘萬印度佬俟左慈、于吉、南華老仙重啟「天門通」,就歡天喜地的先回故鄉和家人團聚去了;而歸心似箭的二十三萬羅馬餘眾瞧這「遠東區軍團長」要和關、張二名神般拜弟親自領他們回國,亦皆心悅誠服。

等左慈授予從帝釋天轉傳類似「縮地術」的祕法,兌現承諾的劉漢龍沒多久即帶倖存將士抵達了皇宮外圍;元老院待獲報那倒行逆施的卡拉卡拉已死在戰場中,被迫長征且不到半數的兵馬竟是由敵帥送返國門,儘管這小白臉乃塞維魯斯臨終之際所欽點的舊交盟友,實際掌權的院內代表出迎時卻擺了個傲慢態度,僅冷淡的說:「遠來是客;吾軍頗多傷亡,目前需整頓養息,請三位移步館舍暫歇。」

能聽得懂外語的張飛正要斥責,侍衛隊的首領沃蘇安已悄聲提醒對方道:「利提谷斯大人,他承先帝號召『元老院』議舉儲君的諭令,您是否---再斟酌一下?」

「便算那總喜歡標新立異的塞維魯斯復生吧,咱欲策劃些什麼決定,可還用不著問他呢---」姿態仍高的利提谷斯連理睬都懶,只轉身丟了句話說:「擁戴誰登基,自有院會做主;何況旨諭的真假尚未確認,這種事豈能給不相干者插手?」

「哇呀呀,俺去一矛戳翻那老不死的!」讓二哥強行摀嘴扯臂直到眾官員離開,張飛立刻虎鬚箕豎的發作;劉漢龍俟拉住莽撞的把弟,就溫語慰撫的道:「他們的確有這規矩,你我身份特殊,不宜輕舉妄動;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靜觀其變。」

沃蘇安也趕緊又訕笑的賠罪說:「軍團長所言極是,張三哥息怒;我主公生前亦曾想大刀闊斧的改革許多陋習,均因受制於利提谷斯的濫用督政權而告吹。」

「那是何等人物,居然有凌駕君王權力?」民主概念仍薄弱的關羽不禁問道。

「早在羅穆盧斯立國稱王時,即創此機構以便代他看管瑣碎事務,雖不懷好意,倒也成後世可提供人民抒發意見的『上議會』雛形;這群『保民官』或許專橫,卻多少能制衡獨裁。」但一想起那極權的卡拉卡拉,講解的劉漢龍不免心虛。

瞧本領愈來愈強的大哥都已忍氣吞聲了,滿肚子火的兄弟倆自是不好再咕噥埋怨啥,遂乖乖跟著他往款待外賓的驛館落腳;臨時負責招呼的沃蘇安為了緩和尷尬局面,就吩咐廚子多多送上佳餚美酒,以弭兀忿忿不平的關、張二猛將情緒。

劉漢龍則無心飲食,一直思考朝廷未來行憲時該如何避免同樣的問題------。

然而皇室、元老院似乎像已經忘記他們,三兄弟連住了數日全未曾接獲入宮與議的通知;當不以為忤的劉漢龍才準備辭別,另兩名由大隊士兵簇擁的保民官忽來敲門說:「哪一個是『遠東區軍團長』?主席喚你到殿堂中敘明戰役的原委。」

「你這是幹什麼?對我家哥哥恁般無禮!」看不慣跋扈氣焰的張飛復瞪環眼正打算趁機洩憤,關羽立即喝阻道:「翼德!你想叫兄長難做人是不?快退下!」

那立於為首者身後的胖翁見狀,竟誤會是碰上了紙老虎;俟鄙夷冷哼罷,便調侃的謔笑說:「無禮?你哥三要是磨磨蹭蹭的不隨咱去,後頭還有更無禮的呢。」

這番話連劉漢龍都聽得刺耳扎心,他索性孬到底的示弱道:「老兄切莫動怒,我等跟你們去應卯就是了。」;沃蘇安覺得不太對,趕緊與已遣返的眾舊部聯繫。

兵刃皆幻隱的三兄弟待跟著二佬步入議事殿,那剛中斷發言的利提谷斯隨即斜睨說:「各位,這便是僭稱獲奉密令,且殺死卡拉卡拉的『遠東區軍團長』。」

俟舉臂先壓下了一片譁然,他遂又續道:「那征戰雖對咱大羅馬的基業無甚好處,但為宣揚國威,元老院仍是准了新『奧古斯都』該項提議;哪曉得這心懷不軌的敵帥豈止濫殺我逾半王師,更藉送俘之舉欲行顛覆計劃,實乃罪孽深重!」

「處以極刑,替咱兒郎報仇!」在場的近三百長老經他煽惑,均憤慨的大吼。

瞧群情激動,利提谷斯就再朝進殿的他們咄問:「事已至此,爾等---認罪嗎?」

「枉費尊駕貴居民主要員之首,想不到亦復行獨裁的蠢舉---」示意二把弟先按耐火爆性子,仰頭直視的劉漢龍隨即反問說:「你明知謀位竄政的卡拉卡拉私啟戰端,卻指控率兵抵禦的劉某十惡不赦,試問天底下焉有是理?遇害的塞維魯斯囑我代肅弒親叛眾,旨詔更於入城當日呈給宮中驗證,我又有何『僭稱』重罪?」

接著,他便掏出了那天未曾遞交的「鐵符牌」,再度駁斥的問道:「此為先帝託付的統兵信物,非御賜豈能持取?被當成利用工具的無辜弟兄儘管過半數陣亡在遠征途中,化解干戈後從沒有一人受凍、挨餓或遭虐,閣下盡可復詢返國的將士們以辨虛實;劉某不辭千里護送大夥來到這陌生異鄉,又怎施展『顛覆計劃』?」

被嗆到全啞口無言;而想「硬叩帽」的利提谷斯哪肯就此讓步?眼珠僅骨溜溜一轉,即再冷笑說:「賣好網收人心,還不是圖謀呀?姓劉的,你總算露餡了。」

「無恥鼠輩!欲待如何?」豎起臥蠶眉的關羽終於切齒怒問道,並與張飛驟亮橫握的「青龍偃月刀」、「丈八蛇矛槍」;隨行胖翁正愁尋不著機會羅織刑名的藉口,看那對渾大個先把持不住,便呼喝侍衛說:「大膽賊佞!到元老院殿堂來居然敢藏行兇的兵刃?簡直狂妄至極;武士群何在?給我拿下這干跳樑小醜!」

見預伏的士兵一擁而進,雖均不懼對方人多勢眾,不過由於擔心兩國因此復動干戈,劉漢龍卻不想另起衝突;當他正考慮挑哪裡脫困,殿外忽傳出嘈雜的喧鬧聲響,戍守健兒忙稟道:「主---主席大人,咱被剛---剛回國的遠征軍---包圍了。」

不禁愣了愣,利提谷斯尚未及做任何反應,一名軍官又遣卒急報說:「帶隊的是侍衛隊長沃---沃蘇安;他要求保民官們開放各軍---各軍代表進殿---參議。」;眾元老趴窗子瞧清楚外頭果真有密密麻麻且攜家眷的人叢,不曾看過如此場面的利提谷斯早已慌了手腳,俟與主席團竊商後,就答允讓近千個幹部入內表達意見。

「你們---呃,想做什麼?」適才那態度囂張的胖翁瞧不對勁,即支吾的問道。

「軍團長不惜性命從撒旦惡魔的手中解救我等,且已履行塞維魯斯先帝護國肅叛的諾語;整件事他分明有功無過啊,不知道各位保民官為何要百般刁難咧?」這曾在恩公劍底受庇蔭且帶妻小的椑將忍不住率先「開砲」;沃蘇安聽他質詢完,便也不客氣的接口問說:「利提谷斯,你一再把宅心仁厚的軍團長屏除於共立新皇門牆外,究竟在動啥歪腦筋?莫非想拉暗地扶植的人選,來鞏固元老院勢力?」

遭戳破盤算而老臉一熱的利提谷斯待用乾咳掩飾畢,遂心虛的問道:「為了袒護一個局外人,居然勞師動眾干預國事議會運作,各位就---不怕受刑律制裁?」

「很早即耳聞主席和因稱王遭處決的阿爾比努斯過從甚密,事後更積極聯絡叛徒卡勞修斯的後人;元老院恁急切修復與不列顛尼亞的關係並拉攏當地駐軍,到底存什麼意圖?若想背著舉國上下玩弄權謀於股掌間,咱便跟你們拚了!」;大夥聽另一個同僚道出了心裡話,就紛紛嚷說:「對,絕不容許元老院隻手蔽日!」

看力單勢孤,利提谷斯俟衡量過現狀,即讓步續問:「那---爾等想推舉誰?」

「據國土自肥而犧牲老百姓福祉,豈能獲得擁戴?我建議由曾多立戰功的巴西亞烏斯來繼位!」這剛嗆主席團的資深幹部話才說完,胖翁便又表示反對的吼道:「不可以!羅馬帝國君主怎能讓那出身不列顛尼亞的平民接任?這行不通!」

「他不行,莫非你們勾串的那個魁儡就沒問題嗎?」聽到一肚子火氣的發言者不禁故意嘲諷說:「既要公推攪局人選,我贊成遠東區軍團長來角逐這位子。」

在場包括劉、關、張三兄弟的所有人全呆愣須臾,不過只鴉雀無聲了短暫時間,很多進殿代表即紛紛叫好鼓掌,連衷心敬佩的沃蘇安亦隨之起鬨;嘆口氣的利提谷斯由於不願犯眾怒,便再下修底線的問道:「想不到我堂堂的元老院論政廳,竟淪為譁眾取寵的戲台;劉使君雖身居要職,但未曾入籍焉能擔此重任?各位倘顧慮主席團的舉薦者有疑忌,執政官馬克里努斯如何,他總該沒爭議了吧?」

待與眾幹部私下商討許久,沃蘇安這才出列表態說:「屢受皇宮青睞的馬克里努斯儘管不具備顯赫家世,卻頗富智計武勇;您若擁護他登基,我們沒有意見。」

俟利提谷斯簽妥那張敲定繼承人名的皮革文書,完成塞維魯斯託付的劉漢龍遂趁機向他們辭行道:「這件事已功德圓滿了,吾等就此告別;盼貴國新皇能與大漢天子永保和睦,讓雙方子民都生活在太平環境中,方不枉我們的一番苦心。」

沃蘇安先從他手上恭敬接過那片「鐵符牌」,隨即不捨的問:「軍團長,您和關、張兩位爺幹嘛急著走?多住些時日,也好叫咱死裡逃生的弟兄有報答機會。」

「大夥都曾於同一個險惡關頭經歷過艱困,早建立禍福與共的交情,何必如此拘泥耿懷?」逐跟入內力挺的代表招呼畢,劉漢龍便復偕把弟們揖禮說:「你我二邦既締結友好,日後有機緣來中土作客時,某將掃榻以待,竭盡地主之誼。」

瞧他去意甚堅,亦懶理會尷尬元老的沃蘇安及眾幹部俟陪三人回驛館取了行李包裹,就在官道路口列隊送別;終於辦妥舊交遺願的劉漢龍因掛念陽關城戰後撫卹瑣事,一打開能直達目標地的「天門通」,即逕往洛陽宮廷找皇帝徒兒討論。

尚未歇息的劉協才正細看著賈詡飛報捷訊,乍見恩師及關、張兩昆仲到來,便快步迎上前道:「師父,這幾仗多虧有您和師叔們力敵頑寇,否則漢室危殆矣。」

等行過覲見禮儀,與把弟依序在位子上坐定的他遂明言說:「那全賴將士用命、浴血奮戰,咱才能撐至強援抵達;但這也是微臣急著回宮尋陛下商量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