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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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1-08
男主從記事起,便明白自己的存在就像一顆被遺棄的石塊,無所依附,無處可去。那一天,他在床上醒來,聽見了父親喃喃自語的聲音,沉醉於酒精中的低語聲和自責。他知道父親的酒癮越來越重,這樣的生活只是死水一潭,沒有希望,沒有出路。
自從事故發生後,父親的沉淪就像無止境的黑洞,將所有的希望與努力吸入其中,所剩的只是醉酒與怒氣。奇西力卡曾經的天賦與才華,在這些年中早已被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這個殘破的男人,那個曾經能夠製作精緻義體的天才,如今只剩下一副腐化的軀殼。他把曾經的名聲與財富花得一乾二淨,將父子倆拖進了這片名為「底層區」的無光地帶。
這裡是世界的陰影,光輝的都市如同天空的星辰,遙不可及,底層區的街道上空氣彷彿被淤積了十年的灰塵,低垂的雲層從未有過一絲潔淨。即便是清晨,露水也無法帶來一絲清新的氣息。鋼鐵般的建築上生滿了裂痕,像無數破碎的骨頭,和那些走路拖著義體的生化人相映成趣。義體。改造。這些字眼男主早已習慣,這是這片區域的常態。人們的眼睛,如同機械一樣冰冷,無感情地注視著這些飄蕩在蒸汽與煙霧中的靈魂。
那些穿著破爛皮衣、臉上帶著金屬眼罩或鋼鐵面具的市民,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彷彿在地面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跡。商店裡,賣的是廉價的、由舊零件拼湊成的機械手臂與眼睛,那些內臟器官彷彿隨便取來的廢料,甚至能在隔壁街的陰暗角落聽見街頭的買賣聲音。每個人都在談論著需要多少錢來換一條義肢,卻沒人提起那高昂的醫藥費背後,暗藏的貪婪與冷酷。
男主經常會看到那些帶著機械改造的人,在街頭徘徊。用失去的雙腿換來的輻射光球,或是用燃燒的眼睛換來的奇怪能力。他們的眼神中空洞無光,但還是能掩不住那絲對生存的渴望。相比之下,那些街角嬉戲的小孩子卻是無所畏懼的。他們天真無邪,遊戲中笑聲不絕,絲毫不顧及四周的腐敗,彷彿他們的世界只剩下那片小小的樂園。
男主常常在這種矛盾的景象中反思。那些未經改造的孩童,儘管生活在這樣的殘酷現實裡,依然能夠無憂無慮地奔跑和嬉戲;而那些早早被迫將部分身體交給機械的人,卻早已喪失了人的本質。他曾經想過,也許自己也是這樣的「未經改造者」,儘管他從未選擇過,他的父親和那些慘淡的生活條件,早已將他推入了這無盡的深淵。父親,帶著他偷竊,詛咒著命運,逼迫他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他沒有反抗,只因為他知道,自己無力掙脫,像一隻被拋進冰冷水域的小魚,無處可逃。
有時,男主會深思這些改造人,為何他們寧願選擇這樣的生命,與其說是生存,不如說是成為一個更接近機械的存在。他曾經不解,但漸漸地,他開始理解,這是唯一的出路,是他們賠上未來換來的一絲生機。而自己,亦是一樣,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很少與父親交談,偶爾的對話,只是父親滿口酒氣地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或者直接命令男主去偷竊。這段日子無聲無息地流逝,直到某一刻,男主開始在自己腦海裡尋找出路,但他並不相信自己能夠逃脫。這是父親給予他的殘酷現實——逃不掉的深淵,與他所謂的命運。
在這樣的環境裡,男主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他那無比強大的力量。雖然他不理解它,甚至無法掌控,但這股力量,總讓他感覺到某種異樣的安慰。也許,某一天,他會找到一條逃脫的路,或者某一天,他會發現自己已經徹底成為了這世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