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不想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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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30
大凌朝,二十六年二月甘四—

金鑾殿—

女帝宇文希穿著一身玄色龍袍坐在龍椅上,凌厲的眉眼目光掃視底下的文武百官,最後緩緩開口道:「晉王、太子留下,散朝!」

在大殿上,宇文希看著晉王,對他吩咐道:「你去行宮把安凝接回來。」

晉王宇文褚拱手作揖:「兒臣遵旨。」

注視著宇文褚離去,宇文希目光銳利地轉向太子對他問道:「你皇兄以成親兩年了,你打算何時成親?」

太子宇文珉開口道:「兒臣尚未打算。」

聞此言,宇文希凝視著他:「東宮未有宮女和婢女,朝臣所呈上來沒用的一部分奏摺皆言太子是斷袖是龍陽之好,你對此有何看法?」

宇文珉垂眸拱手回道:「兒臣不論是否斷袖,這事都與旁人無關,清者自清。」

宇文希揉了揉太陽穴,冷聲道:「你身為儲君,你竟然與朕說無關?」最後她無奈看著他說:「罷了,你何時想通這件事再來找朕吧。」

「兒臣告退。」宇文珉拱手作揖便轉身離開。

宇文希嘆氣,對身旁總管說道:「你認為太子能夠理解這件事嗎?」

總管答道:「皇上不必擔憂,太子殿下必明辨是非。」

三日後,御書房裡—

安凝公主宇文安注視著龍椅上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宇文希,恭敬地拱手作揖道:「安凝參見皇上。」

宇文安封號安凝,其父王是赫赫有名的戰神戰王,名謂宇文昇,同時也是女帝宇文希的皇兄。他在一次征戰沙場不幸中毒身亡。

宇文希抬頭看眼前穿著一身粉色宮裝亭亭玉立的宇文安:「不必多禮。」接著開口又道:「若無事便出宮走走,不必一直悶在宮中。」

「安凝遵旨。」

翌日夜晚,京城最繁華熱鬧的雲錦樓。

酒樓包廂內—

店小二進來擺好了酒菜後便離去,過了一個時辰。

晉王宇文褚醉酒地對面前的人挑眉問道:「皇弟你是否心中有意中人?」

聞言,太子宇文珉抿一口酒,淡聲說:「未曾有。」

宇文褚深情地看了一眼身旁坐著的晉王妃葉安好,他對宇文希為他安排的賜婚很滿意,讓他娶到自己心儀的姑娘。

「皇兄都成親兩年了,皇弟你再不成親,難道不知道母皇會擔心嗎?」

宇文珉沉默不語,成親他目前還真的沒打算。

至於朝堂上的那些朝臣說他是斷袖,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因為那僅僅是名聲而已。

那些朝臣也只敢上朝時上奏,只為了目的讓他們的嫡女有機會嫁給他罷了。

晉王妃葉安好看著還要繼續酌酒的宇文褚,伸手阻止他,說道:「夫君,莫要再喝了。」

葉安好扶著醉酒的宇文褚,對宇文珉輕聲道:「太子殿下,皇嫂先帶你皇兄先行回府,待有閒暇,再共敘舊。」

秦臨寒看著晉王夫婦離開包廂後,攬著宇文珉的肩膀問道:「你真的沒有意中人嗎?」

「有。」宇文珉低聲呢喃道。

「你說什麼!?」秦臨寒驚訝地道。

宇文珉默不做聲,靜靜聽著秦臨寒和崔哲民兩人的交談。

秦臨寒文質彬彬會文,正三品學士;崔哲民玉樹臨風會武,正二品禁衛軍統領。

隨後,包廂推門進來了位手持摺扇風流倜儻的公子,他是鎮國公將軍府的世子唐洺軒。

唐洺軒搖著摺扇,進入包廂,注視著裡面幾人道:「進來之前見晉王夫婦一同離去,便來看你們是否要散場了。」

宇文珉看著唐洺軒,他想到曾經的話語,發現自己被狠狠打臉了。

他喜歡上他,明明是自己感到最厭惡最噁心的斷袖。

他知道他並非真正的玩世不恭紈絝子弟,而反而文武雙全。

宇文珉起身道:「儲位慢聊,先告退了。」

他的思緒回到兩時辰前,在御書房內—

女帝宇文希是他和皇兄晉王的母親,同時也是大凌朝的皇帝。

宇文希看著底下的人輕道:「珉兒,你覺得母親為你定下和丞相府的婚事如何?」

宇文珉跪下來,拱手道:「兒臣尚未有成親的打算。」

宇文希目光凌厲地注視著面前的小兒子,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說道:「太子,朕再給你些時間考慮。」她說罷,二話不說拂袖走出御書房。

他垂眸,成親難道就那麼重要嗎?

宇文希走到御花園來到一處一棵桃花樹下,蹲下身撫摸著旁邊石頭上面刻著的紋字,字跡是『白首不相離』

她低喃說道:「鉞,你會不會是否覺得我對珉兒太過嚴厲了?」

「我立珉兒為太子,並不是封你引以為傲的褚兒……也許我的決定是錯的。」

「自古以來,立長立嫡,你是不是也對我感到失望了?」

慕容鉞,我們初次相遇於御花園,而我們又在御花園經歷生死離別。

如果沒有那年那日刺客謀殺,你是否現在依舊還在我身旁?

慕容鉞的屍首埋葬於這棵桃花樹地下,無人知曉這個秘密,唯獨宇文希。

他說他喜歡我們初相識的地方,那年桃花綻放得正好。

他說他是北國質子沒資格葬身於皇陵,只資格葬在這。

宇文珉回過神來,便回到府邸裡處理事務。

包廂裡,散場的人都已散盡,唐洺軒駕馬回鎮國公將軍府前,路過宇文珉的府邸,默默注視著這座府邸的周遭。

意外的是,這場賭局的結果最後是自己失敗告終。

那天在雲錦樓,唐洺軒心血來潮地對宇文珉挑眉道:「兄弟,要不要我們賭一把。」

宇文珉波瀾不驚地反問道:「賭什麼?」

唐洺軒開玩笑地說道:「要不我們賭一把,賭本世子對你心動亦或者是你對本世子心動。」

宇文珉不置可否地問道:「這是什麼賭局?」

唐洺軒心知他嘴瓢說錯了,不過他也不以為意。

只是暗道:「怎麼他是這個反應?」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宇文珉依然未開口。

唐洺軒有些心急的道:「說話啊,兄弟。」再不說話他就尷尬了。

宇文珉終於開口說道:「行,本王絕對不是斷袖。」又接著問道:「輸贏結果懲處呢?」

唐洺軒思索片刻說道:「靜待結果再來決定。」

「你不會抵賴?」宇文珉目光一瞬不瞬凝視著他。

唐洺軒開口答道:「本世子絕對不會是那種人,君子一言九鼎。」

隨後又問:「你如何如此肯定你自己非斷袖?」

聞言宇文珉皺眉回答說:「憎惡之事。」

唐洺軒淺笑著,回憶年少時的往事。回到府邸後便去他父親的書房,拂袖跪在地上,對鎮國公說道:「父親,請讓我代替副統領前去南疆鎮守。」

聞言,鎮國公道:「你可做好覺悟了?不再吊兒郎當?不再去花樓?」

「……」他去花樓又不是去嬉遊,都是去打聽情報或是交換情報,再何況他去的那兩處花樓一個是太子產業,一個是晉王產業,向來女子都是以賣藝為生。

結果他最終被眾人視為紈絝子弟,在外人眼裡他只是身份尊貴的世子,沒有半分用處。因此,朝臣中沒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這也讓他免去了不少麻煩。

唐洺軒拱手:「是。」

鎮國公看著自己的兒子,認真嚴肅地問道:「你既有此覺悟甚好,但南疆艱辛,你可堅決?」

「堅決。」他生在將軍府,很多事便早已註定,何況偌大的鎮國公將軍府,僅有他一個嫡子。

不論前方艱辛,他仍然都要決意前往。

玩世不恭紈絝子弟,他也不想偽裝了。

鎮國公打量著唐洺軒,最後開口道:「翌日你便啟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