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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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17
他們再次見到路碩彬的時候,老實說,路碩彬的穿著看起來跟平時的風格沒什麼兩樣。
主角的人物設定是外表斯文優雅內在黑暗扭曲,只看外表的話,路碩彬飾演這個角色是非常契合的。這個角色簡直就是為了路碩彬量身打造。
「我昨天和碩彬一起讀劇本,他的演技真的很好,拿獎是靠他的實力。」葛培歐說。
「……不好意思,事關碩彬的演藝圈形象,你們現在關係進展到哪一步?」
「鄰居啊。」
「……你們看起來很熟,認識多久了啊?」
「正式認識的話……還未滿24小時。」
「哈哈,看你們相處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認識很久,路碩彬為了搬家過來還捏造被跟蹤當作藉口呢。」
言下之意,他以為路碩彬在追求葛培歐。
不然他還從沒看過有人認識不到一天,就住進別人家、見家長,還在別人家洗澡呢。
「你們真的剛認識嗎?」
「你不是他的經紀人嗎?他認識誰跟誰聯絡你應該都知道吧?」
葛培歐有些無奈,說了實話還不信,是要她直接說「其實我們偷偷交往很久了嚇到你了吧哈哈哈」這樣的話嗎?
「我就是還想掙扎一下。」明喬一臉沉痛,「真沒想到他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什麼事?」
「地下情。」
「我說的話你是沒在聽喔?」葛培歐微笑,說:「我們認識不到一天,我是熱心的鄰居,好心敦親睦鄰。」
「……因為你們看起來很熟,我以為你們聯合起來騙我,哈哈哈,不是交往關係就好了。」
「演員有交往對象不會像偶像那麼嚴重吧?」
「是不會禁止談戀愛,我擔心的是交往對象壓力太大。碩彬的粉絲跟狂熱信徒沒兩樣,太可怕了。」
「如果真的很狂熱,應該要想辦法利用優勢控制住,免得他們危害社會不是嗎?要當就要當教主而不是擺飾用的吉祥物啊。」
想起被波及的那天,葛培歐依然很生氣。
「……你的想法真可怕,但是我們也是不得不這樣做,因為要維持人物設定,妳懂吧?碩彬他不想當壞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什麼也不做。在這個地方,就算只是寵粉,也有可能寵出問題。」
演藝圈的藝人需要比一般人更高的道德標準,他們是道德標竿,是一般人會注視、學習的對象。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放大解釋,甚至嘲諷、歧視、打壓、霸凌。
首先,什麼也不做,等一段時間之後看反應如何,等待的時候準備多種應對方式,觀察走向後再做下一步動作。
貿然表態,常常難以挽回,不如先停筆不做答。
「這都只是藉口。藝人的粉絲打著替藝人著想的名號傷害別人,你能說藝人沒有責任嗎?」
「……不能。」
氣氛逐漸轉向不好的方向,葛培歐在氣氛轉冷轉僵之前自己先把話題拉回來了。
「在你看來我們很熟嗎?」
「是啊,通常陌生人不太敢跟碩彬說話,碩彬也不太會跟陌生人說話。」
「我天生就這樣,自來熟,哈哈哈。」
「哎,如果碩彬也能有這技能,或許我會更輕鬆。」
「嗯嗯,沒錯他需要這技能。」
路碩彬就是一不小心就被牽著鼻子走,放到路上就是會買愛心筆、漁夫包包的那種人啊!
「幸好他的演技在線啊。」葛培歐輕輕搖頭。
「就是就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葛培歐對路碩彬很好奇,網路上關於他的資料很少,只有說到他爆紅、一路順遂,他的家庭、生平全是謎團,謎團有讓人想挖掘的魔力。
但是現在他們還不熟,問這些太唐突了,也不禮貌。
「碩彬的演技很好,是跟誰學的呢?」葛培歐問。
「我們有請老師指導,但是碩彬他在這方面頗有天分。」
「他說得很客氣呢,說自己只是將角色性格分類,依據角色特性組在一起。」
「他真謙虛啊。」明喬說著謙虛,心裡卻想:該說是謙虛還是淡然還是沒自信呢?怎麼這麼多年還是沒變?
「你們是怎麼簽他的?星探嗎?」
「他是我們老闆自己找來的,剛來的時候才十三歲,超可愛的,說是人見人愛都不誇張。」
「十三歲?你們怎麼說服他的家人讓他走上這條路的?」
「這部分……我不方便透漏,不過他的確是出於個人意願出道的。」
葛培歐看著練習走位的路碩彬,心想著:了解他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
路碩彬察覺到葛培歐的視線,轉頭正好和葛培歐四目相交。
葛培歐露出微笑,路碩彬也回以微笑,接著兩人都很自然地將視線轉開,毫無戀愛氛圍。
路碩彬是自己多次打擊自尊心,已經不覺得葛培歐會喜歡自己了。葛培歐則是出於怨恨和詛咒的慾望,想努力喜歡路碩彬,比起喜歡人更像是研究者的研究手段,
兩人之間完全沒有粉紅泡泡產生。
明喬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總算放心了。若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路碩彬學會欺騙經紀人偷偷談戀愛,恐怕他會難過得想退休。
排練數次之後,總算開始正式拍攝了。
主角拿著酒杯,和賓客致意碰杯,到處閒聊,但是和自己的父親碰杯之後,主角便將酒倒在花圃。這一幕的用意是表達主角對父親的厭惡。
路碩彬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紅酒杯的柄,輕輕晃動裡面的酒。這畫面美得像是廣告。
與他對戲的演員,卻是雙手掛滿鑽戒,一身暴發戶形象,用手指包覆著杯身。
「導演真不錯啊,連這點細節都注意到了。」
「什麼細節?」
「那個暴發戶啊,握著紅酒杯的時候不能碰杯身,手的溫度會破壞紅酒,握著杯柄或杯底才是正確的。」
葛培歐才說完,導演就大聲喊卡。
「碩彬,你的動作太秀氣了,主角要有氣勢和企圖心,手換一個動作!手掌包著酒杯像是要掌握些什麼!」
「……呃,當我沒說那句話。」葛培歐抓抓臉,有點尷尬。
聽到這要求,路碩彬微微蹙眉,他想說這樣是不對的,這點錯誤肯定會被刁鑽的觀眾們發現,但是他在這時候反駁導演,只怕之後拍戲就不會那麼順利了。
「我們繼續!」
這回,路碩彬一樣握著杯柄,只是最後在和主角父親告別之後,稍稍更改了將酒倒掉的動作,他換手,用另一隻手握著紅酒杯的杯身,用力捏破,血和酒混在一起,流在地上。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
「卡!這場過!」
明喬嚇死了,他急急忙忙拿著急救箱,衝上前去幫路碩彬包紮。
「你這白癡!沒事去捏杯子做什麼!」
「我是哪根蔥,怎麼能去質疑導演呢?導演不開心,我也沒好日子過了。」路碩彬說這話的時候,依舊面帶微笑。
葛培歐目瞪口呆。
原以為路碩彬只是個不會反抗、容易被騙的傻孩子,想不到是個瘋子啊?
……看了有點心疼呢。
雖然路碩彬受傷了,但導演對拍出來的畫面非常滿意。當然導演不至於冷血到忘記關心演員死活,在路碩彬包紮的時候立刻上前關切了。
「還好嗎?」
「還好,傷口不深,大多是劃傷。」
包紮完後,路碩彬還說:「杯子材質不好破了,哈哈。」
「但也多虧這樣拍出很好的畫面,辛苦你了啊碩彬。」
接下來的拍攝,再也沒有事故產生,幾乎都是一次過。戲份結束後,路碩彬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對他來說,下戲才是最大的苦難。
「有確認好路線了嗎?」路碩彬問。
「確認好了……沒有適合的路線。從休息室到停車場,只要離開這棟大樓,就是滿滿的人群。」
路碩彬失望的神情顯而易見。
「確認什麼路線?」
「不會被私生飯騷擾的路線,簡單來說就是沒有人的路。」明喬說:「雖然走高冷路線,但高冷不是沒有限度的,必須在讓人不敢靠近和不理人之間達成平衡,否則容易被說是耍大牌。」
「……疲勞容易忘記演,我不想被發現我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路碩彬這種狀態,簡單來說就是偶包太重。
葛培歐也有偶包,但不像路碩彬,她演得還挺自在的。
「妳現在沒有看到什麼人,那是因為粉絲們自律,只要一脫離演戲的場地,粉絲們一多,混亂程度難以想像,甚至會發生推擠事故……不過應付幾次,也習慣了。」
「嗯……你們有試過變裝嗎?」
「有,但是他們眼力太好,戴帽子墨鏡穿大衣,都認得出來。」
「有沒有試過扮成癱瘓老人?這裡是學校,有看護推老人出來曬太陽也很正常?頭髮又是白的。」
葛培歐此話一出,讓路碩彬和明喬都沉默了。
「……如果被發現,形象崩壞就完蛋了。」
「或是經紀人假裝昏迷,路碩彬把人抱出去開車離開?」
「……這樣我的形象就毀了,不行。」明喬瘋狂搖頭。
「不過到底是有多誇張啊?我好好奇,不然這次換我去研究路線吧?」
「妳看了就知道了。」
葛培歐離開休息室,還沒出建築物的大門,就聽到吵雜人聲。
一看嚇一跳,竟然真的都是人群,手中舉著手幅、扇子等等。
頭一次感受到路碩彬的名氣,葛培歐受到很大的震撼。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人怎麼……會那麼多?」
「為了宣傳這間學校和這齣戲,故意匿名放出消息,很容易便能博得新聞版面。」明喬說:「常常這樣,不管我們的行動會受到阻礙,擅自決定。」
「外面人潮密密麻麻,你相信粉絲的自制力嗎?」
「……就算相信自制力,我也不相信他們不會推擠。」路碩彬嘆氣。
「真心覺得,你活著還真是不容易啊。」葛培歐說。
「……也沒有妳說的那麼誇張。」路碩彬說。
「我先去把車子開到附近,你們之後再走過來,這樣總比嘗試摩西分紅海還要簡單。」
明喬走後,葛培歐開始閒聊。
「你真的很紅耶。」
路碩彬對於自己很紅這件事已經有陰影了,就是因為太常被粉絲包圍,才會有自己很有人氣的錯覺,路碩彬已經發誓不要再被表象迷惑了。
「紅也只是看起來而已,他們很快就會忘記我了。」
「你希望被記住還是遺忘?」
「記住……吧。」但是希望被記住的自己,總感覺有點可悲。
葛培歐話題一轉,說:「你家還是有人進去,你打算怎麼辦?將證據交給警察?」
「只能這樣了,我們沒有能力處理這些事情。」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早上我未經允許,去把你的奶粉掉包了。」
「掉包?為什麼?」
「她去而復返,如果不是為了拿東西,就是要裝東西。你不是說你睡得很熟嗎?我就懷疑是被下藥了,如果我掉包的奶粉也有安眠藥成分,就代表她來過不只一次。加上我拍到的畫面,應該就能當證據報警了。」
「真的辛苦妳了。」
「我也沒做什麼啦,舉手之勞,但是你之後要不要考慮裝潢還是搬家?以免房子裡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嗯,我會想想。」
如果是以前的路碩彬,會直接選擇搬家,將東西留在原地。但是現在有了施艾喧的請託,還有雖然他沒察覺,但的確有的對葛培歐的好奇心,所以路碩彬暫時沒有搬家的想法。
「你的手受傷,洗澡應該不方便,回去之後我把我家的保鮮膜借你吧。」
「好。」
數分鐘後,明喬打電話來,說他們可以出來了,兩人便離開休息室。
路碩彬毫無遮掩,正面迎向人海,葛培歐提著大包小包走在路碩彬斜後方,充當助理。
走了幾部,葛培歐突然覺得自己這個路人應該直接去別的地方等他們接應,何必在這裡提東西啊?
她只是個無人在乎的路人啊。
但提都提了,葛培歐乾脆把助理角色演完。
只是她錯估粉絲的威力,粉絲在兩人往前走的同時,縮小包圍圈,給了兩人巨大的壓迫感。葛培歐被粉絲推擠,差點仆街。
一句髒話要罵出來的時候,路碩彬僅靠一隻手就拉住了葛培歐,讓她免於慘摔在地。
「還好嗎?」
「啊,我還好。」
人群依然推擠著,包圍圈繼續縮小,兩人加快腳步上車。
「……巨星的生活真不是人在過的。」葛培歐說。
「這是成名和賺大錢的代價啊。」明喬說。
「被那麼多人包圍,真緊張。」
葛培歐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用演技掩飾自己因為路碩彬而心跳加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