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前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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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16
大約每年的五月中旬是台灣的梅雨季。在這段期間，幾乎每個城市每天都會下雨。有時候是大雨，有時候是小雨，有時候要下不下的，要是撐傘太小題大作，要是不撐又會很冷，讓人心情鬱悶。
今天是五月中旬的某個禮拜六，戶外依然下起了雨。我坐在我房間裡的床沿，聽著門外的雨聲咚咚咚地敲打遮雨棚，右手正不安分地隨便亂滑躺在床上的手機。
我注視正坐在我電腦桌前的玟倩學妹，以及雙手抱膝正坐在地板上的珊珊學妹。
自從玟倩學妹成功「戰勝」那些欺負她的女生之後，她和珊珊學妹現在已經變成我房間的常客。我原本明明只和她們說好了以後每天到我家來，讓珊珊學妹替玟倩學妹打扮，然後讓玟倩學妹在我姊的浴室洗澡。結果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她們每天來我房間打扮、在我浴室洗澡，甚至假日還會來我房間作客。
我的隱私正一點一滴地被剝奪。
「你電腦密碼是多少啊？」
玟倩學妹想用我的電腦。「我他媽才不會告訴妳咧。」幸好我當初連家人都信不過所以有設密碼。「我有說妳可以用我的電腦嗎？」
「幹嘛那麼小氣？該不會你電腦是有什麼東西不想給我看吧？」
「沒有啊，只有遊戲而已。」
「什麼遊戲啊？借我玩。」
「幹不要啦，給我關掉。」
「幹你真的很小氣欸，你一定是有存Ａ片在電腦裡面……」玟倩學妹嘟噥著，但她還是乖乖將我的電腦關機。
我嘆了一口氣。
「妳們今天幹嘛又來我家？」
「就無聊啊。」玟倩學妹一腳踩在我電腦椅的椅墊上。她今天穿著淺藍色牛仔短褲加鵝黃色細肩帶背心。我細細打量著她的臉，剛才珊珊學妹已經替她化妝完畢，現在她整個人富有鄉村氣息而且又青春活潑，是個十足地正妹。
但就算是正妹，也不準踩我的椅子。
「給我回去。」
「不要。回去我又要幫我爸做苦工。」
「我以為妳已經習慣幫妳爸做事了。」
「我他媽從來就沒有習慣過好嗎？誰會想一直進冷凍庫搬一堆臭得要死的魚啊？」
「對了，是說妳當初頂著這張臉回去之後，妳爸有沒有說什麼？」
「喔……他說我妝化那麼濃幹嘛？是要去賣喔？」
「幹真的假的？」
「假的啦。他好像有點嚇到，但沒有說什麼。」
「幹。我以為他會有更大的反應欸。」
「他會有什麼反應？他只對住隔壁的大奶阿姨有興趣啦，連我媽她都很少碰了。」
「我不是指那種反應啦……是說對自己的女兒有反應也很噁心吧……」
「的確滿噁的，幸好我奶不大。」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我看見珊珊學妹有些臉紅──也是啦，就連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玟倩學妹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欸……問你喔，為什麼男生都喜歡大奶啊？」
「我他媽怎麼會知道？」
「那你喜歡大奶嗎？」
「還……好啦！就是看到大奶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我越說越覺得很羞恥。但是玟倩學妹卻繼續說下去：
「這樣就是喜歡大奶啊。欸你覺得我以後要不要去隆乳，我想要騙你這種色狼的錢。」
「幹！」
玟倩學妹大笑，然後重重地往後一躺、腳跟一蹬──電腦椅帶著她一路滑到房間的另一端，直到撞到書櫃才停下來。
「學長，你們畢業旅行是不是快到了？」珊珊學妹開口問我。
我默不作聲。
玟倩學妹從房間的另一端望著我，我被她盯得壓力很大。
沉默了一分鐘之久，我才開口：
「沒錯，大概在六月初吧？禮拜三到禮拜五，總共三天兩夜。」
「我跟玟玟的校外教學也跟你們一樣耶，在六月初。不過我們只有兩天一夜，禮拜三到禮拜四。」
「還真巧。」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自從那一天楊雅媛警告過我後，我馬上就去調查二年級的畢業旅行是哪一天。
結果，我發現二年級和一年級的校外教學撞期，甚至連要去的地點也都一樣。
第一天高雄，第二天墾丁。
完全一模一樣。
我的心裡再度想起楊雅媛當初那一句警告：黃建昇打算在畢業旅行的時候對付我跟珊珊學妹。
我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我猜……應該不要緊吧？至少妳不要緊，因為一年級跟二年級是分開行動，所以黃建昇應該沒機會對妳做什麼。」
雖然我這麼說，但是珊珊學妹還是露出擔憂的神色。
其實，雖然嘴巴上說不要緊，但我也和珊珊學妹一樣擔心。
儘管一年級和二年級是分開行動，但是我總有一股預感：學校的規則已經再也關不住黃建昇那頭禽獸，甚至連社會的規則都可能關不住。
一旦不受規則束縛，我實不敢想像他會對珊珊學妹還有我做出什麼事。
「要不然我到時候去找楊雅媛幫忙？我請她幫忙看著黃建昇，要是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就立刻跟老師講。」
珊珊學妹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雖然我不指望看起來似乎保持中立的楊雅媛站在我們這邊，但我們也沒別人可以拜託。
我看向玟倩學妹。
「那個，我可以拜託妳一件事──」
「我知道。」我話都還沒說完，玟倩學妹就打斷我。「我當初就已經講過要幫你了，我不會食言啦。」
玟倩學妹踩著地板將電腦椅滑回原位。
「到時候校外教學，沒事的話我就會繞去珊珊那邊。如果那個黃建昇敢靠近珊珊，我就立刻把他揍飛。」
「哈妳不用把他揍飛啦，妳只要傳訊息通知我就好了。妳哪有可能打得過他。」
「媽啦連你都打得過，我哪有可能打不過？」
「我當初也只揍了他一拳而已。」
「那我就學你揍他一拳，我會揍他的胯下。」
「還是不要吧，要是你害他不能生就完蛋了。」
我跟玟倩學妹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珊珊學妹看見我們在笑，也跟著勉強哈哈地笑著。
但是，我們儘管在笑，心裡卻同時明白黃建昇並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對付得了。其實我現在很緊張──非常緊張，我想玟倩學妹和珊珊學妹應該也和我一樣緊張。因為她們現在雖然在笑，可是渾身都在發抖。
今天是五月中旬的某個禮拜六，戶外依然下起了雨。我坐在我房間裡的床沿，聽著門外的雨聲咚咚咚地敲打遮雨棚，右手正不安分地隨便亂滑躺在床上的手機。
我注視正坐在我電腦桌前的玟倩學妹，以及雙手抱膝正坐在地板上的珊珊學妹。
自從玟倩學妹成功「戰勝」那些欺負她的女生之後，她和珊珊學妹現在已經變成我房間的常客。我原本明明只和她們說好了以後每天到我家來，讓珊珊學妹替玟倩學妹打扮，然後讓玟倩學妹在我姊的浴室洗澡。結果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她們每天來我房間打扮、在我浴室洗澡，甚至假日還會來我房間作客。
我的隱私正一點一滴地被剝奪。
「你電腦密碼是多少啊？」
玟倩學妹想用我的電腦。「我他媽才不會告訴妳咧。」幸好我當初連家人都信不過所以有設密碼。「我有說妳可以用我的電腦嗎？」
「幹嘛那麼小氣？該不會你電腦是有什麼東西不想給我看吧？」
「沒有啊，只有遊戲而已。」
「什麼遊戲啊？借我玩。」
「幹不要啦，給我關掉。」
「幹你真的很小氣欸，你一定是有存Ａ片在電腦裡面……」玟倩學妹嘟噥著，但她還是乖乖將我的電腦關機。
我嘆了一口氣。
「妳們今天幹嘛又來我家？」
「就無聊啊。」玟倩學妹一腳踩在我電腦椅的椅墊上。她今天穿著淺藍色牛仔短褲加鵝黃色細肩帶背心。我細細打量著她的臉，剛才珊珊學妹已經替她化妝完畢，現在她整個人富有鄉村氣息而且又青春活潑，是個十足地正妹。
但就算是正妹，也不準踩我的椅子。
「給我回去。」
「不要。回去我又要幫我爸做苦工。」
「我以為妳已經習慣幫妳爸做事了。」
「我他媽從來就沒有習慣過好嗎？誰會想一直進冷凍庫搬一堆臭得要死的魚啊？」
「對了，是說妳當初頂著這張臉回去之後，妳爸有沒有說什麼？」
「喔……他說我妝化那麼濃幹嘛？是要去賣喔？」
「幹真的假的？」
「假的啦。他好像有點嚇到，但沒有說什麼。」
「幹。我以為他會有更大的反應欸。」
「他會有什麼反應？他只對住隔壁的大奶阿姨有興趣啦，連我媽她都很少碰了。」
「我不是指那種反應啦……是說對自己的女兒有反應也很噁心吧……」
「的確滿噁的，幸好我奶不大。」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我看見珊珊學妹有些臉紅──也是啦，就連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玟倩學妹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欸……問你喔，為什麼男生都喜歡大奶啊？」
「我他媽怎麼會知道？」
「那你喜歡大奶嗎？」
「還……好啦！就是看到大奶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我越說越覺得很羞恥。但是玟倩學妹卻繼續說下去：
「這樣就是喜歡大奶啊。欸你覺得我以後要不要去隆乳，我想要騙你這種色狼的錢。」
「幹！」
玟倩學妹大笑，然後重重地往後一躺、腳跟一蹬──電腦椅帶著她一路滑到房間的另一端，直到撞到書櫃才停下來。
「學長，你們畢業旅行是不是快到了？」珊珊學妹開口問我。
我默不作聲。
玟倩學妹從房間的另一端望著我，我被她盯得壓力很大。
沉默了一分鐘之久，我才開口：
「沒錯，大概在六月初吧？禮拜三到禮拜五，總共三天兩夜。」
「我跟玟玟的校外教學也跟你們一樣耶，在六月初。不過我們只有兩天一夜，禮拜三到禮拜四。」
「還真巧。」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自從那一天楊雅媛警告過我後，我馬上就去調查二年級的畢業旅行是哪一天。
結果，我發現二年級和一年級的校外教學撞期，甚至連要去的地點也都一樣。
第一天高雄，第二天墾丁。
完全一模一樣。
我的心裡再度想起楊雅媛當初那一句警告：黃建昇打算在畢業旅行的時候對付我跟珊珊學妹。
我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我猜……應該不要緊吧？至少妳不要緊，因為一年級跟二年級是分開行動，所以黃建昇應該沒機會對妳做什麼。」
雖然我這麼說，但是珊珊學妹還是露出擔憂的神色。
其實，雖然嘴巴上說不要緊，但我也和珊珊學妹一樣擔心。
儘管一年級和二年級是分開行動，但是我總有一股預感：學校的規則已經再也關不住黃建昇那頭禽獸，甚至連社會的規則都可能關不住。
一旦不受規則束縛，我實不敢想像他會對珊珊學妹還有我做出什麼事。
「要不然我到時候去找楊雅媛幫忙？我請她幫忙看著黃建昇，要是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就立刻跟老師講。」
珊珊學妹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雖然我不指望看起來似乎保持中立的楊雅媛站在我們這邊，但我們也沒別人可以拜託。
我看向玟倩學妹。
「那個，我可以拜託妳一件事──」
「我知道。」我話都還沒說完，玟倩學妹就打斷我。「我當初就已經講過要幫你了，我不會食言啦。」
玟倩學妹踩著地板將電腦椅滑回原位。
「到時候校外教學，沒事的話我就會繞去珊珊那邊。如果那個黃建昇敢靠近珊珊，我就立刻把他揍飛。」
「哈妳不用把他揍飛啦，妳只要傳訊息通知我就好了。妳哪有可能打得過他。」
「媽啦連你都打得過，我哪有可能打不過？」
「我當初也只揍了他一拳而已。」
「那我就學你揍他一拳，我會揍他的胯下。」
「還是不要吧，要是你害他不能生就完蛋了。」
我跟玟倩學妹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珊珊學妹看見我們在笑，也跟著勉強哈哈地笑著。
但是，我們儘管在笑，心裡卻同時明白黃建昇並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對付得了。其實我現在很緊張──非常緊張，我想玟倩學妹和珊珊學妹應該也和我一樣緊張。因為她們現在雖然在笑，可是渾身都在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