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另一個曾經(二)02
本章節 3140 字
更新於: 2024-12-24
「事情發生都發生了,現在才來講後悔什麼的,又有什麼意義?」慕一恆的表情倒是淡定得很,「再說,我也是打完之後才知道他居然就是佛門中那個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沒辦法,高手對決咩,一旦開打就留不了手,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你還真有那份閒情逸致去抬高自己?」木元一臉被打敗似的瞪著他,「距離期限之日已經迫在眉睫了啊!」
他口中所說的「期限之日」,指的便是當初慕青雲轉嫁到慕一恆身上的壽命終了之日,至於這一天究竟是什麼時候,慕一恆知道,吞噬了慕一恆父母靈魂的銀瞳更是瞭然於胸。
這一天是慕一恆積極準備且等待了許久、能夠替他父母報仇的唯一機會!同時也是同樣等待了二十幾年的銀瞳能夠對慕一恆下手,並從這個慕家最後的血脈身上,取得逆轉了她因果數百年、那封印住她力量的最後一個因果律的那一天!
然而,與其說木元此刻是在生氣,倒不如說他是感到難以置信,因為他怎麼也無法想像,慕一恆竟然會在如此關鍵的時間點上犯這種腦熱的傻!
這時,反倒是身為木元徒弟的傅詩涵要顯得平靜許多,雖然同樣帶著憂慮,但是她此刻所關心的焦點卻放在那個正拉著慕一恆的髮尾重新攀回他頭上的小傢伙身上,甚至神情還逐漸地由憂轉喜。
「她……是九陰絕煞命吧?」
這問話一整個跳脫話題,但木元卻已經下意識往小傢伙看去,直盯了好一陣後,點頭說:「……確實是。」
頓時,他用力拍了一下頂上的大光頭,一臉恍然大悟地叫道:「我還想說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原來是因為想要九陰絕煞命命格的女人想瘋了,所以才會如此不顧一切地去爭搶!不錯,不錯,雖然感覺上有些因小失大,但至少有些收穫,不至於全盤皆輸,也算是不無小補了。」
在姬素芳將慕一恆託付給木元撫養的時候,便曾經特別交代木元要幫慕一恆尋找到擁有這種命格的女人,因為只有九陰絕煞命能夠破除天煞孤星的命煞。
而只要能夠成功破除慕一恆身上天煞孤星的命煞,不僅能讓慕一恆有機會替慕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更可以藉由破除天煞孤星命格所帶來的因果效應,讓慕一恆在剛出生時下在自己身上自絕性命的那一份因果律失去存在的必要,進而「推因倒果」,讓慕一恆重新擁有他原本應有的壽命。
不過,聽他這麼說的慕一恆卻皺起了眉頭,翻著白眼看著他:「你是在說哪國話,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我當時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九陰絕煞命,之所以會跟空智大師爭搶,純粹只是因為……一時興起罷了!更何況,她可不是人,而是一個妖怪!」
「我想……」傅詩涵也是明白九陰絕煞命命格的女人對慕一恆有多麼重要的人,她遲疑著話語,望向自己的師父,徵詢起意見:「妖怪……應該也可以吧?」
「這……」木元一怔,一邊認真地盯著在慕一恆頭上玩耍的小傢伙,一邊搓揉起頂上的大光頭,琢磨著說:「基本上……應該是可行的。」
「你們是在跟我鬧著玩的吧?」慕一恆當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可是妖怪耶!我怎麼可能去娶一個妖怪當老婆!甚至為了傳宗接代而跟一個妖怪生小孩!這未免太荒謬可笑了吧!」
「你這是在歧視我!」身為半妖的木元猶如被重重刺了一針般,瞪眼怒叫。
「不……」慕一恆急忙說:「我沒有那個意思,也絕對、更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想法。」
「那就是可以接受了。」傅詩涵接口說,表情與展露出來的意義根本是直接給這句話打上了句點,而不是問號。
慕一恆不由得白了她一眼。這是在湊什麼熱鬧啊!
「簡直就是胡鬧!」他感覺不可理喻地伸手抓向攀在他頭上的小傢伙,卻被小傢伙死死抓住他頭髮的手扯得他的頭皮痛得要死:「下來!」
他硬是損失了幾撮頭髮,將小傢伙從頭上抓了下來,同時,一個爆栗立即賞在了小傢伙的額頭上:「別一直往我頭上爬!」
「嗷!」小傢伙當場哀鳴了一聲,吃痛地閉起眼,兩隻小手摀著額頭使勁搓揉。
「你打她做什麼?何必遷怒呢?」傅詩涵不禁皺了皺眉頭,給了他一個責怪的眼神。
她正想將小傢伙抱進懷裡好好疼惜一番,含著淚的小傢伙卻又已經快捷無比地再度攀到慕一恆身上,甚至一邊「牙牙牙,竹……竹……竹……」地叫著,一邊又不怕死地往他的頭上攀去。
「看吧。」慕一恆感到頭疼地嘆了一口氣,指著攀到了他頭頂上的小傢伙,說:「這不是我愛遷怒,是這個小傢伙實在太煩人了!再說,你們是沒長眼睛嗎?她才這麼小一丁點,是要我怎麼娶她?我可沒足夠充裕的時間去玩什麼美少女養成計畫!」
「唔……」傅詩涵不禁皺起了眉,望向木元,問道:「如果只登記結婚的話,行不行得通?只要運用傅氏集團的力量,要幫她弄一個合法的身分一點都不難。」
木元聳了聳肩,搖著頭還沒說出看法,慕一恆已經搶先叫道:「就算妳給她弄了合法的身分,那是要登記幾歲?兩歲?還是三歲?那也離法定的結婚年齡太遠了吧!更何況,光只是表面上結婚而沒有夫妻之實的話,是不見得會有用的!」
「至少可以試試。」傅詩涵依舊堅持,「也許,我們可以去別的國家弄個身分再……」
「詩涵別說了!」慕一恆大聲打斷了她的話,同時板起了臉:「不管是為了任何目的,情愛的事都必須是兩情相願才行!我一點也不想勉強自己,更不想去勉強別人,尤其是像這樣有如欺騙誘拐的事,更絕對不可能會去做的!」
傅詩涵登時靜了下來,神情有些感傷。
看著她那副傷感的樣子,慕一恆不禁覺得自己說得過重了,畢竟傅詩涵也是為了他好,尤其他也不是不明白傅詩涵對他的那份情意,於是轉移話題說道:「我現在比較煩惱的是,該怎麼處置這個煩人的小傢伙。」
他把小傢伙再度從頭上「拔」下來,並順手又給了她一個爆栗:「叫妳別一直往我的頭上爬,妳是聽不懂嗎?」他不只被小傢伙抓到頭皮痛得要命,那一直被拉著頭髮的感覺更是怪難受的。
看著小傢伙摀著額頭,嗷嗷痛叫的可憐模樣,傅詩涵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是既可愛又惹人疼惜。
「誰叫她特別喜歡你呢。」她伸手將想要黏回慕一恆身上的小傢伙一把抱了起來,撫壓著冒在小傢伙頭上那一對毛茸茸的尖耳朵,笑道:「你是不是應該給她取個名字?」
慕一恆看了看她,然後瞅了瞅小傢伙,一瞬間把「當真以為我是撿了一隻流浪狗回家養嗎」這句話吞進了肚裡,反正就事實而言,似乎也差不了多少,於是他遲疑著說:「就……叫她『啞巴』吧。」
「啊?」傅詩涵與小傢夥同時看向他。
「啞巴啊。」他一副怕她們聽不懂地又說了一次,「成天只會牙牙牙,不然就竹竹竹地亂叫,吵死人了,所以就不如就叫她『啞巴』,看會不會來個反其道而行,讓她變得安靜一點,反正她本來就不會講話了。」
「難聽死了。」傅詩涵皺緊了眉頭說。
小傢伙似乎也不同意地猛力搖頭,屁股上的小尾巴更是整條垂了下來。
「一點美感都沒有。」傅詩涵不得不提出異議。
「那妳幫她取一個不就得了。」慕一恆笑了笑,用「啞巴」當名字當然只是個玩笑話。
傅詩涵歪著頭想了起來,同時,被她抱著的小傢伙卻一點也靜不下來,一下子伸手指著慕一恆「牙牙牙」地叫著,一下子又指向了他身旁的木元「竹……竹……竹……」地唸著,吵得慕一恆很想用膠布把她的嘴給封起來。
「對了!」這時,傅詩涵靈光一閃般臉色一喜,「就稍稍改一下,叫她『亞竹』好了……嗯……再改一下,叫做『雅築』,風雅的雅,築樂的築。」
「一點也不搭……」慕一恆撇嘴嘟噥了聲,他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個小傢伙哪裡風雅了,而且還吵死人了。
小傢伙則是回頭望向了傅詩涵,眨了眨眼,然後咧著大大的嘴,說道:「牙……竹……」
「是——雅,築。」傅詩涵一字一張地咬字給她看。
小傢伙學著她,咬起了字:「雅……築……」
傅詩涵笑了笑,一邊看向了慕一恆,說:「看吧,她會講話呢。」
「那算什麼會講話……」慕一恆嗤之以鼻,正想說她本來就只會叫那兩個音,小傢伙卻突然直直地指著他,張大了誇張的嘴型,緩慢地咬起了字:「一……恆……」
慕一恆愣住了。
傅詩涵同時呆住。
木元則瞪大了眼。
「詩……涵……」小傢伙回過頭,指著傅詩涵,又叫出了正確的名字。
「喔喔。」傅詩涵與木元同聲驚喜。
隨即,小傢伙又將手指向了木元,讓木元滿臉期待地樂笑了起來,卻冷不防叫出了讓他差點一頭撞死的名字。
「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