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洩軍情 二邦聯襲 曝行蹤 群獠圍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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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03
舉劍柄準確纏住裴老三猛烈捲來的鞭子,劉備俟使勁拉扯的他稍喘口氣,方神色悠閒的問道:「貴派僅存二傑,應該也離此不遠了吧?」
「姓劉的,你們別囂張得太早---」瞪視亦跟他出現的公孫兄妹,壓制內心恐懼的裴老三雖震驚人家適才那招快劍,仍色厲內荏的喝說:「季雍與我兩名師哥即將追隨親提長徵兵團的袁大軍師趕到這裡來,等咱皆更新武裝的主力抵達,保證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閣下信誓旦旦的意指者,莫非是那已然命赴黃泉的叛佞許攸---,先前曾提及的貴國部眾麼?」心頭復為之一震的劉備強作鎮定,只語調淡漠的隨便一問。
潛意識望著壓根沒聽見援軍動靜的林子外,裴老三料想今夜再無倖理,就口不擇言的威嚇道:「我新大王既先有明臨答夫推舉支持,不僅國力已蒸蒸日上,待得袁大軍師又提供劃時代技能的佐助,將士更比以往精銳;爾等即使人多地大,豈是吾軍的對手!」
「只單憑你們這一些人---便狂妄得要『長征』我漢室遼闊疆域?」為了套他話,劉備故意諷刺的探問說:「就某所知,貴國人口單薄,且有鄰侵之患;儘管能夠一時得逞,日後焉可抵禦大漢源源不絕的馳救王師?」
「倘令遭圍攻的漢軍首尾無法兼顧,只有悶著頭挨打的份呢?」始終不肯放掉那副藤鞭的裴老三待回奪無功,即再負氣的反嗆道:「眼光甚遠的軍師已先算到了這一點,早聯絡也奉其為上賓的扶桑國派艦隊前後夾擊;咱的船隻都已讓他重新設計改良過,到時候哼哼---,看爾等怎麼血染沿海!」
想起那尚未短壽斃命的小碓尊,有些懊悔當初錯放的劉備不免暗自擔憂;但事既至此,煩惱亦無用處,便冷然的說:「我們未來如何難料得緊,至於你的下場我倒十分清楚;裴老三,好好的去跟你兩名師弟聚晤吧。」
話語甫畢,劉備左掌僅輕描淡寫的在他頭頂憑空一按,原本牢握鞭子的裴老三沒多久居然就主動撒撤了刃把,並神色惶駭捧住正七孔流血的臉龐失聲嚎叫;公孫兄妹縱使甚難明白,卻也看得怵目驚心!
不一會,裴老三終於顛跌倒地身亡;鬆開纏鞭的劉備待吩咐徒兒拾回斧繩,即講解道:「適才誅除此獠的這一手,是『瑯琊宮』於仙長親傳之技,若有機緣再教給你們倆;袁紹與追殺的高句麗兵轉眼便至,咱得加快速度跟援軍碰面,儘快通知海濱各州備戰。」
亦曉得事態緊急,不敢有所耽擱的公孫兄妹就引領恩師再朝前趕道;已打從心裡佩服的公孫綾見劉備大獲全勝仍悶悶不樂,猜他是尚未適應雙眼無法視物的狀態,又在為外敵聯袂入侵之事而憂愁,即溫言的勸解說:「師父,賣國求榮的袁紹雖唆使高句麗與扶桑勾結,但咱已非往昔的積弱舊漢,諒他們短時間內也不能恁易得逞;而關於您的眼睛---,徒兒曾聽聞當世齊名的華神醫跟仲景先生如今都在上黨郡,有他二位幫您診治,相信不久便可復原,恩師莫再為此煩心了吧。」
「那高句麗、扶桑的聯軍縱然來勢洶洶,咱大漢勁旅亦不是省油的燈,而且我已預作安排,暫時不必多慮---」由於還沒接受雙眼失明的事實,無甚把握的劉備就苦笑著道:「我的眼睛倘真治不妥倒也無所謂啦,只需能順利擺平這回的驟至兵禍,為師即能趁機卸下輔佐重任還鄉;目前唯一令我掛懷的,反倒是公臺遭擄家眷的安危。」
不敢置信的望向師父,納悶不已的公孫緒便問:「那姓陳的不是此間逆舉主謀之一嗎?他既害了您,恩師為何還要替他眷屬操煩?」
默不作聲,劉備隔了良久方說:「備瞭解生平至孝的公臺係為母親、女兒皆落入了歹徒手中,才不得不對我下毒藥,何況這件事嚴格講起來,他亦算是個被害人;總之,我看得出公臺---原先並無叛意。」
「那---萬一真的和他碰頭,師父會怎麼做?」公孫綾忍不住問。
「到時候,再瞧著辦吧---」心裡難免唏噓的劉備約莫沉吟了半響,就轉移話題的問道:「綾兒,咱現在的位置離遂城縣郊還差多遠?」
抬頭瞥了瞥坡巖樣貌,熟悉地勢的公孫綾隨即答說:「回稟師父,大概尚有三十里左右的路程;等咱過了那座林子,便較容易走啦。」
不禁愣了一愣;劉備本以為折騰恁久時辰後,應已快要抵達了目的地才對,誰曉得這條山路---竟還走不到一半?於是他待向公孫綾又再次確認無誤,就皺眉喃語道:「那可不行,看來我們得加把勁了------」
彷彿是迎合他咕噥般,在剛途經的另端樹林外,這時又已傳出一波波人聲喧囂;其中,還包括朴俊泰、車老二、季雍的暴烈遣促!
「快,全給我仔細的找;」紅赤二目的朴俊泰大老遠即指揮並斥吼著說:「朴某便不信那姓劉的有恁大本事,瞎了狗眼還可跟兩個小鬼溜出『黑巖林』?搜,無倫如何都要將他們三個揪出林子來挫骨揚灰!」
沒見過陣仗的公孫緒雖甚感膽怯,終究不忍見恩師栽於賊手,忙跟兀在側耳傾聽的劉備道:「已被這夥惡徒追上了,請師父您先離開,由我兄妹斷後阻敵;咱倆下輩子若尚有此福份,再拜於恩師門牆吧。」
「未到那種程度呢,別盡講些喪氣話---」劉備拍拍兩兄妹臂膀,沉著嗓子說:「對方來得既多且快,此地不宜久留;綾兒,麻煩妳瞧一下這附近有無像溪澗的所在?最好是有類似可供掩蔽的蘆葦地形。」
公孫綾忙道:「溪澗要經『三叉峽』才遇得上,只是那裡離咱還有些遠;佈滿長草的隱密處旁邊倒有一個,不過需從前面繞點路。」
點點頭,不及解釋的劉備遂與這兩兄妹潛行到她所說之處;別看那片山坡僅一丁點距離,師徒三人可花不少功夫方鑽進了草叢。
蹲俯於這能窺視坡下周圍的窪洞裡,公孫緒已按他指示悄聲回報概況的說:「幸好咱溜得早,朴俊泰跟他師弟已各領三十個門下正從左右搜尋我們剛離開的林子,季雍也統率一隊勁裝嘍囉靠過去會合,人數約百餘名;唔,那別字叫公臺的傢伙亦在裡面------」
「師父,您想---他們會搜過來嗎?」頗緊張的公孫綾忍不住問。
「綾兒莫慌,就算真被對方察覺了,為師仍會護著你們;」劉備輕撫皆懸於腰際的劍柄,精緻紋路隨即令他產生一股紮實的安全感,便對她道:「等這些肆進我疆界的高麗句蠻子移轉尋覓路線,咱再出發。」
話才講完,他已聽到那早憋一肚子氣的季雍忽咆哮著罵說:「陳宮,你在恍惚什麼?打從咱離開客棧時起,就沒見你提振過精神來;這簍子是你捅的,再不給我用點心辦事,瞧我會不會先宰了你女兒、母親!」
「季雍,你別欺人太甚---」肩頭揹了把長劍的陳宮面帶寒霜,立刻回嘴嗆問道:「客棧中是各位錯失先機,又沒能有效防堵人家突圍,焉可將責任全推到我頭上?何況那個局是你和許攸、馮禮一塊設計的,我只答應幫你們騙他上鉤,如今憑什麼怪我出岔子?」
環睜怪眼的跳腳季雍方待踏上前動粗,已匯聚一起的車老二隨即陰鶩著表情蔑說:「幹嘛跟這迂儒恁多的廢話;砍下那婆娘的一條腿後,瞧他還聽令不聽!」
「車老二!你敢?」陳宮聞言再忍受不住,便驟握劍柄的怒斥道。
「看見沒,連鄰國的友軍『鞭宗』都這麼講了,你還有膽子反抗我嗎?」季雍先桀桀怪笑一陣子,卻馬上揮舞著鬼頭刀鋒,並拉下臉道:「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再跟爺爺囉嗦嚼舌根,我即把你五十多歲的老母碎剮了,再讓閣下的掌上明珠缺鼻子、少耳朵!」
氣到發抖,但受制於他的陳宮卻又無計可施;過了一會,他便鬆開劍頹喪問說:「用家眷迫人就範,你都不怕會有報應?閣下威逼陳某背叛故主在先,進而挾持我趕盡殺絕於此刻---;枉費陳某生平以恪守『忠義』為傲,各位非得將我徹底變作畜牲方肯罷休嗎?」
「別跟我講得那麼高尚清廉---」嗤之以鼻的季雍嘲諷著道:「本初公即是曉得尊駕不滿姓劉的總叫你幹些幕僚瑣碎,遲遲不肯委予軍權重職,方要我等藉此舉拉你入夥;他倒挺看得起你欸,剛開始便賞了尊駕當『鐵帽子王』,再說這種足夠抄家滅族的勾當既已做下來了,誰還有回頭路能走?所以,你就只好給我乖乖認了命吧!」
「卑---卑鄙------」陳宮不禁咬牙切齒的握拳低喃罵說。
那廂草叢裡,隱約耳聞爭執的劉備才正暗自感嘆著,公孫緒居然因一尾彩斑毒蠍突然冒出眼前而脫口大叫;儘管一抹弧形劍芒早把斬做兩截的偌大蠍子挑上了半空中,三人的藏身處所卻也已經完全暴露。
「人在這裡了,你們全都過來圈穩他!」懶得理會適才口角的朴俊泰見狀大喜,響鞭子一揮之下,即宛如大鳥般躍至了對方跟前。
「師父,我---我不是故意的------」自責的公孫緒忙致歉著道。
劉備先挺身護住了兄妹倆,便溫言的安撫他說:「沒關係,反正是早晚都要面對的事情---;若無端遭蠍螫咬而受傷,才真不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