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刃龍魂 劍破五鞭 故人子 窖敘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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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0-03
趁後撤的餘勁以蓬噴劍芒壓制住車、裴雙鞭夾攻,苦撐迎敵的劉備縱使勉強躲避掉適才驚險圍殺,不過勢在必得的朴俊泰這副邪蛟般鞭索,仍令他胸襟破裂部位留了一條皮開肉綻的血糊糊傷口;五傑中的金、姜二獠見獵物已然掛彩,求功心切下即再次追上前去,擺明要把受困劉備斃於當場!
車老二與裴老三卻哪裡肯給師弟們獨占鰲頭?待真氣略順,便也跟著旋身復上,劈啪聲四起的嘯風立刻又交織成網渦將他團團圍住!
朴俊泰宛若活蛇的響鞭,亦在此時三度狠抽腳步踉蹌的敵人------。
隱忍那股撕心裂肺的火辣辣疼痛感,猶處於挨打劣境的劉備清楚知道若是不儘快殺出重圍,這樣的鞭傷只會有增無減;所以吃力應戰的他雖已疲累欲死,還是決定要施展「人劍合一」來化解目前的危殆僵局。
因為在「劍化龍騰」那毫無死角的光柱中,對方絕無再進襲可能!
於是猛一咬牙間,「龍淵」、「墨陽」二劍猝裹他身軀的炫燦芒彩豈止驟把四周藤鞭反激回原處,強大引捲力道更將離最近的金、姜兩人困罩在裡頭;大吃一驚的朴俊泰急忙喝道:「老四、老五,快躲開呀!」
但一切全太遲了;劉備儘管也因中毒而無法長久運功,可是這僅持續轉瞬的「馭劍術」威力,仍令二者頓成拋丈外的遍剮死屍!
「四弟、五弟!」車老二及裴老三瞧大師兄已步履蹣跚檢視著他倆屍身,同時悲吼下又揮舞兵器衝向臉色越發蒼白的劉備------。
眼看內息亂作一團,且連舉劍力量都快沒有的他即將傷於鞭底,那條隨乍裂厝瓦碎片攀繩躍下的纖秀人影忽以手中點鋼槊擋住了車、裴攻勢,招數雖不甚精妙,然而一落地便拚命的凌厲架式卻叫這兩人不得不暫退;朴俊泰見事生變卦剛欲提刃來援,馳救者已用繩子緊緊捆繞劉備的腰腹,並昂首朝屋頂坍塌破洞嬌叱說:「哥,就是現在!」
當剩餘三傑與趕赴的季、馮二將亦跟著抬頭望去時,半空中遍灑一蓬不知何物的雪白粉末早蔽住眾匪酋雙眼;而那體態顯為少女的蒙面客等接應兄長上拉之際,還抖袖甩拋出一排短箭射倒數名追兵,其中一支更誤打誤撞的把許攸直接釘於門板,眼見不活了。
機警遮擋的朴俊泰仍最先恢復視覺;只是待他躲過貼耳掠逝箭鏃後,劉備與這忽現身搭救的女子卻已鴻飛冥冥,不知去向了。
「快,掉頭去追!」忙躍至塌洞外查探,朴俊泰等確定對方盡皆消失無蹤,驚愕交集的他即怒吼道:「諒那娃兒小小年紀,姓劉的又毒性發作,便有人幫助,應該也跑不了多遠;搜!這次就算將『蚌塢口』及整座『大城山』翻了過來,都要給我找到他們!」
看車老二與裴老三在師弟遺體旁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那均灰頭土臉的季雍、馮禮儘管幸災樂禍,這時亦訥納的不好再講些什麼,忙招呼倖存手下統領著外頭兒郎去分批追趕;滿地橫屍及血污的客棧內,頓時僅剩面如死灰的陳宮一個人呆站於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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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劉叔叔他---,無恙否?」聽頭頂上嘈雜的搜尋聲音再次遠離,被那女孩稱為兄長的少年即悄聲問說:「打從咱進了地窖,他便閉目盤坐至今;依妳看叔叔是不是因剛才的格鬥過程---又受了傷?」
復仔細端詳仍額頰冒汗的劉備,這已摘下矇臉布的姑娘待隔好一陣子,方搖頭道:「只怪爹傳給咱的功夫都太過粗淺,所以我也無法判斷---;但就適才的情況而論,除開始的那一鞭曾叫劉叔叔不小心吃了點悶虧外,其餘人等倒不至於有多大本事傷得了他。」
頓了頓,她又感慨續說:「其實明刀明槍的幹全不算什麼,可怕的是背地抽冷子的暗箭;咱雖已事先察覺從中搞鬼的許攸佈這局,卻仍沒辦法提醒叔叔留意,你瞧他縱有萬夫莫敵的能耐,最後還是落入身邊親信的預伏圈套,甚至連---兩隻眼睛都被弄瞎了。」
沉吟了良久,少年遂喃喃自語著道:「父親往日因屢受劉叔叔的關照大恩,才有辦法立足幽州,妳我無以報答,僅得盡咱之所能護衛他的周全;希望我剛故佈疑陣的那匹馬兒,可成功把對方引入『大城山』的林區中。」
「不過即使他們一時上當,山裡面若尋覓不出什麼蹤跡,肯定還會轉進村子裡來細搜---」女孩擔心的皺起柳眉說:「這些壞蛋的武功造詣都遠勝於我們,尤其那自稱『鞭宗』掌門的朴俊泰,身手更是特別的詭異狠辣;如今劉叔叔又毒質未解,萬一真的被他們發現,咱的處境便十分危險了。」
「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吧;」那名少年握緊樣式相同的點鋼槊道:「他們如果又轉頭找回來,這個所在恁的隱密,相信對方應不會那麼快就會發現。」
相貌頗為清秀的小姑娘正待接話,劉備忽已停止了運功開口詢問說:「今日得脫此難,備極承二位的情;可否告知劉某,令尊是哪一位?」
「啊,您終於恢復過來了---;叔叔可還記得昔日的同窗好友『范陽相令』麼?」少女見他已有正常的反應,即掏了塊巾帕邊拭抹其汗水邊回答的道。
仍無法視物的劉備聞言亦愕然說:「你們是---伯珪的公子與千金?」
「小侄名叫公孫緒,她是我的妹妹公孫綾---」少年盡可能壓低了音量道:「家父與兩位叔叔生前常提及劉叔叔的恩德,儘管他們在五年多前的冀州殲夷之戰中均已不幸陣亡,我棄世的母親仍是透過了朝廷撫卹安排,帶著我兄妹倆回到她這闊別許久的故鄉生活;此事說來湊巧得緊,舍妹前兩日將獵得的野味拿去給『醉月閣』時,非但發現原本的掌櫃與店小二皆已更換,還偷聽到對方計劃今天的陷阱,我們擔心您的安危,便於昨晚提前摸上屋頂守候,並由她設法提醒叔叔------」
公孫綾跟著略敘說:「侄女因小時候曾在代郡見過您,所以剛才叔叔一走進咱村子口,我老早就已發現;只是礙於那兩個同黨作梗,沒能適時先告訴您這項訊息,方使叔叔蒙受那些惡棍的歹毒逼害。」
用已失去光彩的黯淡瞳眸直視著前方某一處,劉備心懷感激的稱謝道:「想不到在數千裡外的苦寒邊陲,居然是故人之子仗義來援;只不過連累你們也陷入了極具性命之憂的險境裡,劉某---委實不安。」
「叔叔別跟侄兒恁的客套---」這年過十六且很穩重的公孫緒忙安慰他說:「爹曾告訴我兄妹倆,那時叔叔若沒向朝廷舉薦『范陽相』一職,他或許早被排擠到無立錐之地;事後烏丸、鮮卑造反證明父親所料無差,聽易京潰逃的將士提及劉州牧臨死前亦很後悔錯怪家父,即使咱轄土久蓄的精銳人馬有限,爹爹卻極欽佩您起初剖悉利害的勸諭。」
頻呼慚愧;極覺內疚的劉備哪曉得自己當年為了防止公孫瓚蠢動而佈下之暗樁,豈止成為幽州反制烏丸、鮮卑及二張近百萬聯軍的唯一勁旅,其子嗣更於若干年後的今天救了他一命,便感慨吁嘆:「伯珪倘地下有知的話,也應當心滿意足了;賢兄妹非但承繼令尊的優秀血統,亦皆具俠義精神,劉某此番如果僥倖不死,必定有所回報。」
「這是咱二人聊盡晚輩的份內義務,您無須耿懷---,只怪我兄妹兩拳腳兵刃上的功夫太差,剛逃離時雖曾用袖箭把姓許的奸徒射死當場,猶沒能為叔叔分擔多少打發那些壞傢伙的壓力;」幫他斟了碗開水遞上的公孫綾突然又問:「對了,樂浪郡的遂城縣離京都洛陽城有數千里之遙,您這次---為什麼僅自個兒前來『蚌塢口』犯險?」
等呷了口冷茶潤一潤乾澀已久的嗓子,劉備隔了半響後就道:「我是為了緝捕一名勾結外夷、賣國求榮的叛賊,同時問究高句麗擁有超越現代科技軍火的內幕,才從司隸遠赴此地查訪---;備一開始也因深信得力下屬提供的機密情資,並考量到其後果足以動盪中原的嚴重性,方決定先孤身來探,不料卻誤中詭計,險些命喪宵小之手。」
待地面上另一撥喧囂的人馬又離開,他繼續說:「朝廷雖有批精銳會趕至,卻要在日內才能抵達;不過由於備剛剛已把握時間將所中的毒質排出了七、八成,目前縱仍失明,應該亦可足夠自保了。」
「太好啦!」公孫緒看他臉龐已不再是原先的慘白青灰,不禁鬆了一口氣道:「既得叔叔迅逾電閃的神妙快劍護持,我們即無須再恐懼那夥惡人的追殺逼迫;唉,咱兄妹倆若有如此的武藝---,便好了。」
「孩子,這有何難?」一向愛材的劉備已微笑問說:「兩位倘不嫌棄,等備解決此間謬轕後,就把一身本事授與賢兄妹,如何?」
聽叔叔願收錄他們到門牆裡,早耳聞其所教弟子皆人中龍鳳的兄妹倆大喜過望下,即雙雙拜倒的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參拜!」
一扶起禮數甚周的公孫緒、公孫綾,劉備便改口問說:「緒兒、綾兒,你們騙敵人去的那座大城山,離此大概有多少距離的路途?」
「回師父的話,約莫僅十多來里的遠近。」公孫緒恭謹的答道。
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的劉備片刻後才說:「對這裡地形也很熟悉的朴俊泰頗有頭腦,到那邊一旦找不出什麼東西時,絕對會立刻繞回頭搜尋;這村子人口沒幾個,你們住處的地窖縱使隱密,卻不能再待。」
「師父,依您之見---,咱下一步該怎麼走?」公孫綾認同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