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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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9-28
我漫步在通往大橋的街道上,而傍晚的街道似乎並早上的時候還要更加地熱鬧。

這座城市的夜生活好像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變得愈發豐富了起來。

這是錯覺嗎?總感覺在很多年前這條街道還很冷清來著?

我的思緒隨著步伐漫無目的的遊蕩著。隨著人行道的延伸,那座跨河的大橋也緩緩地浮現在我的視野之中。

我走上大橋,在這個空蕩的地方看見的夕陽似乎比我在咖啡廳看見的還要更加地冰冷。

隨著我走橋的中央,有位沐浴在赤色晚霞之中的女性出現在我的眼前,她靠在護欄邊,好似發呆般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遠處的夕陽。

因為在這座橋上偶遇其他行人這件事情並不常見,所以我的不由得多看了眼前的女性幾眼。

我得說,她很漂亮,是我見過的女性中數一數二漂亮的。

輝光映射著她的臉龐,在光與影的交織中,她臉龐的輪廓顯得清晰萬分。紫丁香色的連衣長裙隨著晚風飄動,隨著微風的旋律,她及肩的黑色高馬尾也隨著輕輕舞著。

想必她是在工作和學習中都很受歡迎的那類人吧。

我找了距離她不遠處的位置,閉起眼睛感受著風的氣息。隨著最後一絲金紅色的色彩沒入水中,橋上的路燈亮起,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了眼睛。

去吃個飯然後就回家休息吧。

我心中默默打算著,決定就這樣按照原路返回,順便在回去的路上解決今晚的晚餐。

我把雙手插進口袋裡,決定再多看一眼那剛好正中我好球區的美女就走。

我扭過頭往她的方向看去,她正坐在護欄上輕輕地搖晃著雙腿。她的面容帶著愉一絲悅的微笑,身體伴隨著節奏微微搖晃著,嘴裡似乎是在哼唱著某些有感而發的曲子。

嗯,果然還是很美呢。

至少在她突然鬆開握著護欄的雙手開始往河的方向倒去以前我是這麽想的。

當她伸直雙腿即將落下之時,我朝她的方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來。

「啊哈……哈……我想我剛剛破了30公尺短跑的世界記錄欸……」

我在說什麼鬼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問她她這個為什麼想自殺之類的才對嗎?我為什麽會下意識説出這種糟糕冷笑話啊!這下完蛋了啊!!!

當我仍處在崩潰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她原本驚訝的表情卻很快變成了笑容。掛在她臉上的,並不是嘲笑一般的恥笑,更不是遇見陌生人時會展現出的假笑,而非常純粹,因愉悅產生出的笑容。

「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這種東西的世界記錄吧?」

「欸?誒誒!?不是不是!那、那個……我的意思是…妳最近是不是碰到什麽難過的事情了?」

聞言她卻歪著頭説道:「嗯?我最近哦?嗯……整體來説還不錯啦,沒什麽難過的事情。幹嘛問這個?」

她這句話讓我本來就超載的腦袋更加轉不過來了,更多的疑惑隨之浮現。當然,要説我腦中最大的疑問,莫過於『這女人是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幹嘛?』

「蛤?那妳為什麼要……欸!不對啦!妳先從欄桿上下來啦!這樣很危險欸!」

我的話似乎讓她臉上的笑容比剛才還要來得更加燦爛了。

「啊,嗯……確實是滿危險的呢~ 嗯,那我就先下來吧!你這樣拉著我應該也蠻累的吧?」

說完她拉著我的手從護欄上跳了下來。看著她如此輕鬆的神情,我的腦海裡只有兩個想法:分別是『太好了。』和『這個女人到底是有什麼毛病?』

正當我還在努力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開口的時候,她率先打破了我們之間短暫的沉默。

「所以說,我這算是被搭訕了嗎? 感覺真神奇呢,嘿嘿~」她微笑著,清澈的眼眸就這樣與我的目光對視。

不得不說,就這樣被自己認為漂亮的女性這樣盯著,多少還是有點讓人害羞的,雖然她問的問題多少讓人有點傻眼就是了。

「蛤?搭訕?」

「嗯,對啊!」她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指逐一分析。

「你看,搭訕的話,就是用一些理由接近自己看上的女生,然後在用某些話術取得她的芳心,這樣說沒錯吧?」

看著她煞有其事的分析,我反而更加確定了一件事--她的腦袋絕對有問題。

「再來,就是……」

「欸!不對吧!」

正當她想繼續分析的時候,我馬上打斷了她,接著說道:「妳難道沒發現自己剛才做的事情有多危險嗎?妳剛剛可是差一點就要掉下去了欸!妳知不知道這個高度,就算下面的是水,人摔下去摔下去也是會出大事的啊!」

當我說完,她愣了一下,接著就笑了出來。

「哈哈,抱歉抱歉,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這麼大,看來是我玩笑開過了。嗯……那,謝謝你救了我!剛剛對你開了這種不明所以的玩笑真是不好意思。」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呼……不客氣,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很危險的,妳的家人也不希望妳就這樣出什麼意外吧?」

當我說完,她卻微微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大概兩三秒後,她又抬起了頭,臉上掛著笑容地對我說道:「嗯嗯!也對,謝謝你提醒我呢!」

真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呢,看來先前一直認為她的腦袋有問題的結論是誤會她了。看著她甜美的笑容,我才發現她似乎從一開始到現在就一直笑嘻嘻的,而她的笑容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感染力可以讓其他人的臉上也掛上笑容,或許這就是愛笑型女性的力量吧。

看著她的樣子,我擠出了無奈的笑容對她說道:「那就好……」

隨著最後一絲晚霞落入水中,橋上的路燈亮起,回家的時候到了。

我抬頭看著亮起的路燈說道:「看來時間也有點晚了,那就這樣吧,我們有機會再見吧。」

說完我便轉過身,開始往回家的路走去,接著我伸起一隻手,用這個我自認為很帥的姿勢說道:「再見囉。」

怎知我還沒走出出幾步,我的手卻被一股柔軟而有點冰涼的手抓住,隨後是她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先等等嘛,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救、命、恩、人先生~」

我回過頭時,她的手也隨即鬆開了,而她略顯俏皮的笑容也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叫杏月,你呢?」

我愣了一下,然後回道:「啊,我叫和也,山崎和也。」

「喔喔!是和也先生啊~ 幸會幸會!」

「喔、喔……杏月小姐是吧?很高興認識妳。」

在簡短的自我介紹後,接踵而來的是短暫的沉默。

我望向已經完全變暗的天空,以及開始漸漸變得明顯的飢餓感提醒了我。

「和也先生--」

「杏月小姐--」

我們很巧地在幾乎同一個時間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然後擺了擺手客氣地說道:「啊、啊,妳先說吧。」

「啊,那個……」

在我面前的杏月小姐視線悄悄望向已經微微升起的月亮,在路燈的照明下,她的臉頰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紅霞。

她微微露出笑容,然後看向我說道:「和也先生等等有沒有什麼計劃之類的嗎?」

「啊,我等等的話打算去附近的餐廳吃飯喔。」

可能是出於對她容貌方面的好感,又或許只是不想顯得太過失禮,我幾乎沒有經過過多的思考,邀請她同行的話便脫口而出。

「不介意的話,杏月小姐要一起去吃個飯嗎?」

「好啊。」

她就像是早就知道我會邀請她一樣,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欸?妳就不想一下嗎?和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一起吃飯這種事情,沒關係嗎?」

說實話我也有點搞不懂自己了,既然是我主動邀請,而別人也答應了,可是我卻開始想要對方再考慮一下。我到底是希望能夠和對方一起吃飯還是不想啊?

「不知道名字的才能算是陌生人,和也先生現在可不算是陌生人了喔!」

哇喔,她這樣說意外有一股被信任的感覺啊……

「既然妳自己都不介意了,那…我們一起走?」

她把雙手背在身後走到了我的身邊。

「嗯!你來幫忙帶路吧。」

「喔……好啊。」

就這樣我們一起並行到了一家我常去的餐廳。我們兩個在路上其實並沒有過多的溝通,幾乎是沉默著一起走到了餐廳裡。老實說倒不是我不想和她說話,而是我根本找不到話題可以聊。而我在這一路上幾乎都在想著到底有什麼不失禮貌卻又可以聊的起來的話題,一直到我們兩個一起坐到了餐廳裡的位置。

「和也先生,平常來這裡都會點什麼啊?」

我的思緒被杏月小姐的聲音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於是我把視線重新回到了一隻手拿著筆,一隻手正托著下巴看著我的杏月小姐身上。

「喔、喔!我的話,平常來這邊都會點豬排蓋飯喔!因為份量比較大而且還有附送小菜所以我時常會吃。」

「喔~ 那我幫你寫囉。」杏月小姐一邊低下頭在菜單上尋找著對應著豬排蓋飯的編號,一邊說道。

「喔喔,謝謝妳……」

杏月小姐輕輕點了點頭,隨口說道:「不客氣。」

很快,杏月小姐就填好了點菜單,接著把點菜單和菜單推到了我的面前。

「你看看你想喝什麼飲料吧。」

「嗯,飲料的部分我自己來寫就好。」

我低頭看向點菜單,接著我便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點,那就是點菜單上面只寫了『豬排蓋飯』和『白開水』這兩樣菜名。不不,真的要說的話白開水甚至連菜名都算不上。

「杏月小姐不吃嗎?」我抬起頭看向杏月小姐,如此問道。

聽到我的疑問,杏月小姐反倒是愣了一下。

「怎麼突然問這個?」

「嗯…因為我到妳只點了一杯白開水,所以就想問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

杏月小姐突然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著接下來要說的話,沒多久她就接著開口說道:「我沒錢,我看你吃就好。」

我愣了一下,然後對杏月小姐問道:「這樣啊…是忘了帶錢出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先幫妳付,妳之後還我就行了。」

我說完,杏月小姐卻搖了搖頭,接著略微不好意思地用一隻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幾乎身無分文……」杏月小姐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只有坐在她對面的我才能勉強聽清楚她說的話。

「喔……」聽完杏月小姐的話,我陷入了沉思。

身無分文啊……聯想到杏月小姐在橋上的行為,有一個較為合理的頓時想法浮現在我的腦中--她該不會是離家出走,然後身上的錢花光之後就打算自殺吧?啊啊,她剛剛在橋上這麼危險,絕對是這樣沒錯!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先暫時拖住她才行,如果就這樣吃完飯她有可能就會重新跑回橋上再跳一次,然後就這樣死掉的話,我絕對會愧疚死的!

「啊啊,不然我請客好了!妳就儘管點,不用擔心!」

「欸?沒關係嗎?」

我急忙點頭說道:「嗯嗯!沒關係,妳想吃什麼就儘管點就是了!」

接著我又急著補了一句:「畢竟是我邀請妳一起吃飯的嘛!這次就算我的!」

「這樣啊……那我就點和你一樣的好了。」

「嗯嗯嗯!當然可以!我幫妳寫!」

於是我低下頭馬上把點菜單上的豬排蓋飯改成了兩份。

改好點菜單後我又再次抬起頭對杏月小姐問道:「還有飲料呢?妳有什麼想喝的嗎?」

「啊啊,飲料的話就不需要了,我喝白開水就好。」杏月小姐微微擺著手這樣說道。

「沒關係,請杏月小姐不要客氣,儘管點自己喜歡的就好!」

或許是我突然改變的態度不小心嚇到了她,杏月小姐也沒有太多推辭。

「那我想喝柳橙汁……可以幫我寫嗎?」

「可以可以!我現在幫妳寫!」一邊說著,我已經又握起筆開始在點菜單上寫下我跟杏月小姐想喝的飲料名稱和編號。

在填寫完成後,我便伸起手示意服務生來取走點菜單。

等到服務員前來取走點菜單後,我和杏月小姐又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其實我有許多問題都想問她,我想問她是不是真的離家出走,更想問她剛剛是不是真的想要自殺。可是這些問題我卻始終沒辦法問出口。不知道杏月小姐有沒有和我一樣感到困惑呢?『為什麼這個剛認識的人會突然這麼熱情地想請自己吃飯?』她腦海裡想的,是不是諸如此類的問題呢?

「和也先生不好奇嗎?」

杏月小姐的聲音首先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好奇什麼?」

「好奇為什麼我身上身無分文,好奇為什麼我會在橋上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我思考了一會,才慢慢說道:「嗯……其實我蠻好奇的。不過我擔心冒犯到妳,所以就沒有問。」

在我說完後,杏月小姐輕輕笑了一下:「和也先生你這個人真的是蠻有趣的欸~ 都不知道該說你細心還是想太多了。」

接著杏月小姐又繼續說:「沒關係喔!我完全不介意,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就好,就當做謝謝你請我吃飯吧!」

「喔……那我想問--」

「--讓兩位久等了,你們的餐好了。」

正當我想問出心裡的那些問題時,服務生碰巧拿著我們的餐點走了過來,打斷了我的話。

「喔喔,好,謝謝你。」我對服務生點了點頭,同時說道。

我看向服務生端來依舊還冒著熱氣的豬排蓋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對杏月小姐說道:「不如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吧。」

杏月小姐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拿起餐具雙手合十,小聲說道:「我開動了。」

於是我輕輕點了點頭也跟著拿起了餐具,接著催促她道:「快吃吧,不用客氣。」

看見我開始享用自己的那份豬排蓋飯時,杏月小姐享用起屬於自己的餐點。

正當杏月小姐把湯匙放進嘴裡時,她就立刻露出了一臉幸福的表情。

「嗯~ 真的不錯欸,看來以後可以常來這裡。」杏月小姐一邊用手微微遮住自己的嘴,一邊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所幸我有聽懂她說了什麼。

「啊啊,合妳胃口真的太好了。」不知為何看到杏月小姐的反應我反而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可是在放鬆後卻又有更多的問題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像她這樣的人,真的可能做出那種捨棄生命的事情嗎?

「杏月小姐。」

「嗯?怎麼了嗎?」

「我真的問妳什麼問題都可以嗎?妳真的都會回答嗎?」

杏月小姐拿起了她的柳橙汁喝了一口,接著說道:「嘛,只要不是宇宙的起源這種程度的問題都可以啦。」

聽到肯定的答覆後,我絕對問出我認為最合理,自己也最好奇的問題。

「杏月小姐,妳剛剛其實是不是在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