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意凌虛 掌破幻甲 心圖謀 指箝巾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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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9-21
難以置信的瞪大一雙眼珠,但瞧小皇帝真將那懸腰的「太阿」、「魚腸」劍身亦隨之一一擺於地面上,滿腹狐疑的賀柏燦縱感納悶,還是不動聲色的道:「此乃兩位自願棄神兵而不用;捨本逐末,遇險莫悔。」

接著,他又揶揄著身周六將說:「但這才算明智之舉;不像有些人啊,儘管曉得抄傢伙渾沒用處,卻還是一古腦的胡戳亂砍------」

「老不死的,別以為仗著有一副活甲魚殼就趾高氣昂,待會即叫你嚐嚐我大哥與萬歲爺的厲害!」不甘示弱的張飛馬上還嘴罵道。

或許是未料及他們和皆碎裂成黑石塊的璽印具甚因果乾係,又斷論對方必曾得左、於二仙相助,剛剛始能爆發攔阻自己下殺手的勁道,所以雖猜不著劉漢龍師徒為何有恃無恐,賀柏燦仍一面潛運已四百多年的「伏魔神通」真元,一面朝二人走過去並閒散的說:「好呀,我現在便來見識見識---那對老神棍又教了你家主子什麼古怪的手段!」

語畢,全身骨格「劈啪」作響的賀柏燦就趁抬臂瞬間,把兩股更威猛的巨力驟往前推;而本認定修為遠遠難及的他們應不敢直攖其鋒,誰知非但是神情堅毅的劉漢龍僅單掌即接下這招,便連個頭尚矮的藤龍居然也不退反進,且於錯步剎那就運勁化解來勢!

這比目睹金冠、令劍甚至玉璽遭毀,更讓賀柏燦嚇一大跳;不過實戰經驗豐富的他可沒立即打退堂鼓,辨別出藤龍還是較弱的那環後,繞避劉漢龍的身形已驀然騰躍,朝這位小皇爺心窩猛拍了一記「降龍印」!

若是在一炷香前,那時火侯兀淺的藤龍莫說抵擋,可能躲都來不及躲便先喪生於招法精妙的賀柏燦掌底;然而歷經完融合璽印的易筋鍊骨鍛修,又已得到左、於二仙的加持,這功力跳昇十餘級不止的漢少帝此刻宛如已轉變作另一人,在大旋身中除已使出師門承傳武當心法的「飄絮定山掌」迎敵外,甚至還尋隙向他右腕處抹了一把------。

賀柏燦因不解其意兼之未受傷,剛開始亦不怎理睬,直等藤龍試圖再靠近自己左肩部位,他方斜踩一步的喝問道:「你做什麼!」

可是話甫出口,驟感微疼的賀柏燦忽察覺適才遭抹之腕背上,那附於體內的「如意幻甲冑」竟碎裂了數片;而當驚恐的他欲再追問,已擋在兩人中央的劉漢龍就跟徒兒指正說:「陛下,您力道用是用對了,只不過技巧略為生疏些;嗯,容微臣來獻醜一次------」

賀柏燦聞言大駭,顧不得手腕痛楚即運足了內力逕朝對方的胸脅要害打去;劉漢龍似也料及他將會有此反應,待大徒弟往旁稍稍挪後,便仿效其先前動作示範性的欺向敵人左肩,要讓屏息的藤龍瞧個清楚。

然而稱得上老江湖的賀柏燦又豈是泛泛之輩?一個「神龍擺尾」的迴踢中,已灌注「伏魔神通」真氣的腳踝立刻就狠掃他脖頸;沒錯,精準掌握的劉漢龍正是等對方來這一手,身體後仰間即藉滑行餘勢,把右掌心順利凌空抹至賀柏燦左側的肩膀上面------。

怪事發生了;明明看人家手掌壓根都未曾觸碰到自己,可是賀柏燦左肩頭的合金冑甲居然一部份便於剎那間化作了綻碎鐵塊,不過當他才剛感受到劇痛,劉漢龍運足「仙元勁」的另一道「凌虛破」又已接著迎面襲至!

早沒有進門時的囂張氣燄,死命招架的賀柏燦雖想不透這兩人武功為何一下子竟可增強數倍,亦不打算就此認輸,所以在六將起鬨叫好之餘仍勉強咬著牙苦苦支撐;但心裡繫掛陵墓外十幾萬漢軍安危的劉漢龍卻不願再跟他乾耗了,趁著賀柏燦欲使目前僅能倚靠的少林護寺絕學傾拼之破綻,即用于吉親授的功夫配合著「鬥仙訣」與之抗衡。

那是一場無法投機取巧的對槓,雙方只得各自拿出體內積蓄真元來一決高下;而浸淫「伏魔神通」密技近五百年的賀柏燦見劉漢龍居然敢正面迎擊,沒有退路的他此刻終於頭一遭萌生了怯戰恐懼------。

習練「仙身術」一段期間的劉漢龍這時總算瞭解它奧妙所在了,儘管不確定是否跟淬取璽印精華有無關係,然而相較於先前應付許昌召喚「二郎神」的那種內息缺黜情形卻顯有天壤之別;因此待發現賀柏燦已呈不敵敗象,便藉他勁道略挫的空檔全力反攻!

「轟」聲巨響後宛若被大鐵槌狠狠敲中了心窩,不禁後退一步的賀柏燦此刻再也無法掩蓋虛脫窘況,驀然蹲跪之際更噴出了烏紫血雨;劉漢龍見他彷彿一口氣蒼老幾十歲,已快要伸至其頭頂上的掌心竟忍不住停了下來。

「孩子,這套隔空碎物的武功---是你剛學的吧?」賀柏燦先拭去了嘴角那灘腥漬,方苦笑的問:「可不可以告訴伯伯它叫什麼名稱呢?」

並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心裡喟嘆的劉漢龍半響才道:「這是於仙長『瑯琊宮』非門人不傳之密,他老人家取名為『凌虛破』------」

「既如此,那他必然是已下定了決心要誅除賀某,所以就破例的把這門功夫授之於你師徒倆---」因喉管尚有些殘餘積血,咳嗽許久的賀柏燦後來方又黯淡著目光說:「你動手吧,趕緊照他的意思給伯伯一個痛快。」

想不到他會積極求死,劉漢龍不禁好奇的道:「伯伯修為深厚精湛,小姪不過一時僥倖;其實奮力一搏,您還有很大的獲勝契機。」

喪氣的搖一搖頭,賀柏燦心灰意懶的自語:「我不單已缺了駕馭四萬禁軍的劍冠,現在連那枚最關鍵的傳國璽都付之一炬,再活下去亦沒什麼人生目標啦;不過這樣結束也好得很,讓『不死身』---,終究歸於幻滅。」

不由得天人交戰了起來,腦海裡更馬上浮現出小時候纏著他說故事的每一段回憶;後來雖有若干恩怨,但很快做出決定的劉漢龍隨即收回掌說:「您走吧,別再惦記那些群龍無首的將士了---;以往的種種,咱便一筆勾銷。」

未矯飾推卻或顯示情緒上的反應,緩緩站起的賀柏燦等呼吸恢復暢通,就頭都沒回的朝殿門口邁步;而當大夥全以為事情已告塵埃落定之際,經過諸將的他忽瞥了趙氏兄妹一眼,接著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欺至正對劉漢龍發愣的趙霖身旁,自背後勒制她臂頸的厲聲道:「鬼ㄚ頭,敢壞吾好事;賀某即使不想活,亦要妳陪著我一塊下地獄!」

趙雲及劉漢龍見狀雖立刻領頭衝到兩人面前,可是賀柏燦卻已縮緊掌指嚇阻著說:「都別再靠近了,否則我第一個先掐死她作伴!」

悔恨不已的劉漢龍這時除示意群豪莫再妄動外,也照他吩咐暫且後退,並試圖勸解的道:「賀伯伯,有話慢慢商量,您先放了她。」

「放?在她捅了個恁大簍子之後?」眼眶赤紅的賀柏燦咬牙切齒說:「若不是她先偷走了我那顆璽印,賀某怎麼可能會一敗塗地到連金冠、令劍全毀於一旦?今日沒拉這鬼ㄚ頭墊背,我便死了亦難以瞑目!」

頓了頓,他又向劉漢龍藐視的道:「早已說過你不該有婆婆媽媽的毛病;你對在戰場上的敵人愈仁慈,自己就將碰到愈悲慘的後果。」

看著趙霖那張逐漸轉為青白的痛苦臉龐,心急如焚的劉漢龍終於攤著牌問:「這樣吧---;只要伯伯肯鬆手,您不妨開個條件,好不?」

用早失去威儀光彩的三角眼狠狠一瞪,賀柏燦不置可否的問說:「當真為救這個刁鑽女娃兒,無論伯伯想要什麼,你都會答允嗎?」

儘管十分擔憂親妹子的人身安危,公私分明的趙雲還是率先出言諫阻著道:「大哥,千萬不能冒然允諾!此人喪心病狂,欲征服世界已無所不用其極;您倘受他脅持,天下蒼生勢必皆陷萬劫不復之險境!」

以無奈眼神回應四弟,劉漢龍接著即毅然對正冷笑的賀柏燦說:「請伯伯示下吧;只要小侄力所能及範圍,必盡量滿足您的要求。」

「你既如此爽快,那伯伯便不客氣了---」賀柏燦手指略鬆之餘就獅子大開口道:「很簡單,首先我要你師徒二人挑斷手足筋絡自廢武功,然後麼---再領眾下屬向賀某稱臣;若有任何一件事未按照我的意思做,伯伯立刻扭斷了她頸骨,讓你一輩子去後悔個夠!」

張飛聞言,不禁倒豎虎鬚怒罵著說:「狗頭!竟敢這麼漫天開價;莫道我大哥與皇帝師侄皆乃金枝玉葉之身,絕不可能因此而殘害自己,咱每個人均是大漢子民,更不屑於向你臣服,你別再做春秋大夢了!」

「很好,那我現在即讓各位欣賞欣賞---她香消玉殞的樣子。」面目猙獰的賀柏燦說罷,便要緊收指掌一舉捏碎人質的喉嚨;但已快沒呼吸的趙霖這時卻趁他不注意迅速抽離了右手,並拉開腰際的一枚「霹靂火」引線!

「子凰,不可以啊!」當趙雲和大驚失色的劉漢龍同聲阻止間,賀柏燦也已經察覺到了煙霧異狀,忙喝問:「臭婊子,妳幹什麼?」

「大師哥,你---絕不能為了我---而稱他心意---」趙霖此刻已藉對方因愕然鬆懈剎那反扣其脈門,於尚未爆炸前幽幽慘笑道:「這人既要我---一塊陪葬,那小妹就順道---拉著他報爹娘的仇;只是萬分---對不起你,往後再---無法跟著大師哥---東征西討啦。」

看不及一寸之引線火花愈來愈靠近榴彈的中心點,被互相牽制的賀柏燦隨即叫罵說:「瘋---瘋婆子,再不放手,我先殺了妳------」

正當劉漢龍要冒險衝過去解圍,子龍非但已搶上前拔出胞妹左腰的彈柄,更奮起神力拉開她後送的死命熊抱住賀柏燦,回頭交代的喊道:「子凰便託大哥照料了---;小弟先走一步,來世再與各位兄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