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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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9-06

第兩百四十三章 標本


 隨著數道巨大的聲響,一團被白色光環圍繞的身影,突然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分別飛竄在幾名士兵的跟前。在他們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的情況下。徑直將蘊力極大地拳頭,重重砸向各自的身體。

幼楚只能大概看清楚天使的動作。

它直接從子彈地圍困下。閃身由側面衝出。瞬間發難。

白色的拳頭,已經完全沒入最後一名士兵的胸口。

從崩裂開的皮肉間,突兀地斜插出一排斷裂的碎骨。高高昂起的鋒利骨片間,還沾掛著一串串晶瑩透亮的鮮紅血珠。以及被攪得一片混亂,再也無法彌合的各種臟器渣沫。

瀕死,卻還未死。

緊緊纂住對方的手臂,士兵努力睜大著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把奪走自己性命的天使刻畫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幼楚已經顧不上那麼多。

她很清楚自己可以抵擋對手數招。卻絕對不是它的對手。

時間一長,非但敗落,而且,完全可能被對方所殺。

外面有大量部隊。

只要拖延足夠的時間,等那個時候,局勢自然會被徹底扭轉。

跑!

不顧一切地奪路狂奔。

距離最近的一隊士兵,已經通過聲響飛快集聚在一起。用各人手中的槍械,朝著緩緩走出的異類,拚命扣動著手中的扳機。只是,如同冰雹般的密集彈雨,卻絲毫不能對之造成任何傷害。絲毫不懼的天使,仍在那團圍繞在其身邊,古怪無比的渾厚氣團保護下,朝著一個個面帶驚訝的士兵,揮拳狠狠殺來。

「趕快去調威力更大的重型火器。快啊!」

在七品武官的呼斥下,一支巴祖卡火箭筒已裝好了彈藥。與此同時,揹著ROKS火焰噴射器的士兵,邁著堅實的步子向這裡靠近。甚至,四台馬克沁1910型重機槍被扛了過來,緩緩瞄準了這一方向。

「死!!!所有的人,都該死!!!」

從天使喉間發出的低沉嘶吼,聽上去令人不寒而慄。

這種與近乎野獸般的咆哮,根本與聖潔這個詞語沒有任何聯繫。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幼楚也不相信僅在傳說中才可能存在的天使,竟然會兇殘得如同一頭饑餓的怪物呢?

然而,這卻是事實。

一名肩扛巴祖卡火箭筒的士兵,大睜著雙眼,赫然發現自己的腹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一隻帶有白色羽毛的拳頭活活洞穿。

它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快得來不及反應。

幼楚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不明白,這頭生物究竟是從何而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自己絕不能死,才是問題的根本。

想到這裡,幼楚把衝鋒槍一丟,狠狠咬了咬牙。將身體微微一俯,朝著天使迎面衝了上去。灌注內力,用力揮出一拳。

這是蘊勢極大的一拳。也是幼楚自習武後拼盡全力的爆發。

自已的實力在隊中,究竟是什麼水準?

這一直是她想要迫切弄清楚的事情。

遺憾的是,資深隊員太強了,資淺隊員又跟自已同水平,無法得到一個準確參考。

進入輪迴世界前,幼楚是準備高考的女高中生。

從身份來看,這絕對是一個體質柔弱的女人。

可是,就在這一剎那,所有人都清楚無誤地看見————從幼楚身上爆發出的力量,竟然是如此可怕,如此驚人。

那隻嬌嫩手臂,竟然能夠與兇殘天使的拳頭死死抵合在一起。其中因為撞擊而產生的力場,隱隱形成一個淡淡的渾圓氣團。

這....這是什麼概念?

天使能夠手撕裂活人的身體,也能一拳之下,將之徹底洞穿。幼楚竟然可以與之力敵....

「開槍!快開槍啊!!!」

當幼楚帶有憤怒的嬌斥,傳入目瞪口呆的一種軍士耳中的時候。一乾麵帶驚訝的圍觀者這才猛然從略微的痴迷中清醒。手忙腳亂地把各種武器的準星,再次瞄向那具雪白身影。

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幼楚明白,這看似普通的一拳,其實已經是自己力量極限。

她所需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

只要天使的動作能夠遲滯,所有武器就能瞄準發射。

想到這裡,幼楚瞪圓雙眼,再次拼盡全力揮起拳頭。朝著天使的胸口重重砸下。

轟!

就在拳頭頂端與對方身體接觸的一剎那。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順著皮膚表面,徑直貫穿了她的全身。

這力道,實在太強大了。

大得超乎想象。

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反覆扭曲。其中包裹地所有肌肉、經絡、骨頭,都被重重碾碎、彎折。以至於無法保持其本來的面目。在柔弱的肌肉間肆無忌憚地橫行亂戳,劇痛無比。

「啊————」

隨著不由自主地慘叫,幼楚被反擊得倒向橫飛而出。高高摔落在地面上,再也無法動彈。

這一擊。太可怕了。

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揮出的右拳,已經盡數不在。

從五指相連地掌端開始,直到肩膀以下的整條手臂。全都散爆成為一絲絲互不相連的骨肉碎片。乍看上去,就好像是被條狀炸藥塞入手臂引爆後,造成的粉碎性破壞。

在這種異乎尋常的力量攪動下,上半身的衣服也被撕裂成為條條寸縷。除了半邊仍舊懸掛在胸前地絲質胸罩。再也沒有任何看似完整的人工製品存在。

而那半邊的胸前,赫然露出一隻透體而過的怖人血洞。

天使發出的反擊力量,不僅摧毀了她的整條右臂。

甚至,順穿而過的拳力,還將她的右胸徹底摧毀。將原本傲人的胸部炸裂、擠壓,強行摁入體內。

然而,她的這一擊,並非白白犧牲。

短短不過數秒的時間。

足夠士兵們集中火力,向強大的變異生物發動滿含憤怒的反擊。

密集的槍彈,形成了一道厚實的金屬幕。

呼嘯而來的烈炎,更在目標周圍造成一片熾熱滾燙的火焰地獄。

最後,那些從馬克沁1910型重機槍中發射的可怕彈雨,沒有任何懸念地打爛了天使身體。

.....................................


收到喬通知天使的出現,接著又聽聞幼楚的傷勢。我感到驚訝。

不過,得知李昂當下立即做好緊急處理,並用天香續命露和馬符咒將她傷勢治癒。這才放下心。

畢竟,這個混亂世界出現的異狀,實在太多了。

一隻天使.....真有趣......

想到這裡,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我交代喬將受傷的幼楚送回後方營地那裏休息,由淡淡接替她跟大清士兵繼續搜索該地區後,獨自一人前往皇宮。

十幾分鐘後,就在一片被激得四處亂飛的塵土間,一條隱藏在御書房墻壁背後的方形通道,也隨著表面那一塊塊遮掩物的落下,赫然出現在眼前。

微閉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俯身緩步走入其中。

確切地說,這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所謂的通道。

僅僅只是一具自動升降機的入口罷了。

重重按下操縱盤上下的箭頭圖標字樣。感受著在機械牽動中,那種從高處飛快直下,所帶來的輕微失重。

電梯下降的速度不快。

在兩分鐘後,腳底這才傳來一重落在實處的平穩。

 
一走出電梯,印入眼簾的是一片天頂呈半圓形狀的地下建築。

在一片燭光的映照下,顯出詭詐與怪異地幽藍外,更多的還是那種從灰暗墻壁上折射返回,投在眼中的神秘。

兩排均勢用玻璃材料製成地圓柱透明罐體,分列在墻壁的兩端整齊擺放著。乍一望去,彷彿在博物館中用作展覽地盛放器具。

然而吸引眼球的,絕對不是罐體本身。

而是那些被裝在罐體中,在黃渾色液體中靜止不動的被浸泡物。

距離我最近的罐子裡,浮在裏頭是一個正常大小地嬰兒。

只不過....誰也沒有看到過生長如此古怪的嬰兒。

或者說....從未想象過,嬰兒.....竟然會是這般模樣。

從體積大小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剛剛從母體中取出後不久,便直接投入其中的幼小嬰體。

這具嬰體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卻是嬰孩脖頸以下的身體部分。

那銜接在人類頭顱之下的,根本不是一段正常的身體。

在黃色液體浸泡下的昂長的四肢,動物的軀幹,任誰都會毫不猶豫地認出這段生長在脖頸以下的身體,應該屬於牛、馬一類的蹄形生物。

馬人?

或者,人馬?

我眼中的神情,此刻顯得尤為冷淡。

倒不是天生冷血殘酷。

而是明白,驚訝與激動,在這種時候出現,對於改變自身處境並無任何用處。或許,還會在一定程度上,帶來更大的負面影響。

人馬這種生物最早出現,應該是在眾多以神話為基礎的傳說之中。

當然,利用基因技術,人為製造出一隻這樣的組合生命體,也算不上什麼太過的難事。

令我感到驚訝與震撼的,卻是這具被浸泡的標本。

還是一個嬰兒。

一個剛剛從母體中誕下的嬰兒。

也就是說,這種怪異的生物,顯然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實驗那麼簡單。

在這龐大的地下基地之中似,或者完全相同的母體。

強壓下內心種種可怕的猜疑。

我最終還是踏步地朝著不遠處的道路盡頭邁去。

這.....僅僅只是恐懼的開始。

隨著腳步,更多的異生怪物,也從道路兩端的擺放架中,赫然進入了視線。

獅、虎、蛇、羊、牛....等等動物蹤影,甚至是之前的狼人都能在這裡找到。

不過,它們所擁有的,僅僅只是一個不甚完整的身體。

那高高頂在頸上首處的,無一例外都是那被浸泡得已近發白的皺巴巴人頭.....

我望著這一切,內心深處不由自主產生著一股難以抑制的嘔吐感與憤怒感。

同時,也感到很奇怪....為什麼浸泡在罐體之中的標本,全部都是剛剛從母體中誕下的嬰兒?

難不成製作標本,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易於找出與實體間的相互差異。從而方便驗證與鑒別。

一路走來,這裡所有的浸泡物,無一例外都是幼小的新生兒。

單從概率來看,實在有些令人難以捉摸。

這間地下室的主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看樣子,你對這裡的一切,應該感到非常的驚訝吧?」

突然,一道充滿得意的陰險之聲,從墻壁的四周環繞發出。

我面色一凜,眼睛飛快地在所有可能的地方飛快搜索著。想要把那神秘的窺探者從中找出。

「不用看了。你找不到我.....桀桀桀桀,不過,我卻能夠看到你們的任何舉動!」

「你想幹什麼?」

「難道你不覺得,這話,應該由我來問比較合適嗎?」

神秘的男聲冷笑道:「不要忘了,這裡是我的私人領地。未經許可,擅自闖入我的地盤。想好怎麼死了嗎?」


突然,我笑了。

非常詭異,非常冷酷地笑了。

「哦!是嗎?」

我用一種不太在意的語氣回答。

「我不喜歡廢話——」

也許是被我的態度所激怒,男聲顯得有幾分衝動:「能夠一路毫無阻攔來到這里....想必,對我們的秘密,你應該所知不少。是這樣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仰起頭,微閉雙眼。

對方肯定還有未完的後話。

「我不知道你從那些老舊的骨董們收藏中,究竟獲得了什麼樣的收穫。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們所得知地一切,絕對沒有我所掌握的多。」

望著依舊毫不在意的我,端坐在椅子上的老者不禁一陣氣結。即便如此,他卻仍然必須將手中的誘惑拋出:「現在,我想給你一個機會....嗯!或者說。是一個建議!」

「說來聽聽。」

「我想,我們之間,既然擁有如此之多的共同點。或許....能夠達成某種協議。嘿嘿嘿嘿!你覺得呢?」

「協議.....有意思!說出來,讓我聽聽,究竟有沒有興趣?」

「說到興趣...你肯定有,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首先證明一件事——」

「哦?」

「殺掉即將出現在你面前的完成品。或者....被殺!」

聽到這里。我臉上的笑意越發更甚。

「這是一種條件嗎?」

「可以算是吧——」

老者的回答,依然充滿了戲謔的意味:「我手上有足夠的價碼。而你只能接受....不對,應該是必須接受我所開出的任何條件。」

「你能肯定,你所謂的秘密,值得這個價錢?」

我仍在微笑,只是眼中已然掠過一絲難以察覺地陰狠。

「不試試,怎麼知道?」

「很好——如你所願——」

就在口齒間慢慢咬出這幾個清楚字詞的瞬間,我一把抓住突然出現在我右手邊所謂的完成品。

這實在太突然了。

簡直出乎老者的意外。

人類的一切動作。必須經過神經中樞地命令,進而擴展到全身各個器官,產生協調後方可進行。

在這個過程中,大腦地思維,肌肉的膨脹,血液地流速,都會在剎那間達到一個相對飽和的數值。

換句話說,動作的蘊勢,絕對可以從人體的輕微變化加以察覺。

老者的嘴唇大張著。

竟然....竟然這麼快!這還能算是人嗎?

饒是他再怎麼想也沒有用。

眼前的一切,就是活生生的事實。

我將滿含力量的右手,死死扣合在完成品的咽喉。

實在太快了。

快得對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只能拚命掐住喉頭那死死箍緊的手指,從那密無縫隙的其中,想要掙扎出一絲可能存在的呼吸。

但是....這怎麼可能。

望著雙腳已經離開地面,臉上憋漲得一片紫紅,口部大張成為一個圓形的"敵人"。我便暗中運力,狠狠擰斷了虎口中握扣的脆弱骨頭。

冰冷看著躺在地上,癱軟著一堆尚且溫熱的屍體,那因為絕望而產生劇烈扭曲的臉上,慘白得如同一塊潔凈的粉壁。

輕哼一聲,我邁開雙腿,繞過屍體。朝著對面踏步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類似骨頭碰撞的奇怪響聲從其身後傳來。

扭頭看時,卻見本該氣絕的敵人,竟然從地上支撐著慢慢爬起。而且,示威性地左右扭了扭腦袋。幅度之大,甚至已經超出了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

我眉頭微皺,回身一個反躍,在對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的情況下,一拳直接轟向頭部。在陣陣爆裂的脆響聲中,將頭顱生生打爛。

攻擊頭部並非隨意而為。

那裡是所有生物的共同弱點。

一擊之下,必死無疑。

我沒有轉身繼續走,而是全神貫注地盯視著直挺挺躺在地上,鮮血四濺的無頭之屍。

忽然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才幾分鐘,從屍體頸部流淌而出的一團團黃色粘狀物。在陣陣詭異地蠕動下,竟然又再次合成一顆完整的頭顱,重新出現在那本該空無一物地位置上。

(居然能在短時間內將破損的部分一一修復。進而重新成為完整地健康體。這種黏化細胞。究竟擁有何等強悍的修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