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戀愛讓人變傻

第四十集、戀愛讓人變傻

張昊仁的手蓋在還未響起的鬧鐘上，他帶著濃重的起床氣，怔怔地盯著鬧鐘屏幕上閃爍的「0458」。

他的起床氣很重，要是比平常醒來的時間早醒，哪怕只差一毫秒，他一整天的心情會變得非常非常差。

當然，秦傑盟是他的解藥。只要看到秦傑盟，他的起床氣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距離他平常起床的時間還有2分鐘，他不想把這2分鐘花在和被窩鬥爭上。他想起張昊政教過他，可以在心裡從10開始倒數默念，這樣他的起床氣會稍微減弱。

好吧，心裡默念一下…張昊仁開始倒數，他的起床氣果然變得越來越淡薄。

他坐在床上稍微伸個懶腰，鬧鐘剛好也在5點準時響起。

「唔…要準備早餐…」

張家分工非常明確：媽媽王怡娜和哥哥張昊政負責打工賺錢，他負責家內事務。

他打開客廳的電燈，系上圍裙後，從電飯煲挖出隔夜飯，再切幾塊肉片和捲心菜炒在一起。

他們現在住的是王叔名下的公寓，王叔是先父張松民在警局任職時交好的同事。

王叔看起來兇巴巴的，可他是個好人，人家還有一個可人的妻子和一對可愛的女兒。

張昊仁一一把鍋裡的炒飯倒在兩個盤子上，再把剩餘的炒飯倒進兩個飯盒裡。

也許是感覺炒飯看起來有些單調，他從冰箱拿出四顆雞蛋煎成太陽蛋。

蛋黃在蛋白上滾來滾去的，非常的勾人食慾，這也是他擅長煎出來的樣式。

他一一把雞蛋蓋在炒飯上，然後看了眼牆上的5點28分。

破紀錄！半個小時內完成早餐！張昊仁在心裡暗自竊喜，他心情愉悅的走進浴室開始洗漱。

等到他走出浴室，他看見王怡娜已經開始動筷吃飯。

「媽，早！」

「早安。」

張昊仁用毛巾擦著頭，坐在王怡娜面前，一臉期待的問道：「媽，炒飯好吃嗎？」

「好吃啊！」王怡娜熟知兒子想聽什麼笑道：「我兒子炒的飯最好吃！好吃的不得了！」

即使知道王怡娜是故意的，張昊仁還是沉浸在王怡娜的稱讚中。

「今天你們學校高二學生去戶外教學，你想好要讀什麼大學嗎？」

「我想讀新大，和小盟一起！」

「新大有你和小盟要的科系嗎？」

「有，我的醫學系和小盟的舞蹈學系都有！」

母子倆從餐桌到公車上有說有笑的，這也是他們難得的相處時光。至於家裡那位大學生，就讓他好好和周公約會吧。

公車停駛在王怡娜下車的公車站，張昊仁看著王怡娜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又過了幾分鐘，公車停在某一車站前，只有一名男同學上車。

「昊，早啊…」

「早啊！」

秦傑盟打著哈欠來到張昊仁旁邊，他的頭髮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像是才整理不久。

「你頭髮有點亂，我幫你整理。」

秦傑盟還沒抗議，張昊仁踮起腳打理他的頭髮。

他想蹲下來配合張昊仁的身高，不過看著張昊仁踮腳的樣子，他莫名起了邪念，收回那個想法。

「今天是宇文哥他們戶外教學的日子，我看某人該哭了吧？」

「你別笑諾軒啦！」

「我不是笑諾軒，我在想宇文哥會怎麼樣。」

「我想宇文學長應該會哭得很慘吧？」張昊仁邊說，邊從書包拿出一盒飯遞給秦傑盟。

「給你！」

「嗯。」秦傑盟收下愛妻便當，和張昊仁一起到星宇高中。

公車準時在早上7點抵達學校附近的公車站，這對情侶跟著車內的學生一起下車。

剛到高一（四）班，他們看見張諾軒的座位空空如也。

張諾軒平時差不多在7點以後才到教室，所以他們都沒給予什麼評論。倒是他的同桌，此刻正趴在桌面上顫抖著，看起來像是在…忍笑？

這對情侶對視彼此一眼，最後張昊仁拍著莫瑞克的後背問道：「瑞克？你沒事吧？」

「沒事！」莫瑞克抬起頭，他的嘴角高得無法被重物強行壓下，「我只是很開心，開心到爆炸！超級無敵開心！！！」

「因為宇文哥不在？」秦傑盟說完，單手把莫瑞克的嘴角強制壓下。

「沒錯！！！」一提到楊玟宇，莫瑞克更是欣喜狂言：「今天演員哥不在！！！所以諾軒這幾天就是我的了！！！哇咔咔咔咔咔咔！！！」

看著莫瑞克化身成某個穿著白色實驗袍的直角三角頭反派大肆狂笑，秦傑盟毫不留情的把他打回原形。

「吵死了…」秦傑盟摘下費多拉帽，盯著莫瑞克慢慢變回原形。

前幾天，張諾軒私下和他們說明有幾個人知道他和楊玟宇在一起的事。

當他們得知知情者數量超過十個手指頭，他們有點懷疑這對笨蛋情侶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疼死了…還是歐陽揍的比較疼…」莫瑞克捂著腦包嘀咕。

「你這小子是不是在找死？」秦傑盟揮舞著拳頭威脅道。

在張昊仁讓秦傑盟收起拳頭前，某人突然按著他的雙肩失聲吶喊：「昊仁啊！我的好人！幫幫我吧！」

雖然許久沒聽到這個台詞，不過他還是聽出這是班長的聲音。

班長似乎沒注意到前方的殺意，他搖著張昊仁吶喊：「老師要我收集你們的大學志願表還有自我評估！我還要幫老趙還有老張做分數登記！你幫幫我吧！」

為了不讓班長英年早逝，張昊仁想答應，但他的男友可不答應。

「班長，你知道宇文哥不在學校的事嗎？」秦傑盟冷冷問道。

「知道啊！他們戶外教學去大學參觀！」班長不以為意多說了句：「關我什麼事？」

「你叫昊幫你做事又關他什麼事？要做自己做！」

秦傑盟一聲怒吼讓班長身形變小，他膽怯的躲在張諾軒的抽屜裡，委屈巴巴的裝可憐：「我很久沒有叫…請昊仁幫忙的說…」

「班長班長！」莫瑞克強行把班長拉扯變大，臉上的笑臉仍舊揚起不歪，「你說，演員哥不在，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對諾軒下手了？」

「為什麼宇文不在，你就可以對諾軒下手？」班長歪頭看著莫瑞克疑惑。

莫瑞克剛開口，秦傑盟一把蓋著莫瑞克的嘴，張昊仁蓋著班長的耳朵轉移話題：「班長！我幫你做那些東西吧！我們去你座位討論討論！」

班長沒想到事情發展得如此順利，他順溜的跟著張昊仁一起離去，留下秦傑盟一臉哀怨的繼續堵住莫瑞克的嘴。

等到張昊仁和班長離開，秦傑盟嫌棄的放開手讓莫瑞克呼吸。

「你幹嘛啦！」莫瑞克看向秦傑盟抱怨：「難得歐陽這麼遲才來！你幹嘛一下打我一下又蓋我嘴？你又不是歐陽！」

「你還好意思說？」

這次輪到莫瑞克身形變小，秦傑盟慢慢的變大。

「你剛剛是不是要出賣諾軒？你還算得上諾軒的朋友？」秦傑盟摩拳擦掌地低吼。

「啊？你在說啥？」莫瑞克一頭霧水的看著秦傑盟，「就算歐陽不在，我也可以對諾軒下手吧？」

意識到這傢伙存粹亂說，壓根沒打算暴露二人的關係，秦傑盟氣得無語。

「既然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休想對昊下手。」

「啊？為什麼？」

就在秦傑盟準備對莫瑞克執行大幅度失憶手術，正主閃亮登場。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張諾軒對他們道安，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坐在座位上，從書包拿出一本印著奇怪語言的故事書，開始安靜的閱讀。

莫瑞克和秦傑盟訝異的互看彼此一眼，這與他們想象中的發展完全不一樣。

「諾軒？」秦傑盟扔下莫瑞克，看著張諾軒沒有任何異樣問道：「你在看什麼？」

「《森林聖地》法語版，這是為了和玟宇哥去法國準備，我還不太懂裡面比較深奧的名詞。」

「看的…如何？」

「之前我讀過《森林聖地》，大致上還看的懂…」

確認這是張諾軒本人，秦傑盟皺眉摸著他的額頭嘀咕：「沒發燒，你怎麼了？」

「啊？我怎麼了？」張諾軒推開秦傑盟的手疑惑。

秦傑盟還沒解釋，莫瑞克狠狠撲向張諾軒身上，一臉得意的笑道：「諾軒啊！就算演員哥不在！你可以把我當演員哥哦！！！開心嗎？開心嗎？？？」

「哦，不用了。」

張諾軒的答案讓莫瑞克和秦傑盟大受震撼，一人以為張諾軒會哭哭啼啼的抱著他瘋狂感謝；另一人則以為張諾軒會無精打採的，像望夫石一樣痴痴地看著遠方。

這次輪到莫瑞克摸著張諾軒的額頭嘀咕：「諾軒你是不是想演員哥想過頭，變傻了？」

「你們怎麼了？」張諾軒再次推過莫瑞克的手疑惑：「今早我弟才摸我額頭說同樣的話，你們以為我會因為玟宇哥不在，悲傷過度患上什麼思念病？」

二人默契的同時點頭，張諾軒無奈的扶額解釋：「他只是去四天三夜，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你們不要太誇張…」

這兩人想得沒錯，只不過他們代錯了人。

張諾軒記得昨晚他才擦完小提琴盒上的灰塵，下一秒楊玟宇瘋狂的傳來許多訊息。

【玟宇哥（愛心）】：【阿諾！！！你千萬記得不要和瑞克有肢體接觸啊！！！】

【玟宇哥（愛心）】：【太想我記得打給我，我一定會接！！！】

【玟宇哥（愛心）】：【你要買什麼紀念品嗎？我一定帶給你！！！】

【玟宇哥（愛心）】：【怎麼辦啊？我還沒出發就已經開始想你了（愛心）（愛心）（愛心）~~~】

根據他的計算，楊玟宇一共發來整整20條訊息。要麼楊玟宇是故意製造的諧音20（愛你），要麼是無意的。

在楊玟宇準備達成【發送520條訊息】榮譽前，他趕緊發了條【玟宇哥，我都知道了！我也愛你晚安！】，這才阻止楊玟宇的瘋狂行為。

他喜歡楊玟宇沒錯，不過他不會因此思念過度。（腐男就是我OS：請記住這句話，後面會考。）

莫瑞克沒有多想，笑嘻嘻的坐在張諾軒旁邊問道：「諾軒啊，今天打工完要一起打球嗎？打完後要不要去我家住一晚？」

「不了，我要專心讀書。」張諾軒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見張諾軒拒絕，莫瑞克不信邪的撒嬌：「可是人家怕你孤單欸！怕你想演員哥想到發狂！怕你因為演員哥不在吃不下飯！」

「完全沒問題，又不是分別…總之今天我不去打球。」

莫瑞克露出一副【你怎麼可以拒絕我】的表情，孤零零的窩在角落畫圈圈。

「演員哥…你都教我的諾軒什麼…他居然拒絕我…」

張諾軒感覺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像是他男友才會做的事。

秦傑盟沒理會莫瑞克，他盯著張諾軒再次問道：「你真的沒事？」

「安啦！大不了眨眼就過完那幾天了。」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秦傑盟拍著張諾軒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按照我對宇文哥的理解，你上課的時候手機最好開靜音。」

「我都是這麼做的。」張諾軒有些無言，他手機不關機的事在他們之中像是公開的秘密。

不過秦傑盟剛剛一說，他想起楊玟宇好像沒發消息。他拿出手機查看，楊玟宇今天沒發送訊息。

我忘了開網路？他疑惑地拉開手機功能欄，確定無線網路有開，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平時每天早上會和他說早安的，訊息總是秒讀秒回的那位粘人男友楊玟宇，今天沒發消息？

屏幕顯示的最後一則訊息是他早起後，習以為常的道安，而且屏幕上還沒顯示【已讀】。

看到這，他心裡萌生出一股不安感。

【我】：【你出發了嗎？】

【玟宇Y】依舊沒回復，加上這兩人的話帶來的影響，這讓張諾軒原本平靜的心境激起一層大浪。

為什麼不回訊息？玟宇哥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急事？這些想象在張諾軒的腦海中形成一道道屏障，把他的理智全都堵在另一側。

「諾軒你來了？」張昊仁剛幫完班長的工作，看到張諾軒一動不動的模樣疑惑：「你怎麼了？」

張諾軒收起手機，他看著張昊仁，臉上寫著「大難臨頭」四個字。

「昊仁，如果每天早上會和你發訊息，平時還會秒讀秒回的男朋友沒發訊息也沒秒回，是不是代表他發生什麼事？」

張昊仁先是一陣錯愕，他摸著張諾軒的額頭嘀咕：「沒發燒啊？諾軒你還好吧？」

張諾軒意識到他被二人的話影響，搖頭尬笑：「沒事，應該是我的錯覺…」

對啊，玟宇哥應該在車上睡覺，所以沒看到我的訊息！這很正常！他不斷地在心裡做著自我安慰：你別被他們的話影響！玟宇哥偶爾不回你訊息也很正常！小事而已！真的！真的啦…

很快，這些安慰如同雪球一樣，一點一滴的融化變小，隨之而來的是越滾越大的焦慮與擔憂。

距離他上個訊息發送已經過了一節課，趁著黎老師和趙老師換課，張諾軒偷偷的在抽屜打開手機查看。

和他想的一樣，【玟宇Y】還是未讀。

他的拇指焦躁不安地搭在屏幕上，想輸入什麼卻沒有想法。

他是突然的戀愛腦？不像是；他是擔心楊玟宇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也不像是；難道是作者把張諾軒的人設寫反了？不對，這裡沒有什麼作者。（腐男就是我OS：…）

平時總是秒讀秒回的人突然不秒讀秒回了，就算是任何人，也會對這件事有點疑惑吧？更何況是戀愛心極重的傢伙。

虧某人還說他不會思念過度，這故事告訴我們不要隨便立flag（笑）。

哪來的腦海聲啊…怎麼這麼氣人…張諾軒揮散頭上的空氣心想。

這種情況直到下課，歐陽優澤幫他們補習時還在發生。

張諾軒面前攤開的數學練習冊上沒有任何筆觸，他的心思依舊在口袋內的手機上。

身為前任暗戀者，歐陽優澤看不下去，賞給張諾軒一記手刀。

「別想太多，玟宇學長應該在忙，做你的習題。」

「好啦好啦…」張諾軒捂頭準備面對習題，可他的思緒依舊停在手機上。

原本埋頭苦背地理名詞的莫瑞克抬頭看向張諾軒，他想趁楊玟宇不在之危，悄悄地把張諾軒攬進懷中。

可張諾軒像是突然恢復正常，麻利的躲開莫瑞克的懷抱。

在歐陽優澤送了莫瑞克幾頓教訓後，莫瑞克摸著腦袋咕噥：「我想送諾軒溫暖有錯嗎…」

「大錯特錯。」歐陽優澤收起手刀，他向張諾軒伸出手說：「給我手機。」

張諾軒疑惑的把手機遞給歐陽優澤，下一秒，歐陽優澤把手機放進抽屜裡。

「你收我手機幹嗎？」

「專心溫習。」歐陽優澤雙眼無神的盯著他說：「你想玟宇學長，又不打電話給他，還不如給我乖乖溫習。」

張諾軒拍了拍腦袋，那份思緒強行讓他忘了還有【打電話】這個選項。

眼看手機被歐陽優澤暫時沒收，他嘟嘴轉筆，這才開始投入習題。

「你什麼時候變那麼凶…」

「不好意思，我本來就這麼凶。」

事實證明，歐陽優澤做的沒錯，張諾軒很快的把習題全都做完。

歐陽優澤檢查一番，張諾軒幾乎全都答對，但他就是沒有把手機還給張諾軒的意思。

「那啥…我的手機？」

「放學再還給你。」歐陽優澤理直氣壯地說：「把手機還你，你又變成那白痴樣，放學之前給我好好專心上課。」

張諾軒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不過是楊玟宇沒及時發送消息而已，他就變成這種奇怪的樣子，像是被強行降智。

「好吧，就先這樣吧。」

張諾軒爽快的答應歐陽優澤，他站起來回到座位。

「哇…」莫瑞克盯著張諾軒喃喃：「諾軒是不是有人格分裂？沒手機就換了個人？」

「誰知道？戀愛讓人變傻。」歐陽優澤前腳應付完莫瑞克，下一秒指著地圖上的某座山發出突擊小考：「這是哪座山？」

「呃…斷X山？」

今天，只有莫瑞克受傷的世界達成了。